其人如玉,其情似水+番外by北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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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静地对熙元道:“把土石还给我。”他用了“还”,在他心中自始至终认为五行石原本就 属于无极教的。
“你事先知道我在这里?”熙元问。
“不,我不知道。”当他在门外听到熙元的声音时,是感到意外的,“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你一 定会插手,因为一旦我教形成破竹之势,是你不想看到的。”
“看来是我太心急了,如果我晚一点来,还指不定谁逮谁呢。”
“事已至此,已由不得你说‘如果’二字。”
熙元无话可说,他们之间谁稍一忽略,就会落了下风。谁胜谁负,恐怕一时还分不出。
秋似水令严冰从宋涟那儿拿土石。
严冰刚从宋涟手中接过土石,一道影子便向他扑去。
“影然!”易风惊呼一声。
秋似水推开严冰,狠辣地一掌向影然攻去。
严冰退跌了几步,宋沫涵在他身旁稳稳地扶住了他。
影然身手敏捷地避开秋似水的那一掌,再度向严冰袭去,手中已多了把短剑,目标直指他手中 的土石。
秋似水护住严冰。影然招招攻向他身后的严冰,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拳脚间夹着铁器的寒光,在昏暗的烛光中阴森冰冷,看得人眼光缭乱。
第十三章
秋似水护住严冰。影然招招攻向他身后的严冰,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拳脚间夹着铁器的寒光,在昏暗的烛光中阴森冰冷,看得人眼光缭乱。
几个回合之后,秋似水猛得擒住他手脉,往身后一拧,另一手从身后扼住他脖子,将他揿倒在 桌子。捏住他手掌一催力,影然便使不出半分力气,短剑哐当落地。
“影然!”易风喊着要扑过来,脖子上瞬间多了两把剑。
捏着脖子的手稍稍加力,影然痛苦地扭着身体,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秋似水!你想干什么?华佗石你已经拿到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穆易风,你少装了!你当我秋似水是给你捏在手心里玩弄的吗?”他的目光如两支利箭射向 易风。
易风被他言语一震。
“把你从本教顺手牵羊拿走的东西交出来!”
易风俊秀的脸上闪过痛苦。
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除了华佗石还拿走了一件东西?看他一身尘土,必定刚刚赶来,还来不及 转去分坛,仔细勘察。为什么他却仿佛生了千里眼般,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是的,他在坛主房间里不单拿走了华佗石,还拿走了一本记载五行石特征的图志。
这本图志共有十二本副本,分藏在十二分坛里。秋似水还没到分坛,便收到“土石被盗”的消 息,于是他马不停蹄当即转向许都,直奔穆家,虽然消息只有“土石被盗”四字,但凭易风的 聪明,他一定会将图志一并拿走。
易风不得已将图志递给严冰。
秋似水接过图志,安全地回到身后,他才放开影然。
“易风,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本事帮你保护华佗石。”影然一开口不是斥骂秋似水,而是责备 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易风关切地看他有没有受伤,幽幽地转向秋似水:“秋似水,你够狠!总 有一天你也会爱上别人的!哪天你的爱人危在旦夕,我看你还能不能有现在这份从容!”
秋似水没料到他会有如此感慨,他自信道:“我不会让我爱人有生命危险的。”
易风笑了笑,带着超然的气质:“恐怕到时你身不由己。”
秋似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接口。
宋沫涵有些不耐烦了,拉着秋似水道:“我们走吧,还和他罗嗦什么?”
做了许久旁观者的熙元见宋沫涵拉着秋似水不放,突然冒出声,责问秋似水:“他怎么会在这 里?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怒意与以往的完全不同,带着另一种意味。
秋似水被他问得莫名奇怒,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熙元哑口无言,狠狠瞪了眼宋沫涵。宋沫涵不明所以,毫不示弱地回瞪他,仿佛向他挑衅示威 一般,这更是让熙元气恼。
天快亮了,土石之争也暂告一段落。秋似水指挥属下撤离,熙元也收拾带来的人准备走。
朵尔木忽然毫无预兆地叫道:“你怎么了?又痛了吗?”
秋似水被他这一叫吸引了注意。
“我没有,不痛。”他的声音虚弱而颤抖,丝毫掩饰不了他的痛楚。
真糟糕!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弱的一面呢?
“还说不痛!上一次不也是痛成这样?”朵尔木嚷道。
“我都说了不痛了!”熙元吼他,可因为身体的痛楚失去了平日的威严。
“你又凶我!你痛成这样还凶我!我是关心你!”
难道是毒痛在发作?
秋似水心为之一紧,脚下不自觉得向他走去,可一步刚跨出去,又顿时立住。
只见熙元弯着腰,头上已冒出汗,朵尔木吃力地一手扶住他,一手揉着他胸口。
男孩眼中心痛焦急的神情是做不了假的。他从刚才起就站在他身边,靠得他这么近。而自己却 是刚与他争抢东西的人,这么过去是不是显突兀而多余?
异样的酸楚在胸中按奈不住翻滚,可秋似水又把握不住是什么。
“教主,人都已经撤离了。”严冰在他身后催促道。
短暂的痛楚过去了,熙元又挺起了胸膛。
“我没事了,我们走吧。”他急不可待得想要离开这里。
“你真的好了?”朵尔木望着他深深皱起的眉头,担心道。
可是熙元此刻已听不见别人说话了,满眼的不甘与失落。
他眼见我痛成这样也不肯过来看一下,问一句,真是铁石心肠!原来我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离开许都之后,熙元一直沉默寡言,有时会呆呆地坐上一天,不与任何人说话。
朵尔木急在心里,千方百计逗他说话:“那天晚上是无极教教主秋似水吗?”
熙元不答话。
朵尔木不依不挠地继续:“我认识他!我有见过他的画像!”
“你有收集别人画像的嗜好吗?”
“不是在我房间,是在二哥房里!我二哥万分欣赏他,还曾经和他较量过。我二哥说,秋似水 如果能做他的男妃,那他此生便别无所求……”
“你就不能安静点吗?!”低落的情绪一下子被他激起,不能容忍别人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 对他最大的侮辱。玉一般的人是不允许别人玷污的。
朵尔木无辜地望着熙元,看着他又把头侧过去,目无焦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朵尔木低下头。
“我不想听!”不耐烦的语调。
“我一定要讲给你听!”他语速快而匆忙,“从前有个人,他养了一群母鸡,这个人脾气很坏 ,老是发火,从来不笑。他的母鸡每天很勤奋地下蛋,可就是喜欢在院子里咯咯地叫。有一天 ,那个人又发了脾气,嫌院子里的母鸡太吵,于是就把母鸡的嘴一个个都缝起来了。从此以后 ,母鸡再也不能咯咯叫了,也就不再下蛋了。”
“他缝母鸡嘴巴干什么?”熙元奇怪。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自己不想笑,也就不许别人笑了!”
压抑的气氛,凝固在车内,熙元的目光落在朵尔木身上,而朵尔木反倒扭过了头。
“你编故事骂我呢?”
朵尔木把头埋得更深了,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伤心?亦或是愤怒?
“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抬起大眼睛,带着浓浓的哀愁。
是我错了?才让你对我如此怒吼?如果没有,你为何迁怒于我?
熙元喉中哽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是不是当惯了皇帝的人都这样?”他低头摆弄着衣服上的挂饰,“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身边, 那我就走好了,我不会那么不知廉耻得赖在你身上的!”
他起身便要喊停车,却被大力地拽回,跌入一个宽厚的怀中。
他意识到自己伤害了他。
算好时机夺取华佗石,到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甘心啊!
与秋似水的关系越来越僵,现在连见一面都难以实现!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变得暴躁易怒?以前的自己不都是温和冷静的吗?
“我真的很讨人厌吗?”熙元迷惘了,抱着一丝希望问他。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朵尔木赌气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温润如玉得他也会和我作对!是不是他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比我好?
熙元再度陷入沉默。
朵尔木对他脸上的阴云深感不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抱着他,往他怀里深处靠了靠,汲取温 暖。
“快要到京城了……”他仿佛自言自语般。
车行到京城郊外的桃花林中,远远便看见靖元候在那里,迎接他回宫。
桃花林中碧波连天,已无点缀的粉团,而是斑驳的金色。
淡青色的天空苍凉沉郁,熙元随手拈起片半黄的落叶。
离开时落红满地,回来时已秋风锁魂,不知不觉竟过了一个季。
觉得有丝冷意,整了整衣服。
绿烟袅绕,桃花林已失去了春日的妖娆,只是惘然。
人,亦惘然。
靖元扶着熙元换马车。从这一刻开始,他又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了,不再是游荡在外的闲云野鹤 。
他深深吸了口他熟悉的空气,脸上多了几分庄重。
“靖元,这段日子真辛苦你了。”
“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宫里最近出了件事。”
“你是说最近有人一直想混进皇宫?”熙元回到宫中,靖元把最近的事对一一细细道来。
“是的。起初我也不在意,可这类事接连发生了三次,第一次是侍卫巡逻时发现有人闯进来, 那人顽强抵抗被侍卫杀了。第二次是在御膳房,发现一送菜的行为鬼鬼祟祟,盘问了几句露了 马脚,可却被那人逃了。第三次发现的是两个新来的太监,他们一被抓住就一头往侍卫兵器上 撞去,当场暴毙。”
熙元听到此处,恶心地皱了皱眉。
“这么频繁的事件,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而且这些人不顾生死,宁愿自尽也不留活口,一 群亡命之徒,我怕他们对哥哥不利。虽然皇宫内外加强了防御,但哥哥还是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你仔细盯着,负责查出谁是幕后指使。”
“是。”靖元忽然神情暧昧道,“哥,你带回来的那男孩是谁?好象不是汉人?”想当初他也 不是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人?
熙元并未在意,随口道:“他叫朵尔木,是库卢族人。”
听他语气平淡,靖元反道有些尴尬:“哥,你怎么会带库卢族人回来?”口气中带着点厌恶。
“他是库卢皇族,我猜测他是库卢王汉耶塔的八子。”
“你是想以他做质子?”
“我到没这想法,恐怕汉耶塔野心勃勃,连亲生骨肉都能不要。”他随手拈起本奏折,“对了 ,库卢族最近的动向如何?韩震雷有没有奏折上来?”
“有,说库卢族最近加紧练兵,锻造兵器,看来不久以后,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的。”
“韩震雷是名将之后,虎父无犬子,有他在,我就放心多了。我们也要加紧操练,不能坐以待 毙。”
“哥,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玩得高兴了,就不想回来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野在外面那么久,都乐不思蜀了!”
“你都到了哪些好玩的地方,见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说给我听听?”
熙元放低了视线,掩饰自己的心情:“游山玩水我哪有你在行啊?我见到的都是你以前说给我 听过的。”
靖元奇怪,平日他都很喜欢和他闲聊,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闷了许多。兄弟连心,熙元 的情绪低落,靖元跟着难过。于是他尽挑些有兴致的话题跟他说。
“哥,我就说你回来得及时!你还记不记得下个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想到这里,熙元脸上挂上了笑容:“我怎么会忘记呢?是我们兄弟两个出游的日子啊。”
“呵呵,哥,你说我们到哪里去好?”
靖元只比自己小两岁,可玩心却比他重几倍,望着他满心期待的笑脸,疼爱之情溢满心间,不 管物换星移,这份浓厚的兄弟之情,是不会变的。
“我以为你心里有了别人,就不稀罕我这哥哥陪你出去玩了。”
“哥,你说什么呢!”靖元红了下脸,坚定道,“每年这个时候一起出游,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熙元不禁开怀大笑,不枉他白疼这个弟弟一场。
“地方你挑吧!我猜你早就想好要去哪儿了吧。”
“还是哥哥最了解我!听说,城外南山上的寺庙重新翻修过了,新建了几座殿,我们就去南山 吧!”
再说秋似水拿了华佗石之后,原想就此回凤无崖,可此时宋沫涵极力反对。
“你说你要集五石,怎么就拿了一颗就回去了呢?还有其他石头呢?为什么不一并去夺?”
秋似水烦他道:“集五石哪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五行石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不想插一脚? 虽然你是水教主后人,你还没资格命令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我自有分寸!欲速则不达!”
“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他的石头在哪里!你是明明知道却不去拿!”
“胡言乱语什么?关于五行石的小道消息遍地皆是,怎能良莠不分,肆意行动?有确切的下落 ,我自然会去!”
“我没有胡说,你明知道水石在皇宫里,为什么不去?还不是因为你和那个皇帝相识一场,不 肯动手?你为了私利,把我教第一大事搁在一边,你愧对历代教主!”
他的双眸刹时宛若千年寒潭:“你怎么会知道他是皇帝?又怎么会知道水石在皇宫里?”
不经世事的宋沫涵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手便给自己来了一记耳光,口中念念有词。
“其实不是我不想拿,皇宫我去过,想从皇宫里拿一件你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谈何容易 ?”秋似水不与他这般心中藏不住话的人多计较。
“这有什么难的?你跟皇帝这么熟,你直接问他要不就行了?”
“荒谬!难道你要我去求他?”他提高了声调,他的想法之单纯让他无法忍受。可让他更不堪 的是,他竟想让他以教主之尊像乞丐一样向他乞讨!
寒气四溢,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场景,这是他秋似水一辈子都做不来的。如果他想要一样东西, 他就会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而不是等待他人的施舍。这是他的原则。
宋沫涵在他的威吓下,习惯性地去搓衣角:“那、那怎么办呢?你总得想办法呀!”
“这事从长计议,不用你多操心。”
“你可以想个办法在宫里住段日子,摸清水石的底细,然后伺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秋似水恼羞成怒。宋沫涵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一种感情,触犯 了他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