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阑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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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的生辰。宸妃只是想留住璃烨这一天，仅仅只是这一天而已……
宸妃见璃烨的马停在前方，便也跟着停下。推门而入时，只见一个女子正在往屋子墙上处处倒酒，门边，放着的是正在燃烧的火把。宸妃迅速明白那女子要做什么，连忙上去阻拦。谁知那女子非但不停止动作，还将屋内的两个孩子连连往宸妃怀里塞，苦苦恳求着宸妃要照顾好他们。
宸妃当然不可能这样就走，她还是继续劝那女子，不要做傻事。尽管宸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走读书阁，不走的话，你和这几个孩子也会丧命的……就当是为了几个幼小的生命，快走读书阁……”屋内突然走出一个男子，宸妃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她不敢妄自定夺。
宸妃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自己竟被推出了门外，身后站着璃锦，手边还牵着两个懵懂的少年。
只可惜，璃烨恰好此时从屋子里出来，见眼前的情形便一口咬定是宸妃嫉妒之心泛滥，杀了纪梓芸。宸妃哪里解释得清楚，何况，不论她如何解释，璃烨也一个字也不信。
“你，叫什么名字？”璃烨问那个稍大些的少年。
“纪梓笙。”那少年这样回答。
璃烨却又是笑了，他和殷婳的孩子，殷婳给他取名为殷彩，他和纪梓芸的孩子，纪梓芸给他取名为纪梓笙。她们都没有让孩子姓璃。璃烨知道，他们都恨自己。
“拿着。”璃烨将自己手中的剑放在纪梓笙手里。其实，这剑是连墨钦留给连月清的。但是璃烨说，连月清不是连墨钦亲生的，没有权利得到连墨钦的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连墨钦认为，璃烨只是夺走了清月剑而已，但是他不知道，璃烨整日都将剑带在身旁，寸步不离。
是阿，连墨钦不会知道。
“锦儿，跟我回宫。”璃烨看着璃锦，他知道十五岁的璃锦已经懂了太多事情。他的眼里已经有了璃烨说不出的情绪。
“母后，我们回宫。”璃锦却是转身对宸妃微笑。
“赐宸妃毒酒一壶，即刻上路。”璃烨勾起唇角，绽放他充满讽刺的微笑。
璃锦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昏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躺在大皇子殿，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的生辰就这样过去，他的母后就这样死去，他的童年就这样失去。
没有任何挽留的机会，一切一切都从他世界里消失。
“皇兄，母后为何不随你一同回来？”璃佐这样问他。
而璃锦却是抱着璃佐轻声笑了。
笑得太惨淡，比哭泣还要悲伤。~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只想占有
“殷婳的脸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连墨钦愤恨地问璃烨，得知宸妃死去的消息，连墨钦连连赶去问璃烨。璃烨却说，宸妃杀了纪梓芸，那么，她就必须偿命。
连墨钦知道宸妃是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的。但他没有时间去向璃烨说明，也没有时间去猜测纪梓芸为何会死，死于谁手。他要去找殷婳。纪梓芸出事了，他怕殷婳也会出事。
看见殷婳的时候，连墨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那狰狞的伤疤毁了殷婳恍如梦境的容颜……
连墨钦终是明白，璃烨，他从来都是没有心的……
对谁都没有……
“是阿，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璃烨勾起唇角，依旧是他那抹讽刺的笑：“因为，梓芸死了阿，梓芸不在，那就只剩她了，是读书阁？”
“你什么意思……”
“如此聪明的连大将军不知道我什么意思？那么好，我给你说明一下。我生平最恨的便是我要的东西得不到。殷婳不随我进宫，好，我不要她了。谁知纪梓芸竟和殷婳一样。”璃烨的目光变得冷冽，仿佛要在连墨钦脸上划开几道口子：“她们不随我，那么我，又怎会对她们好呢？你说，是不是？”璃烨没有等到连墨钦的回答，他也丝毫不介意，笑了笑继续说道：“纪梓芸死了，那么，我只要报复殷婳一个了，不是吗？”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不论是三皇子，大皇子，还是纪梓芸，殷婳。你要把他们逼成这般境地，都是因为你那该死的自尊心和占有欲，是吗？”连墨钦的声音有些低沉，将此时的气氛压得愈发寒冷。
璃烨微笑着点头，丝毫不介意连墨钦冷漠的目光：“正是如此。”
“这个将军之位我不要了，这个皇宫我也不会再待下去了，你继续做你的皇上，你继续为你的占有欲去杀人，从此之后，你，我，毫不相干，永不相见。”连墨钦看着璃烨，轻轻笑了。清澈宛如清泉的眸子里几乎要滴出水来。无神的目光让璃烨不敢看他的眼睛。
璃烨却是在连墨钦转身的前一瞬间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不能走。”
“不走？不走，继续留下来看你杀那么多无辜的人，继续面对你一次次的喜欢别人，继续享受你一遍遍的讽刺？你当我是真傻阿……”连墨钦摇着头苦笑一声：“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我才留到现在。现在，这个‘情’字我可以不要了，我又何必留下？”
“好，你走。后会无期。”璃烨送开手，微笑着目送连墨钦离去。
笑容在他唇边一点点绽放。像是一个桎梏，永远拦住了光明的去路。
——————
“你知道么，他走了。”璃烨对眼前的女子轻声笑道：“因为他看见你的脸，因为他知道是我做的，所以他走了。”
殷婳在面纱下弯起了唇角，因为，他听见璃烨说，连墨钦是因为她，才离开了那个宫廷。
“可是阿，他可是辜负了你的期望呢……”璃烨冷哼一声，伸手扯落殷婳的面纱：“你说，我该拿你们的孩子怎么办呢？墨钦去年便把将军之位给了你们的孩子呢。他没有让你们的孩子去天空翱翔……他呀，将你们的孩子囚禁在这里，囚禁在皇宫，囚禁，在我身边……”
“墨钦一定是有他的想法，我不干涉他。只要是墨钦想做的，我都愿意听从。”殷婳打开璃烨的手，捡起面纱重新系上。她从来不因为自己的脸布满伤疤而难过，因为她爱的人只有一个，但她爱的那个人是永远也不会爱她的。既然如此，一张脸而已，不足一提。
“你，叫殷彩，是不是？”璃烨转脸看向身后的白衣少年。
殷彩点点头，漆黑如墨的眼眸让人琢磨不透内心。
璃烨笑着朝他走去，殷婳立刻起身拦住璃烨，尽管她不知道璃烨要做什么，但是，她要保护殷彩。因为，那也是她的孩子。
殷婳的阻拦根本不起作用。璃烨将殷彩绑在桌角，扯着他乌黑的发让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然后，殷彩的整个世界都遍布红色……
他看着他的母亲被眼前的陌生男子残忍对待……
他看着那陌生男子用母亲的银簪在他额角刻画着陌生的图案……
他看着那陌生男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
他看着母亲的尸骨早已散乱，头颅，手臂……散乱，散乱……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恨缠绵
【番外已经到此结束了，那些过往也用流水账叙述的差不多了，大家缓过来缓过来，现在镜头转移到边境地区，连城和慕晓在月光下的对话。】
连城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笑，原来，他的父亲年轻时竟是这般单纯的。为了感情，可以付出任何，可以倾尽所有，可以背负一切。爱得那么痴心，爱得那么忠臣，爱得那么残忍，爱得那么深刻。尽管被欺骗，被背叛，被伤害，被忽视，他也依旧深爱着。尽管一遍遍的告知自己不能再爱，但只要他的一声轻唤，便又会情不自禁地回心转意。
爱么，如此刻骨的字眼‖城终于能真真切切深深刻刻地体会到，他终于明白，其实，爱，不过是在自我折磨〗个人，为了满足彼此的孤寂和空虚才走到一起，又因为自尊心和占有欲才不想离弃，再因为时过了境迁了才不得不分离。其实，爱，就是在自找伤害。爱得再深，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地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这种可笑又虚伪的自我安慰的方式，连城想，他还是不要拥有了。
“所以，当年我看见的鲜血淋漓的被斩下头颅的父亲，只是一个替身么？”一样的黑衣，一样的身影，那么逼真的场景，怎么可能是梦境？
“是，只是个替身而已±上相像之人何其多，何况，仅仅只是一个背影。”慕晓也轻笑一声，如此聪明的连城，竟然也有糊涂的时候，还是说，连城只是因为太信任所有人，所以才没有去想过那么多？“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阿……皇上他，杀了连家那么多人，竟还将你留在宫里，不怕你报仇，不怕你造反？”
连城苦笑着点点头：“是阿，他还是将我留在宫里，做了璃佐的贴身侍卫，他不就是想让朝廷众臣认为他是一个拥有慈悲之心的好皇帝么……”
慕晓知道，连城此刻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一夜之间，知道了那么多事。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个无名无份的琴姬，知道了自己的出生只是因为他人的一己之利，知道了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妹妹原来只是个月下的弃婴，知道了自己一直不太重视的殷彩竟是自己的弟弟……
那些不曾知道的事情，此刻全部都灌输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但他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理解，一点一点释怀……
“别想太多了，都是过去的事，只要做好自己，足矣。”慕晓拍拍连城的肩，想要给他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安慰。
连城还是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多想的，只是，终于明白了，其实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会很累，很累……所以，璃锦一定很累吧，他一定很累，对吧……明明一身的重担吗，还要笑着告诉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真的很累吧……可是我还一直对他抱怨，怪他什么也不告诉我，怪他不信任我，怪他隐瞒我……”
“可是，他是不会怪你的。尽管他那么累，但是，他是心甘情愿的。”慕晓对连城莞尔一笑，爱情，不都是这样的么。只要爱他的话，就会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累算什么呢，生命都不在话下。
“是阿，他不会怪我，他当然不会怪我，可是我会怪自己阿……是我让明明那么累的他伤上加伤……如今还要留在这里与他为敌，还要在战场上与他刀剑相向，还要再次残忍的与他一刀两断……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做不到，做不到……”连城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只可惜，他是没有眼泪的，他是不会哭泣的。他只能一直苦笑，笑得比哭泣还要感染人心。
慕晓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连城道：“我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继续留在这里与他为敌，但我能帮你忘记他，忘记曾经与他的所有事情，永永远远都不再想起。”慕晓看了看连城，见连城沉默着，便继续说道：“二，我帮你隐瞒连将军，送你回宫里，回他身边。只有这两个办法了，你怎么选吧。”
“你真的能让我忘记他？”
“我不能，但有人可以。”
“那，我留下。”
那么诚恳的答案，连城几乎是没有经过考虑的。
因为他知道，因为皇上，他的父亲付出了太多，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的。父亲就是父亲，他是连墨钦的儿子，他就要帮他的父亲扛起所有的仇恨。
所以，他的爱情。
就这样失去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后决定
“你们真的不回去？”连月清和璃枫成亲那天，璃佐又忍不住问了一遍。一直以来都不严加相劝的璃锦也终是开口道：“你们不回去也不行了，你说，是不是，殷彩？”
殷彩本已漆黑如墨的双眸变得愈加迷茫，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点点头：“是，是，回去，回去……”
璃佐当然是最高兴的那个，连忙抱着殷彩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弥补你我只爱你。”
连月清和律苍雪也相视一笑，她们都以为，殷彩同意回宫的原因是自己身上的毒，但是她们不会知道殷彩是要去宫里等连城回来，他要重新看看他擦身而过了那么多次的“哥哥”。
昨日夜里，璃锦把皇上和连墨钦的往事一一告诉了殷彩，当然，包括殷彩和连城以及连月清的身世。其实，这些事璃锦一直都知道，早在十余年前，皇上杀死连家那么多人时，璃锦便去问得一清二楚。他只是没有办法将这些事告诉连城，他有一个为了权利，为了满足自己，不惜伤害任何人的父亲，他怎么敢亲口将这些告诉连城？
他怕连城会因为皇上的关系而迁怒他，怨恨他，尽管他知道连城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那也会成为连城心里一个永恒的桎梏，这个桎梏会越来越深，直至长进他的内心。
殷彩知道这些之后，没有起一丝疑心。尽管他的母亲殷嫺嫠咚核突噬鲜橇角橄嘣谩５蟛驶故窍嘈帕Ы酰蛭ё粢材敲聪嘈帕Ы酰蛭Ы醯难劬Σ换崞恕？
“对了，月清也一起回去吧。”璃锦对殷彩使了使眼色，殷彩迅速明白过来，也对连月清道：“是阿，月清，一起回去吧……”
连月清微微皱眉，她觉得殷彩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我不回去，我已经成亲了，这里是我家，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你必须回去。”璃锦凝视着连月清的双眸：“那些事情，那些答案，你都不想知道了么？关乎曾经的一切，你都不需要知道了么？”
“与我无关。”
“城儿也该回来了，也就当是他，行吗？”璃锦从未这样重复一件事情这么久，连月清也是知道的，况且，殷彩也说让她回去，连月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莫非，以前那些往事，也与我有关不成？有什么事是非要我知道的？”
“不是与你有关，但是你必须知道，而且，我想，应该让城儿亲口告诉你，也应该让城儿再好好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