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色系列之情难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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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当日的失踪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是否来自别人的暗害,但总算上天保佑,让他活了下来,若他将来真的能成为男后,也是后宫之福吧。
段易书胡乱想着,忽听和大叔说完了这件事,话锋一转道:「西隅国这些年屡屡犯边,如今他们的四皇子登基,听说那最是个好战的家伙,只怕咱们云南要不得安宁了。这些日子都风传说一旦两国开战,皇上有意派明亲王爷挂帅,要真是这样,嘿嘿,我都恨不得去当一回马前卒,一睹这位少年英王的风采了。就是年纪太大,怕人家不要。」
段易书猛然站了起来,看着和大叔失声道:「你说谁?你说谁要来?」
「明亲王爷啊。」大概是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和大叔也觉得奇怪,细心为段易书讲解道:「就是那位在皇上登基后召回京城,可是享了没几年的福,就又被派往漠北戍守边关的少帅王爷啊。听说有他在,那些鞑子压根不敢靠近边境百里以内,啧啧,连凶残的鞑子都怕他怕成这样,西隅那些龟孙子,还会被放在王爷眼里吗?他们除非不开战,一旦开战,就是找死。」
齐柏。
这个已经被淡忘许久的名字突然再度在脑海中浮现,随之而来的就是那张帅气英俊却又张扬的脸孔,段易书不禁有些失神,直到孩子们叫他,他才微微笑笑,勉强道:「没什么,只是十分的仰慕王爷,听说他有可能来云南,所以一时失态而已。」
和大叔哈哈笑了起来,捋着胡子道:「可不是,现下别说城里那些小伙子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连大姑娘小媳妇儿,天天也是伸长了脖子望着,听说明王爷如今还没成婚呢,这若是……嘿嘿……」
和大叔没把话说到底,而是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当下众人谁不明白这未尽的话的意思,不由得一个个也跟着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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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消息闭塞,当传来西隅和大靖朝终于开战的消息时,两军已经打了一个回合,结果毫无疑问,明亲王齐柏率领的铁骑这么多年南征北战,早已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相比之下,虽然力气大擅骑射,但是在谋略,经验等方面都逊色不止一筹的西隅军队实在是没有还手之力。
战争不过持续了半年多,西隅国就递了降书,情愿代代称臣岁岁纳贡。齐桓仔细思量了思量,也就同意了。
这一来,真正是四海升平,齐柏就算想找一个打仗的地方,却也找不到了。京中接连下了三道圣旨,催他回京述职,他却是不愿再回去那个伤心的地方,想着这云南景色秀丽,倒不如多玩几趟还好。
他在这里扎下根来,于是那些土生土长的悍匪可就遭了殃,这位少元帅好勇成性,一旦知道哪里闹了匪患,都不用他的大部队随行,只带着二三十个侍卫,就能将几十甚至是几百的悍匪给连窝端了,一时间吓得土匪们销声匿迹,再也没有谁敢劫道发财。
这下可把齐柏闷坏了,好不容易这日打猎时遇到了一个被官府画影图形捉拿了半年都没捉到的采花大盗,如果是以前,这种不入流的淫贼明亲王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但今时不同往日啊,采花贼虽不能和那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相比,好歹也是个贼不是?塞塞牙缝打发打发无聊时光也好。
因此明亲王爷二话没说,拍马就追了下去,还唯恐侍卫们和自己争着出手,想也知道,小小一个采花贼哪能禁得住这么多高手招呼啊。因此他以权谋私,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就自己欢脱的追着采花贼去了。
一个追一个逃,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远远望去只见一大片田地,田地尽头是一片青山绿水,倒是个世外桃源般美丽的地方。
齐柏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这才一个飞身,将采花贼踹下马去,接着两人就在地上你来我往过起了招。
段易书从山上砍柴归来,老远就看到两个人在一起过招,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因此也没在意,反正和自己没关系。谁知慢慢走近了,却听其中一人的呼喝声竟有些熟悉,倒好像……倒好像是齐柏的声音。
惊讶之下脚步便放慢了,心中却想着这绝不可能,齐柏驻守边关,离这里有几百里,怎么可能会来到此处?或许只是声音相像之人……
刚想到这里,就听一个得意的声音道:「嘿嘿,你个没脸没皮的采花贼,这回我看你还不认输。」
一边说着,那刚刚骑在另一人身上的蓝衫人已将挨打的人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从地上站起来,察觉到不远处站着人,不由得便转过头去,只这一下,那脑袋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悠悠岁月,几度秋凉……却是在这样一个不经意间,两双眸子在穿过了五年的时光后,再度纠缠在了一起。
往事不堪追,然而这一刻,那些被刻意淡忘了许久的过往却如同走马灯般在两人脑海中急速的转来转去,只是当那些片段转过之后,彼此之间,却只有相顾无言,一声长叹。
几片树叶悠悠飘落,隔断了那胶着在一起的视线,终于让齐柏和段易书都回过神来。
「原来……你当日离京后,来了这里……其实……用不着走这么远的,我这五年,并没有派人找过你。」
齐柏终于先低了头,呐呐开口。铁血战场,同袍生死都没流过一滴泪的铁汉子,却只因为这一张旧面孔,声音就带了些哽咽。
「这是我爹爹的故乡,与王爷无关。」再见齐柏,段易书的心情也不是一个恨子便能概括的,听到齐柏这样小心的说着话,一时间也不由得百感交集。
「哦,是这样啊……」齐柏勉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抬眼看向段易书,见到他背上的柴,一缕心痛从他眼中闪过,生怕被对方看到,他连忙又低了头,明知不该再开口,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你过得好吗?」
「很好,多谢王爷记挂。」段易书淡淡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该告辞了,却不知为何,竟挪不动脚步,明明他对面前这个恶霸王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个愤恨,但他却还是不能转头就走,而只能这样静静地站着。
「这就好……这就好。」齐柏笑了笑,像是鼓足了勇气,他终于抬起头直视段易书,轻声问道:「你……那个……嫂夫人和孩子还好吧?」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里竟然添了一丝颤抖。
段易书的心怦然一跳,他的唇却极快速的向上弯起,露出一抹恬淡笑容,点头道:「她们都好,多谢王爷。王爷如今也有二十多了吧?是该成婚的年纪了呢。」
「哦,本王……本王已经成婚了,儿子都到本王的膝盖高了。」齐柏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就被彻底抽空,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这些柴是不是很重?不如……我帮你送回去吧……哦,不要误会,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草民明白,多谢王爷关怀,草民已不是昔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段易书微微弯了下身,看了眼地上的采花贼,淡然道:「想来王爷的公务也十分繁忙,草民不多打扰了。」
齐柏想说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只不过此情此景,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所以他只是低头静静退到一边,眼看着段易书从自己身边走过,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这才敢抬起头来,用痴迷的目光紧跟着对方不放。
第九章
段易书静静的走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他想回一回头,看一眼那个曾经为自己痴迷过却最终放手的男子,看一眼那个被百姓们奉若神明崇拜爱戴的少年元帅,但是他最终没有回头,不要问他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齐柏一直在看着自己,一直到转过了这条小路,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道紧紧跟随自己的目光。
「痴儿痴儿,何苦还如此沉迷?你自己都知道,三生石上,并没有你和我的缘分。」段易书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语,刚刚他对齐柏撒了谎,齐柏也对他撒了谎,可是自己的谎言对方不知道,而对方的谎言自己却十分清楚,也许齐柏压根儿不会想到,自己也会关注着有关他的消息吧,即使这消息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
想到此处,一天的好心情不禁就有些酸涩,段易书使劲儿甩了甩头,却怎么也甩不掉今天这场偶遇带给他的冲击,不知为什么,心……好像有些微微的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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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正是秋高日爽的好天气,大片大片的田地里,农户们将稻谷和玉米杆子堆成小小的草垛,只等晒干了,就弄牛车拉回家去。
这时候的田野因为那些遗落在地上的玉米粒谷子粒豆荚等物,也成了田鼠,鸟儿和野鸡野兔的乐园,经常走十几步,就能看到受惊而走的兔子。
段易书自己也有两亩薄田,因为母亲这两日有些咳嗽,他便来田里采一种此地独有的叫做蓝花草的草药,回去剁碎了熬水喝,治咳嗽是极好的。
一望无垠的田野里,此时并没有人,劳累了一年的农户们都趁着这个时候在家歇农闲,所以只有段易书一个人,更显得孤单冷清。
好在那草药倒不十分难得,不到一个时辰,他便采了有小半筐,自家看了看,觉着这些草药差不多够喝七八天,何况母亲自己在家里,他也不说十分放心,因此转身就要回去。
就在此时,便听一阵「咯咯咯」的声音响起,段易书惊诧的回头望去,只见一只大野鸡在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草垛上扑棱着翅膀,却是怎么也飞不起来。
野鸡不同于家鸡,情急逃命的时候,低空飞翔个二三十步是没有问题的。段易书只奇怪这只大野鸡怎么忽然惊起,却又飞不起来。
「正好,或许可以捉了回去给母亲熬一锅鲜美的野鸡汤。」段易书笑着自言自语,一边就往那大野鸡走过去,谁料还未到近前,便听野鸡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大叫声,接着他使劲儿一拍翅膀,下一刻,肥大的野鸡「扑棱棱」飞了起来,一直在二三十步之后才落地,「咯咯」欢叫着跑掉了。
先前不能飞,如今却忽然飞走,让段易书更加好奇,连忙来到那个草垛后面,四下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直到脚下传来异样的触感,他连忙挪开脚一看,这才发现松软的土里躺着一块翠绿的玉佩。
将玉佩捡起来,不用细看,段易书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齐柏的玉佩,据说是他母亲留下的,他与当今圣上一人一块,所以一直都佩戴在身上。
「原来如此。」
轻轻叹了口气,将玉佩重新放到地上,段易书心里明白:大概是齐柏终于知道了自己落脚的地方,今日跟着自己到田地里,就利用一个个小草垛隐藏着身形偷窥自己,不料走到这个草垛的时候,惊起了一只在草垛里歇息的野公鸡,他怕野公鸡泄露了自己的行藏,情急之下竟然抓住野鸡的脚爪,却不料野鸡扑棱着挣扎引起自己的贪心,反而往这边走过来了。
万般无奈之下,那家伙只好放了野鸡仓惶逃走,却没想到玉佩在他和野鸡的挣扎下落进田里。
段易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玉佩放下,或许是因为既然齐柏做的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那自己还是装糊涂的好。
所以他假装平静的回到了家里。而随后赶到的齐柏看到隐藏在草垛下的玉佩,终于大大松了口气,双掌合十,这恶霸王爷平生第一次如此虔诚的感谢起满天神佛来。
从此之后,段易书家里的怪事便多起来,时不时便会有已经洗剥好了的野鸡和兔子自己落到院子里,隔几天院中又会多出一大捆柴禾。
他心里知道这都是齐柏做的,却也只做不知,反正那家伙骑射双绝,打几只猎物又不费劲,他既然愿意送来,炖给母亲吃了,倒省得自己花钱去买。
当日齐柏给他的金银在买了房舍田地之后,所余已经不多,再加上这对母子又好接济穷人,因此没过一年,金银也就散尽了。
这些年都是靠着两亩薄田和自家种的瓜菜度日,虽不拮据,却也是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这些野味在城里价钱很好,他素日除了母亲生病,从不舍得买来吃,如今既是齐柏有心,他便默默接受了。
有时候段易书也忍不住会反省,想着如今的自己怎么就变得如此无耻了呢?固然有母亲需要补养这个因素在,然而以前母亲也需补养,金文侯府给自己的帮助却都被他婉拒了。怎么如今齐柏的这些小动作他就能接受?
还是说:五年的岁月已经将那些恨淡化了许多,反而因为两人曾经的关系,让他看待齐柏,总比看到其他人略有些不同呢?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心思,段易书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眼看着天气日渐寒冷起来,虽说临安四季温暖如春,然而那不过是个说法罢了,到冬天,也只是不下雪,比北方暖和一些而已,照样要多穿衣服,屋里要生炭火。
因为齐柏的暗中帮忙,所以段易书如今也不用打柴了,老太太身体不大好,他正好可以留在家中照看。这一日天刚刚亮,想起后院里梅花许是开了,不如折几枝来插瓶,母亲醒了看见,心中岂不欢喜?
因此看了一回灶火炉子,便披了厚衣服,先来到前院将院门开了,却不料正和齐柏撞了个满怀,这莽撞王爷手里扛着个袋子,正要往院墙里抛,冷不防听到开门声,看到段易书,不由得先是一愣,接着就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讪讪道:「你……你怎么起这么早?走路都不出声音的?」
「我穿的软鞋,又有风声,你自然没有听出来。」段易书淡淡道,目光瞥向他手中的大袋子,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你,王爷,这是干什么?」
「其实……真的没什么了……那个……那个边关无战事,儿郎们除了日常操练,闲得身上都快长毛了,这地方山高林密,猎物又多,所以我就让他们射猎些野味,送给穷人,今儿……今儿是我来送这家,并……并不知道……是你家。」
「是这样吗?」段易书微微一笑,明知齐柏在说谎,也不戳穿,只是轻声道:「那谢谢王爷,只不过日后不要送了。」
「哦……」
齐柏耷拉着脑袋,连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