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籽不发芽(妖怪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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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凉夜和凉昼策马往前直奔。
呆籽惊愕,他还没狩过这么大体积的猎物,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幸好凉宅的马比呆籽更适应狩猎,驮着呆籽跑远了。
梦魇魔摇了摇尾巴,满不在乎地盯着地面微小的存在,话语满是不屑:“几个小毛孩,自不量力。”
说罢,它往上跃去,企图冲出照天镜设下的范围。
凉云紧贴照天镜坐下,运气打坐。只要她不倒下,梦魇魔就无法逃出照天镜的光芒,一旦破晓,梦魇魔的力量开始减弱,哪怕狩猎成功的机会很小,但是至少有了希望。
她极力稳住身体的颤抖,支撑照天镜对她而言负担太大。可,不管怎样的重担她都必须撑住,唯有她支撑住,凉夜和凉昼才会有信心,才会有他们一定会成功的强大信心。
所以,她能多坚持一刻就会多坚持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凉云深吸了一口气,她倚着照天镜坐直。
她闭上眼,耳边回响着母亲的叮嘱:“小云,你是姐姐,如果往后我们不在你们身边,你要保护弟弟,知道吗?”
“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自己的承诺,凉云一直记得,一刻也不曾忘记。她会竭尽全力坚持住,直至父母归来的那一天。那时,她对自己的亲人微笑,告诉他们,自己办到了。
夜幕中飘过厚重的乌云,乌云盖住了月光,金光点亮的一大片区域仍旧光明耀眼,仿佛黑夜中点燃的希望。
不远处,凉宅。
凉弈费力地握紧手,握在手心的碎片割破了皮肉,疼痛使得凉弈的手不住颤抖,下一刻,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几下,强制冲破噩梦醒来。
他浑身无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丢开手中的碎片,给手止血,他迈着不稳的步子走到窗边,凝望山岭里的金光,一脸忧虑。
太早了,现在狩魔还不是时候。
况且,黑血岭最可怕的存在并不是梦魇魔。
这样下去,他们会死掉的。
凉弈咬紧牙关,大力拉了拉房门,千年又千年,对付自己的阵法一如既往,丁点没有减弱。到底要关多少年,才肯放他出去,这样的噩梦要持续到何时才能停止。
凉弈虚弱地喘着气,紧盯面前的房门。
早已看不见其他人的踪影,凉夜和凉昼早已冲到前面隐藏起来,寻找适合的狩猎机会。呆籽闷闷地骑在马背,他看了看箭篓的箭,又看了看弓。
箭的数量不多,加之呆籽骑术和射箭确实都不怎么好,他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在狩猎之前练练手。于是,他悄悄挪到不起眼的角落,他取出一支箭,瞄准了一块大石头。
呆籽用的力气不大,但这一箭势如破竹,大石头闷不吭声就裂成几块。
呆籽不由感慨箭的威力极大,他走上前从碎石里拾起箭,如果还没射杀梦魇魔就少了箭,凉云肯定教训他。
上一刻,呆籽刚拾起箭,下一刻,一股轻烟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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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收到清风梅影姑娘的地雷=3=
码字疲倦期,怎么写都写不快,趴地,不想动……
第28章
北州城瑜国公府邸,明月当空,夜风夹杂着细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屋内的大床,息景再度翻过身,他心里发慌,怎么也睡不着。
息景刚挪了挪身体,腰间随即传来一道力,秦霄宇搂紧了怀里的人。息景罕有失眠,恋人有些反常,秦霄宇自然也睡不安稳,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息景的发丝:“怎么了,有心事?”
往情郎怀里缩了缩,息景轻叹:“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似乎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近来,京城反叛势力暗流涌动,宫里人心动荡不安。这几天,府内进进出出的均是些朝堂内的重臣,国公府的空气都变凝重了。国家有难,秦霄宇不得不以国事为重,以至于几乎没时间陪息景。
秦霄宇对此十分内疚,息景为了他不顾一起的走出了微雨山,目前的息景已是凡人的身躯,没有灵力,可他竟无法陪伴息景左右,实在惭愧。
昔日,秦霄宇围剿的叛乱分子未能斩草除根,如今对方死灰复燃,聚集力量卷土重来,来势汹汹,形势不容乐观。皇城现在内忧外患,宫廷之中不少官员卷入其中,辨不清是敌是友。
若不是翊武王对他仍心有信任,也不会亲自来找秦霄宇。
秦霄宇深知,自己走出北州城,踏上新的一轮厮杀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当他从微雨山归来时,人生的梦想仅剩一生一世陪伴息景而已,偏偏,天不遂人愿,他的战争并没有结束。
他是如此期待两个人相依相偎留在北州城过清静的日子,哪知如此简单的小心愿居然无法达成。
息景心有忧虑,也有不满,秦霄宇都明白,可惜他身为臣子,最终必须得报效自己的君王。
然而,秦霄宇明显感觉到,息景夜不能寐不仅仅是烦恼自己的出征,息景心中还有另外的事。
不一会儿,息景无奈地坐起身,他实在是睡不着,闷的抓狂。他披上外袍,迈下了大床:“我去庭院透透气,你安心休息。”
下一刻,秦霄宇牵住他的手,关切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息景无力地摆摆头,他一时间也不懂该怎么给秦霄宇说,如果非得形容他的心情,应该就是预感到灾难即将降临的焦虑不安。
“呆籽平时没怎么独自出过远门,一时半会,我有点不适应,或许是我想太多了。我这个当师父的,都快变成当爹了。”息景尽可能轻松地笑了笑,“你先睡吧,明早不是还有贵客来访吗?可别与客人商量大事时,咱们的瑜国公在打盹。”
秦霄宇犹豫片刻,接受了息景的建议,他理了理息景的外袍:“外面风大,记得早点回来。”
息景微笑应了声,随即,秦霄宇在他额头吻了一下,息景扬起笑,慢步走出了房间。
庭院里,覆在梅花花瓣的白雪与月光看起来一样的冰冷无比。息景默默地站在院内仰头望向天空的月亮,片刻,他听到身后有些许动静,不由淡笑:“真难得,你居然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鸟爷我今晚兴致好,喝酒赏夜景。”白乌鸦的爪子抓稳自己的小酒瓶,它展翅从屋檐飞到石桌,它刨了刨积雪,放下酒瓶。随即,它抬头喝了一口酒,舒坦地打了一个酒嗝,“冬天天气冷,果然还是得喝酒才暖和。”
“既然天气如此寒冷,何不出去活动活动,转一圈暖暖身体如何?”息景扬眉,他看着白乌鸦,似笑非笑。
白乌鸦懒得理会息景,抱着酒瓶摇头:“得了吧,你的建议多半暖不了身体,没准还会飞到累死。”
“怎么,你已经沦落到连飞行都没信心了?”息景笑问。
白乌鸦不屑:“少来激将法,鸟爷我不吃这一套。我爱飞哪里就飞哪里,有事求我就明说,看看我乐意不乐意。”
息景笑而不语,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朵小喇叭花递给白乌鸦。
白乌鸦张开嘴壳叼过花:“他求救了?”
“没有。”息景的声音一沉,“但是,我听到他身边传来的不太动听的声音。年轻人血气方刚,做事容易冲动,不考虑后果,所以,他们做了一件蠢事。”
白乌鸦没说话,紧盯息景,别张口闭口年轻人,息景自己也老不到哪儿去,至少外貌看起来是这样。而且,对于秦霄宇相关的决定,白乌鸦也没觉得息景有多冷静,将心比心,谁面对重要的人都会容易激动。
即便这件蠢事是呆籽跟着凉夜私奔了,白乌鸦都不奇怪,毕竟师父向来是徒弟学习的榜样。
白乌鸦摊手,呆籽估计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师父挂在自己身上的唯一法宝,一朵小喇叭花,关键不是呼救,它的作用在于传递声音,可以将此理解为,息景给呆籽的法宝是一个随身携带的窃听专用工具。
往后呆籽如果要与心上人做点亲密的事情,切记远离这朵喇叭花。
白乌鸦收起喇叭花,目前他与呆籽距离尚远,传递的声音不太清晰,好在大致的方向明确。
“呆籽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居然让你躺在你男人怀中睡不着觉。”白乌鸦问道。
“狩魔。”息景皱了皱眉。
狩魔?白乌鸦颇感意外,呆籽竟然有胆量捕猎魔物,白乌鸦喝了一口酒,望向息景:“狩谁?”
息景一字一顿:“梦魇魔。”
“多少人?”白乌鸦问。
“一共四人,不过狩猎的貌似只有三个人。”
“这位师父,可喜可贺,不愧是是荡师出傻徒,你徒弟太有出息了,上赶着找死。”白乌鸦放下酒瓶。
息景满不在乎地笑道:“我记得白将军昔日有位故友,不知如今还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哼,要我求他帮忙?没门。”白乌鸦瞬间提高了音量,它偏过脑袋,“狩梦魇魔而已,这种小事,鸟爷我一翅膀就能搞定。”
“这事小不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位鸟爷,你似乎很久很久不曾化为人形了。其实吧,低头认个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事到如今,莫不是连自己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息景耸肩。
“靠,鸟爷我就长这副鸟样,不在乎人形。”白乌鸦愤愤然转过身,“我去接呆籽回来。”
“等等。”息景急忙喊道。
白乌鸦头也不回:“你那凡人的小身板,别告诉我你要出门。”
“不是我,”息景挥挥手,角落里传来一声轻柔的猫叫,小金猫从黑暗里轻快跑出来,直直望着白乌鸦。息景徐徐道,“花妞没狩过这么大的猎物,带它去长点见识吧。”
白乌鸦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它展开翅膀,顷刻变大了身体,小金猫动作敏捷,一跃踏上石桌,猛地一跳落在白乌鸦后背。
白乌鸦驮着小金猫飞远了,息景望着夜空中消失的身影,他沉思良久。
到底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不见白乌鸦化为人形,白乌鸦不是不愿意化为人形,而是没办法化为人形。可惜,以白乌鸦的脾气,主动低头认错是不可能的事,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可能会越来越低。
情关难过,情结难解。
息景认为他也没资格说白乌鸦,他自己尚有一大堆问题有待解决。
又在庭院站了一会儿,息景感到手脚有些冷了,这才徐步返回屋内。秦霄宇的体温十分暖和,息景把自己冰凉的身体往对方的怀里蹭了蹭。
半夜的黑血岭,阴风阵阵,甚是吓人。
呆籽瞅着腾起的轻烟一头雾水,他尝试着用猎魔箭轻轻碰了碰烟雾,岂料竟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哪个没礼貌的小混球,砸我的脑袋。”
呆籽一惊,飞速缩回手,他把箭放回箭篓里面,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片刻,轻烟淡去,大石头的位置站立着一位个子矮矮的小老头,他手杵木拐杖,弯着腰,白色的胡须一直垂到地面,白色的眉毛挡住了他的小眼睛。
呆籽好奇,他凑近看了又看,偏着脑袋想了又想,恍悟他曾在书里看过这样的存在,他惊喜道:“你是土地爷爷?”
他话音刚落,忽感身体一斜,小老头伸手捏住了呆籽的耳朵:“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淘气,谁教你暗箭伤人的?”
呆籽吃痛,十二分的委屈:“土地爷爷,我无心的。我只不过是狩猎前练手而已,我下次再也不对着石头练箭了。”
“谁给你说石头了,以后不准背后打我脑袋。”小老头严肃说道,他原本打算多教训呆籽几句,但他很快放开了呆籽。
土地公睁大自己的小眼珠,吃惊地盯着身处的地方,僵了半晌,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抓起地面的泥土仔细闻了闻,随即厌恶地丢掉:“谁这么可恶,这儿的泥土整个一股血腥味,好端端的山岭怎么成了这样。”
呆籽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土地爷爷,这儿就叫黑血岭啊。满天飞的都是怪物,天空经常下黑血,别说泥土了,淋雨之后,身上都是血腥味道。不行,你闻闻。”
呆籽牵起自己的黑斗篷给对方闻。
土地公没有理会他,而是掐指一算,随即大呼糟糕,他拾起碎掉的石块反复看了看,摇头叹气:“无妄之灾啊,想不到我竟然遭人暗算封在石头里几千年,山岭全毁了,这儿的土地全完了。”
“土地爷爷,”呆籽挠挠头,诚心认错,“对不起,我以后不拿石头练箭了,我无心伤人的。”
“不是你,是另有他人。他打晕我,把我封在石头里。不过,”土地公捋了捋胡须,他扬起拐杖,拐杖上面一个新增的大窟窿,“你下次射箭记得轻点,幸好是击中拐杖,万一打在身上怎么得了。”
呆籽应了声,倍感苦恼,对方又没告诉他,自己藏在石头里哪个位置,他怎么清楚该对着哪个方向。
土地公环顾四周的金光,再度掐指算了算,大为惊讶:“你在狩魔?”
呆籽点头,土地爷爷真厉害,这也算得出来。
“此刻时辰犯凶煞,这块土地亦是阴气聚集地点,在这儿狩猎,必死无疑。”土地公凝眉,“你身为凉家后人,竟然如此意气用事,糊涂莽撞。”
呆籽连连摆手:“我不是凉家的人。”
“那你手中怎么有凉家的猎魔弓箭?这种黑弓,只有主家的孩子有资格使用。”土地公不相信地打量呆籽,凉宅建造以来,历代凉家子孙里,他还没见过不是凉家人使用黑弓的。
一会儿,土地公若有所思,似乎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你的确不是凉家的人,你是种子。”
呆籽:“……”
种子是有什么不好,怎么,连土地爷爷也要歧视种子不成。再茂密的山岭,一草一木,均是由一颗颗的小种子成长而来,它们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终树木成林,百花齐放。
他只是还没有到发芽的时机罢了。
“凉宅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