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九州-三世为臣作者:绯叶(完结)-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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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什么也不懂,瞪着大眼睛,“大哥,你要去打仗么?”
霍去病抚下小孩头顶,道:“现在还不去呢,别担心,哥哥出去了,苏若姐姐和妩歌姐姐会照顾你。”
小孩撅起小嘴巴,小声嘟囔道:“可我想跟着你去。”
李敢面露惊讶,“你个毛小子,跟着上战场做什么?”
霍光似不服气,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得说:“反正我想跟着。”
霍去病笑笑,道:“等你再大点,哥哥一定带着你。”
霍光把头低下,不理几个大男人,自言自语道:“快点长大吧。”
酒肆里,几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有说有笑,甚是欢畅。
酒肆外,招揽客人的伙计远远看到一辆素色帷幔的马车缓缓驶来,最后停在酒肆正门口。
伙计心中大喜,正要迎接,就见一人跳下来,对那伙计说:“家主的朋友在这里饮酒,因有要事,要请出此人。你们不必招呼,我自行寻人便是。”
那伙计看来人说话颇有气势,不敢怠慢,给那人让开路。
那人进了酒肆,四下扫了眼,见北面半边就一桌饮酒的客人,心道一定是了。几步走到那桌旁,也不管那几位诧异的目光,道声,骠骑将军可在?
霍去病一愣,他们在此饮酒,李敢是安排好的,不得来人打扰,那这位是谁?忽然想了下,这人嗓音尖细,分明是宫里内侍的声音。
大惊之下,霍去病道:“我就是,你?”
那人道:“家主有要事,马车停在外面,务必请将军一见。”
霍去病皱眉,但一想事情有些蹊跷,便对那几个说出去看看,一会便回。又嘱咐下北堂勋看着霍光,这才跟随那人出来。
带着一肚子狐疑,霍去病上了马车,进去后大惊,“姨母?”
车里端坐的,正是皇后卫子夫。
卫子夫见人来了,忙道:“去病坐下说话,姨母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
“出了何事?”霍去病心下一紧,姨母很少与自己见面,这次亲自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卫子夫思忖了下,良久,才道:“是这样,陛下今日对据儿发了很大的火。”
“什么?”霍去病一愣,“太子一向谨慎持礼,怎么可能?”
卫子夫叹气,“陛下好征伐,据儿觉得起兵祸,百姓受苦,就和陛下说止兵祸,与民生息。陛下不爱听,大动肝火。总之,就是为了这个起了争执,陛下很生气。”
“那,姨母想叫去病怎么做?”轻声问着,霍去病知道,姨母卫子夫其实待自己一直很宽容,如今她为难,只能看看自己从旁,能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卫子夫几次欲言又止,犹豫半晌,才道:“你也不必刻意,找机会和陛下说下,据儿还年幼,有些道理不懂,让陛下别往心里去。唉,据儿性子柔弱,陛下看不过,姨母也没有办法啊。”
“明白了,去病会去尝试和陛下说,姨母放心就是。”
卫子夫含泪点头,霍去病不便多做停留,便匆忙告退。
卫子夫命人驾了马车,转过两条街,在一僻静处停下。
那里,还停着一辆马车,见皇后的车驾到了,里面的人才整了下衣装,然后下了自己的马车,进入皇后的车驾。
卫子夫见平阳公主进来,有些忐忑地问:“让去病劝陛下,行吗?”
平阳公主带着一脸毫无心机的笑容,道:“放心吧,现在,没有比去病更适合劝陛下的人。”
“这样就好了。”卫子夫稍稍宽心,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平阳公主笑眯眯地,嘴角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努力往上丢,呼呼,要吐血啊。此文决不坑,这是我最疼爱的儿子。
56
56、嫌隙暗生 。。。
呦,吼,吼……
羽林在南山纵情驰骋着,驱赶着山间小兽,天子历次行猎,若要收获丰富,不用点方法是不行。
宝马赤焰在前,金色的影子紧紧相随,马上人不忘喊着:“陛下,慢点!”
刘彻一马当先,甩开宿卫的羽林,一骑奔进密林。须臾,马蹄声响,霍去病也到了。
跳下马,霍去病道:“陛下,林密,久了恐有不妥,还是退出去吧。”
刘彻挑眉,道:“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霍去病一下明白过来,天子这是要打野食,深感无奈。
刘彻望望头顶参天古树,道:“难得如此恣意畅快,就让他们去围猎吧。”
霍去病叹笑不语,解开斗篷,铺在地上,又解了马鞍,让刘彻靠着坐了。正要去拿水囊,刘彻一把攥住他的手。
“陛下,臣给您拿水。”
刘彻摇头,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在他耳后嗅了嗅,道:“近来国事繁忙,召你的次数也少,子崱换岜г闺薨桑俊
霍去病哭笑不得,摇头,“陛下心系江山社稷,臣怎么会为这事心生抱怨。”
刘彻似有些失望,“子崱羰潜г沽耍奁涫祷岣咝恕D蔷褪撬底訊‘,心里时刻惦记着朕,可朕不召见,子崱愣嗳ズ痛渔艉睿ㄕ云婆┧且疲训佬睦镆丫挥须蓿俊
霍去病低头,他知道有些事瞒不过天子,却不知那日姨母卫子夫找自己,刘彻是否已经知道。过了这些天,他一直未能寻到机会和天子单独说此事。他隐隐有感觉,那些日子天子似有意回避他。今日天子把他带到这里,心里顿感蹊跷。
令霍去病安心的是,刘彻接下来,并没有提令他不安的话。
天子不讲,但不代表天子不知道,霍去病心绪飘远,天子的话大多没有入耳。
刘彻发现了他的异样,便问:“呆呆地想什么?”
被天子一问,霍去病慌张地道,“没有,陛下。”
“唉。”刘彻一声长叹,“子崱藓茉缇秃湍闼倒行氖拢涤腚蓿荒闳创游从腚匏倒k拮苁蔷醯茫闼洳辉独腚蓿赡阋参蠢腚藓芙!
霍去病抬头,“陛下,怎么会,臣一直都在这里。”
刘彻捂了下心口,道:“这里的子崱丛读恕!
霍去病明白了,他想了下,道:“陛下,臣一直都想问陛下一件事,就是不知当如何开口。”
刘彻来了兴趣,说道:“子崱胛适裁矗」芪时闶恰!
“陛下,您会一直守着臣吗?臣知道,臣大胆、放肆,一直都是陛下多有包容,不予计较,但臣还是想知道,陛下会守着臣么?”
刘彻一愣,沉思片刻,忽然一笑,把人拉进怀中,先是吻下他的额头,才道:“子崱。阋惶斓酵矶荚谙胄┦裁茨兀侩藁挂晕裁淳笫拢次收飧觯呛恰W訊‘,你多虑了。”
天子没有回答霍去病的问题,他没注意到怀中人失望的神色和悄然的叹息。
“子崱尬誓悖拚魈中倥阍趺纯创俊
心里一惊,天子果然知道了。霍去病知道,此时不容任何隐瞒,他说:“陛下,臣一向认为,边庭稳定,百姓方可安居。若是边庭不稳,则人心惶惶,如何安心生活劳作。若要边庭稳定,就一定要扫清匈奴。但臣认为……”
刘彻频频点头,此时他忽然停住,便问:“你认为什么?”
霍去病放低了声音,道:“臣认为,陛下雄心壮志,能看透的人不多。太子年纪尚幼,无法深悟陛下出击匈奴、永诀外患的意图,亦不为过。”
天子面色微沉,“这就是你想说的?”
霍去病知道天子不喜自己牵涉其中,但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称是。
天子猛地起身,冷冷地道:“冠军侯既然喜欢和从骠侯饮酒,那么不妨就多聚聚。”
天子快速上马离去,把霍去病怔怔地甩在原地,不知所措。
霍去病知道,天子这次是真生气了。
不过,晚上,天子却召见了太子刘据,听着太子背书,与太子对弈,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晚间,霍去病一人对着烛火呆呆出神。
这就开始了么,还是已经开始了?舅父知道吗,还是舅父已经知道,但表面装作不知道?
陛下,您不信臣,难道连舅父也不信任么?
若是这样,那太子怎么办?霍去病突然发现非常重要的问题,不单是太子,还有姨母卫子夫,该何去何从?
拢起双眉,难道这一切,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么?
北堂勋端着木托盘进来时,灯下的人仍兀自发呆,一手托着头,一手点着桌子。
发觉进来人,霍去病收回思绪,当看到北堂勋端的东西,又开始皱眉头。
“建功,我不是说了么,不想喝这个了。”
北堂勋正色道:“不可,将军。这是南山隐者特意嘱咐,让将军一定按此调理。苏若精选了多种药物和食材,现在,没有怪味。”
“一看到那个红枣,我就感觉那该是女人补身用的东西。”
北堂勋一愣,随后叹笑:“将军难道为了这个么?”
霍去病摇头,“当然不是,你看我喝了很多,收效甚微嘛。”
北堂勋马上道:“那是将军还没有把该放下的放下。隐者说过,将军一定要放下心里的一些东西,辅以这些药物,一定会好起来。”
瞪着托盘上的瓷碗,霍去病呐呐地道:“可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忠于陛下,就要把身边的一些牵绊抛开,可建功,我现在还有什么,你说我还有什么?冠军侯、骠骑将军,年纪轻轻封侯拜将,固是荣耀,可背后,什么也没有。我走在前面,身后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呵。”
北堂勋心里阵阵绞痛,也顾不得别的,上前把霍去病揽在怀中抱住,急切地道:“将军,你还有霍嬗啊,嬗儿公子就是你身后的人啊!”
霍去病眼睛缓缓闭上,嘴里小声念叨:“嬗儿,是啊,我的嬗儿……”
北堂勋就默默地站着,揽着他的将军,一动也不敢动。待发现不对时,霍去病已经因疼痛而面色惨白、汗珠密布。
大惊之下,北堂勋赶紧把人扶到床上躺好,除去靴袜,拉上薄被安置好,这才出门叫苏若。
苏若进来,后面霍光和小尾巴一般也跟着进来,几步跑到床边大喊:“哥哥,你怎么了,快看看,我是霍光。”
“霍光公子快到这边来,将军不舒服,让苏若姐姐给他看看。”北堂勋一把把小孩拉到一旁,真是够乱了。
女人叹气,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叫北堂勋打了温水,拿帕子先擦拭了霍去病的额头,这才开始一点点按揉他的太阳穴。
“侯爷前些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女人奇怪,侯爷近来心情不错,尤其是霍光来了之后,更是开心。这突然就犯了老毛病,不应该嘛!
北堂勋搓着手,急得团团转,忽然感觉有人拉他衣服,低头一看,霍光正扯他的衣角,小孩嘴巴一扁,似乎要哭。赶紧蹲下,安慰小孩,“别担心,将军一会就好。哦,嬗儿那边没人不行,你去看看嬗儿可好?”
小孩有点不情愿,却还是懂事地点头,拿眼睛偷瞄了眼床上的人,这才闷闷不乐地离去。
苏若道:“真是难得,霍光公子和侯爷这么亲厚。家里手足不少,却不如这远方来的亲啊。”
北堂勋一愣,“你都知道了?”
女人嗯了一声,“现在都知道了。”
良久,霍去病舒服地哼了一声,轻声道:“我没事了,辛苦你了,歇着吧。”
苏若轻叹一声,让北堂勋把碗拿过来,扶着霍去病,伺候他把那碗东西喝了,才说:“侯爷,明日请御医到府上看看吧。你这头疾,着实让人担心。”
霍去病正要拒绝,却看到女人眼里似乎隐着泪光,不由一愣,不忍拂了女人的好意,点头,算是同意了。
女人又道:“今夜,让北堂大人给侯爷守夜吧。若是还不舒服,可随时喊我。”
“不必了,建功也很累,你们都下去吧。”
女人还想说什么,霍去病翻个身,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
室内一下暗了下来,北堂勋离开时,熄灭了烛火。
霍去病又翻过来,看眼窗外,月光洒进,整个室内倒也不甚过暗。
“陛下,臣的心里只有您,可您的心里只有天下。”
霍去病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出口带着哽咽,心中无限凄凉。
难道,一切的荣宠,仅仅是表面?
陛下,臣愿带着麾下铁骑,为您开拓每一寸土地,从不后悔。臣的心很小,要的不多……
次日,天子早朝后,单独留下卫青入内觐见。
卫青见外甥没来,心里暗暗担忧,这时天子的声音传来,“仲卿,快快与朕对弈一局。”
卫青一愣,几步过去,本欲行礼,天子直接招呼他在对面落座。
刘彻敛起朝堂上的霸气,手执墨玉棋子,看了卫青一眼,便在棋盘中落下一子。
“北面传来消息,似乎是塞外天相异常,匈奴很是不安。”
卫青抬头,“陛下,要对匈奴用兵?”
刘彻呵了一声,笑道:“用兵?朕的太子希望朕止兵祸,与民生息呢!”
卫青闻言,顿时冷汗涔涔而下,试探着,他问:“那,陛下的意思?”
刘彻笑而不答,扭头叫过琅琊,问道:“冠军侯怎么还不觐见?”
琅琊道:“陛下,您未宣冠军侯啊。”
刘彻愣住,“是么?”
琅琊又道:“是,陛下。不过,方才王御医对奴才讲,冠军侯府上来人,请了御医过去,说是冠军侯昨夜身体不适,像是头疾发作了。”
刘彻执棋子的手一顿,“头疾发作?”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了,我自己了断,什么也不说了。
57
57、朕即良药 。。。
御医走了,临去时,一抹担忧的神色一丝不差落入霍去病眼中,方才,这御医说什么了……
“冠军侯,不妨事,仔细调理,不久会有起色……”
“冠军侯,时下草木葱茏,应多出去走动……”
“冠军侯,这安神的药膳不可间断,还需继续食用……”
“……”
这老御医,说了这么多,唯独隐藏在心里的话不曾说,他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