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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御用侠探-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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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好似只是一件陈年旧事,可一旦牵扯到他的那个死鬼老爹,就太敏感了。
  燕三白看到他紧锁的眉,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脸颊轻轻的贴在他背上,”你是你,黎王是黎王,别人或许会觉得你便代表了他,你也逃不开那份责任,但在我心里,你是世间独一的,所以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李晏握住燕三白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心中暖意丛生。
  外面的夜很黑,但燕三白的光芒却如月轮,虽轻浅,却一直都在——李晏不由想,他的眼光果然从来都是最好的。
  与此同时,秋戌子终于在小徒弟的伺候下吃饱喝足,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推门而出,抬头看了看站在塔尖上的栖微。
  ”当初让你来做国师,千般不愿,如今怎的又如此上心了?”
  栖微跳下来,衣袂翩飞。擦肩而过时,瞅了秋戌子一眼,道:”那是你徒弟,我何来上心。”
  秋戌子啧啧摇头,负手身后,无奈莞尔,”师弟啊,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要何时才能改?不过这样也很可爱便是了。”
  翌日,上朝。
  文武百官照例踏着清晨朦胧的日光步入宫门,敏锐的人早已发现——素来不爱上朝的洛阳王,今日竟然也在。
  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消息灵通的人已然知道昨夜敲响的鼓声,看向李晏的目光便多了几份别样的意味,心里也不禁打起了各自的小九九。东边来的眼神,西边来的秋波,在半空交汇。明里暗里的权衡,已然开始了。
  于是今日的早朝大家都很安静,所谓无声胜有声,该说的话都藏在心里和眼神里,说出口的,反倒是些废话。
  皇帝的心情明显不大好,看见这毫无生气的朝堂,更是不好,屈指敲着龙椅扶手,”众爱卿无话可说了?那好,朕恰好有话说。”
  百官顿时俯首倾听。
  ”昨夜有人敲响鸣冤鼓,要求重查红河岭一事,众爱卿对此有何见解?”
  殿前的气氛忽的一滞,似乎谁也没有料想到皇帝会如此直接的提出这个问题。若此事真能摆到台面上来随便讲,又何至于变成朝堂的禁忌,就算如今皇帝先开了口,也是没人想做出头鸟的。
  而且,李晏今儿个还在呢。
  知道些许真相的人不禁用余光打量着他,发现他还是跟以前偶尔来上朝时一样,懒懒散散的站着,闭目养神,两耳不闻身外事。
  可这就纳闷了。
  这件事跟李晏饿关系可是大大的有啊,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李晏怎么今日那么勤快来上朝呢?
  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红河岭的内幕?这好似不太可能吧?
  忽的,李晏睁眼了,嘴角噙着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想把他给掐死,”范大人,瞧你一直在看我,有话要说?”
  天地良心范正春真的没有在看他,他最近唯恐做错事,正打算装鹌鹑躲过这一劫,哪想到李晏偏要点他的名。
  暗自在心里抹了把汗,范正春拱手道:”王爷何出此言,红河岭一案兹事体大,下官不敢妄言。”
  ”你执掌大理寺,此事你不敢妄言,谁敢妄言?”李晏的语气轻缓,眸光扫视一周,凡所到之处,尽皆俯首。他不禁摸摸鼻子,自省起来——本王有那么可怕么?
  ”御史台,你们怎么说?”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就山。
  王御史死猪不怕开水烫,目不斜视,”此事应由大理寺管,范大人谦虚了。”
  范正春气的牙痒痒,但御史台的人一向如此,若此处回个嘴,人能挤兑你整整一年。已经有前车之鉴的范正春不敢轻举妄动,然而李晏已经下了定论,”那便由大理寺管。”
  范正春心里叫苦,扫视一周,压根没人愿意搭救他,而皇帝却发话了,”清河,莫要胡闹。”
  范正春心里一松,心里对皇帝的敬爱顿时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然而皇帝接下来又跟了一句,”那便由大理寺管吧。”
  轰隆——江水太急,把堤坝冲垮了。
  所以说上一句到底有什么意义啊?!耍人玩儿呢!
  然而无论范正春心里所么不愿,此事就被李晏轻轻巧巧三两句话给下了定论。下朝之后,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散开来,范正春走得最急,深怕晚走一步又有什么麻烦事找上门来。
  李晏走在最后,双手对插在袖口中,慢悠悠的踱着步出来,一出门,果不其然看到门外有人在等他。
  那是黎王生前的得力干将,如今的上将军——苏世辉。

  ☆、第93章 分头行事

  “苏将军,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在殿外等我,太惹眼了。”
  朱红的小楼里,李晏坐在雕花的案几前,旁边面向露台的大门敞开着,风吹动珠帘,他悠悠的捧着茶杯,杯盖轻拂着漂浮的茶叶,眼眸低垂,叫人猜不到心中所想。
  苏世辉坐在他对面,一身军营里磨砺出来的刚毅之气,眉宇间是多年也隐不去的杀伐意,此刻在李晏面前更是毫不遮掩,“惹眼又如何,便是要让他们都看看,黎王一脉还大有人在,别以为随便来几个虾兵蟹将便能随意欺压。”
  “苏伯伯,哪里有人欺负我。”李晏放下茶杯,换了个称呼,话语间也带上了几分濡慕之情,“他们不敢的。”
  “哼,那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又作何解释?”苏世辉看着李晏的眼神和缓,便如长辈看着自己的子侄一般,语气却颇为冷硬,“那群劳什子文官天天就会搞些七拐八拐的心思,自打你成年,就恨不得你年年都待在外头,不要回长安,如今旧事重提,御史台看似置身事外,实际上暗地里不知道有什么计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抽刀子放冷,给你参上一本。”
  闻言,李晏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苏世辉说的事,便是事实。大周朝虽建立不久,但文武两派之间的矛盾却很不浅,原因很简单,大周朝为何能建立?大部分的功劳,要归于李晏那死鬼老爹。
  当年的黎王意气风发,风头一时无两,世人只识李刈,他的光芒太耀眼,一人便足以盖过三军。而如今的皇帝不善打仗,为人低调,所以并不显眼,直到李刈死了,他接过大权成为新帝,一身文治之能才得以显现。
  相比于杀戮极重的黎王,如今的皇帝更显仁厚,自然深受文官爱戴。然而武官们大多是黎王手下的将领,虽然把皇位交给了如今的皇帝,但在很多人心里,李晏的地位更高一筹。
  可以不夸张的说,只要李晏振臂一呼,大周朝一夜之间便能陷入内乱。这也是为什么李晏明明没有实权,却能随意调动神箭兵的原因。
  “苏伯伯对红河岭的事情怎么看?”李晏看着苏世辉,表情认真而郑重,他需要知道他们真实的想法。而苏世辉从小便对他关爱有加,便如长辈一般,李晏并不想拐弯抹角。
  苏世辉沉吟了一会儿,表情肃穆,似乎想了许久才决定如何开口,“行军打仗,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红河岭一战至关重要,当时双方兵力悬殊,我们起义军虽看起来高歌凯进,实际上早已经因为连年的战乱损耗过半,没有兵力,没有粮食,所有人都已经很累了,若主上不能及时把敌方大将秦阎杀死,等他缓过一口气,与援军汇合,后果不堪设想。也正是因为红河岭大捷,我们才能一路攻入长安,直取帝都,这才有了如今的大周。”
  顿了顿,苏世辉又继续说道:”大周便是在这么一个尸山血海上建立的,我们付出了很多,每天都有无数的将士在死去,如今天下太平,不需要打仗了,主上也死了,纵然他曾经用的方法不对,难道还要把他从坟堆里刨出来吗?更何况主上为了这大周血战至死,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这世间又有几分有资格去责问他?”
  李晏无奈苦笑,”苏伯伯莫激动,如今还未到那地步。”
  苏世辉看着他,也无奈的叹一口气,随即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口饮尽,”小主人,我知道因为那件事,你与主上的关系一直不亲厚,但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父亲,你是他唯一的孩子,应该知道他当时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就跟红河岭的时候一样,主上他……总是有我们常人难以企及的魄力,能割舍掉我们轻易难以割舍的东西,所以……”
  ”苏伯伯,我知道。”李晏打断了他的话。
  苏世辉怕他不高兴,便也不再提了,李晏又问:”红河岭的事情,苏伯伯当时并未参与其中吧?”
  苏世辉点点头,”是,当时我率领右军在另一方向上迂回,并未参与。”
  如此,李晏与苏世辉又聊了一会儿,苏世辉便走了。他们两个独处这么长时间,落在有心人眼里,总归大有文章。
  李晏独自一人坐着,出神望着外面,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苏世辉说他应该了解黎王,是,李晏很了解他,比苏世辉以为的要了解得多。他的父亲不是一个为民请命的英雄,而是一个妄图一统天下的疯子,他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他的手段,简而言之便是不择手段,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但不可置否的是,若不是他,也没有这秀丽江山。
  很多人害怕李晏成为第二个黎王,所以希望他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
  但也有很多人希望他变成跟他父亲一样有野心的人,比如苏世辉,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这十几年来不止一次的暗示过李晏。
  而皇帝希望他做摄政王,希望一碗水端平,无风无浪。李晏知道,不论苏世辉还是皇帝,其实他们都是爱他的。
  然世间独有一人,希望李晏便是李晏,无关权利,无关责任,那温柔的目光便像一朵小白花,很轻易的便落在他的心上。
  李晏握着茶杯的手慢慢的放松,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叩着,奏出了故乡的小调。
  燕三白在大街上走着,零丁在一旁为他指路,”燕大侠,前面就是下柳街了,俗话说的好,下柳街皆下流,不过你别听这名字不太好听,这里传播消息的速度却是最快的,我敢打包票,全长安超过一半的谣言和小道消息,都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比花街柳巷都要厉害得多。”
  燕三白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着,视线却是一直留意着四周,昨天抓到了苏染和秋蝉,他就格外小心起来,今天上街,果然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不过对方距离很远,所以燕三白也不能判断他的具体位置,所以先若无其事的走着,以免打草惊蛇。
  至于为什么来下柳街?
  红河岭的事情已经被人翻起,以那位幕后之人的手段来看,先是与关卿辞接触,后是谢氏相逼,再然后便有人敲响了鸣冤鼓,接下去一定还有下一步,且更加严重。
  燕三白不想坐以待毙,于是把自己代入进去,如果是他的话,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其实很简单——他会把事情越闹越大,最好搅得满城风雨,叫整个大周的人都知道这桩秘辛,让悠悠之口堵住李晏的所有退路。
  ”燕大侠,进了这下柳街你可得当心点啊。”零丁在一旁略显担忧的说着,又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不然我会被王爷剥皮抽筋的。
  ”嗯?”燕三白不解。
  零丁耐着性子解释,”燕大侠你看地上有一滩水,你低头,看一看,看到了什么?”
  燕三白低头去看,可是无甚特别啊。
  零丁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头脑上压过了燕三白,于是兴致勃勃的说道:”你看你的脸啊!多么俊俏,下柳街的人若要看到了,会疯的!”
  燕三白:”…………”
  ”哪有那么夸张呢。”燕三白只当他说笑。
  可是当他真的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就像一群饥饿的难民看到了一块挂在酒旗上迎风招展的鲜肉。
  于是,转身,保持微笑,一、二、三,跑!
  迎着风奔跑!
  向着太阳奔跑!
  前面的墙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头。
  对,就是白色的。
  满头华发在日光中是那样的惹眼,好像全身都散发着神圣的,洁白的光芒。
  ”哟,状元郎。”白色的人头在朝他招手。
  状元郎要保持微笑,目不斜视的跑了过去,身轻如燕,不带走一片叶子。
  ”他刚刚是不是无视我了?”墙头上的人头开口说话了。
  噌,墙头上又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头来,大约是因为太矮,只有半个。
  ”师父,不会哒,燕大哥很知书达礼哒,肯定是你吓到他了啊。”
  ”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哦……”
  ”师父,燕大哥人已经跑不见了呢……我们不追吗?”
  ”……”
  ”师父,你追不上吗?”
  ”……你这样真的一点都不可爱,为师很心痛。”
  ”师父,燕大哥又跑回来了!”
  ”前辈。”燕三白跃上墙头,朝秋戌子拱手行礼。他跑过去之后想想还是觉得不妥当,对方毕竟是李晏的师父,这么跑过去不闻不问的未免不大礼貌。
  秋戌子脚下踩着一个大缸,趴在墙头,但这丝毫未损他仙风道骨的模样,”状元郎方才跑那么急作甚?”
  ”晚辈……遇上些麻烦,所以跑的有些急了。”
  ”师父,你刚刚也被追了呢!”楠竹纯真的声音立刻响起,”他们说你老碎老,但风韵犹存!我也觉得是这样呢!”
  秋戌子:”…………”
  吾徒叛逆,伤透吾心。

  ☆、第94章 攸攸之口

  “欸你们听说了吗?红河岭那桩案子……好像不简单呐。要出事儿了啊,出大事儿!”
  井水旁自古以来便是小道消息集散地,茂盛的杨柳随风摇摆投下一片荫凉,东家的长,西家的短,天子脚下,再聊聊天子家的秘密。
  “哎哟可不是嘛,最近这风言风语的,前段时间方家那小公子死的时候我就说不吉利,我说的没错吧,不过那传言是真的吗?”
  “说的有模有样的,不像是假的,更何况,那可是黎王啊,黎王杀的人还少吗?当年铁蹄所到之处就没有多少俘虏的,据说全给杀了!”
  “可那杀的都是兵吧,红河岭死掉的可都是平头百姓,黎王再怎么残暴,也不会杀那么多人吧?”
  “也没说是黎王杀的啊,原本不是说黎王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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