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侠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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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快的画面终于回归平静,就像满是水晕的湖面变得如镜面一般光滑。两人都手持兵器,刀剑对剑尖,纹丝不动。
兵刃在嗡鸣,高速的小幅的震动着。
从李晏和关卿辞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燕三白和陆双行鬓边的头发和衣角都在无风自动,互相较量的气劲从他们周身散发出来,以他们为中心,刹那间吹去了脚边瓦片上的尘土。
剑痴和侠探,谁的内力更高?
九渊对雁翎,这两把随着主人而名噪一时的兵刃,究竟孰优孰劣?
关卿辞暗自心惊,不说燕三白的轻功,就是那手快刀都招式奇绝,看上去不像是一派的,倒像是很多刀法融合在一起,随性而为,让燕三白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能跟剑痴打得不分伯仲,简直妖孽。而且,关卿辞隐隐觉得,燕三白还没有出全力。
当然,陆双行也没有。
看不透,还是看不透……难道燕三白是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吗?
下面的人一个个都张大了嘴。
“这也可以啊!燕大侠真是打起架来都这般好看……”
“快看!状元爷的头发丝好像动了一下!”
“啊,瓦片碎了!”
“啪!啪!啪!”
瓦片接二连三的碎裂,大家听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才体会到这静止的对立中暗藏的凶险。
而恰在这时,一阵铮铮琴声忽然响起,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刹那间,好似四面楚歌。
下面的百姓顿时都呆住了,心里气血翻涌,好似真的看到了烽烟缭乱喊杀震天的战场。
饶是屋顶上的高手,也不禁晃了一下神,而就是趁这个当口,陆双行忽然急速后退,脱开燕三白内力的纠缠,猛的往身后的巷子里一跃,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好!燕三白几乎是立马回过神来,转瞬间也消失在巷子里。
关卿辞跟不上他们的速度,站在屋顶上向下一看,眼中冷芒凝聚,没想到陆双行还有帮手,大意了。
“四面封锁,给我搜!”
转头,却见那个红衣的洛阳王也不见了,至于随从零丁还和汪敏站在那里,没来得及下去。
关卿辞没心情理会他们,微皱着眉,回忆起刚才的琴声。
他不通音律,不知道这是哪种琴发出来的,但这种能影响人心智的琴音却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幻音*。
难道西北苍茫山的人也来了?
这普普通通一桩命案,到底牵连了多少人?
燕三白不知道陆双行要去哪里,原本以他的轻功,追上陆双行只是时间问题,可是他觉得……陆双行的前进是有方向的,他似乎在刻意引导燕三白去追。
于是燕三白放慢了速度,跟在陆双行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然后,他就看到了汪府。
陆双行为什么来这里?
难道……
“师兄!”是陆苓歌,他已然发现了外面的异动,此刻看见陆双行,神情复杂,也不知是喜是悲。
陆双行终于停了下来,师兄弟两人一个站在那头的院墙,一个站在这头的院墙,遥遥相对。
“苓歌。”
陆苓歌看到后面跟着的燕三白,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他不禁劝道:“二师兄,大师兄已经死了,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坐下来谈谈好不好?燕大侠素有清誉,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陆双行的表情云淡风轻,他微微一笑,问:“那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呢?”
“这……”陆苓歌语塞。
“苓歌,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去面对,你真的觉得是我杀了大师兄吗?”
陆苓歌摇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对两位师兄万分憧憬的小师弟,“我不知道……但是师兄,只要你配合,真相肯定会水落石出的!”
陆双行摇摇头,抬起剑,“想要让我束手就擒,那便先胜过我。来吧,苓歌,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可有长进。”
还未等陆苓歌再说什么,陆双行就陡然出剑,竟是逼他出手了。昔日的师兄弟,如今已刀刃相向。
对了几招后,陆苓歌渐渐露出凝重的神色。当年那些师兄弟中,二师兄陆双行的天赋最好,所以陆苓歌这些年一直苦练武功,唯恐自己对不住这掌门之位。
可如今一交手,陆苓歌就知道自己还是比不上他。陆双行真的太强了!陆苓歌刹那间就回忆起了当年被他指导剑技时的情景,那股浓浓的挫败感,就像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
他暗自咬牙,不知不觉便用上了十分的力气。
两个人之间的对招愈发凶险,燕三白的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忽的,旁边传来喊声。
“状元郎~”
不用转头,燕三白就知道是谁来了,于是又无奈又有些窘意的扶着额。
那人‘嗯?’了一声,歪着脑袋,还以为他没听到,于是又喊了一遍,“状元郎~”
燕三白霍的转过头去,就见李晏朝他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则撑着院墙,翘着腿,歪斜着身子,坐姿……咳,姑且叫它放浪不羁。
在他身边则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怀里抱着把三弦,模样清秀,天庭饱满。他见到燕三白,比李晏更欢喜的样子,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恁地灿烂。
“我把刚刚捣乱的人给找着了。”李晏笑着邀功。
那书生便耸耸肩,燕三白这才看到,书生那把三弦上的弦全断了。
但这两人哪像是刚刚交过手的样子,站在一起毫无芥蒂,心朱雀大道还要宽。那书生还朝陆双行挥挥手,“哎呀陆大侠~我的弦全断啦,您自个儿保重啊,被抓了可不怪我哦!”
陆双行打斗的间隙瞥了他一眼,“你能把嘴巴缝起来吗?”
书生‘切’了一声,“当心啊,年纪一大把别闪了老腰,输给你师弟你丢不丢人?”
燕三白眼皮抽了抽,这俩人……到底是一伙的吗?
蓦地,一直留心战局的李晏却是眸光微敛,手中折扇电射而出,“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陆双行跟书生说话分了心,眼看陆苓歌的长剑就要趁此机会刺进他的胸膛,李晏的折扇忽至,一下把剑给打偏了,堪堪擦着陆双行的胳膊刺过,带出一道血痕。
燕三白此刻也急急飞掠过去,哪里想到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两人的交手竟衍化成了生死相搏!
☆、第8章 光风霁月有知己
燕三白强势介入,雁翎刀出,直接将陆苓歌逼退。
陆双行负伤,被逼退的陆苓歌也愣在了原地。他看看自己持剑的手,又看看陆双行,表情变幻不定,似是自己也没有料想到竟会变成这样,“师兄,我……”
陆双行摇摇头,“这局你赢了。”
随后,关卿辞带着大理寺的人也赶到了。陆双行竟是很配合的让关卿辞抓他,像他这种武功极高的江湖人士,普通衙门根本关不住他,必须得关进大理寺才有的玄铁牢房里。
最让燕三白意外的还是那个书生,竟然自己走过来要跟陆双行一起被抓。一边押着走还一边问,“陆大侠你感动吗?”
“你不说话我就很感动。”
“……”
关卿辞皱了皱眉,苏州口音,不是苍茫山的?
燕三白则和李晏对视一眼,竟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样的意思——你也看出来了?
恰在此时,汪敏和零丁也终于赶回来了,于是燕三白快步返回屋里,提起毛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然后向李晏借来零丁。
“麻烦你马上将此信送去驿站,八百里加急送给我的朋友白庸白司马。”
零丁非常乐意帮燕三白办事,在他看来这位侠探温和有礼,比自家王爷好多了。
燕三白交待完信的事,又忽然问:“零丁,你的武功很好,对不对?”
零丁稍稍惊讶了一下,不过想想也对,一个人有没有习过武其实从走路就可以看出来,而燕三白武功如此之高,没道理看不出来,“燕大侠果然慧眼如炬,我确实有点武功底子,不过比起您和王爷来就差远了。”
零丁的话里似乎对燕三白的武功很是羡慕,燕三白笑笑,“既然如此,我再麻烦你一件事,待会儿你送完信之后就回来守着忠伯,一步也不能离开,知道吗?”
“忠伯?他会有危险吗?”零丁微微诧异。
还未等燕三白回答,一旁的李晏先一把折扇敲了他的头,“话怎么那么多,快去送信。”
零丁摸摸头,心道:谁的话也没有你多。
燕三白瞧着这对主仆的相处方式,也是有趣。
零丁走后,燕三白和李晏赶赴大理寺提审。
出门的时候,陆苓歌恰好进门来,燕三白便问他要不要也同去。陆苓歌面露犹豫,但还是拒绝了,“同门相残已令我悲痛不已,在下便不去牢中与二师兄相见了,燕大侠回来时将结果告诉我便可。”
燕三白应下,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问:“陆掌门,你那两个徒弟呢?”
陆苓歌怔了怔,说:“你说他们啊,派里有些东西需要采买,这里事多,我便让他们抓紧时间去办了,燕大侠……找他们有事吗?”
“就是有些事情想请两位高徒帮忙,如果没有时间的话……”
“哦,无妨,等他们回来我便让他们来找你。”陆苓歌摆摆手。
燕三白一笑,“多谢。”
大理寺的玄铁牢房,一直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说,虽不常用,但威名甚大。
据说,那个牢笼的下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铁水炉,只要把它点燃,汩汩的铁水就能散发出高温,玄铁不化,可里面关着的人却不比玄铁更硬。到时候任你是一代大侠还是一代魔头,也只能变成一滩血水。
只是大周建立之后,便再没有抓过一个江湖人进去。而前朝虽处死了几个跟朝廷对着干的,可亲身经历过的人都死了,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也早已销声匿迹许久,所以这个被传得恐怖无比的玄铁牢房,也终究只是个传说罢了。
而今天,牢房里久违的迎来了一位客人,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
他们隔着一道铁栏杆,看向对方的眼神清冽而坦荡,正如他们白天时手握的刀剑一样,虽不想让,也不想逼。
“大师兄不是我杀的。”陆双行盘腿坐在玄铁制成的栏杆后,不骄不躁,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燕三白跟他隔着栏杆对视,“可是会归去来兮的是你,忠伯指证的也是你,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你才是杀人凶手。”
“那你要判我的罪吗?”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晏则在另一个牢房前,看着关卿辞审那个弹三弦的书生。
其实关卿辞是想审陆双行的,就算自己不能亲自插手,至少还可以旁观。可李晏发了话,轻轻松松就把关卿辞限制在这里。
为此,关卿辞的脸色不大好,就算是面对洛阳王,也不假以辞色,审讯起来更是雷厉风行,冷酷独断。
“名字?”
“苏染。”
“年龄?”
“年方二十八。”
“家住何处?”
“苏州府光霁里。”
“师承何处?”
“自学成才。”
关卿辞忽然停了下来,眸光微凝,叫人发憷,“自学成才?”
苏染抱着三弦,巧言笑说:“光风霁月雅士多,我们那儿一条长长的巷弄,抵得过人间一本诗集。我自小耳濡目染,弹弹三弦,唱唱小曲儿,某天一开窍,可不就会武了么?”
“荒谬!”关卿辞冷声道。
李晏却忽的眼前一亮,问:“前朝谢大师可在光霁里隐居?”
“不不不,谢大师住在香积弄,大师才是真正的隐士,清茶淡酒足矣,他嫌弃我们附庸风雅,不与我们同住。”
李晏背着手细细品味着,手里的折扇打着转儿,“光霁里,香积弄……倒真是好名字,有机会须得去瞧一瞧。”
闻言,苏染笑得十分开心,愈发的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而这一切落在大理寺少卿大人眼里,只有四个字——附!庸!风!雅!他到底是来审犯人的还是来交友的?
“王爷,查案要紧。”关卿辞忍不住提醒。
“哦……”李晏这才收敛些,“关大人你继续。”
关卿辞问:“我问你,你和陆双行此番来长安,所为何事?”
苏染眨眨眼,“当然是来查他师父的死因咯,他先去找归鹤派掌门陆苓歌了解情况,而后又来找汪静川,哪知道他那么快就死嘞。”
“汪静川是你们杀的?”
“这你得问他啊,他又不是我仇人,我这两天都在茶楼说书呢。”
苏染直说自己不知道,笑语盈盈的,叫人听不出话里真假。关卿辞碍于李晏在这儿,不好有什么施为,于是便问:“那我问你,这十几年,陆双行都去了哪里?他为何到现在才来追查他师父的死因?”
“啪!”苏染一拍手,“这个问题问的好,只是……我不能告诉你啊。”
另一边,燕三白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陆双行看着他,眼里的沧桑和淡青的胡茬都在诉说着那些被时光掩去的年月,只是他仍是摇了摇头,洒脱一笑,“那你的年少时光又去了哪里?你这身武艺,到底是谁教你的?”
燕三白无奈的摸摸鼻子,他答不出来,陆双行也就不会作答。于是他点头抱拳,很干脆的告辞离去了。
到了牢房外,燕三白却没看见李晏,只有关卿辞一人守在门口。抱着他的追云刀,像旁边的石狮子一样沉默。
“关大人,王爷呢?”
“刚刚宫里来人,王爷被带走了。”
“啊。”燕三白短促的惊讶了一声,随即猜到大约是方才屋顶上那一战让李晏的行踪暴露了。距离太后寿辰还有些时日,李晏明显是先溜过来的,宫里大约也猜到他会早过来,于是早早便叫人留意着。这不,他一冒头,就有人过来‘抓’他了。
可是王爷你不能走啊……燕三白真是泪流满面。
说好的来帮忙,可是才过了多久啊,人就不在了,留下燕三白一个人在这大理寺里,若又碰上范正春一派,可怎么办才好?
等等,还有他的俸禄呢!
不会领不回来了吧……这样想着,燕三白是真真着急了。
忽然,一个巴掌大的朱红色令牌出现在燕三白的面前,那穗子上的流苏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