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枯叶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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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怜先是一愣,沈思片刻後,抬头神色凝重地反问:“是我们下了十五万匹布料订单的江南锦缎行陈老板?”
“嗯。”莫彦没好气地应了声。
“没道理呀。我好歹与他有三年的交情,过去很多货源都是出自他的手,这回他没道理扯我们的後腿。”莫怜拿了杆笔抵在下巴皱著眉沈吟。
“哼!最不该信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一把扯住莫怜的头发将之拉近,莫彦俯身,怀疑的目光直逼著他。
“啊嗤~~~”被扯痛了的莫怜低低呻吟了下後,以坦诚中微含受伤的眼神回视莫彦,再次反问,“自半年前,我对你说了将我的一切交付与你手中之时,我们便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觉得我有必要对你耍心机吗?”
“哼!怎麽不可能?”被莫怜受伤的眼神激得心中一阵刺痛,莫彦慌乱地松开手,语气僵硬地反问。
“莫彦,你这是何意?”音调猛然间拔高,莫怜腾地站起身,扯住莫彦的衣襟,愤怒质问。
“我最近听到一个很好玩的传闻呢。你想不想听听?”
莫怜听罢,心脏猛然一缩,面上却分毫未有表现出来,松开手,站直身体,以平缓的语气接下莫彦的话:“不过是市井流言,并不可信──你说吧。”
“现在街头巷尾的小孩儿口中都传颂著‘枯叶蝶,枯叶蝶,覆手天下枯叶蝶;情有误,情有误,侵夺天下情有误;枯叶蝶得情有误,天下必在其手中。’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有意思呀?”
还好不是枯叶蝶与求心本是同一人的流言,莫怜心中一松,连带的口气也是诸多不屑:“哼!此等蜚语流言定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拿出来唬人的。枯叶蝶早在三年前便死了,有这吴越王作证,谁人不信?”
莫怜此言却是过於自信了。
且不论现在这吴越王钱元瓘、吴越景王钱景卿、大唐齐王之女李若水和他曾经的属下现在为吴越国丞相的万喜儿知晓他还活著,在过去的三年间与他暗地里来往的商贾政客并非少数。
无论是谁,只要是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谁能保证自己不出卖他?
“事实上,枯叶蝶并没有死。”莫彦冷冷地开口。
莫怜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却原来是他怀疑我接近他的目的了。
“呵~原来我的信誉在你心中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莫怜凄楚一笑。
听罢,莫彦仰天长笑,不无讽刺地诉说道:“你的信誉?哈哈~~~好笑啊好笑!莫怜,你有信誉可言吗?在我五岁时被你丢弃在我义父家门口起,我便知道你是这世上最不可信之人!如若不是你走投无路,如若不是你对我有所企图,你怎会白痴地屈於我之下?”
“你……我……”气愤地颤抖了身体的莫怜忿忿地举起手来,却又无奈地放下手,终只是悲凉地叹息一声,“呵~终究是我亏欠了你。”
“哼!知道就好。这件事,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处理好。不然,休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将你交给那吴越王,或者是在边境上闹腾著的大唐三皇子。”
整了整衣冠後,莫彦转身离去。
“呵~在你的心中,对我还有什麽所谓的兄弟情吗?”莫怜在他身後轻叹。
虽然莫怜说得轻如蚊吟,却还是被莫彦一字不差地听入耳中。
莫彦脚下一顿,临跨出门时又补充了句:“大唐二皇子的事情,你还是给我早点解决掉。不然,不用我出面,那两位都会找到你。”
这是警告,却又像是关怀。
莫怜的心中五味杂陈。
第十六折 凤凰见君君踌躇
凤凰山,坐落於西子湖东南隅,其形宛若凤凰展翅东飞,左翼接西子湖,右翼掠钱塘江,!翔於天地间。
吴越王的宫殿便设於此山南麓,然,吴越王钱元瓘秘密寻找的大唐二皇子却是居於此山山北。
阴沈的天色之下,莫怜独自一人踩著山道上沿路的枯枝败叶,左转右转,确认无人跟踪後,便一脚跨上布了五行八卦树林後的那处山坡。
山坡上隐隐现出一座简陋的草房。
脚步稍作停顿,仰首望著那处草房,牵唇,勾眉,莫怜低低地沈吟:“既然二皇子你如此好奇自己的身世,我也便……”
话到一半,莫怜提足继续行去。
待莫怜来到草房前时,正有一名著灰色长褂,身量修长的男子修补著屋前的篱笆。
“阿文!”莫怜笑著朝那男子打招呼。
那男子闻言抬首,容貌分明便是数日前在西子湖边将唤作琉璃的男子抱走的那人。
“原来是落老板,请进。”阿文站起身子,将莫怜引进院内,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琉璃不在家吗?”莫怜望了望敞开著大门的屋内,好奇地问道。
“他去了溪边洗衣洗菜。”
乘著应该避开的人不在的空挡,莫怜郑重地向阿文确认心中一直盘旋不定之事:“嗯。那麽,阿文,你真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虽然,我隐约地知道你把我们安置在这里定是因为我的身世会招来麻烦,但是空白的人生,我不要,我有权知晓我的过去。”阿文坚定道。
“那好。”莫怜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子,交付於阿文手中,又交代道,“这个是能够恢复你记忆的药,每日分三次食用,每次一粒,第三天你便能恢复所有的记忆。那时,你自己决定陪著琉璃在这里过著隐居生活,还是出世吧。”
“恢复记忆与会不会同琉璃在一起有关?”收下瓶子,阿文疑道。
“呵~这便要你自己做选择了。你的真名唤作李郁文。”话说得点到为止,莫怜拱手辞行,“我还有要事需回去处理,便就此告辞了!”
“慢走不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阿文的全副心思都在了手中的瓶子和莫怜的那句话中。
莫怜倒也毫不介意他的失礼举动,转身踱步离去。
李郁文?
李乃大唐的国姓,我究竟是谁?
原本坚持要恢复记忆的信念,一下子便变得摇摆不定。
而拿在手中的瓶子也让阿文顿觉重愈千斤。
才行至山下,却又一辆马车候著,心知这马车中之人该是等著自己,莫怜也便停下脚步,走近这马车。
帘内之人许是听到了莫怜的脚步声,掀开了帘子。
“景兄?”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莫怜瞳孔一缩,语带戒备。
“呵呵~~~怜弟,可叫为兄好等哪。”景卿笑说道,语气中听不出有何意味。
莫怜双手环胸,乜斜著眼,出口相问:“数日不见,不知景兄候在此处所为何事?”
“本是去莫家堡寻你叙旧,却有人告诉我你来了此处,我便寻来在这山脚下等你了。”景卿倒也不因莫怜的不满而心生恼意,只笑著向他解释。
“哦?”景卿这半真半假的话,直教莫怜心中更为戒备。
有人告知他?
那麽,跟踪我到了这山脚下的是莫彦的人,还是景卿他自己的人,或者二者的都有?甚至,其他还有虫子跟著?
这麽一想,莫怜遍体生寒,心中懊恼万分,我真是太粗心了!要是从我这泄露了二皇子的行踪,非但帮不了琉璃和二皇子,连我自己也会牵扯进去。
“怜弟在想什麽想得如此入神?既然等到了你,我们便一起离开这里吧。你快快上马车来!”景卿热情地相邀。
“啊!好的。”既然人家特意等著自己,莫怜也不推辞,依言上了马车。
待莫怜入得车厢内,车夫挥鞭赶车。
嗒嗒的马车离这凤凰山渐行渐远。
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心不在焉的莫怜交谈,景卿心中却是盘算著,呵~怜弟啊怜弟,你可知大唐二皇子之事我已查到了与你有关,也许能借由此事让我们彼此更为贴近。我思虑了十多日,对你我终是放不了手!
当景卿真正使出手段将人困在身边後,他用了一生去後悔自己所做的。
这是後话,这里暂且不提。
“怜弟是在想是谁告诉我你在这里吗?”本是闲聊,景卿却突然将话锋一转,试探著问道。
“呃?景兄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哪。”莫怜先是一惊,脸微红了一下,只好拿这打趣的话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既然我是从莫家堡过来的,这告诉我的人自然便是莫家堡堡主莫彦了。”景卿心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自己也探到了你的行踪就是了。
“啊!这样啊!”不知为何,当听到景卿如此说,莫怜心中一阵轻松。
在莫怜的意识中,莫彦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自己可以毫无戒备地去依靠相信的人,即使对方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
景卿被莫怜这瞬间放松下来的神情轻轻地刺痛了一下,淡笑回应的面孔下是坚定而疯狂的信念,总有一天你会只为我而开心,只为我而难过!为此,我会不计一切後果,不折手段!
“怜弟,我一直好奇你与那莫堡主的关系,你们真的只是拥有同一个姓而已吗?我总觉得你们最起码是同一个宗族的堂兄弟。”虽然一直怀疑二人的关系,景卿却偏偏挑这个时候试探莫怜。
“啊!这个,我们只是同姓而已。”莫怜心虚地笑笑,即使被景卿撞破了与莫彦的情事,但是二人的血缘关系,莫怜无论如何也不敢告诉他。兄弟相奸的罪名,他舍不得让莫彦背负。
景卿倒也不追问。
与此同时,像是感应到莫怜心情般的莫彦却在疾驰的马上,阴测测地笑著:“呵呵~~~莫怜,我为你带去的礼物希望你能满意。至於那二皇子今後的安排,便由我接手吧!”
对於莫怜,他从没把自己的信任交付与他过。
第十七折 秘籍被盗君发难
所谓暴风雨,便是一阵接著一阵地吹刮,直至将人耍弄得精力憔悴疲於应付。
才因为绸缎供给被断一事而将二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拉开长长的裂缝,不过几日,莫彦存放在密库里的半本《情有误》便在未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被盗。
这个事件好似刻意要验证最近这段时间的那个关於莫怜的传闻。
在排查除了莫怜之外,堡里会否出现内鬼後,莫彦狠狠扫下密库的案桌上的一切物品,怨恨大叫:“莫怜,即使要偷盗这本书,你也做得如此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真是让我敬佩不已啊!而你,又一次地背叛了我哪!”
这怨恨的话语中满含著无法排解的被背叛的心痛。
此时的莫怜首先想到的嫌疑人,却是不久前与之相认的水儿。
重逢至今的十多日来,莫怜第一次主动找上了水儿。
在水儿住著的院子里见到匆匆归来的水儿,莫怜几步上前便将人拦了下来。
“这几日不见水儿你过来我的院子坐坐,不知水儿最近在忙些什麽呀?”将身子挡在水儿面前,莫怜似笑非笑地开口相问,那眼里却是十足慑人的寒意。
“呃,最近发觉这西府风景宜人,就到处逛逛。这几天没找师兄你,真是抱歉哈!”在他人面前何时都能够八面玲珑、巧言善辩,一到这莫怜面前,水儿却变得口拙起来。
“哼!看水儿你脸色不是怎麽好呢。是去见了老夫人了吗?”虽是问话,莫怜却给了肯定的语气。
“我……”水儿惊恐地瞪大眼睛望向莫怜,心中惊惶不已,师兄他,他是怎麽知道的?难道、难道他……
一想到那种可能,水儿的身体便止不住地颤抖。
满意地看到水儿的反应,莫怜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往上掰,无力也无心反抗的水儿被轻易地提了起来,异常难受的她只得紧紧拽住莫怜的袖子,扑腾著双脚,眼泛泪花地求饶著:“咳咳~~~师兄…师兄…你、你快放开我!我、我要透、透不过气来了。”
这虚弱的表现并非造假,莫怜眉头微微一皱,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
“那个女人,又虐待你了?”细细端详了水儿一番,莫怜迟疑地开口问道。
“哼!你明明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猫哭耗子假慈悲!”水儿把目光一撇,赌气著回答。
才把目光撇开便看到院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水儿心生一计,轻轻地放开手,假意地往自己袖中伸去。
心知水儿定不会乖乖任自己摆布,莫怜一直便戒备著她,现在发觉她这举动,出自本能地,他一甩手,狠狠地将她甩到了地上。
半是假装半是真实的哀伤悲痛从水儿脸上显现出来,水儿手按著胸口不断地咳嗽著,将自己早前被伤了的脆弱完全地暴露出来。
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莫彦顾不得什麽,快速奔至水儿身边,蹲下身子将之护在怀里,冲著莫怜怒吼:“莫怜!你在干什麽?!”
完全没有料到莫彦会出现这里的莫怜被莫彦这一番呵斥惊得忘了该如何反应。
当莫彦再次低头时,水儿口中分明咳出了血来,本就强撑的身子一歪,昏在了他的怀中,莫彦怨愤的面颊顿时变得刷白一片,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从胸口涌起。
“水儿!水儿!你醒醒啊!”撕心裂肺的叫唤,好似怀中之人已无生还的希望。
水儿的闺房内,大夫坐在床前为水儿医治,一波一波的仆人丫鬟进进出出,而莫彦则靠在床边握著水儿的手,不忍放开,生怕这一放开眼前这人便会离自己远去。
爱怜地望著床上这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莫彦皱著眉,暗自思量:“如此在乎你,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你了?只是把你当做心儿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