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皇帝(完结)作者:王亚伦-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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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
一行人沉默前行,没一会就到得山庄大门处,铁士已经将乐皇后的尸身放上马车,见他过来,掀开车帘跳上车去。
赵佑刚要跟上,忽见不远处多出来一辆马车,外加一匹高头大马,想必是叶霁风带来的人马,马车下方站着名仆从模样的男子,正朝山庄翘首张望,一见叶霁风从中出来,立时奔过来,面带期冀:“公子!”
叶霁风朝他微微摇头:“里面的人都死光了,没讨到热水……”
赵佑这才明白过来,他原来是碰巧路过此地,进去山庄讨水喝,这叶府小公子也真是精贵,山庄附近就有小溪河流,随便捧来喝几口不行么,还非要喝热水?
侧头瞥见一名日月神教门人腰间的水囊,走过去取了,朝他递去:“给你。”
叶霁风低头看了下,却不伸手:“我不要冷水,要烧开过的。”
“毛病!”赵佑扔下一句,懒得再理他,掉头爬上来时的马车。
“殿下,可以走了吗?”车夫在车头询问。
见铁士抱着乐皇后一声不吭,赵佑只得扬声道:“走吧,回宫!路上行慢些!”
马车晃晃悠悠起步,赵佑放下车帘,忽略掉那道仍然站在路边的身影,坐到铁士对面。
“他是南越人?”铁士低问。
赵佑轻应一声,知道他近日在大美帝国皇宫见多了南越人士,叶霁风与手下那口音装扮逃不过他的耳目,也没打算隐瞒,解释道:“他是苍岐叶府二公子,也是秦冲的小舅子,在南越的时候他帮过我的忙。”
铁士面色缓和了些,道:“他来大美帝国做什么?”
赵佑摇头道:“不清楚,估计是来找秦冲……”
话没说完,忽然听得车后传来一声细微哭泣,娇弱无力,听起来像是婴儿啼哭。
咦,这森山野林的,哪里来的婴儿?
铁士见他凝神不动,不由凑上来问道:“听到什么了?”
赵佑侧头倾听了一会,没再听到什么,朝他摆摆手,也没放在心上,或许又是休息不好产生幻觉吧。
回宫已过午时,尤总管已经指挥宫人将宫内各处清理完毕,闻讯赶来宫门处迎接,一见铁士抱着乐皇后的尸身回来,大惊失色,身后的宫女忍不住哭出声来。
“皇后娘娘薨逝——”尤总管含泪长声高呼,一干人等尽数跪倒,以头磕地。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王者风范
过得一会,丞相卫术也带人匆匆而来,禀道:“殿下,臣与廷慰已在皇陵寻到先帝遗骸,假太子之案也审问清楚,请殿下下定夺!”
见铁士怔住不动,赵佑清了清嗓子,代他下令:“皇后娘娘薨,宫门城门依制关闭。”说话间,宫廷侍卫手持兵器从门外涌入殿内,站立两旁,严阵以待,赵佑目光转向卫术身上,肃然道:“由丞相主持丧礼,礼后与先皇合葬一室,全国各地服国丧,诸侯官吏不得前往奔丧,亦不必遣使吊唁,一切从简!”
“臣遵旨!”卫术领旨而去。
接下来事务繁琐,就像是在做梦,乐皇后的尸身裹上金缕玉衣,装入棺中,铁士换上孝衣,飓风骑黑裳白带立在内殿,外殿则是由宫卫镇守,群臣依次入宫,之后是后宫妃嫔与宗室内眷。
赵佑换上一身素服,陪在铁士身边,听得那哭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才捱到天黑,疲惫得几乎站立不住。
夜风阵阵,更深露重,四周火把将殿内照得通明。
铁士跪在灵堂梓宫前,面露憔悴,默然出神,赵佑见状过去,伸手按在他肩上:“我问过卫丞相,原来我们搭救的那名瞎眼老爹,就是假太子兰棠的亲生父亲,兰棠是他与过往胡女所生,长大后在外闯荡,跟着起义军闹暴动被推到阵前,后来又被兰萨看见,遂假扮太子,我们在墓室中看到的骸骨,就是兰棠在兰萨授意下将他骗进宫去,残忍杀害,剔骨去肉制成,目的正是为了完成滴骨验亲。”语毕一阵唏嘘,那瞎眼老人千里寻子,爱儿心切,结局却如此不堪,可叹可怜!
铁士听得点头:“那兰棠,你准备如何处置?”
赵佑看着他道:“你现在是大美帝国王子,当你拿主意。”
铁士碧眸微眯,冷声道:“灭绝人性,禽兽不如,这样的人不该留在世上,斩……无赦。”
赵佑收回手来,朝一旁站立的廷慰递个眼色,后者赶紧遵照行事。
沉默了一会,铁士情绪渐复,望着他眼下的青晕道:“看你,累成这样,去找个地方睡会吧。”
赵佑放柔了声音道:“我睡不着,陪你说说话。”
铁士转过头去,看着灵柩叹道:“我有你陪我说话,可是她呢?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里面,有谁作陪?”
“你忘了么,有你父皇呢,你母后不会孤单的,他们应该已经见面了,误会冰释,从此不再分开……”
正轻言细语说着,忽闻殿门处人声骚动,过得一会,有飓风骑匆匆过来禀道:“启禀殿下,南越四皇子秦冲在殿外求见。”
秦冲?消失了一日一夜,这回又冒出来了?
赵佑正沉吟思忖,铁士已经开口道:“放他进来。”
半刻钟后,秦冲一身素袍进来,身后跟着那黑衣首领,神情肃穆,刀剑尽解,由太监领着在灵柩前拜了三拜,恭敬上了香,过来对铁士黯然叹道:“请节哀。”
铁士木然点头,算作还礼。
秦冲也不在意,走来赵佑身边站定,低道:“昨晚遇到点事情,所以没跟你们出城去,方才回宫才听说,没想到会是这样……”
赵佑低哼一声,看他也是面色苍白,显然也是一宿未眠,却不知在忙些什么。
“对了,那个叶……”想起山庄见得叶霁风一行之事,直觉开口相告。
“什么?”秦冲侧眸凑近。
赵佑张了张嘴,忽而又一想,那么聒噪干嘛,说不定人家早就碰面了,于是生生顿住,改口道:“夜深了,秦四王子还是回到别院歇息吧。”
秦冲看看他,再看看跪着的铁士,眸底闪过一丝幽光,答道:“没关系,我陪你待会,等下一起回去歇息。”望了眼四周肃然伫立的飓风骑,朝铁士道:“我这里只有两人,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再说我母后与乐皇后颇有渊源,我也该替家母尽尽心意,你不会介意吧?”
铁士淡道:“无妨,秦四王子请便。”
赵佑听得撇嘴,这里戒备森严,要想捣乱只怕不易,他爱待不待,自己也懒得再管,就这么耗着吧。
时间慢慢流逝,时至三更,灵堂里百官均在,眼见仪式将尽,丞相卫术迟疑上前,走到铁士跟前,低低唤声:“殿下?”
铁石并不抬头:“有什么事说吧。”
丞相面色一整道:“先帝崩殂已多年,伪帝今亦亡故,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恳请太子即日登基即位!”说罢屈膝,长跪不起。
“臣恳请太子即皇帝位!”诸官一齐拜倒,齐声高呼。
秦冲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就像是事先预料到一般,脸色平静,丝毫不觉惊诧。
赵佑瞥他一眼,拍下铁士的手背,低道:“答应吧,这是你爹娘生前的心愿。”
铁士看看那边黑压压的众人,再看看面前皇后灵柩,身形僵硬,面无表情,半晌才挤出一字:“好。”
于是群臣起立退后,更换吉服,尤总管过来带铁士往内室更衣,过不多时,再回殿内,已经是头戴冕冠,身着玄服,衣领袖口皆是绣有日月星辰纹路,气度非凡,冷峻中带着威武之气。
大美帝国帝君!
王者风范!
众人看得呆住,整齐跪拜,山呼:“万岁——”
“如你所愿。”他走过来,哑声低语。
看着那英姿勃发的挺拔身影,那般熟悉,却又那般陌生,赵佑心里又是自豪又是怅然,一时感慨难言,终是欣慰道:“好啦,尘埃落定,再过几日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话声未落,手腕上突然一紧,却是被他牢牢抓住,听得他在耳畔忘情低道:“别走,我不许你走,留下来——”
心惊之余,眼角余光瞥见秦冲眸色骤冷,一步踏出!
铁士根本不理秦冲,只紧盯着他道:“你答应了我娘,会陪着我的。”
“我是答应了,但是——”赵佑顿了声,不知该怎么说,也就是随口应付死者的话,口头上的人情他却是当真了,手腕被握,只得用胳膊碰他一下,努嘴道:“先放开我,你现在是皇帝了,言行要谨慎,没见那边大臣们都伸长脑袋瞧着呢!”
铁士转头一瞪,那一颗颗满面好奇的脑袋迅速缩回原位,若无其事改看地面。
光影一闪,秦冲已经人在跟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眸光浅淡,嗓音清润,却不容置疑:“放手吧,你留他不住。”
铁士冷艳斜睨,低哼道:“我留不住,你就能吗?”
这话似是说到秦冲痛处,但见他脸色泛白,眼眸里透出丝丝凉意,转过来面对他,幽幽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总该表个态罢。”
表态?
对,是该早点表态,免得日后再纠缠不清……
“好了,这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想什么话,你们都放手。”赵佑低声说着,见两人都梗着脖子不动,秉着亲疏有别的原则,右手一甩,自然而然将秦冲的手甩开去:“秦四王子,这是我和铁士的私事,我们自会关起门讲清楚,你就别在里面掺和添乱了吧。”
铁士总算露出点笑容,而秦冲闻言一僵,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请陛下就位——”
好在尤总管知趣,适时将御座摆好,丞相卫术恰在此时过来,请铁士登上台阶就坐,这一打岔,铁士也只好放手,转身登位,接受卫术上呈的传国玉玺与皇帝印玺,正式成为大美帝国帝君。
丧礼结束,新帝即位,宣旨打开宫门城门。
等到四更之后,百官退去,卫术等王公大臣拦下铁士,关手商议国丧出殡与当前政务,尤其是之前让众人伤透了脑筋的南越驻军问题。
眼见大局初定,赵佑松了口气,也不打算再插手,转身就要出殿,刚走两步,就被铁士扯住衣袖:“不许走……”
赵佑好笑摇头:“你是和大人们商议正事,我跟着做什么?”
铁士抿着唇没说话,赵佑瞧着他的神情,安慰道:“我只是在宫里随便走走,你完事后就来找我,行了吧?”唉唉,这虎儿,真是越来越黏人了。
没见他有异议,赵佑朝卫术等人点点头,出了殿门,沿着宫中道路漫步而行。
“你要去哪里?”秦冲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跟上来低问。
“回去收拾点东西。”赵佑边走边是寻思,乐皇后那架古琴还放在秦冲的别院,这会儿也该取回来还给铁士,就当是留着亡母遗物做个纪念。
秦冲嗯了一声,不紧不慢跟着,柔声道:“天亮还早,你也劳累了这么久,回房去睡会罢。”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思念谁
经他这么一提醒,赵佑顿时感到困乏,打个呵欠点头:“也行。”接下来也没什么事,索性放松休息两天,等安稳一些就该启程回赵氏王国了。
秦冲听得眼眸亮了亮,很是欢喜,一路替他掌灯引路。
赵佑步履轻巧,也没怎么理他,自顾自走向前去,秦冲微怔一下,忽而自嘲笑道:“是了,我竟忘了你眼神超常,哪需要我做这些……”
说完就是一阵沉默,赵佑想着行程暗自兴奋,秦冲也没再说话,两人默然前行,没一会就到得别院门口。
相较于皇宫各处的忙碌,别院看起来很是清静,之前的皇城被围并没有给这里带来丝毫影响,也没有宫人内侍来此躲避祸乱,除了两名黑衣侍卫守在门前,稍有动静的也是那几杆修竹,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摇曳生姿。
赵佑走进屋,抱着琴坐了一会,想起这些日子在格鲁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虽然所有的事都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但心里却无端有丝空虚,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抚着额头,脑子里有些乱,无聊拨弄琴弦,按出几个短音,再往下就弹不下去了。
正托着腮想下面的曲调,忽见人影闪动,秦冲堪堪立在跟前,将手中水盆用具放在桌上:“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清心咒。”赵佑随口说了句,记得他明明是推上了门闩的,瞥见洞开的窗户,顿时明白过来,这人就是好这一口,不是破窗就是翻窗……
“原来你们南越的风俗就是不兴走正门,专门干些背地里的勾当?”他冷笑讥讽。
秦冲眼神一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是,我太心急了,下回一定注意。”说罢凑近过来,手指搭在琴弦上,抚弄几下,便是将方才他所弹的一段流畅弹出,竟颇像那么回事。
“这曲子不错,是谁做的?后面的呢?”他停手问道。
“我怎么知道?!”清心咒是他外公蓝铁心专门用来给他治病的,从未外传,他凭什么给他说?再说,他也不想承认自己虽记得曲调,就是不会弹……
秦冲微微笑道:“不会弹也没什么,你的志向并不在于此。”
赵佑瞪着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每一次都能猜中自己的心思,这样的资质,不去当蛔虫真的可惜了。
“我猜对了?”他又笑。
这样湿润柔软的笑容在他看来真是碍眼,赵佑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含糊道:“呃,很晚了呢。”
“是啊,早该歇下了。”秦冲很自觉地起身,走去床榻手脚麻利铺好被褥,再回来,拧了盆里的布帕递给他。
赵佑挑眉,皮笑肉不笑:“怎敢让秦四王子纡尊降贵,做这些粗使活?”
秦冲看他一眼,淡淡道:“以往做惯了的,也没什么。”
骗谁啊,哪有王子来做这种下人的活计!
赵佑唇角扯动,并不去接,只道:“但是我不习惯外人服侍,还是免了吧。”
“外人?”秦冲自嘲一笑,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