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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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商心中一沉,只低低应了声。随即又问:“真没受伤?楚公子送回来的时候受了点伤,我……们都很担心。”
“他受伤了?!”温晓突然提高音调,眼中满满的担忧,“怎么会这样?重不重?”
萧禹商顿时心里一哽,不知为何有些不悦,板着脸道:“没什么事,他只被擦破一点皮。”然后中了毒。
当然这句没有说出来。
萧禹商对于陈国的二王子实在是不屑。居然连飞镖都躲不过,那么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能昏迷几天。
若是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二王子,陈国又有何惧,何必……
又何必要祭者呢?
萧禹商不知道自己在不知觉中将温晓的手抓得死紧,而温晓也不出言提醒,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眼中仿佛陷入记忆般痴迷。
“王爷。”温晓很久以后才开声,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含一丝波澜,萧禹商却觉得像心被紧紧地刺痛了。
“我……想和你好好告个别。我已决定前往昆仑了。”
“你?温晓,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想过了,若是我……”
萧禹商并没有说完,温晓笑着打断了他。
“王爷,你身为王爷,有你的职责所在,这一生,是按着你该走的路走着。而温晓此生的意义,却同样早已被注定了。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果。我……欠许多人一个交代,如今总算到了归还的时候了。”
眼前的温晓早已不像萧禹商见过的温晓了。
这人一字一句都陌生得可怕,却又熟悉的可怕。
就好像在许多许多年前,有这么一个人,也曾这样站在他身旁。那人一袭白衣飘飘,眼睛红得可怕,明明伤心欲绝,神情却明明白白地传出一股宁为玉碎的意味。
萧禹商想带温晓回京城,他已经后悔了。他不想将这人送出去献祭,他是真的想好好保护他,可他如今却只想要去昆仑。
萧禹商心烦意乱,兜兜转转,却还是转到自己的师傅面前寻找答案。他不信,除了这样就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救东襄。
“师傅,若是不牺牲温晓,难道东襄就没法救了吗?”
“我已是无法。其实温晓此生命当如此,他也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萧禹商捏紧手指,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背后却传来云潇清清冷冷的声音。
“王爷切莫做多余的事。温晓并非平民,他不过一个花妖罢了,即使王爷有心,奈何魑祟无情。”
萧禹商依旧没说话,背影却僵直了,越发显得落寞。
“师傅,您是还记恨师娘离去吗?”
云潇的身形顿时一震,像被人敲了一阵响钟。
萧禹商却没有回头看他,反倒决然地走了。
“我正是……还记得她,才不希望你走这条路啊……”
传闻中,那一年是东襄京城那么多年来雪下得最大的一年,白雪飘飘,京城极目都是一片雪白。
如今东襄闻名的司君大人,在那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成天晃荡,只是京城里一个闲散公子。他那时性情却不冷的,只不过喝了点酒,便一时意气将城门外一位来历不明昏倒在地的女子救回家中。
那时的他怎知会情根深种。
情深到,即使后来知道这女子不过是山中的草木化作的人形,也瞒着一切将女子娶回家中。
只是……
只是奈何人有情,魑祟却无情。那女子嫁他,却不过只为得到修习之法,因而新婚不多时日便偷了云家的一本修炼秘法逃去。
从此也再没半分音讯了。
那之后云潇继承了家业,成为了东襄的司君,也同样继承了家中的那份诅咒。
只是那些年的风流韵事却被深深埋在了历史中,半分不再提起。
外人只知他失却了情深意重的结发妻子,从此变得冷漠寡言,却不知其中奥妙。
情深至斯,如何能容得下背叛。当年的一诺,如今看来却不过只是笑话。
怎能让人不恨?
可既然情深如此,又如何能不想念……
“跟我走吧。”萧禹商说着,脸色却暗暗沉沉,像憋着什么事。
温晓看他神色阴郁,也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去那里会死,却还是……”萧禹商深深叹一口气,“不管如何,我却不会这样看着你走,我要带你离开。”
“萧哥。”温晓难得这么叫他,“这是我份内的事,你不必在意。况且温晓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温晓,我问你,你说这是你分内的事,可想过我?”
“这不是让你去帮个忙而已,要是魂飞魄散如何,你们这般妖魅,可知这阵法的威力?若是你不在了,你让我……今后如何自处?”
“你可考虑过我 ?”
温晓呆了呆地望着那人带着愠怒的神色,想好的说辞全部堵在嘴边。眼里的情绪却越发无法控制。
“我身在王族,从来不知如何讨好别人,但既然我喜欢你,必不让你涉险。若是你对我有心,又怎能这样轻易地抛下我而去呢?你欠了什么,非得要拿命去换。我原以为,你对我怎样也是有心的,如今看来,却果真是魑祟无情?”
“不!不是的!”温晓急急出声,眼中仿有泪痕。他的心中压着几百年的记忆,重的自己都没办法走下去。他欠了什么?他怎能告诉他,他就错在不该对他动心,更不该让他也动了心。
当年,当年啊!
温晓看萧禹商等不到解释而决然转身走远的背影,眼眶中的泪才真正不堪重负地落了下来。
当年也是这么一席话,却不是这样的脸色。
那年,杀伐果断的神高高在上,连语调也带着刺人的冰冷。
“你不过一介花妖,居然敢来招惹本君!但我却还是想要问你,都说魑祟无情,你我这一场,你是不是从来没放半点真心?”
相似的话却不同的神情。
温晓心中却情绪汹涌,当年,他却并不是无情,只是想要保全的东西太多了,而他不敢……今日,也是一样的。
他不明白,当年他为达成心中所念,自私地将一群人拉下深渊,而如今他……魂飞魄散又如何呢?
温晓两颊已被沾湿,心却不由抽痛。
当年的执念,不仅劳心上之人受着人世颠簸之苦,更是连累了无辜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很满啦
☆、景萧
桃花若影,白衫之人正倚考于石阶上,脸色苍白,头上满是冷汗,他左手扶着胸口,明显是受了内伤,右手直直垂下,像是被折断了。
不远处悠闲地走来一人,黑衣红发,眼睛一片嗜血的红,明显是堕入了魔道。他的手指尖滴着血,看见白衫之人那番的狼狈,愈发邪笑起来。
“逃了也是白花力气,不如留点力气来哭喊吧。”他探身凑得更近,看着对方满是恨意的目光,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就是这个样子。若不是这眼神,我还觉察不出你就是那只带着仙家气息的妖精,隐藏得够好。”
那人也不再废话,直直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白衣之人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眼中闪过一丝红意,正要出手,背后却突然闪过一股凌厉的杀意,他急忙收回将出的招式,只见一道光飞快闪过,前一刻还趴在他身上张牙舞爪的魔怪已经瞬间被湮灭,连空气中也没有丝毫的踪迹。
余留一人出现在眼前,蓝色宽袍随风飞起,发丝一丝不苟地用发冠高高束起,面容冰冷,表情英俊疏离。那人等了片刻,突然执起手中的剑,直直指向倒落在地的白衣人,剑尖凌厉,锋芒毕露,那人的声音也如这剑一般透着冷意。
“魔物?你身上有魔气。”
白衣人瞬间吓得跪倒,“不不不……您别误会,我不是魔啊,我只是一只普通的花妖,还请仙君手下留情。”
“魔气散了。”气质高华的仙君察觉到此妖只是普通的一只花妖,便收回剑,准备离去。他的任务是灭魔,妖物可修炼成仙,并非他所管辖之内。
见那人就要转身离去,白衣人反倒急了,忙匍匐在地,问道:“仙君救命之恩,九华当永世不忘,愿做牛做马以报答仙君。仙君要不要留下来喝点酒,九华酿的酒可是绝顶好喝的!!”他说到兴致处,声音也快活了许多,仿佛身上的伤都被忘记了。
“不必。”那人声音一如容貌冰冷,“本君……不过顺手而已。”
九华见他已要御空而去,忙又往前扑了扑。
“敢问仙君名讳?”
那原本冰冰冷冷的仙君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好笑,顿时不知哪来的好兴致,却扫视了对方一眼,即使启唇依旧是冰冷的语调,却藏着一丝罕见的温情。
“西方白虎,景萧。”
九华呆呆地望着那人远去的飘逸身影,不由地看呆了。
“四方神,白虎吗……”他嘴角勾起动人的笑意,“果真,厉害!”
四方神之一白虎仙君,镇守西方,却是名副其实的战神。曾传闻其好战嗜杀,身上杀伐之气甚重,斩杀无数魔物,一向是三界众人闻者胆寒的存在。
这样传说中如此可怕的一个人,刚刚却站在他眼前,还救了他。身上完全没有传说中的血腥之气,反而有了别样的冰冷出尘,名副其实的世外神仙模样。若是要他说,怎么也和战神两字搭不上边,没有想象中的战甲,一身蓝色宽袍,反而更像是凌霄殿内哪位不理世事的上仙。不过那一击必杀的手法和瞬间迸发的杀气,倒却又是真的符合他这个称号。
九华脑中不断回旋那人的模样,不由笑了笑,这哪是宿世之敌,分明就是……一见钟情。
冰雪的气质,白皙的脸旁,漆黑的眼睛,还有那万年不动的神情。
九华觉得自己一定着魔了。还是叫景萧的魔。
可是……九华不停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敲敲脑袋,这才感觉到周身都痛,他本想吸去那东西的魔元,如今也只能找地方静静疗伤了。说来这景萧却不是帮他反而帮了倒忙啊……
虽然心中这么想,可九华的笑意却愈发深,那念头一起就停不下来。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白虎仙君,天界的战神,又有谁能入他的眼呢?
四方神各自盘踞一方,并不住在天宫。
九华游荡了好几月,才不过到了仙府的门口。
那雄伟的府邸矗立在雪山之巅,顺着山势而建,通体雪白,盖着厚厚的雪,倒是和主人的性格十分接近。千里冰封,再无其他建筑了,白意森森,像是一点污秽也不能容。
九华仔细看了看,那大门旁却并未跟想象般站着守卫,往里看去也不见半点身影。
九华有点疑问,难道这仙居也可如此松懈?
他试探着往前走去,刚踏进那雕花大门,突然四方均射出一股锋利的杀气,温晓无处可避,伸手格挡,却瞬间被封住了脚步。刚刚四方射出的竟是如丝线一般的冰柱,又细又薄,却从四方将他死死困在原地,连四肢都被划出细细的血痕。
九华突然庆幸自己未来得及格挡,否则定会被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冰柱重伤。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神宫。”
平平的声音,却把九华震得动弹不得,他这时才真正察觉到仙与妖的差距,何况自己不过一介小妖。
九华忍住口中要溢出的血丝,单膝跪地道:“在下黎城桃花妖九华,特来求见仙君。”
这时四方才分别出现了四个身影,个个穿着白衣战甲,像是和这雪景融为一体。
一人踏出一步,神色倨傲喝道,“仙君岂是你等小妖想见就能见的!”
此时其中另一人却站出半步,挡着他,神色虽也一如这雪景冰冷,语气却好许多,“仙君出门了。修行不易,阁下勿再闯宫了。”
只见那人冲其他三人点点头,一直封着九华的冰柱瞬间消融。
“请回吧。”
“等等。”九华急忙爬起,“请问……请问仙君何时回来?”
“不知。”
“啊?”九华还想问,却感觉自己已被一股柔和的内劲推到门外的风雪中,再去看,门内已经没有人影了。
“怎么这样……”九华默默低头呢喃。头上已经落满雪花,黑发中平添了好几分白色,就像华发早生。他叹着气,脸色颓败,烦躁异常。
“白虎神君……景萧?”九华也不顾自己坐在地上的姿势,一手托着下巴,径直靠在门边低头发起呆。
“何事?”
清清冷冷的声音,像是……
“啊!”九华惊讶地尖叫,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嘴巴张的可以塞一个鸡蛋。
眼前这个蓝衣宽袍的人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倒是景萧看到他这般模样有些费解。
“我刚刚听到你在唤我。”
他堂堂一方之神总不至于听错吧。景萧的眼微微眯起,煞气微敛,倒有了些人气。
九华看着他,神情冰冷却不至伤人,背后是深深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他一身蓝衣,仿佛高高在上的蓝天。
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忙低下眼眸。
“小妖只是,只是来问问……”问什么?九华想敲自己的脑袋,这样无厘头地跑过来,却真是连一个理由也没想。看了看景萧已经低低望着他的眼睛,依旧冰冷的眼睛里明显带着疑问。九华的脸不由烧了起来。
“额……额……”九华突然开心地跳起来,右手握拳敲在左手,随即问道:“有了!小妖就是来问问您喜不喜欢喝酒!我可以给你带!我的酒很好喝。上次你都没有回答我!”
“哦?”景萧看他脸上顿时迸发的喜意,眼睛微微眯起,不由觉得这桃花妖,好像有点……傻?
“你喜欢酒的吧。我都打听过了!”九华毫不思索地说,他早听闻过,白虎神君虽然冰冷好似万物无求,却好酒,每每战前,一壶酒总是少不了的。
景萧的看他脸上的自得,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应对。
这是多久没出现过的事了?
自他执掌一方,就不曾与人私下对话那么久。还是这样的内容。
只是有点懊恼,不知怎么,见到这只花妖,就多了几分耐心。景萧脸色不动,看了他几眼,终究还是没说一句话,一步闪过,已经进了门内。
九华看他这番不动声色,不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