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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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水土不服,待在后面的马车里了。”
温晓一听也惊了,连忙就要下去找人。
青云把人拦了,“少爷不要下来了,青溪没什么事,只是在休息,少爷下来看也没用,还耽误行程。”
“也对……”到底想起在别人的马车上,“你好好照看着点。可别欺负他”讲到末尾带了些笑意。青溪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最忌惮的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云,青云不多话,却是挺冷面的,也难怪青溪怕他。
温晓笑笑,回到马车里。
青云看他回去,半晌回到了后面一点的马车里,里面躺着一个人,仔细看去,却是清醒着的。
“你醒了?”
躺着的人眼睛狠狠瞪大,看在青云眼里却是另一种心情,动了动手解了对方的哑穴。
青溪被解哑穴后也没有嚷嚷,依旧狠瞪着眼前的人,良久还是忍不住肚子里的一堆问题。
“我听到刺客是温家二少爷,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青溪细细地盯着他,突然笑了,“青云,那么多年来,别人我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依旧是沉默。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少爷?”
青云看他眼睛已经变得有些红红的,有些急切,这才说出短短一句话。
“不可以。”
青溪听他的话,一下子就怒了,“二少爷被那王爷抓了,少爷不知道,你还帮忙瞒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云,你到底在想什么?”
看他还是不回答,青溪的脸色气得发白,紧紧地闭上眼不再看一眼。
“你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青溪才睁开眼,看了一眼又愤愤地闭上了,心里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骗局
队伍取道徐州,没有经过黎城。东襄的徐州和陈国的阳城接壤。这次的送亲的目的地正是徐州平原。
陈国三王子楚钧就在徐州平原迎接永泰公主。
地处边界,军事气息稍微浓厚,但徐州和阳城处一向和平,两地也安定。
君楚楚重新穿上那套华丽庄重的大红嫁衣,发挽成温婉的凌云髻,头戴着金步摇,平日里那股跳跃的气息被这重重装饰压住,面容姣好却端庄秀丽,气质高贵,一时竟无法与平日里洒脱的红衣少女联系起来。
千里红妆相送,却是离开故土。
萧禹商肤色偏白,换上了为了应景而特意做的大红绣黄线的正式礼服,更显得精神喜气。
徐州平原连接徐州和阳城,地貌广大,一览无余。
进了阳城边界,陈国的迎亲队便已经可以看见了。
骑着马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楚钧一袭红衣,随风发出剌剌的响声。他远远地看见了车队,就下马站直,往前走了几步。他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显露出些许不耐。
后面的队伍看见楚钧下马,也立刻下马,分置两队,各自单膝跪下,整齐划一,正是陈国的礼节。
“恭迎永泰公主。”
萧禹商见状也把车队停下,自己骑马到大红马车前,托着盛装的新娘子的手,将人扶了出来。
他一路扶着君楚楚往陈国的车队走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嘴巴微动,一句极细的声音传入了楚楚的耳朵里。
“皇姐,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盛装的女子勾起浅浅的笑,芳华绝世,她微微侧头点了点,头上的坠饰发出清脆的响动。
萧禹商明白了她的回答,微微低垂着眼眸,手却不由握得紧了些。
温晓站在后面,看着前方盛装服的人被不断地送往远方,心情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沉重。
就好像是感觉这一切都是被一个所谓的宿命牵系着,不管是君楚楚,楚钧,又或是一旁的萧禹商和他身后的自己。
他们这些人,怎么说却也不过是这滚滚红尘中的渺小存在,被身份所困,被命运所困。
今日的娇娇容颜,明日也终不过是黄花。
都逃脱不了这世间,这时间。
楚钧本来只是斜斜地四下扫视着。对于他来说,来的是哪国的,是不是公主根本不重要。这次娶亲就像是皇室交给他的任务,而他所做的就是接完任务,好好看管不要让她闹事。他并没有多愤慨的情绪,身为皇室中人,这个他早就猜到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那盛装的人,那一刻君楚楚刚好将眸光抬起,清亮的一双眼透着灵动的气息。楚钧气息一滞,直到少女走到他跟前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双眼睛,那副模样,明明就是他上次出宫不经意被吸引的女游侠!
那时她总是匆匆掠过的一缕影子,而他却派人追踪了她好些日子。只是那么多日,不仅人没追上,也查不出她的背景。
原来她竟然是东襄最神秘的永泰公主吗?
萧禹商停了许久,还是把握着的手交到眼前愣神的人手中。
楚钧这才反应过来,握着少女的手,嘴角仿佛控制不住般翘起,牵起一抹深深的笑容,一别之前不耐的神情,犹如雪山初融。
“是你。”
楚楚有些疑惑,却也礼貌地微微点头,唇红齿白,笑靥如花。
原来她也有这般温柔的模样的,又温柔又洒脱,楚钧十分高兴自己能再次遇见她,连带冲旁边的萧禹商行了个大礼,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他带着楚楚往自己的马车处走去,手握得很紧,却很轻,呵护的姿态连身后几步远的萧禹商都能感到。
虽然有点意外,但萧禹商却有些庆幸,或许楚楚的选择是对的。
走了没几步,楚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楚钧,挣开他的手,冲着他一瞬间的讶异笑了笑,走了回来。
“老六,”楚楚的眼睛透着深深的情绪,“那个人,温希澜,希望你能从轻发落,就算送皇姐的礼物吧。”
看对方点点头,她欣慰一笑,那些真正离家的苦楚才透露出丝毫。
“我会很好的,你告诉他们,不必挂怀担忧。”
她冲萧禹商一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仿佛丝毫不再留恋身后那片活了多年的土地。
楚钧看来是情深之人,萧禹商勾起一抹笑,继续看踏上马车的红衣嫁娘,单膝拱手跪拜。
“臣弟恭送皇姐。”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此刻响在徐州平原,却被那呼啸的风吹出了苍凉的气息。
后面的广袤的大地,还是送走了它的永泰公主。
旁人还沉浸在公主远去的背影中,温晓却突然想起许久不见的青溪,看看剩下不多的马车,便要一路找过去。
青溪居然没下来看热闹,看来病得还真挺重的。温晓有些担心,走得也急。
他一路问人才走到青云和青溪之前待的马车边上,居然离他的马车还挺远,正要叫人,里面就传出来隐隐约约的争执声。
青溪居然有胆子和青云嚷嚷了,温晓不由好笑,一时停住没有叫门,里面却传出来青溪一番狠狠的话。
“我不吃!你若不告诉我为什么二少爷被抓我就一直不吃!”
温晓一惊,控制不住步子,手拍在旁边的木板上。如果没有听错,让青溪称为二少爷的应该只有温希澜一人。他二哥出事了?
门应声而开,青云擒拿的手在看见温晓后骤然一停,缓了缓,放了下去。
“少爷。”
温晓看看马车里瘫软在一旁的青溪,声音压抑着,却还是有些颤抖。
“青云,这是怎么了?”
“少爷,你怎么来了……”青溪看见温晓也着急起来,“没什么的……”
“劳烦你闭嘴吧。”温晓理都不理,眼睛直视着青云。他的眼睛颜色很浅,像琥珀般透明,而里面映出的影子却别过了脸。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二哥出事了?你知道,对不对?”他联想起之前温希澜和温时新的争执,心里一阵阵地慌张,他甚至出手拽住了青云的衣服,让自己能站的稳一点。
“温晓。”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晓松开手中的青云,眼睛通红,紧紧盯着身后之人。
“你也知道。”
萧禹商依旧一身华服,发丝被风吹得散乱,发下的神色不明。
温希澜私自带人拦截和亲队伍,妄图劫走公主,刺杀睿亲王,破坏两国邦交,已被抓捕。
温晓直到萧禹商说完,神色呆愣,没有质问,没有怒指,他像是一个最为虔诚的佛教徒,安静地接受着每个命运的安排。他一步步慢慢地往自己那架马车走去,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的魂却丢了。
原来当初那句诗是永泰公主写的。
原来大哥生气的是因为二哥要抢亲。
原来那个让二哥至死不悔的人是永泰公主。
原来……
原来那天自己最亲的二哥被抓,自己却一无所知。
最亲的二哥……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天月色里的温希澜,他神情温柔,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还一边笑着说不用担心。
温晓的眼中突然滑下一滴泪。
他是真的没有再担心,而温希澜却真真切切地出事了。
劫公主,破坏和亲,刺伤亲王,这是多大逆不道的事,温希澜明明知道,却还是要去做。
就像所有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妄图做的斗争。
若是换成他自己,应当不会,他应该没有这种勇气的……
真的不会吗?
温晓神色痛苦,倒在马车上,不再动弹。
他好像亲自问一下温希澜,这样不顾一切,真的值得吗?
青溪被解穴后跑来马车看温晓,只听见好不容易多了些生气的少爷面如死灰,喃喃说着一句话。
“青溪,我想见我哥。”
自从那天以后和青溪说过那句话后,温晓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青溪看他心如死灰的模样,虽然心中不忿,却还是照着原话和萧禹商转达了,照样的敬重,却没有了往日的有的戏谑。
连一向爱笑爱玩的青溪都这副模样,萧禹商不敢想那个清冷少语的人会变成怎样。
温晓没有怎么从马车出来过,吃的也都是青溪送进去。
青溪每次走进去,看见的都是温晓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从来没见过温晓这副样子,即使他以前性子淡了点,但从不会这样,好像连半分性情也没有了。他不责怪任何人,不苛责瞒过他的青云,更不抱怨萧禹商半句,但正是这样,青溪才更担心,好像什么都没有感知了。
青溪问了温晓两句没得到回答,怒气冲冲往外面跑去。
青云正在角落里低着头给马喂草。这几天被青溪冷眼,他也很不好过。
青溪过去直接把人扯起来。
“你说要怎么办吧,都怪你!”
青云被他拉得一歪,看他眼中的怒色,心里不由一沉,“我不知道。”
“你说你为什么帮着那个王爷瞒着这件事?!如果少爷当时知道了,二少爷就肯定不会……”
“肯定不会怎样?”青云反抓住青溪的手,“是二少爷不会来劫公主?还是就能安心地逃走?”
“只要我们在这里,不管多少人知道都是一样的不是吗?”青云想起这几天来的冷遇,不由激动起来。
“青溪,难道你愿意多几个人担心?”
青溪被他一阵吼镇住,心里不由想,这个男人,是多久没有不镇定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十年前吧,那次自己被管事的冤枉,还是他出的头。眼前这个人,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啊,他怎么可以怀疑他……
青溪的嘴唇有点颤抖,手被抓得有点痛,却没抽出来,更用力地反握回去。
“青云,对不起……我就是有点着急了……”
青云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叹着气将人扯过来紧紧拥住,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痛苦。
“嗯……我不怪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变数
温晓想见温希澜,一直计划的回家只好搁置了。
回京需要好一段时间,温晓关在马车里不出来,萧禹商就静静地坐在马车外的辕座上。
青溪每次进去的时候,萧禹商就回过头和坐在里面的温晓对视一眼,接着看他移去目光。
对于萧禹商,温晓的心情是复杂的。其实说到底萧禹商并没做错什么,先做错的是二哥,而萧禹商,他只是遵照了东襄律法的。温晓是明理之人,但人情世故也从来不只遵循道理。虽然能理解,但一时却也没办法接受。
青溪进去后把门关上,从食盒里拿出备好的膳食。这几天来温晓一直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连带着他也没心情吃了。
温晓盯了盯眼前的白玉杯子,许久后悠悠地开口了。
“青溪。”
青溪听他终于开声,心中激动,“少爷你终于说话了!这两天吓死青溪了!”
“嗯。”温晓的嘴角不经意地动了动,“王爷坐在外面做什么。”
青溪这才反应过来,嘴巴一撇,“王爷是一直坐在外面的,也好长时间了吧。少爷心情不好,他也不好受吧。可天大的事也不能这么不说一声就把二少爷带走啊。”
温晓不由一声叹息,“王爷自有自己的道理,倒是你不得无礼……”
“是……”青溪嘟嘟嘴,“少爷可要再吃点什么?”
“不用了,你下去吧。”
青溪应声,嘴一撇,默默地把东西收走。
温晓侧头看了看外面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他这些天虽然不说话,但是脑子却一点也没闲着。
他很困惑,这次事情后,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出现在了心里。
萧禹商和他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或者更单方面的想,他把萧禹商看成什么人呢?
若说只是恩人,那萧禹商也把他家解决了问题,恩情早已还清了。
若说只是萍水相逢,他却能如此无防备地跟着他一路去了京城。
外面的月亮随着行程也慢慢圆了。
门外的身影透过薄薄的纱门照进来,许久一动不动。
温晓盯着夜色,心中再次疑惑,比陌生亲一点,比恩情深一点,朋友就会像他这样一直等在外面吗?
想了许久,温晓还是认命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知道以后,完全没办法放着他在外面自己安睡啊,这也是朋友吧。
坐在辕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