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慕斯(紫藤花开续)by 胭脂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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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放心不下。
那个小男孩身上有一种气息,熟悉到令苏文浑身都想战栗。
每次在感受到这种气息的时候,苏文觉得恐怖,然而这种气息却紧紧地抓住他,死死的不能放开他。
苏文觉得自己也逃不掉。
在快要到家的路上,远远的,苏文在车里看到一旁车子不能开过去的小道上有几个人好像在打架,车子开近的时候他看到是三个小男生,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被他们欺负的是男生倒在地上,那几个男生围过去,用脚踩他,踢他的肚子,踹他。
是校园暴力吗?
苏文马上停下车,跑过去,远远的他看到那个人被欺负的人好像是昨天的那个小男孩,苏文加速了脚步。而就在他没有跑到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跳出来,一脚把其中一个行暴的男生踢倒,“干什么!这是什么事?!”
苏文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是藤帆。
而正在教训那三个打人的小男生的藤帆却没有注意到跑过来的苏文,他动作敏捷,三下两下就把那几个人打趴在地,正叉着腰教训那一堆人,教训完那群人之后又转过身来教训萧武熙,“就这样让他们打你,都不会打回去,你是笨蛋吗?你不会反击吗?”
“藤帆。”苏文叫了他一声。
藤帆转过脸来,看到苏文,脸一下子红了。
“你,你别以为我是心疼他!”年轻的恋人居然有些结结巴巴,“我根、根本就不是可怜他。这种笨蛋,会可怜才怪呢!被那些人打死活该的!我只不过、只不过是心情不爽,想打人,又,又刚好路过——”
“藤帆。”苏文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走过去的时候年轻的恋人大吼,“我才不是可怜你!我讨厌你这种人!”说完还推了萧武熙一下以示清白。
苏文过去拥住藤帆,因为发现年轻的恋人好像又长高了,苏文咋舌,藤帆一下子把他拥进怀里,忽然又想起什么,年轻的恋人的脸一下子又黑了,“你为什么会回来?跟这个笨蛋约会?你又想瞒着我偷偷摸摸做什么?你这种老男人最阴险最狡诈了!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复杂的东西!明明我说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你为什么又回来?你又想做什么事情?”
“……”年轻的恋人在吵架的时候钻牛角尖会钻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苏文怕藤帆又胡思乱想下去,他连忙转移话题,“你呢?你为什么会回来?”
“我来捉奸!”藤帆恶狠狠扯着苏文的头发,没好气地吼道。
苏文露出了苦笑。苏文认为恋人还是很善良的,虽然有时候语气不好,然而藤帆是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藤帆在叫嚣着他在抓奸,但是看到萧武熙被欺负的场景,藤帆并没有因为他讨厌萧武熙就束手旁观,他可能也因此对苏文的行为有一点点的理解了吧,所以苏文知道藤帆的话里并没有多大的怒气。
他不由得有些欣慰。
这就是他所爱的人,苏文的心里有淡淡的自豪感。
那个苏文所爱的人现在正嘴硬地对萧武熙吼,“我教训他们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不会原谅你勾引老师的事情的!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讨厌你!”
苏文再次哭笑不得,“藤帆……只有你会勾引我……”
“哼!”藤帆气呼呼,一口咬住苏文的肩膀,苏文痛得面孔有些扭曲,“我还是讨厌他!”藤帆没好气地瞪了萧武熙一眼。
苏文进屋,开门,萧武熙也跟着进来,藤帆大叫起来,“为什么带他进来?这是我的家!”
“藤帆……”苏文道,“你容忍一下……”
“为什么我要容忍?这是我的家!我讨厌他!我不要他进来!”藤帆叫道。
然而萧武熙却狠狠地一脚踩进来,把门口的白色地毯上踩了很大一个黑脚印。
苏文在厨房做饭。
藤帆裨倪着踩在地毯上的萧武熙,他冷笑,“你狠啊,你狠啊,你狠刚才怎么不去打回来?怎么会任由那些人打?噢,在那些人面前像条虫一样,在老师面前就像条龙一样?你逞什么威风哪你!”
“藤帆,你在乱说些什么。”苏文在厨房里道。
“哼。”藤帆冷冷地盯着萧武熙,后者正站在客厅中间张望,“跟我斗,你还差得远了!”
苏文在厨房里皱了皱眉,他又闻到了那股会让他手脚冰冷的味道。
“老师——”萧武熙忽然叫了一声,那声音离他那么近,那一声叫声似乎就在耳边,苏文吓得要跳起来,这才发现萧武熙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脚边了。
跟着进来的藤帆像只被激怒的斗鸡,“老师?老师是你叫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叫老师?不要以为我叫他老师,你就可以叫!你算什么人?”
眼见得藤帆就要去抓萧武熙,苏文连忙叫道,“藤帆,让他去浴室。”
“为什么他要用我的浴室?”藤帆更加的不悦。藤帆忘了那也不是他的。那是苏文的家。
然而萧武熙已经走到那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藤帆的脸黑了一大片。“他那是算什么意思?”藤帆骂骂咧咧,想冲过去教训他。苏文连忙拉住他,“藤帆,你别这样冲动。”
“我冲动?”藤帆一把甩开苏文的手,“你不要以为我教训了那群欺负他的人就代表我会喜欢他!我不可能接受他的!那种人!哼!哼——”藤帆怒气冲冲,因年长的恋人对那个小男孩的关怀,“我讨厌他!我讨厌他!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为什么要让他进来?他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进来?他有什么资格用我的东西?”
“藤帆……”苏文语气委婉地想劝动年轻的恋人,“他很可怜,没有妈妈,又在校园暴力的阴影下……”
“那是他笨!”藤帆一口咬定,“像他那种人,根本就是无能!软弱!没有妈妈就可以装可怜吗?没有妈妈就可以来抢我的东西吗?校园暴力算什么?同年级的同学,为什么别人可以打他,他就不能打回去?又不是比别人缺胳膊断条腿?”藤帆认为被打了之后还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苏文却蹙了蹙眉头,“藤帆,暴力不能解决事情。”
“难道你不会吗?”藤帆骂道,“任何人被别人打,都会知道痛的吧!都会反击的吧!老师你自己也是这样的吧!为什么他就不行?他那种人,根本就是自己无能!这有什么好可怜的!老师你的同情心也未免太过剩了。”
苏文的眉头仍然蹙着。藤帆的话让他有些无奈。
“藤帆……”苏文轻声呼唤,“……”
“干嘛?”年轻的恋人口气不好地望着锅里的菜。
“……我就是那种人。”苏文关了火。
“什么?”年轻的恋人不明白,“哪种人?”
苏文望着藤帆的眼,“……我就是那种被别人打,却不敢还手的人。很可笑吧,很软弱吧,很无能吧。”苏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不要再这样子说我了。”
藤帆的嘴张得大大的,好久没有闭起来。
苏文继续开火炒菜。
“……”藤帆的嘴闭起来,两眼望着苏文,一眨一眨的。
“……怎么了?”腰间突然多出两只手,苏文愣了愣。
“老师……”藤帆把脸贴到苏文的背上,“如果那个时候……我在老师身边,老师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苏文怔了怔,拍了下年轻的恋人死缠着他的手,“乱想些什么呢。这是怎么可能的事!”然而他的心中却涌出了暖流。原来只是觉得两个人的相遇晚了点,然而就算是再提前了,都还是觉得嫌晚了……
如果……
如果让他早一些遇上藤帆……
那样的话,一切都会不同吧?
他们俩个人,起码不会再走得这样的伤痕累累……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藤帆像只斗鸡一样瞪着坐在他旁边的萧武熙,“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要跟他坐在一起吃?”
“藤帆……”苏文觉得相当的没辙,他都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年轻的恋人还不理解吗?
“为什么你要做饭给他吃?他算是什么东西?”藤帆又生起气来,骂道,“不要让他饿死的话,给他买盒饭就好了吧!为什么他要坐在这儿跟我平起平坐?跟我吃饭?为什么要让他吃你做的东西?”
苏文想说“藤帆,你就当可怜他吧。”然而他没有说出来,他怕伤害萧武熙的心灵。
因为他知道这一类的话,说的人可能没有多大感觉,然而会在听的人心里留下极大的阴影的。
所以苏文只能说,“藤帆……吃饭吧……”
藤帆气结。
萧武熙却在不停地吃。他大口大口地吃,吃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文雅,是非常凶狠的,还发出很大的响声。
“啪——”的一声,藤帆突然把筷子摔到桌上,“我不吃了!快把他送走!”
“……”苏文无奈,只有转过头来问萧武熙,“你家在哪儿?”
萧武熙只顾吃。
苏文想起他有爸爸,“……你爸爸呢?”
“爸爸在家里。”萧武熙道。
“吃完后带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好不好?”苏文轻柔地问道,“我有话要跟你爸爸讲一下。”
萧武熙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吃饭。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藤帆看不过去。
苏文制止了他。“藤帆……你别这样子,他已经同意了。”
“他同意了?你哪只耳朵听到他说同意了?”藤帆骂道,“你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你问他他回都不回话,把我们当成什么?”
“……”苏文叹了一口气,“……下午我会把他带回家的,会让他以后不要再来的……藤帆……你先吃饭吧……”
苏文没有发现,在他说到“不要再来”的时候,萧武熙的眸光闪了一下。然而萧武熙却把埋在碗里的头埋得更深,他使劲地扒着饭。
这是一个极其肮脏的地方。
脚下踏的不知道是泥土还是垃圾,总之是一种类似于沼泽一样的而又有些粘粘的东西,藤帆把脚抬起来,发现那东西居然还会带出厚重的黏液来,他的恶心感更加重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藤帆不悦地望着四周。
一堆乱七八糟的建筑,走过来的路上也几乎全是垃圾,这儿根本就没人打扫一样,腐烂的果皮与瓜子壳啊破碎的啤酒瓶混在一起,在路上到处都是。
藤帆他们站的地方是一间极小的破房门前。这地方无疑是比其它的地方更脏。门的把手上像是积了几千年的污垢一样黑黑的,藤帆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脏的东西。他别过头去。别过头的藤帆看到在门边的一堆黑色的长着茸毛的东西上面,居然还长了一个极大的毒蕈,藤帆望着那个东西厚实的像花瓣一样的菌盖的时候,他恶心得恍惚间似乎看到这东西的柔韧的茎上的绒毛因兴奋或是惊悚而竖了起来,他似乎看到那东西的根死死扎在一团腐肉之间,那毒蕈慵懒地在风中轻轻摆动,藤帆觉得那东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风中颤动着,身体或是灵魂,一旦碰触到目标,也许可以说是猎物,能于瞬息间弹跳,捕获,贪婪地汲取着营养,他似乎还能听到那种滋滋生。
藤帆转过头去看苏文,却看到苏文的脸很少见的紧绷着、僵硬着,有些铁青。
老师……
藤帆有些害怕,想伸手去抓紧苏文的手。然而苏文的表情令藤帆有些陌生。也因此,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孔发出来的声音是极其令人毛骨悚然的。
藤帆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
藤帆胃里的东西一下子就冲到了喉咙口。
一股——温暖的,温润的,闷郁的,空气一下子包围了他。这整个房间里散发出一种陈腐的血与肉的气息。那股气息从黑色的像是直接连到地狱的地面透出来,从那个在黑色阴影里仅能显出一些轮廓的家具里渗出来,从似乎被黑色血斑浸染的床单中,从房间里的幽暗的不知里面有何物的阴影中,一种腐败的血肉的气息渐渐地蔓延上来。渐渐地加深,渐渐地加浓,渐渐地充斥了整个房间。令人窒息。
“爸爸在床上噢。”萧武熙说道,手摸到墙上,要打开灯。
“别开灯——”苏文连忙叫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光白亮的灯一下子照尽了这房间里每一个黑暗的角落的时候,藤帆几乎是立刻地跳起来冲到房外,抓着喉咙呕吐起来,把中午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几只受惊的老鼠从黑暗的房间窜出,藤帆吓了一大跳,几乎是尖叫起来,吐完胃里的所有东西,藤帆开始干呕。
不停地干呕,藤帆抓着自己喉咙的手仍在不停地颤抖着。
那电灯叭的被打开的一刹那,藤帆的瞳孔一下子因这光线的变化而紧缩,而在他适应了这光线的时候,他的视线正落在床上,那里,的确躺着一个人,所谓的萧武熙的父亲,他们此行要来与之说话的人,本来想跟他说,要让他好好照顾他的儿子,不要让他的儿子到处乱跑,跑去抢他的东西,然而藤帆看到的却是什么?
刹那间能让人胃里所有东西倾倒出来的一幕,犹生生地,印在藤帆的脑中。那种刺激就像是恶魔一样,伸出痉挛的手一下子扎进了他的脑中,那种在视网膜上留下的残像是会让人做上半个月的恶梦的。藤帆在一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只觉得像是有一只野兽的爪子,深深地扎紧了他脑中,挤着榨着拧着绞着,直到把他的脑中所有的东西都挤成黏糊的浆、分离的纤维、无生气的组织。
藤帆在呕吐的时候看到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毒蕈,那东西在空气中绽放着,似乎在嘲笑着他。藤帆之前就恍惚间觉得那东西根下扎着的可能是腐烂的血肉,一想到这儿,藤帆就继续干呕。
藤帆在干呕的时候望着那地面。那本来肮脏的像黑色的沼泽般的地面却在这里像是泛起了诡魅的神彩,毫无生气泥土翻着,暴露在空中,黑色的垃圾难看地凸出来,藤帆似乎觉得有血丝渐渐地弥漫了上来,渐渐地融了那黑,一丝丝地渗入一般,血的黑红色迅速地从地上开始渗开,一下子要扑上他的脚,让人心里莫名地发寒。
藤帆一下子尖叫起来,“老师!老师——”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藤帆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儿只有他一个人。
苏文和萧武熙都没有出来。还在房间里。
藤帆想走过去,可是他的脚却在发软,他到门边,看到房间里还站着两个人,电灯大亮的,床上的物体在房间里那么的醒目,藤帆手脚冰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