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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像疯子一样爱你by吻天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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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马上就会见到了。”我答。
  
  话语刚落,茶馆突然冲进来一群蒙住脸的人,他们手里的枪见人便开。凄厉的尖叫声,响亮的枪声,还有各种混乱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有个细长眼睛的歹徒,连续对准郭南方的脑袋连开两枪,然後在他身上搜掠一番,将他口袋里的黑色录音笔拿走。这名歹徒将我踹到地上,再度举起枪来,在大腿被射穿的那一刻,我因为阵阵楚痛而眼前发黑。
  
  缓过劲来後,才看清眼前狼藉的景象,刚才那群人已经不见踪影,剩下的,是七横八竖的伤者和尸体。我趴在地上,用手缓缓爬到郭南方身边,然後,捂住那双不肯冥目的眼睛。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作为本市特大枪击案的幸存者,我没有回答一批又一批警察和记者的提问,只是在他们面前不停发抖。就连韩建安出现时,我也没有开口,只是紧紧攥住他的手不放。
  
  他足足请了一个月的长假,除了陪我以外,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料理郭南方的後事。出殡那天我也去了,当时乌云蔽日,无风无雨,我看著灵柩被庄严的国旗覆盖,再被抬进灵车里。郭南方下葬时,哭声彼起此伏,韩建安显得最为安静,他将白菊放在墓碑前,然後深深地鞠躬。直到人都渐渐散了,他依然傻傻地伫立著。
   
  “冉奕,为什麽会这样?南方是个好人,不该是这样的……”韩建安喃喃自语地说。
  
  我坐在轮椅上,轻声说:“是啊,不该这样的。”
  
  他撑起伞走过来说:“你的伤还没好,别淋湿了。”
  
  点点头,最後看一眼墓碑上穿著警服的刚阳的男子,他的一颦一笑仍生动的留在脑海中,仿佛昨日才相见过。多麽好的人啊,每个人都这麽认为,但为什麽就偏偏不肯对我仁慈,留下一点退路给我呢?
  
  献上鲜花,我在心里默念:郭南方,永别了。
  
  终於可以出院了,虽然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只要按时复诊和换药便可。再度回到别墅里,感觉竟像重返人间,心中有著说不出的惆怅。接到电话,店长叫我马上回去主持大局,说现在一切乱了套,没有炎的酒吧街成为被虎视眈眈的肥肉,总有不同的帮派轮流前来耀武扬威。我笑笑,让他自己看著办,然後挂掉电话,一瘸一拐地走进韩建安的房间。
  
  他正在翻看高中时的纪念册,上面有许多他与郭南方的合影,我走近一点,便见到相片上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
  
  “看什麽呢?那麽认真。”我笑著说。
  
  韩建安抬起头来,愣住片刻,然後立即扶我坐下,然後把纪念册递给我。
  
  “哦,原来你少年时期是这副傻样。”
  
  “当时沈迷武侠小说,老是浑浑噩噩的,同学也都说我傻。”他羞涩地笑著。
  
  我打趣地道:“没关系,起码长大了讨人喜欢。”
  
  他挠挠头,有点别扭地合上纪念册,背过身去说:“冉奕,虽然明知道你有伤在身,可我还是想问,陪我喝酒好吗?”
  
  “不好。”看著他转过身失望表情,我笑著说:“我不陪你喝酒,但我们一起用酒给郭南方送别。”
  
  “好!”他用力地点点头。
  
  这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把家里凡是跟酒沾边的东西都喝清光,连厨房里用来调味的花雕也不放过。韩建安涨红著脸,唠唠叨叨地给我讲许多陈年旧事,大多数都是他和郭南方的轻狂岁月。
  
  说到开心时,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眼角处隐约有光亮闪动。莫名地,心尖一颤,我倾身前去,将那颗细如碎钻的泪花吻去。韩建安呆滞住,眼睛睁得大大的。
  
  “别逞强了,心里很难过吧。”我捧住他滚烫的脸,说:“在我面前,你可以做回自己,不管是什麽样子的韩建安,我都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永远吗……”他轻轻地道。
  
  “是的,永远,绝不离弃。”
  
  说罢,我便深深吻住他的唇。韩建安第一次没有挣扎,没有犹疑,乖乖地任我索取,甚至他还配合地环抱住我。我们渐渐倒下,身子陷进柔软的床里,我的脸挨在他胸膛上,轻易便能听到急促的心跳声。抬起头,正好对上他迷离的眼,然後,像有磁场似的,双唇自发自觉地粘在一起。
  
  我们从未试过如此的贴近,感受著他的气味,他的温度,他痛苦和悲伤。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地,意识到他的一切都属於我,只属於我。
  
  “冉奕,冉奕……”
  
  韩建安的声音如此真切,轻轻回荡在耳边,我抱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应著。他的手很炽热,游走我的腰间,他的唇很柔软,落在我的耳後,呼出来的热气,一阵一阵,似乎能将我融化。
  
  当他进入体内时,我狠狠地打个哆嗦,然後便泻了。不可思议,只有韩建安能令我如此,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彻底地被征服。即使是高潮後,我的分身也丝毫没有软化迹象,仍随著他一次次深入,淌下透明的粘液。
  
  “啊…建安,我的建安……”我攀住他的肩膀,意乱情迷地喊:“深一点,对,再深一点,进到我的最深处来。”
  
  韩建安如我所愿地将我抱来,让我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托住我的臀,用最凶猛的力道将我贯穿。我失去了引以为豪的冷静,扭动著腰,将指甲掐入他的手臂里,甚至用牙齿咬住他的耳垂。
  
  橘黄色的灯光下,我能看清韩建安的模样,原本蕴含著日月光华的明朗眉眼,如今添上迷乱而狂野的味道。他喘著气,湿润的唇微微张合著,即便他什麽也没做,足以诱惑我奋不顾身地吻下去。
  
  对,就算会是万劫不复,依然奋不顾身地亲近他。
  
  天亮时,我把头枕在他肩膀上说:“建安,我要走了,上次的事还没有办完。”
  
  他似乎醉了,含糊不清地问:“又要走…这次不会再出事了吧?”
  
  “不会的。”我亲亲他的额头,说:“我保证很快会回来,你等著我,然後我们一起搬到新房子里去。”
  
  “真的?”韩建安仍是不相信。
  
  我起身捞过丢在地上的裤子,将一张卡片拿出来:“这是我在酒店长租的房间门卡,你帮我把东西收拾带回家,顺便退掉房间,等你做完这些事以後,就会见到我了。”
  
  “那好,我现在去……”
  
  他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被我一下按回去:“别傻,好好休息,你最近总是在忙个不停的,已经很累了。”
  
  “嗯。”他闭起眼睛答。
  
  韩建安看起来有点憔悴,最近为了我和郭南方的事,在医院和他家两头跑,还要分心注意韩如意的状况。经过昨晚的纠缠,估计连最後一点精力都被我榨干,闭上眼睛不久,就已经沈入梦乡里,连我穿好衣服离开时也没被惊动。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荒山野岭,四周一片漆黑,我下了车,掏出烟叼在嘴边,冉冉的火光格外明亮。残缺的月挂在如黑幕般的夜空,远处传来几声狗吠,风吹过,阴阴森森。我耐心地等待著,已经等了这麽多年,不在乎多等一会。
  
  终於有人来了,听到脚步声,我回过头去:“炎。”
  
  但没想到,来的人却不是他。刺眼的车灯照在来人身上,将他清瘦的影子拉得纤长,同时照亮那张木无表情的脸,还有他充满戒备和打探的眼睛。
  
  “炎哥不在这里。”他拉开车门,说:“上车,我给你指路。”
  
  接近一个小时後,当车辆又行驶在繁华的闹市时,我讥诮地勾起嘴角。
  
  那人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说道:“冉老板,这是炎哥的吩咐,要确定你是一个人来才可以带你去见他。”
  
  我不予置否地撇撇嘴,看著前方的路面沈默。
  
  当车子行驶到一片残旧的楼房前,他突然喊声停,我立刻踩下刹车,突如其来的冲力让我们同时摇晃。我跟在他的身後,在狭窄肮脏的巷弄中穿梭,左拐右转好几回,仿佛走在迷宫中。最後进入一栋不起眼的旧楼里,在幽暗的楼梯间层层迂回攀爬,才终於看到有间用铁皮搭建的天台屋。
  
  再次见到炎,他仿佛被打回原形,从叱吒风云的黑道大哥变成地痞流氓,不,或许还要更糟糕些,原本银白的发,如今发根处已有一截乌黑。见到我,他冲过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我毫无防备,踉跄倒退两步,只感觉眼冒金星。
  
  “贱人!你毁了我!”他大骂著,拽住我头发就往铁皮屋里拖。
  
  当我被推倒时,还来不及反应,炎便扑上来掐住我咽喉:“你为什麽要害我!为什麽!别以为除掉我你就可以安枕无忧!”
  
  尽管呼吸困难,但我还是忍不住用怜悯的目光看著炎,这个已经失去一切的男人,此时再凶狠也只是虚张声势。而我,此时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断不会放过我,但更不会在此时杀了我。
  
  郭南方出事的第二天,炎就被警方通缉了。所有的犯罪证据,包括放高利贷、贩毒、走私的账本,都被匿名寄到警察局里,他的帮派一夜间被瓦解,从内部开始崩裂,许多手下倒打一耙,仿佛约定好似的,同时投靠其他的帮派。相互利用,是黑道的原则,斩草除根,更是黑道一贯的作风。所以炎的处境岌岌可危,不管是黑白两道,都像猎狗般四处搜刮他。
  
  果然,他还是松开了手,我躺在地上咳得声音嘶哑。炎压在我身上,剧烈地喘息著,刚才带我来的男人在一旁傻看,场面有点滑稽。
  
  “你先出去。”炎吩咐完,爬起来踢踢我说:“你给我起来,好好解释清楚。”
  
  脖子还有点痛,我环顾下四周,铁皮屋里只有一张床和椅子,折叠圆桌上放满啤酒瓶和外卖盒,就连头顶的钨丝灯泡,光芒也显得格外微弱。炎已经坐在椅子上抽烟,我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床边坐下,和他隔著一段距离对视。
  
  “炎,没什麽好解释的,你其实心底也明白,混黑道迟早也是这个下场。”我说。
  
  “你……”他咬咬牙,忍下怒气问:“冉奕,是我太天真了,虽然那片江山是我一手一脚打下来的,但是如果没有你的那笔钱,我什麽也做不成。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出卖了我,为什麽又会在警察动手前放消息给我。”
  
  我笑笑,答:“录音笔还在你手里……”
  
  “不对!”他打断我的话,大声说:“休想骗我,你完全可以等我把录音笔交给你以後再行动的,为什麽要那麽冲动?”
  
  “是啊,为什麽呢?”我不由问自己。
  
  所有的事都是早就策划好的,我一直用各种方法收集炎的犯罪证据,但当我决定把他们投递出去时,为何脑子一片凌乱。虽然那支录音笔对我来说虽然有威胁性,但是并不致命。
  
  “冉奕,其实你舍不得我,在你心里有我的位置,对不对?”他问。
  
  我垂下眼看著地板,没有回答。
  
  炎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说:“说吧!说你喜欢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便原谅你。”
  
  喜欢?我立即否定了这个词,炎在我心里比不上韩建安一根手指头。至於为什麽会心软,或许只是因为感激他,感激这个总是在家里给我留一个房间的男人。
  
  “炎。”我抚上他黑白相间的发鬓,柔声说:“我们做最後一个交易吧,把录音笔给我,我保证你在国外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定定地看著我,肩膀的手松了又紧,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知道自己很卑鄙,总是在恰当的时候,提出那些让他无法拒绝的交易。
  
  “我们一起走好吗?”他问。
  
  “不可能。”我断然地道。
  
  “为什麽?”
  
  “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韩建安。”他说出这个名字时,我瞪大了眼:“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指他吧,告诉我,你想要怎麽做才能泄恨?是不是只要我帮你报仇,你就能安心地跟我一起走?”
  
  “报仇?”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难道不是吗?你让我做那麽多事,不都是因为恨他吗?”
  
  我叹口气,说:“错了,刚好相反,我爱他。”
  
  炎的表情像吃了只苍蝇,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半晌,他仿佛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笑著说:“哈哈哈…冉奕,你再说一次……”
  
  “我爱韩建安。”
  
  他听完笑得更是疯狂,用拳头拼命地捶打床板,阵阵地闷响回荡在简陋的铁皮屋里。炎的笑声隐隐透出种说不出的诡异来,乍听之下犹如卡带的留声机,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地重复著,异常刺耳。
  
  过了很久,笑声才终於停歇,炎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将枕头下的录音笔递给我。
  
  “我果然太天真了,竟然以为自己了解你,你滚吧,拿著这个赶快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录音笔硌痛掌心,我站起来说:“炎,自己小心一点,等我的消息,安排好偷渡去越南的船以後,我会尽快联系你的。”
  
  “快滚!”他歇斯底里地吼。
  
  离开以後,我在车里小睡一会,到了早上九点,我从後备箱把黑色的手提袋拿出来,然後开车到好几家不同的银行提款。中午时分,我已经将流通性较强的货币已兑换好,包括美金、欧元、英镑、港币都有。最後再琢磨片刻後,我让职员打开保险柜,将存在里面的花旗银行本票取出来,然後一并放在手提袋里。
  
  如果炎安分守己的话,即使算上未来几十年的通胀率,这个袋子里的钱也足够他安然无虑。我不断地对自己强调,这麽做绝不是因为愧疚,但无端端地,想起昨夜车厢里的一番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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