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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表妹难为-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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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茂云也就不再勉强,抓了她的手道:“我知道姐姐心疼我。”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绮年蘀她擦了泪,笑道:“生了场病人也娇贵了?这怎么还哭起来了呢?我这里还要给你道喜呢,你倒反哭了,叫我这话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许茂云自己用手背抹了抹脸,道:“有什么好喜的!”

“这是什么话。”绮年心里明白,缓缓地道,“都说女儿家嫁人便是再次投胎,若嫁了好人家,便是一辈子的福气。可是什么样的人家才算是好人家?高门大户,荣华富贵?”

许茂云赌着气道:“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的!”

“那妹妹想要什么?”

许茂云脱口道:“愿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说完了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绮年笑了笑:“其实这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妹妹愿意做这一心人,哪还有什么难事呢?”

许茂云觉得这话似是而非,像是绮年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又像是并不知道,不由得道:“这还不难吗?哪里有这许多的一心人呢?”

绮年笑着反问:“妹妹倒说说,如何才算是一心人 ?'…'”

许茂云答不上来,半晌反问:“姐姐觉得怎样算是一心人 ?'…'”

“自然是坦诚相对,遇事有商有量,时时刻刻都记得你是他的妻子,尊重爱护。”

许茂云觉得不太对,可是想了半天又无法反驳,犹豫良久才嗫嚅着说:“倘若,倘若我心中并不欢喜呢?”

绮年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妹妹你想怎么过?”

许茂云咬着嘴唇不说话了。绮年慢悠悠地道:“韩家伯父性子宽厚,不管后宅的事;韩家伯母是个直爽人,若是不喜欢你,再不会求了你去做儿媳;韩大哥肖似伯父,且韩家人口简单门风端正——妹妹,这桩亲事,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

许茂云把嘴唇咬来咬去,终于试探着道:“姐姐,你——你是不是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绮年打断她的话,“我只知道许伯父和许伯母为你挑了一门好亲事,我是来恭喜你的。”

许茂云恹恹地低声道:“人人都说是好亲事……”

“是啊,过门就当家,婆婆喜欢,小姑和睦,丈夫敬重,这难道不是好亲事?”

“敬重……”许茂云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神色黯然。

绮年想了一想,悠悠道:“我当初刚识得妹妹时,就想这个妹妹言辞相投,若能做个朋友就好。嗣后妹妹也愿结交我这个朋友,我们才有了今日的交情。若是我虽一心想着结交妹妹,妹妹却不愿结交我,如今又是怎样?”

许茂云目光闪动,半晌方低声道:“姐姐,只是我心里难过……”说着,那眼泪又如断线珠子一般滚了下来。

绮年握了她手,轻声叹道:“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不识愁滋味,略有些不如意就觉得心里苦。待日后做了人媳妇,自己也要管家理事了,就知道从前的苦不算什么。且人生有失便有得,还是那句话,哭也是一日笑也是一日,端看妹妹你愿意过哪一样了。”

许茂云将脸埋进被子里,哭得肩膀轻轻抖动。绮年轻轻拍着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人生就是如此,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是想要的,世间哪得两全法呢?无非是不如意事常八九罢了。

☆、69 谈婚论嫁处处忙

长乐二十三年;绮年进京后的第二个年头;就这样悄没声地又要过去了。

十月里,恩科开考。这次吴家虽然没有人参加举人试,但明年的恩科春闱;吴家兄弟两个却要下场去试试了。

虽说只是试试手,但吴知霄兄弟两个仍旧十分紧张;真是日夜苦读。受这种气氛所连累,乔连波的及笄礼也不够隆重;对此颜氏十分不满。

其实依绮年说;乔连波的及笄礼已经够华贵了。颜氏特地叫人去多宝斋打的笄钗冠都十分华美;做的衣裳也都是上好的。因着九月里乔连波的父孝也满了27个月;可以脱孝穿鲜艳的颜色了,所以衣裳都是极其华丽。尤其那套二加的曲裾深衣;用的是彩色团花织锦,配上乔连波白皙如玉的面颊和纤细的腰身,真有散花仙子的模样。

因乔连波在京城结识的朋友太少,所以到场的都是亲戚。除女宾外,表哥们也得以列席了,当然,坐得比较远些。

阮麒一看见严长风就觉得不顺眼,幸而吴知霄早有先见之明,对吴知霆使了个眼色,将他二人隔开了。只是如此一来,吴知霄好文,严长风学武,阮麒则是勋贵子弟,大家都没了谈资,只能胡乱说些京中传闻。

严长风随口说到郑琨纳妾之事。虽是纳妾,因着是东阳侯府的远亲,也是正经摆酒请客抬做二房的,故此十分热闹。

“连昀郡王家世子和几位公子都到了。”

吴知霄随口道:“昀郡王世子素来深居简出,竟然也到了?”

严长风笑道:“不但到了,还撺掇着大家去闹洞房呢。听说郡王世子与郑世子交好,所以特地来的。”

阮麒对他极看不顺眼,闻言冷笑一声道:“听严表哥的意思,倒像是你与郡王世子十分熟稔似的。”

严长风眉头一皱。他生性便喜热闹交际,如今父亲要在京中为官,自然更是要借着各种机会交结京中勋贵官宦人家的子弟,因此在郑琨纳宠的喜宴上能得见郡王世子,他自是十分欢喜,也竭力上前搭话。因郡王原配王妃是将门之女,故而他与世子竟然也就跑马骑射多说了几句。只如今听阮麒这话,倒像是自己拉大旗做虎皮,招摇撞骗似的。

他是武人,又且少年意气,怎能忍得住气?若阮麒不是英国公府已经默认的世子,早便翻脸了。此时强忍着气冷冷道:“我才刚入京,与郡王世子乃是头次相见,自不熟稔。倒是听说阮表弟自幼就出入郡王府,郡王世子乃是表弟未来的舅兄,自必是见都见得厌了罢。郡王世子允文允武,表弟想来也是如此,倒是哪日切磋一下骑射可好?”

阮麒虽会骑射,但并不精通。阮家虽也是武将出身,但到如今儿孙已不上战场,苏氏又自幼便极宝贝这两个儿子,莫说习武,便是骑个马也要心惊胆战唯恐摔到,与严长风这等在军营中摔打出来的武将子弟全无可比。但他怎肯认输?尤其听严长风说什么郡王世子是他未来的舅兄,便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冷笑道:“正想向表哥请教呢,可不知要择个什么日子!”

吴知霄大为头疼,简直不知这两位表兄弟究竟是否犯冲,正要想找句什么话来打个圆场,那边乔连波已经到了二加之时,穿着那件彩锦的曲裾深衣,盈盈行出。严长风瞥眼过去,不由得看住了,对阮麒的应战之语并未再回答。

阮麒说了一句不见回答,不由得转眼看过去,顺着严长风的目光便看见了乔连波,心下突然明白,暗想这严长风竟然是见一个爱一个。绮年及笄那日,她身材高挑,穿着那深色的大袖礼袍飘然若仙,严长风便看上了。今日乔连波这件彩锦曲裾出了风头,严长风又看上了这个。想到此人如此见异思迁,便是再好也远不如自己了,料想绮年也不会看上这般轻浮之人,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今日请的正宾是韩太太。本来韩家与许家定亲,正是要忙着放定的时候,只是李氏亲自去请,韩太太却不过面子,不得不来。席间除了韩嫣之外,就只有自家的表姐妹们了。

严幼芳看看乔连波头上那枝华贵的镶硬红宝石金钗,悄悄扯了一下姐姐的衣袖:“娘不是说,乔表姐是身无分文来投奔舅舅的吗?”

严同芳一阵头疼。这个幼妹真是被母亲宠坏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听见。在广东时人家都让着她,如今进了京城了,到处都是贵女,万一得罪到了,谁还会让着她呢?当即沉下脸来低声斥道:“胡说什么!安安静静观礼就是。”

严幼芳不怕母亲,还就是怕长姐,撅了撅嘴安静了下来。绮年在旁边听见了,悄悄瞥了严幼芳一眼。吴若蓉在家做姑娘时受够了吴若莲的欺压,如今看着吴若莲有这般的下场,心里必定是痛快的,想必在儿女面前也没少说这些话,只是这些话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如严幼芳这般,可就要得罪人了。不过想来吴若蓉如今也没什么要求着颜氏的,也是有恃无恐的吧。可见报应真是有的,当初欺人,如今自己的女儿也少不得被人欺了。

韩夫人替乔连波梳了头,给她取了“秀成”二字,三加之后,仍旧是颜氏和吴若钊夫妇担任了父母的角色训话。颜氏十分欢喜,说了好些个祝福勉励的话。乔连波转过身来,再向席间众人团团拜过,又遥遥向着男宾席上也拜了一拜,这才礼成。

既然都是亲戚,少不得要欢宴一番,韩家母女虽是外客,却是今日的正宾,自然也要留下。于是席分男女,隔着一处雕花隔断,在内外厅中欢饮起来。

乔连波今日确实十分欢喜,向来有些缺乏血色的脸颊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红晕,格外显得容光照人。颜氏看着心中欢喜,但看看韩太太,想起乔连波的亲事,不由得又有些暗暗着急。

吴知雯看见韩太太也有几分尴尬,只静静坐着不出声儿。她今年就已经满十六往十七上数了,若熬到十八就要算老姑娘,偏偏因着跟韩兆的亲事不成,外头有人说是她的八字太硬云云,一时竟没有合适的亲事。便是有来提亲的,也都是吴若钊的下属。吴若钊倒不是嫌对方官小,而是觉得子弟没什么出息,也不愿就将女儿随便嫁了。

李氏却是只顾拉着韩嫣的手说话。如今她看韩嫣是越看越欢喜,不由得就动了讨来做儿媳妇的心思。只是怕韩家还记着吴知雯的事,一时不好贸然开口。

众人各怀心思,心里话却是不能在这种地方说的,便说起了闲话。郑氏有女儿在宫中,有些消息算是最灵通的:“听说祈福之后,大公主身子好了不少。”

阮夫人听见大公主三字就有些尴尬。虽然皇帝未曾公开降罪于阮语,但这消息哪里瞒得住,京城里都传遍了。偏偏因大公主是这一辈里的头一个,走到哪里都能听见议论,真是无处不尴尬。连阮盼的亲事都受到了影响,她比吴知雯还要大一点儿,过了年就往十八上数了,阮夫人如今快要愁白了头,哪天想起阮语也要在房里骂上几声的。

英国公阮海峤也是钟爱这个女儿的,一样是愁得不行。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搞得他也为难不已。

颜氏自然知道女儿尴尬,却也不能不让郑氏说这话,倒是李氏笑着说:“皇家血脉,自有天子恩泽庇佑,想必会越来越好。听说太后在祈福之后身子也大好了?”

郑氏今日倒真不是有意来刺阮夫人的,笑道:“可不是,太后身子这一好,就想张罗着给永顺伯挑二房呢。”

这新闻倒是京中还未传开的,不免都要问个究竟。郑氏笑吟吟道:“永顺伯今年也将近三旬了,膝下只有一女,还没有儿子。伯夫人自生了女儿后便病弱,如今似是不成了,只管拖日子而已。此次永顺伯进京时,伯夫人便让他在京城好生挑一个姑娘。虽此时是纳妾,但伯夫人亲口说,若是生下儿子,自己死后就可扶正。如今伯夫人也是不放心永顺伯子嗣之事,只说看着儿子出了世,自己再咽气也能瞑目的。”

李氏不禁道:“本朝律例是不能以妾为妻的,这――”

“所以永顺伯才要求太后恩典呢,据说皇上也答应了的,到时候生下儿子就可扶做继室。伯夫人为此还写了一封血书上呈皇上,皇上十分感动。大约开了春太后就要张罗此事了。”

李氏笑道:“这也好。三皇子要选正妃,永顺伯要挑继室,这可热闹了。”说着便瞥了韩嫣一眼,心想得赶在年前先向韩家提提此事,可不要先被别人选了去。

颜氏听了心中微微一动,道:“永顺伯几时回封地呢?”

郑氏道:“听说太后舍不得,留在京里住下,又有挑继室的事,怕还要耽搁不少时间呢。皇上已经赏了一处宅子叫住下,可见怕不会急着回封地的。”

一场饭热热闹闹吃完,大家各自散去。李氏回了房便吩咐碧云:“到外头看着,老爷一回来就赶紧请了来。”

碧云去了一会儿回来道:“老爷被孙姨娘请过去了,奴婢去的时候老爷已经进中秋院了。”

李氏沉了脸,半晌才道:“去看看,若是老爷歇下了就回来报我,我也不等了。”

碧云小心答应着,赶紧又去了中秋院,只见小珠在屋子外头等着,见了碧云来就陪笑道:“姐姐怎么来了?”

碧云听着屋子里隐隐有哭声,也不说自己的来意,只笑着说起闲话来。

屋子里头,吴若钊坐在椅子上,看着孙姨娘披散着头发跪在地上,只觉无奈:“你这时知道后悔了?又有何用!”

孙姨娘哭得气噎泪干:“婢妾也是想着,怕姑娘吃了亏,毕竟姑娘出嫁是一辈子的事――”

吴若钊一拍桌子:“我难道不知道女儿出嫁是一辈子的事?难道我会害她?太太是厚道人,只你!一辈子都觉得太太要害你!”

孙姨娘抱着吴若钊的腿哭道:“婢妾知道错了。太太既是厚道人,求太太给姑娘再挑一门好亲事罢。”

吴若钊气得真想踢她一脚:“你叫太太给雯儿挑什么样的亲事?韩家那样的你都嫌不好,还要哪样的?”

孙姨娘不敢说话,只是哭。吴若钊气得心口都有些疼,站起身来道:“你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收拾好了明儿去太太跟前尽你的本分,也叫雯儿尽女儿的本分。只是你若要在太太跟前又哭又闹,倒不如就呆在院子里了。”

孙姨娘连忙抹了泪道:“婢妾不敢的,婢妾明日一早就去伺候太太。”

吴若钊哼了一声,抬脚走了。出来便见碧云站在院子里,见他出来忙上前行礼道:“太太正有事请老爷过去呢。”

吴若钊跟着去了兰亭院正房,李氏帮他宽了外头的大衣裳,便将想为吴知霄求娶韩嫣之事说了:“如今韩家老爷也是正四品了,万一三皇子选妃再闹腾着来选一回秀,怕韩家姑娘也得进宫呢。”

吴若钊对韩家做姻亲本就是十分满意的,如今妻子也说韩家姑娘好,那想必是不差,只是有一条顾忌:“只怕韩家不愿……”前头韩兆跟吴知雯那档子事儿,吴若钊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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