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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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鹃低声道:“总归是大长公主派来的——世子妃没看见,那个严嬷嬷在二少爷的武园里作威作福的,把二少爷的两个丫鬟紫电青霜都训得一无是处,还要指点着二少奶奶管家,二少奶奶也厌烦得很呢。”
“二弟平素不问这些个事,二弟妹到底是王妃的外甥女,不能不给大长公主的人留颜面。”绮年叹口气,“这哪里是弟妹管家,分明还是王妃管家。罢了,横竖我们这园子里不要出事就好了。告诉小杨,务必小心着,出门见了麻烦就躲,别让他们找着因由往他身上栽赃。”
如鹃连忙答应,又道:“世子妃放心,怎么说我家那口子也是良民,他们不敢随便怎样的。”打死一个家奴,只要对方主人家不追究也就无事,可打死一个良民,即便是没有苦主,那地方上衙门也必须要管了。
绮年摇摇头:“若是对方有权有势,或者干脆就是买来的地痞无赖,万一出了事,纵然把人抓住,也补不了咱们的损失不是?小心为上。”
如鹃点着头刚要说话,外头如菱打帘子进来了:“世子妃,云姨娘和采芝姑娘过来请安了。”说着,朝外头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云姨娘本不要来的,宫嬷嬷硬说她不来请安不合规矩,逼着来了。”绮年自打嫁进来就说了,姨娘通房们不必每日过来请安,五天一来就足够了。怡云不到日子是绝不过来打扰的,素来都是安安静静呆在自己房里,如今也叫宫嬷嬷逼来了,可见这宫嬷嬷还真是不想让她消停啊。
“走吧。”绮年站起来,“我也活动活动。”太医诊的脉说她劳神了,但身体底子好,并用不着终日卧床,只要头三个月不要过于活动就是了。
外头小花厅里,怡云一脸无奈地站着,见了绮年便道:“给世子妃请安,妾今日请安来晚了,请世子妃责罚。”
绮年在椅子上坐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今儿又不逢五又不逢十,也不是请安的日子,怎么倒过来了呢?”
旁边的宫嬷嬷笑道:“世子妃不知,姨娘通房们每日来请安是规矩,这规矩——”她话犹未了,如菱已经接口道,“每五日一请安是世子妃定的规矩,嬷嬷觉得,是世子妃的规矩大,还是嬷嬷你的规矩大?”
宫嬷嬷笑容不变,好似早就预备如菱会说这话了:“如菱姑娘这话岔了。王妃那里,两位侧妃都是要每日去请安的,世子妃自然也要学着这规矩才好。”
搬出秦王妃来,如菱就不好说话了。绮年心里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仰起头:“这规矩嬷嬷可是在宫里学的?依嬷嬷这么说,皇后娘娘有什么规矩,下头的妃嫔娘娘们也都要比着来了?这规矩是大长公主教嬷嬷的么?还是嬷嬷从前伺候过的贵人们都想着跟皇后娘娘比着来?”
宫嬷嬷顿时出了一身凉汗。哪个妃嫔敢跟皇后攀比?那不是想死么?绮年冷淡地看着她:“嬷嬷这样教规矩的人我可不敢再留用了。若依嬷嬷这样说,王妃大妆戴六尾凤钗,我是不是也该如今就戴起来?还有个上下之分吗?如菱去跟王妃回报,就说宫嬷嬷我是不敢留了,别回头在外头宣扬我事事都要跟王妃比着来,给我招了祸,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若是王妃不好处置,我只好亲自把人送回大长公主府去了。”
若是真这么送回去,不啻是在打大长公主的脸,宫嬷嬷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宫嬷嬷惊出一身冷汗,扑通就跪倒了:“世子妃恕罪,老奴一时失言,并不敢在外头胡说什么的。”
绮年看也不看她:“嬷嬷能在我面前失言,难保不会在外头也失言,谁知道还会一时失言说出什么来呢?我是不敢留的。”
宫嬷嬷心里大骇。大长公主的性情她是知道的,若谁让她丢了脸,她是断不会轻饶的。尤其自老东阳侯过世之后,性子是越发的严厉了。宫嬷嬷虽有个五品的封衔,但在大长公主那里也不过是个普通奴婢,打死也没人会管的。宫嬷嬷想到这里,不由得咚咚地磕下头去:“世子妃恕罪,世子妃恕罪,老奴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绮年斜眼看看宫嬷嬷额头上顿时就青了一块,便瞥了如菱一眼:“还不把嬷嬷扶起来。”如菱如鹃两人急忙过去,把宫嬷嬷架了起来。绮年淡淡笑了笑:“说起来,嬷嬷是大长公主送来的人,在这里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长公主,可千万别在规矩上出了错,给大长公主丢脸。这次也就罢了,若再有下次,我是个胆小的,实在就不敢留嬷嬷了。”
宫嬷嬷如蒙大赦,连连感激,才被如菱架着退了出去。绮年看着她走了,方回头对怡云一笑:“以后还是五日来一次足矣。倒不是说让你们来立规矩,主要是大家说说话儿,再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告诉我一声。免得你整日在屋子里闷着,有个什么不适我都不知。”
怡云笑了一笑,两道眉仍旧是浅浅地皱着:“多谢世子妃,妾并无什么不适,下人也都是尽心的,世子妃放心。”
绮年每次看见她样子,都觉得想叹气。这么年轻的姑娘,若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还是在父母身边的半大孩子呢,在这年代就已经心如古井了。还是得想办法带她出去走走,多见见人或许会好些。不过现在她也没有这精力,只好点点头:“你也时常在园子里走走,总坐着对身子不好。”
“是。”怡云躬身答应,退了出去。采芝一直尴尬地站在那里,这时候才福身下去,嗫嚅着道:“婢妾给世子妃请安。”
“哦,身子好了么?”绮年淡淡看她一眼,“怎么那么不当心,就病成那样?”
采芝眼圈一红:“婢妾自觉一向谨慎,不知是哪里让世子妃厌弃了,一定要把婢妾逐出去……”
“这话是怎么说的——”绮年抬眼看着她,“世子亲自给你挑人,想着让你下半生有靠,有儿有女地过日子,若不是世子看重你,怎么肯替你费这个心?你看看紫菀,看看香药,世子可对她们费过一分半分的心思?”
采芝哽咽道:“婢妾没有别的想头,只想一辈子伺候世子妃……”
绮年笑了,指指如鹃:“这也是我从前家里用的人,你问问她,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伺候我?越是我自己的人,我越是得为她们打算。我自己相夫教子,儿女双全,自然也希望她们能享这样的天伦之乐。你是世子看重的人,我自然更得为你好生打算才是,怎能说让你一辈子就耽搁在我这里?”漂亮话谁不会说,打太极就是了。
采芝听见那句“相夫教子,儿女双全”,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呜咽道:“世子妃既说替婢妾打算,为什么容不下婢妾呢?”
如菱立刻道:“采芝姑娘说话可要当心些,这可是世子给你的恩典,旁人修都修不来这福气的。”
采芝嘴唇翕动,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出来。绮年瞅着她的表情,缓缓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样?若要一辈子留在夏轩里也未尝不可,只是将来无儿无女又无名份,如何是个了局?”
采芝想说若世子妃容得下人,怎知她就生不出孩子来?但理智尚在,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哭道:“婢妾是失了清白的人,且不说一女不事二夫,即使婢妾愿嫁,又有什么好人能看得上婢妾呢?世子妃虽是好意,只怕反害了婢妾。”
“大胆!”如菱看她这哭哭啼啼的作派实在反感,当即喝斥道,“世子和世子妃怎会害你!”
采芝捂着脸只管哭。绮年皱了皱眉,仍旧缓缓地道:“你也不必太看轻了自己。便是再嫁之妇也是古来有之,且再嫁之后家宅和睦夫妻白头的也不在少数。世子既替你择人,自然要选那家道殷实,为人可靠的。若你实在不愿,世子也不会强嫁了你去,只是再过些时候你年纪长了,要后悔怕就晚了。”
采芝听了最后这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道:“婢妾绝不后悔,绝不后悔。”
绮年瞧了她一会,点了点头:“这也是你自己选的,由得你就是。只是如今我身子不方便,院子里也不许人乱走动,你就在夏轩里好生呆着,少出来罢。”
采芝怔了怔,不由得道:“婢妾还要来给世子和世子妃请安——”
如菱心里冷笑,不屑地道:“世子妃素来宽厚,不用规矩拘束人,采芝姑娘还是赶紧谢恩回去罢。如今世子妃身子重,不宜久坐,今日已跟采芝姑娘说得够多了。若世子妃有个什么不适,采芝姑娘怕也担待不起。”
采芝脸色灰败,只得起身道:“那婢妾告退……”
如菱看着她出去,不由得低低啐了一口:“口口声声的还说要伺候世子妃,嫁人就不能伺候世子妃了?”
绮年笑笑,站起身来:“随她去吧,扶我到外头走几步,也得晒晒太阳,不然要发霉了。”
如菱忍不住笑出声来:“世子妃这话说得真是新鲜,奴婢从来没听说过人也会发霉的。”
绮年笑道:“你没听过的事还多着呢——对了,永安侯府那边,知雱表弟的事有消息了么?”
如菱摇了摇头:“永安侯府忙着给小少爷过了洗三,又说要大办满月,只说永安侯爷极喜欢小少爷,且顾不上别的……舅太太也就没再问,舅老爷说这事也不必着急,只有孙姨娘——天天在舅太太面前念叨……”
“她懂什么……”绮年淡笑一声,“永安侯府这是在观望呢——也罢,便是真订了亲事,永安侯府想退也是能成的,何必这样上赶着。”
“世子妃!”如鸳的声音猛地响起来,倒吓了绮年一跳,转头便见如鸳提着裙子飞一样地奔来,跑得满脸通红,额头上一层薄汗。如鸳从没这样着急过,绮年一颗心顿时往上一提:“出什么事了!”
如鸳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恐怕要吓着绮年,连忙放慢脚步道:“世子妃别急,是好事。”抬起一只手晃了晃,指间露出一点白色,是张纸条,“有信来!”
绮年一听就知道是赵燕恒的信,那颗心顿时一直提到喉咙口了,但听说是好事,又略定一定。如鹃瞧着她脸色都变了,骇了一跳:“世子妃快进屋里去。如鸳你这丫头,有什么事不能慢慢地说——”
如鸳赶紧过来扶着绮年进了屋,把纸条交到她手上:“立春说,皇长子殿下找到了,性命无碍。”
绮年连忙看那张纸条,飞鸽传书自不能写得太详细,果然是说皇长子已找到,无恙,且刺客已有线索,正在追查云云,末了还写了一句:夫甚健,勿念。
绮年握着这张纸条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半晌才道:“总算好了。”等赵燕恒回来,她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他,“跟立春说,且别告诉世子我有身孕的事,免得他在那边还要担心。”
如鸳抿嘴笑道:“奴婢知道,给世子一个惊喜嘛。”
绮年笑道:“就你明白!”略想了想,又道,“这纸条的事不许泄漏出去,悄悄叫人给皇长子妃送个信,你们两个不许再对第四人说起。没准这些日子还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146 皇子归东宫初定
“好事?什么好事?”秦王妃有些烦躁地自魏紫手中夺过纨扇;自己用力扇了几下;又丢开了;“多送些冰来!”转而斥责宫嬷嬷;“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在那院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宫嬷嬷心下也是无奈;低头道:“世子妃将院子里人分成六队,每队只听一个大丫鬟的,老奴实在是——饮食上又把持得格外紧,那个叫如鹃的和那个杨嬷嬷眼都不错地盯着,实在无从下手。老奴想,还是从外头采买上做点手脚来得方便。”
秦王妃冷笑道:“我岂不知这个道理?但那采买也精细得很,每日必有王府侍卫陪同,且银钱帐目皆自节气居出来;根本插手不得。倒是你,这才几日就被治住了,还要向她磕头求饶!”
宫嬷嬷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的青淤,脸上火辣辣的:“老奴也不曾想到,世子妃这样的口舌利害,只说错了一句……”
秦王妃冷冷瞪她一眼:“你从前在宫中伺候贵人也敢说错了话?怕是做了女官后就不将人放在眼里了罢?若当她是个乡下丫头便轻敌,母亲送你们来何用!”
宫嬷嬷低下头不敢说话。她从前在宫中管着□那些刚进宫的秀女或小贵人们,那些人位份低,如何敢得罪她?说不得还要塞些好处给她。这些年果然是太过骄矜,只当绮年也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轻轻几句规矩就扣住了,却不想一句话就被挑出毛病,倒把自己的脸面狠狠涮了一次。
秦王妃想到绮年那个肚子就觉烦躁:“若被她生下长孙,如何是好!”想到昀郡王对这一胎极其重视,竟特地拨了五名侍卫专门卫护节气居。这在从前是根本没有过的事,就是当年魏侧妃和肖侧妃有孕,昀郡王也是一概交给她照管的。如今这样,分明是渐渐不再如从前那般信任她了。秦王妃每次夜间不寐想到此事,就觉得心里发冷。若是将来郡王之位传给了赵燕恒,赵燕平还有什么?她这个老王妃又还能有什么?
“王妃别急,这怀孕的日子还长着呢,再说,就是生下来,也未必养得大……”宫嬷嬷压低声音,“宫里有些贵人就是如此,有孕时一再防备,太过伤神,到了生产时便没了力气一尸两命。这女子生产便是到鬼门关上走一遭儿,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再有些虽然顺利生产,可是孩儿出水痘天花之症,照样也就没了。”
秦王妃吐了口气,心想哪里等得了那么久?但此刻千真万确又是无处下手,也只能如此。不免心里暗暗后悔,当初不该心存不忍,只摔瘸了赵燕恒的腿便作罢了。若是当时绝了后患,何至于今日这般置自己于炭火之上?
“王妃切莫操之过急,要保重自己身子才是。”宫嬷嬷连忙拿过扇子替她打起来。绮年有孕才七八日,秦王妃嘴角已经起了火泡,幸而用天干秋燥遮掩过去了。
秦王妃烦躁道:“保重什么,也就是这样了。”
宫嬷嬷陪笑道:“王妃千万莫这样说,三少爷的亲事尚未定下来呢,王妃很该先为三少爷操些心的。节气居那边——”左右看看,魏紫会意地出去在外头把风,宫嬷嬷才低声道,“老奴看着,那采芝倒可用用。”
“采芝?”秦王妃皱眉,“那是打小跟着世子的,最是忠心,上回拼死也要替周氏顶了罪,怎能指望她着?倒是那秀书,你可说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