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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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然死在路西法怀中，被路西法的信徒视为第一个圣徒、女杰、修行的导师。
　　女子啊，那年轻的女子。
　　你的生命为愁苦旷废，
　　你的爱情为年岁消磨，
　　然而你背负苦厄，
　　依旧坚立在此。
　　迦南地、古实地、示拿地、米沙地，
　　乃至全地万邦无人将你纪念，
　　我就在红海之滨，为你
　　唱这首生命的
　　赞歌。
　　一只玄猫，
　　寻山不得，
　　徘徊良久，
　　甚为饥渴。
　　冬风烈烈，
　　伤其体肤。
　　夏雷滚滚，
　　驱其魂魄。
　　众禽相胁，
　　讥其丑恶。
　　群兽相夹，
　　欺其老弱。
　　前后环顾，
　　投之于河。
　　红海之滨，
　　一束罗勒。
　　三、小亚细亚的海岸边
　　（拉结尔）
　　注：这首诗是拉结尔纪念米迦勒所做。诗风和之前的作品有所不同。蓝色鸢尾是米迦勒的象征。
　　小亚细亚的海岸边，
　　蓝色鸢尾遍满地界。
　　我摘了一束又一束，
　　抛洒到海中，
　　然后消无。
　　我曾听远方的弦声缭绕，
　　只是无论多远，都看不到，
　　演奏的乐者。
　　我曾闻周身暗香浮动，
　　只是我环顾四周，却仍是
　　无尽的寒霜。
　　我知道，白霜染上了你的眉角，
　　冰雪冻住了你的两足。
　　你在远方不能行走，
　　可我的手啊，岂能抚去你的霜痕！
　　我只能站在小亚细亚的海岸边，
　　望着日暮沉沉，大海深深，
　　年复一年，月复一月。
　　飞鸟都已苍老，
　　时间业已停更。
　　世界在此逡巡，
　　我手中的鸢尾
　　枯烂成泥，不复回春。
　　大雁啊，求你将我的泪水衔走，
　　带给我远方的良人。
　　让他知晓，在此地此处，
　　仍有他的亲朋。
　　我梦中与你相逢，
　　幸喜良深。
　　直至日光将梦撕碎，
　　我昼夜哀愁，怆痛难忍。
　　我今在，昔在，未来亦在。
　　我不是为这世界而在，
　　我是等你来此，
　　敲我户门。
　　直至有一天，
　　我已枯干旷废，
　　我的身躯已成朽木。
　　风沙一吹，
　　就随风崩散。
　　可有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
　　腾空而起，
　　那时，
　　你必当归来，
　　我的旅人。
　　四、致我所爱
　　（米迦勒）
　　【注：本诗是米迦勒思念拉结尔所作，最后两个“我爱你”用了逗号，说明他对拉结尔的爱永无终结之日，也永远不会停留。】
　　你与我就是双眼，
　　虽然互相深爱，
　　却无法看到彼此。
　　虽然并肩同行，
　　却被高山阻隔。
　　时间总能看见一切，
　　我的爱在天上地下，
　　无处躲藏。
　　可时间何曾知道，
　　我已把对你的爱，
　　轻轻放在我的睫毛之上。
　　我愿通身眉发，都细细刻入你的名字，
　　不叫神看见。
　　吾妻拉结尔，
　　我爱你，
　　吾妻拉结尔，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递信人

　　吾名乌列，乃是神眼前传话的人，凡神口中所发出的话语，就是发出指示、命令，传召此方与彼方的人，就是颁示恩典、降灾、说诫命，就传我去禀报。我是神眼前的信差，在天地各处走动。
　　因为在天地各处走动，我的身上或许沾染不洁，因此我见神时，要用翅膀遮住我的脸庞，那是我羞愧见神。神就对我说：“乌列，何必遮盖你的面容呢？就如顽石要掩盖精金，深山要包藏高银。你尽管放下你的翅膀，因为你是为耶和华传信的。”那时，我才张开翅膀，立在神的身旁。
　　因为我到处走动，所得的见闻很多，然而因为我日行之工甚多，闲暇之时就甚少，众天使都见过我的面，然而他们都与我不亲近，因为我顾不上与他们说话，我是神的信差。
　　第一次定位分之时，神口中发出训示。祂命加百列祂的递话人，我就吃了一惊，因为早先做递话人的天使是我。然而神必有祂这么做的道理。我就等祂给我定位分。
　　论到我时，神就说：“乌列，你必是‘神的信差’，神的晓谕顺着你的口就递给众天使、众人、众生、乃至这天这地。你要立在我身边，因为你心性纯洁，你必能保守我的话语，使其不至于蒙羞或更改。”
　　我就不明白神的意思，就问神说：“主啊，并非是我妄自菲薄，只是你早前已经命加百列做了您的递话人，我为什么又做您的信差呢？”
　　神就对我说：“乌列，止住这话！加百列是你的尊长。”
　　自此以后，我的心中屡屡就有失落，因为我的职分分给了加百列。神将重大美好的事，要加百列去禀报，然而我却只能禀报诸多杂事、小事、引为不祥的事。
　　那时，我的心中怅然若失，不觉就流下泪来，然而我在神面前一言不发，直至有一日，我见到了萨麦尔正在地上取人的性命。
　　萨麦尔是主死亡的天使，他将剑捅进人的身体里，人却看不见，还在喜乐说：“我今得了某某人的田地和财产。”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到了。因为他不信神的教诲，在神眼前行污秽不堪的事，就是羞辱神，立偶像，夺他人的田产。
　　直到黄昏将至，那人的身体上留了一个萨麦尔的印记，他洗澡时忽然见到了，就大声惊叫说：“死亡天使在我身上留下印记，我必活不过今晚！”至第二日破晓，此人就暴死在家中。家人哀哭不已，咒骂萨麦尔。
　　我见此事为不悦，然而我也并未说话。因为这恶人不按寿限而死，乃是他应得的。
　　之后，我就与萨麦尔不太见面了。
　　只是又有一日相会，耶和华没有语言颁示给我，我就在约旦河边的树下乘凉。那日天气燥热，多民往来，汗流浃背。有一个贤人，就坐在树下喝水。
　　这人的面是我知晓的，拉结尔曾站在他身边三日三夜，这事我看在眼里，因为神吩咐拉结尔要细细记下他的一切事，这口信是叫我去递送的，我就知道这人是个贤人。
　　耶和华给拉结尔三日，记毕此人的一切事，就是如何行善、坚守而得义的事。然而我背后有凉风，我转过身，见到萨麦尔的影子。他的面容英俊无比，眉间略有哀愁，因为他是司主死事的天使，在行事时就会哀愁。
　　我就说：“萨麦尔，你又要取谁的性命了吗？”
　　萨麦尔说：“主要你听祂说的话，你就往天上观看，主的话就下来了。”
　　我就转头看天，忽然耶和华传话给我说：“乌列，你去告诉那地上乘凉喝水的贤人，就是叫做以利户的，让他起身往南走，到旷野上去，或者东走西走，到旷野上去，因为他要死了。你也要把这话告诉萨麦尔，因为他的性命是要萨麦尔去取的。”
　　我就吃惊不已，然而我从不过问主的意思，也不会对主说，为什么要取贤人的性命呢。这与拉结尔并不一样，我听闻主命拉结尔行某事，拉结尔就会问，这事实在要去做吗？主说，实在要去做，拉结尔才会去做。
　　是故，拉结尔在诸多天使中有桀骜不驯、蔑视我主的名声，众多天使憎恶他，并视这等事为谬。然而拉结尔却总是蒙受主的恩宠，众天使就议论说，主对拉结尔的爱过于多了。我虽然与他们一样，以拉结尔为骄傲的天使，然而我却以为，这等天使议论主的爱过分，乃是一件更过分的事。上主的爱，岂能是过分的呢？
　　我就把主的话原本地告诉萨麦尔。
　　萨麦尔说，你去传话给那人吧，待他走到旷野时，我就取走他的性命。
　　我心中虽然满腹疑惑，然而仍然显现在那贤人身边，说：“以利户，你是以利户吗？”
　　以利户朝我拜了拜，说：“我主，我是你仆人以利户。你有什么吩咐？”
　　我就说：“你主要你东走西走，或者往南走，到达旷野。”
　　以利户就扔掉了水壶，往东往南又往西各处走，走到一片旷野上迷了路。萨麦尔便跑过去，用剑砍死了他。他就倒在旷野上，常人的眼睛看来，他是饥渴而死。
　　他死时两手相合，手中有一串银色的项链，我想他必要将此项链奉献给高天。于是便取走这个项链，打算转送给耶和华。
　　我就在主的面前下拜说：“主啊，贤人以利户死了，死前所供奉之物，您仆人就送到您的面前。”
　　耶和华说：“将它丢弃或者毁坏，这不是你主耶和华可接受的。”
　　我头一次对耶和华的意思如此不解，以至于太息忧愁。我坐在银河边叹气，手上拿着以利户的项链。
　　就在这时，我见银河的星辰中汇聚起来一个大光点，我见这溢彩流光，泱漭浩荡就甚为稀奇。此时，从光中走出一个绝美的灵，此灵的面目，远超众天使之上。我一时看呆了，竟不觉把手中的项链掉到了银河之中。
　　只是这灵从银河里捞起项链递送给我说：“乌列，我见你形容哀愁。”
　　我哭着说：“您必是路西法，天上最光明的。我见地上有贤人死去，耶和华却不受他死前的供奉，是故太息忧愁。”
　　路西法就说：“你何以知道此人乃是一个贤人呢？”
　　我就说：“我见拉结尔在他身边立了三日三夜，记他一切所行所为的，就是他生前成就的诸事，是故这人必是个贤人。”
　　路西法说：“是故他不按寿限而死，就是早日归入尘土也是应当的。”
　　我就不解疑惑。
　　路西法就微笑着抚摸我的头说：“乌列，这项链你可以留着，就当做是纪念，你这叹息中别有悲哀，我愿你日后能找到这悲哀的源泉。”
　　我向他拜了拜，就离开了。
　　自后，我又去找了拉结尔，因为我以他在众天使中智慧超群，我就询问他的意思，问他为何以利户要如此而死。
　　拉结尔说，此人应当这样死。
　　我问他原由，他却不说，而是告诉我说，这项链你可以留作纪念，因为你不完全是为了以利户来找拉结尔的。
　　我于是怨恨拉结尔，因为我觉得他是个高傲自慢的天使。
　　为什么，为什么众人都不愿意告诉我原由呢？
　　我就是这么愚笨的天使，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
　　是啊，自亘古以来，我就是个传话报信的天使，是众天使眼中的传声筒，我从来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意见，可是，可是我也会在某些时候想问问为什么。
　　然而众天使欺侮嘲笑我，想必他们都以为像我这等愚笨的天使，不配去问为什么，是故就多方推诿，空留我一人苦思冥想。
　　我太息，我也不甘心。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确是个报信传话的天使，多民以为报信之人蒙受恩宠甚多，然而，一旦我将死讯、哀讯、灾讯报给多民，这等人就仍然鄙薄咒骂我，因为人只愿听上主的美讯和恩赏，不愿见自己得上主的惩戒。
　　尤其是素日里称坚信的信徒，这等人若通报他们不好的口信，就要遭到他们深深地埋怨，因为他们自以为素日行径并无大错，耶和华又是完全公义的神，怎会容忍与许诺对义人的迫害，以至他们得病或是死亡呢？
　　我去报信时，被多人以为是伪先知，乃至是邪神。
　　为此我流了许多眼泪。
　　“何必叹息呢？”在我身边说话的，是被人记恨的萨麦尔。此人在民间被人刻画为满身骷髅，长着羊角的怪物。因为他给人带去的，唯独是死亡。
　　“我知道你叹息是为何。拉结尔在你走后，就找到我，他说你为自己的职分感到忧愁，然而他现在与上主极其亲密，他的一举一动，上主时刻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不能当着你的面把这话告诉你，免得上主以为你生出不该生的心。我们在死上是亲密的同志，是故，他让我来见你的面，要你不要悲伤。”
　　“拉结尔果真这么说吗？”
　　“拉结尔是个贤达聪慧又善良至极的天使。”
　　“他思虑确实周全。”然而不知为何，我的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快，我对他的头脑既钦佩，又羡慕，乃至妒忌，“可惜我是个愚笨的天使。”
　　萨麦尔拍拍我的肩膀说：“多民憎恶我，乃至以我为魔神与邪物，我仍然不在意，因为我是为上主行这份差事，人虽然想要弃绝耶和华，可这对耶和华有什么损害吗？”
　　我长叹一声，事到如今，能够理解我这份苦情，又能给我安慰的，唯独只有萨麦尔。
　　自那以后，我和萨麦尔成了过从甚密的友人。
　　乃至我对他无话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光与神

　　萨麦尔是个英俊的天使，待人素有情义。我见众人都亲附于他，不知为何，就长兴失落。然而，我日行之工甚多，无暇顾及这所谓失落究竟为何。
　　我虽一时自感自己愚笨，却因为行工繁忙，过后就将这事淡忘，或者不去想这类事。只是每当观望以利户的项链，就忽然间起意流泪。
　　我虽然在意萨麦尔，但是却没有时间和他交流。
　　其实早前开始，天国就发生了许多不妙的事，上位的天使互生不快，产生争吵。据说是加百列与米迦勒在给该隐接生的时候，不明原因地吵了起来。于是在天中大打出手，使天地为之摆裂。我自那时开始，就和他们素少往来，以免殃及池鱼。
　　那时，主和路西法在高天谈话，而我就站在主的身边侍奉祂。
　　神与路西法同坐，二者似乎心有灵犀。
　　主就对路西法说：“你在地间岂不是行了谬事？加百列为你起了妒忌之心。”
　　路西法就笑说：“他向来妒忌我，我主岂不是知道吗？”
　　神就微笑说：“我是知道此事，可是我也甚爱加百列，他是个任情的天使。”
　　路西法往下望说：“上主甚爱任情的天使吗？”
　　神就说：“任情是过犯，我不是爱这过犯，而是喜悦加百列。”
　　路西法说：“我主是喜悦他为难我吗？”
　　神说：“你主耶和华喜悦他为难你，妒忌你，并暗自不服于你。”
　　路西法微笑更多了一些，我见他的颜色，似乎是听见什么有趣的话，然而我对上主和路西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