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喘息-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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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洛德昌大声对自己的女人说:“妇人之见!一个国家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中一人不安宁全家都不安宁。”李素容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也就不说话了。洛鱼知道父亲的胆子是瑶瑶壮大的,母亲的胆子也是瑶瑶吓小的。自从覃瑶像女主人一样自由出入家中之时,洛德昌和李素容的地位便在不停地改变。
当然,总有人对今年粮食的收成无限哀叹的。比如像洛鱼烤酒时所在班组的吴作林,作为基层的一员,他对洛鱼无限地尊重,而且还带动了更大一群人对洛鱼无限的尊重。为此,洛鱼还有一点感悟:当你真正和人们打成一片时,不见得就能获得爱戴。当你高高在上,仪方表威,倒能得到一大片人的爱戴。非常之行动都能换来非常之结果,这真是个颠倒的世界。这事扯远了。由于连连降雨,吴作林那天跑来对洛鱼说:“这下遭了。”洛鱼问:“什么遭了?”吴作林说:“谷子在田里发芽了。”说罢,他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洛鱼正准备给他发一支烟,又突然想起他是不抽烟的。吴作林曾经告诉洛鱼,他是因妻子病了,家里少了收入才戒的烟。当时,他还兴致勃勃地罗列了戒烟的好处,万变不离两个字健康,最终落脚点一个字钱。吴作林说:“本来我的工资刚够一家人开支,现在粮食没收成,不知道咋办?我看只好让女儿辍学。”洛鱼对他说:“万万使不得,困难是暂时的,但女儿的教育问题是长远的。”吴作林又说:“女儿辍学是迟早的事,话又说回来,即便考上大学,也是读不起的,大学是为有钱人的子女办的,农鳅儿子女最终都是农鳅儿。何况现在大学又不包分配,就业又难,读出来又能怎样。花几万块钱念大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收回投资。” 吴作林突然觉得自己扯远了,哀叹了一声:“今年收成是没什么指望了,只有把我这块贱骨头轧碎哟!”
洛鱼起初认为吴作林只是个别现象,但听岑水明说后,就觉得问题并不简单。前几天,岑水明在电话里告诉洛鱼,他的手机从未断过,半夜也在叫。洛鱼还开玩笑说:“你现在真正成了布坪市320万人民的出气筒了,记者,真不得了!崇高的职业,神圣的使命,高举着了解民生,体恤民情,反思社会,针砭时弊,纳言进谏的大旗,这世界可以没有太阳和月亮,可以没有联合国和人民政府,但绝不能没有你。”岑水明扑哧一口笑了出来,忙忙点评:“精辟!深刻!”洛鱼又问他:“到底反映的是什么问题?”岑水明说:“一是农民降税减负,二是希望政府干预农产品市场,三是停止修建形象工程。很多人特别提到沙丘中心广场,预算两千万,实际花了七千万,相当于去年全县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革,表面上解决了温饱问题,实际上吃不起饭,穿不起衣,上不起学,讨不到老婆的人多得很。”洛鱼问:“你敢把这些情况反馈给政府吗?”岑水明说:“除非我愿意丢掉记者的饭碗。”洛鱼说:“你那个个专栏不是说‘用记者的真诚和良知向你保证’吗?”岑水明大声说:“保证个屁!我只想对自己的钞票保证。”洛鱼又说:“你说这一通无非是空了吹。”岑水明笑着说:“闲得无聊就叫空了吹吧。”
忧伤说不完,但关洛鱼屁事,只要喜事与洛鱼息息相关。
金秋时分,覃益民家的收获可不少。
第一,收获了一个貌若天仙魅力四射的儿媳妇。说与洛鱼息息相关就有点夸张,准确地说,是与覃军夜夜相关,与覃益民和张惠春呼吸吸相关。覃军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楼着肖灵像梦一样度过每一个黑夜。一个男人拥有一个心仪的老婆,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梦,而不是肥皂泡一样的东西。肖灵现在也可以天天与覃益民张惠春在一起,基于空气是流通的事实,自然每一次呼吸都相关。覃瑶嘛,迟早会像水一样泼出来泼到洛鱼的身上。
第二,还收获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很久很久以前,洛鱼对钞票这东西并不在意。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读过几柜子书,胸怀天下,俯瞰全球的有志之士,本来也不该对钞票有浓厚的兴趣。但是现在,或者不知不觉地,洛鱼开始关注覃县长家钞票的流向了。
洛鱼对自己的这种变化也作了一些粗略地剖析,一言譬之,在自己的女人覃瑶的引导下,他对生存与生活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洛鱼仰望着淡蓝色的天空,遥想着梦里的生活。
──生活是“悠悠然见南山哟”坐在咖啡厅里听音乐,唱卡拉OK,与几个抱有鸿鹄之志的知音坐在一块儿,谈联合国与中南海,谈自由民主与妇女解放,谈官僚腐败与思想运动,谈尼采、孔德、弗洛依德、爱因斯坦、贝多芬和亨利&;#8226;米勒,谈爱滋病、同性恋、赌博、卖淫、暴力、屠杀以及克林顿与莱温斯基在白宫里###。
──生活是住在五百多平方米的别墅里与瑶瑶、玉清Zuo爱,与文茜、六嫂、赫本、费雯丽、央视某个性感的女主持、当红的某个影星以及天下其他与我年龄相差不超过十岁的漂亮女人一起调情,与宠猫、宠狗、宠猪、宠鱼、宠蛇、宠蜥蜴、宠熊猫、宠金丝猴一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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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坐在气派的尼桑、凌志、宝马、宾利和劳斯莱斯里到北京、上海、香港、纽约、巴黎、伦敦、悉尼、埃及、里斯本、巴西利亚、月球、火星、土卫六去观光旅行。
──生活是走进丁江大酒店、锦江宾馆、钓鱼台国宾馆、希尔顿大酒店、中南海白宫唐宁街10号香榭里大道去吃鱼翅、龙虾、猴头、鲍鱼、蟒蛇、熊猫、娃娃鱼,再顺便来碟泡菜。
──生活是走进成都红旗商场、上海南京路、北京王府井去买皮尔·卡丹西服、奥古斯都皮鞋、花花公子衬衫、李宁牌运动服、黄金腰带、铂金首饰、钻石“十字架”以及铸铁手铐、不锈钢脚链和耐高温耐腐蚀的高强度高韧性的高分子合成材料做成的枷锁。
说了这一大串,没有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的钞票,光亮亮的铜锭和灰不溜鳅的孔方兄是不行的。但是而今眼目下,我每月工资才十来张“老人头”,母亲的纸箱厂每年给家里的进帐才几万块,何况这几万块从法律上说还得还得一分为三。就算洛帆是母亲眼中不值钱的女儿,而且已经远嫁他乡,但洛浪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如冉冉升起的太阳,看来我也分不了几个。换句话说,我现在只是在生存。就算几个月后当上部长,几年后当上局长,十年后当上县长,二十年后当上省长,一百年后当上国家主席,但毕竟都是或近或远或漂浮不定的梦,说不定在某个时刻,某个时候,某个时期,某个年代出现那么一丁点的偏差和错误,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并在瞬间变成下一世,下两世,下万世,下无穷世的梦,何况我还是一个偶然性决定论者,说不定,某个偶然性就会将作为人的我变成非人,非非人,非非非人,最后变成灰灰灰,飞飞飞,毁毁毁人。
基于以上理解和认识,洛鱼认为覃益民家的第二大喜事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至于息息相关到何种程度,洛鱼也做了理性分析。
首先,富岛公寓那套豪宅铁定属于我。请你们别笑,只要属于了覃瑶就属于我,按罗马亲等制夫妻之间是零等亲,也就是至亲,最亲,亲得没间隙,亲得等于零。
其二,瑶瑶泼辣,好强,自负的性格决定了她在家中的地位,地位高低决定了遗产分配的比例。如果岳父岳母意外死亡而没有立下遗嘱这就更好,按中国目前的婚姻法,男女平等,儿子和女儿都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军哥和瑶瑶可以平分财产,至于说履行义务,这方面我在母亲那儿学到了最简单,最有效,最直截了当,最不转弯磨角的方法,那就是用钱而不是像我的幺爸洛德盛那样成天扶侍我的奶奶。只要将瑶瑶收入囊中,我就可以将工资的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甚至全部交给岳父岳母。这钱对他们来说或许打不上眼,但它是我用血用汗用泪水换来的,意义之大,超过多莉羊诞生,超过申奥成功,当然不能超过收复香港澳门、统一台湾和打垮日本鬼子,毕竟国家主权和民族情感在我心中是至高无尚的。我料定他们不会将我们的孝顺钱收下,这就更好。收不收是他们的心意,给不给是我的态度。即便不收,我也能够站在神圣的法庭上,就像母亲当年站在世界上最大的法庭上一样,胸有成竹、理直气壮、拍胸跺脚、摸着良心说:我和瑶瑶是履行了赡养父母之职的。这样,遗产自然到手。
其三,作为县大老爷的女婿,割断母亲对我岳父大人的恩情不说,我自幼深得伯父喜爱,这是二十多年来培养起来的情感,可以与日月同照,与日光灯同辉。我还是拍马屁的高手。岳父大人既是亲人,更是领导,凡领导都喜欢拍马之人。我还爱他的女儿爱得不得了,当然这方面我曾经有点含糊,这主要怪那个叫黄矛的臭诗人,他写道──爱情的酒,我只有一杯/仔细捧着献给我的心上人/她打翻了我的酒杯/我只有兑上水献给第二位。他的意思是说,我对瑶瑶的爱情是加了水的,这简直是胡扯!就算加了水,有谁知道?或许有人会说,麻雀飞过都有影子。我要说,只要影子没人瞧见就当麻雀没飞过。摸心自问,我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爱瑶瑶了。从这个意义上讲,覃县长家的钞票与我也是密切相关的。
其四,军哥现在是企业家,我也在企业里面谋职,但军哥的才学决定了他只能一辈子搞企业,而我却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最终目标是从政。在当今社会,只有搞政治的与搞实业的密切配合才能产生最大的效益。这也是准岳丈大人的良好愿望和最高目标。如果他的愿望实现不了,目标中道而废,他就会死不瞑目,含哭九泉。按这条线索,县长大人现在搞的钱,说白了,就是修建沙丘中心广场所发的不义之财迟早都会沿着丁江河流进我的腰包。因此,我是密切关注这笔钱的数目,以便将来很容易算出兄弟俩分配的比例,最少也得五五分成,也可能三七分成,当然搞政治的分七,搞实业的分三。
按照洛鱼的上述理性分析,并出于对县长父亲大人家钱的关心,在覃军和肖灵结婚那天,洛鱼是以最快速度赶去的。当然,覃瑶比洛鱼还要快。
覃军的婚期具有特别意义,从政治层面讲,这天是共和国的生日;从社会层面上讲,这天是沙丘中心广场落成典礼日期;从经济层面上讲,这天是覃军和覃益民从工程款中获利的结算日;从世俗层面上讲,这天是农历八月三十日,既意在发财,又意在圆满。可见,覃军和肖灵喜结秦晋之好纯属天意。
上天,伟大而神圣的上天,请你也帮洛鱼和覃瑶选择一个这样的好日子,洛鱼将“虽九死犹未悔”。
那天,宽阔、雄伟的沙丘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
那天,沙丘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喜笑颜开。
那天,覃益民的脸上挂着太阳,张惠春的脸上挂着月亮。
那天,英俊的覃军气宇轩昂,漂亮的肖灵喜气洋洋。
那天,县长的女婿雄鹰展翅,县长的女儿孔雀开屏,在富岛公寓的温床上连干三场。
卷中问:梦断情殇,人生何为?
《沉重的喘息》上部的最后一章《黑幽的枪口》就要登场了。在这一章中:
“洛鱼抠动了班机。
枪响了。
………
………
覃瑶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辆大货车以电闪雷鸣般的速度向她撞了去。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便洒满了浩瀚的天空,广茂的大地和纷尘的世界。”
对我们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也正如洛鱼在梦幻中所说:“说不定在某个时刻,某个时候,某个时期,某个年代出现那么一丁点的偏差和错误,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并在瞬间变成下一世,下两世,下万世,下无穷世的梦,何况我还是一个偶然性决定论者,说不定,某个偶然性就会将作为人的我变成非人,非非人,非非非人,最后变成灰灰灰,飞飞飞,毁毁毁人。”
笔者提前告知亲爱的读者:之后,《沉重的喘息》上部就完结了。
你我的心都会禁不住一颤:
是覃瑶引领着洛鱼从“人”变成了“非人”,但是现在,她死了,洛鱼将如何在“人”与“非人”之间奋力地挣扎?
是覃瑶牵着洛鱼的手奔向想要的生活和梦里的天堂,但是现在,她死了,洛鱼将如何在生活和天堂的门外孤独地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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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覃瑶用潮湿的嘴唇和温润的舌尖让洛鱼享用着完完全全的爱情,但是现在,她死了,洛鱼的爱情又在哪里?
生活如此沉重,心中喘息不止。
请读者接着阅读《黑幽的枪口》,并伴随着你生活的节拍,继续关注我的Chu女作《沉重的喘息(下部)》,并继续关注我们的主人公——洛鱼。
或许,关注他,就是关注我们自己。
或许,关注他,就是回忆我们的过去、审视我们的现在、透眼我们的未来。
黑幽的枪口
沙丘中心广场竣工之后,丁江河大堤工程就开始招标了。
唐书记对覃县长说,老覃,中心广场项目让你捷足先登了,你算是狠狠地捞了一笔。大堤工程该轮到我了吧!
覃县长说,老唐,你把持沙丘的建筑工程这么多年了,应该捞够了吧!
唐书记说,前些年我搞的都是小工程,你一来就搞了个惊天动地的项目,不知足的是你,而不是我。
覃县长说,你都是快退下去的人了,我认为保晚节才是你的头等大事,何必跟我争呢?况且,市委的杨书记又要升迁了,你知道他是我死去的父亲一手栽培起来的。
唐书记说,覃益民,我早知道你要来这手,抬天子压诸侯,你欺人太甚了。你走着瞧吧,你黑我也黑。
覃县长说,我本黑,我还怕黑吗?
这是广茂的沙丘土地上最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