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喘息-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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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鱼开始睁开眼睛。洛鱼模模糊糊看着这个女人,她正在将自己击碎。
女人说:“那张照片。不,是那个人。尽管我一点也不爱他,但他一直爱着我,一直给着我完全的爱。这是一个事实。一个女人总能准确地感觉到与爱相关的事实。你应该明白,被一个人完全地爱是幸福的,那怕这个人只是一个懦夫,孬种甚至无耻的人。我只是抽出了那么一点点时间看看他的照片,享用那么一点点幸福而已。即便我根本不爱这个人。”
洛鱼轻轻地抹着覃瑶的泪水,但她的泪水仍在喷涌。
女人说:“我七岁时就开始喜欢你,那时你也喜欢我。我十三岁时就开始爱你,那时你全然不知。我十八岁时就疯狂地爱你,你却装着不知。我二十岁时等着你疯狂地爱我,你却犹豫不决。我二十二岁就把纯洁的身体给了你,你才尝试着爱我。难道你还不满足吗?你还记得那辆黄泥烧成的小车吗?它现在还存放在我衣柜的低层。你还记得那个小石板刻成的太阳钟吗?它现在仍然在显示着日出日落的时间。你还记得我给你一次又一次的电话吗?那些逝去的号码依然铭刻在我的心里。你还记得给我买回的教材和舞碟吗?它们依然平静地躺在练舞厅里。你还记得那张血染的床单吗?它依然还叠放在保险柜里。难道你不认为这些都是我爱你的见证吗?”
洛鱼紧紧地抱住了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说:“我爱你的历程就是你成熟的历程,你成熟的历程就是爱我的历程。你正在慢慢成熟,你正在慢慢爱我。你已经快要完全成熟了,你已经快要完全爱我了,我从来都自负地认为,你终将完全地成熟,你终将完全地爱我。”
雨注了。
女人正用潮湿的嘴唇和甜润的舌尖给洛鱼力量。
一种趋赶洛鱼心中魔鬼的力量。一种趋赶洛鱼完全成熟的力量。一种趋赶洛鱼完全爱她的力量。
一种爱的力量。
在爱与爱之间,一股无法控制的流动,正在洛鱼灵魂的深处滚滚漫延。
洛鱼仍然坚决地推开了女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干什么。
激|情的涅槃
在没有任何风骚女人的指引下洛鱼便来到了布坪市风骚咖啡厅的黑色布帘前。上次那个风骚的女人迎了上来。
洛鱼冷峻地笑着说,我是阳痿。
风骚女人柔情地笑着说,我喜欢阳痿。
洛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洛鱼说,阳痿需要一个包房,三杯浓浓的、苦苦的咖啡和一点音乐,最好是悲怆、命运、英雄之类的交响曲。如果没有,就来点帕瓦罗蒂、多明戈、卡雷拉斯的原装歌喉;如果还没有,就来点杨洪基、阎维文、戴玉强;如果还没有,就来点刘德华、黎明、张学友;如果还没有,就到外面请个乞丐男人来这里干吼几声;如果还没有,就请你们把风骚咖啡厅关了。
风骚女人依然柔情地笑着问,不需要女人?
洛鱼扮着她的表情说,阳痿不需要女人,连女人的音乐也不行!洛鱼接着说,呆会儿,还会有一个你熟悉的阳痿和一个你不熟悉的阳痿进来。你听见了吗?
风骚女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洛鱼坐在包房里像床一样宽柔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顺便品尝了一下咖啡。
很浓很苦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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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风骚女人领着她熟悉的阳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她不熟悉的阳痿。
洛鱼笑着说:“水明,坐洛浪的农用车感觉如何?”
岑水明笑着说:“很好!座位上有不止一个女人的味道!洛浪,是吗?”
洛浪吃惊地看着岑水明,说:“水明哥,佩服!佩服!”
岑水明更加神气地说:“更具体点,是两个女人的味道,一个是让你做人的女人,一个是让你做非人的女人,怎么样?该拜我为师吧!该给我发支烟吧!”
洛鱼不由自主地拍起手来,还配合着手势说:“不愧为丁江名记,对女人的认识真是太妙!妙!妙!妙不可言。”
洛浪似懂非懂,问:“水明哥,你看我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水明顿时兴趣高涨,还装摸做样地端详了洛浪一番,说:“你嘛,你以前喜欢第二类,这样的女人在床上有非人味,她在床上纵情发挥。现在嘛,你喜欢第一类,这样的女人在床上有人味,可以让你纵情发挥。言中了吧?”
洛鱼顿时哈哈大笑。
洛鱼说:“二弟,怎么样,我上次说你现在喜欢六嫂那样的女人,没错吧!”
这时,已经是老板的洛浪像小孩一样拍拍后脑勺,说:“看来我真是太嫩了!大哥就是大哥,水明哥就是水明哥。这不仅仅是提前出生几年的问题,而是生活的阅历问题。”
待岑水明的烟开始冒烟。洛鱼开始问:“老大,你那本小说写得怎么样?”
岑水明惊诧地看了洛鱼一眼,说:“你还记得起?实话告诉你吧,写了一半就束之高阁了。生活的方向就是作品的方向。我连生活的方向都找不准了,哪来作品的方向。你说对吗?”
洛浪忙忙插嘴:“什么样的小说?关于女人的?”
洛鱼再次笑了起来,顺手摸了摸洛浪的胸膛和下身,说:“没有女人的世界就不叫世界,没有女人的生活就不叫生活,没有女人的小说就不叫小说,”洛鱼接着对岑水明说,“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亲爱的老大,是吗?当然,话又说回来,只要认准了作品的方向,你就写吧!只有把内心的情感毫无保留的,一丝不挂地写出来才称得上伟大的作品。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只要周围世界有人同情你或者同情你的观点,那怕只有一人,这样的作品就有流芳百世的可能。写下去吧!我的老大,生活不允许我们半途而废,半途而废的爱情是悲剧的爱情,半途而废的生活是悲剧的生活,半途而废的人生是悲惨的人生。”
三支烟同时冒完。三人同时将烟头恶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中。算是上一个话题的完结和新的话题的开始。
洛鱼清了清嗓子,说:“言归正传。今天有要事拜托二位。水明,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不是我的老大,而是我的帮凶。洛浪,你也是。”
洛浪嚷嚷道:“大哥,别搞得太严肃,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怕你不愿意!今天的洛浪已不想做浪子了,而想做一个人,不是吗?”
洛鱼对洛浪说,“同在一个屋檐下,你心中的矛盾我还不知道吗?不过请你放心,大哥就索性让你痛痛快快最后做一回浪子,再回头是岸!就算你不回头,我也会奉劝你,甚至逼着你回头。”
洛浪疑惑地望着洛鱼。岑水明倒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是人精,早已猜出洛鱼要干什么。
“啪”地一声。洛鱼将一张照片甩在桌上。洛鱼指着洛浪说:“你过来。看清楚!这个人叫尤毅,沙丘职中教师。我提的要求是让他遍体鳞伤,同时身上少样东西!”
洛浪惊恐万分地望着洛鱼,他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大哥了。这很好,洛鱼需要他这样不认识自己的人。洛鱼接着说:“如果你认为身上少样东西有难度,或者说今天的你已经下不了手,我再降低要求,少一跟脚趾也行,少一片指甲也行!我的第二个要求是,要制造一起事端,给人的感觉是出手伤人的人没有责任,有责任的人是照片上的人。你是聪明人,道具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最好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天外来的一个女人。”
洛鱼又指着水明说:“你,我的帮凶……”
洛鱼话音未落,水明接了过去,说:“我的任务是密切配合洛浪搞好后续工作。基本要求只有一个让这个人叫尤毅的人身败名裂,最好永远地滚出沙丘。我说完了,开价吧!”
说罢,岑水明一阵狂笑。洛鱼也跟着笑了起来:“爽快!一个字两元,一副照片两百元。这是行情,没有谈判的余地。你认可或者不认可都是如此!”
洛鱼再次指着洛浪,说:“你,我的帮凶,你的劳务费我已经支付了一半。你的农贸公司的起步费,当然这笔钱不是我给的,而是母亲给的,但我指的不是这笔钱,而是这笔钱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所起的作用。这作用也是要折合成钱的,你愿意折合多就是多少。那是你欠我的,咱们今天起一笔勾销。我给你的第二笔劳务费也不是现钱,只是一句忠告,或者说你必须采纳的建议,你的农贸公司在一月之内彻底地与公安局,具体的说是张二狗的幺爸断绝关系,用什么方式断绝关系那是你的事。从此以后你必须合法经营,合法纳税,合法扩大市场份额,合法进行各种交易。总之你必须立即转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经营者,你的公司立即转变成一个社会所要求的企业,你的那帮兄弟立即转变为规规矩矩从业人员。这个忠告和建议值多少钱你自己去折算。需要说明的是,上述费用的总和与兄弟情谊无关,作为你的大哥,我非常乐意将兄弟情谊转发为帮助你完成公司的规范化改造。作为我的兄弟,你也应该很快将那漂亮如六嫂的弟媳带回来。不是吗?”
洛浪一把将洛鱼紧紧抱住了。洛鱼知道,自己说出了二弟心里的想要说的话。
岑水明在一旁鼓起掌来。
三杯浓浓的、苦苦的咖啡一饮而尽。
这时候,洛鱼要的音乐正在响起,一个男人正在大厅内干吼:“因为爱,我是如此的高贵;因为爱,我是如此的智慧;因为爱,我是如此的沉醉;因为爱,我是如此的狂悖。”
洛鱼走出了包房。
无论那女人如何的柔情,洛鱼说,我不再接受覃瑶以外任何的女人的柔情。无论那女人如何的勾引,我也不再接受覃瑶以外的任何女人的勾引。无论那女人如何的花言巧语,洛鱼说,我不再接受覃瑶以外的任何女人的花言巧语。
洛雨走出了黑色的布帘。
那风骚的女人无可奈何地挥手向洛鱼告别。
洛鱼突然回首,对这个风骚女人充满了无限的敬意。或许她只是我们另外一种形式的同类。如果她选择的是自己乐意的生活方式,那她也像我们一样高贵。如果她先前并非乐意,但既然选择了便如此地投入,那她更值得我们的尊敬。
黑色的布帘已经彻底地离开了洛鱼,红红的日头又高挂天空。
红与黑这两种强烈的对比色在洛鱼眼前演变成一副生动的景象:
洛鱼左手提着黑黑的口袋,里面装着黑黑的灰烬,右手提着红红的木匣,里里装着红红的脑袋。洛鱼对覃瑶说,口袋里装着另一个女人的一切,她已经永远地从我的心里消失;木匣里装着另一个男人的首级,他也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
一周后,这幅灵感中生成的景象便成了洛鱼冲进富岛公寓后的淋漓舒怀,也是洛鱼完成凤凰般涅槃,驱赶出心中魔鬼的最后壮举。
洛鱼如此这般高昂着头颅走进了富岛公寓。
洛鱼将一张浸着一个男人的鲜血的报纸“啪”地放在男人的照片曾经放过的地方,《丁江日报》正版头条《沙丘职中教师尤毅调戏妇女被围观群众痛打致残》的图文报道强烈地冲击着覃瑶的视觉,这是这个男人曾经因为他的照片躺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这也是洛鱼走向成熟最终实现野心和抱负所完成的思想冲刺,这也是一种爱,对一个女人完完全全地爱,同样,这个女人也用火辣辣的兴奋和水淋淋的激|情向洛鱼证明了她给洛鱼的爱正如她说的那样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爱。
也是在富岛公寓里,洛鱼从容地取得一捆信札── 一个叫叶玉清的女人与洛鱼情和泪的见证。洛鱼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掷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盆。红红的火焰与女人红红的面颊交相辉映。洛鱼用这种方式告诉身旁的女人,我确实曾经如火焰般爱过这个叫叶玉清的女人,一个长久的在我的头脑中挥之不去的女人。又说,我的瑶瑶,你的直觉永远是正确的,崇高的,神圣的,但而今,我对那个女人的爱已经随着一缕青烟永远地消逝。
洛鱼再次从容地取出一叠照片,并一张一张地丢进炉火。那个叫叶玉清的女人的清纯的、平和的、率真的、坚强的笑靥正在慢慢离洛鱼而去。火焰喷涌着。洛鱼身旁的女人的脸却在逐渐阴沉。当洛鱼将叶玉清最后一张照片拿在手中的一刹那,覃瑶哭了,泪如雨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另一个女人的最后一张照片夺了过去,紧紧地贴在了脸上。也是这一刹那,洛鱼才第一次明白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尊重是如此的高贵,一个女人对她所爱的男人的爱是如此的伟大。
洛鱼紧紧地抱住眼前的女人。
洛鱼说,我爱。
洛鱼说,正值仲秋,我已成熟,正等待你的收割。
非人的梦幻
秋收的季节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洛家对粮食的收成是不感兴趣的。用李素容的话说:“尝点新米新面,吃点嫩包谷,感知一下做农民的乐趣。”接着她又补充道:“这年头,谁愿意当农民,税比鸡毛多,费比羊毛多,税将农民压倒,费将农民压死,鬼晓得农民何时能伸皮。”洛德昌倒乐观得多,他说:“别说那么严重,过不了多久中央就会调整,人家当官的又不是吃素的,总不能人人进工厂当工人,到时候工人又吃啥。”李素容很不服气地说:“就算不交一分钱税一分钱费,农民也好不了哪儿去,你看德莲大姐,人家有退休工资,农民能有吗。再等一万年也不会有。”洛德昌说:“也不能说得太悬,将来实现机械化了,农民没退休工资日子照样好过。”李素容说了一声:“哼!到那时我看更麻烦。就算一亩地用一人,其他人干什么,只有跳进丁江河淹死算了。”洛德昌不再扯其它,只是叹道:“这连续半个月的雨,恐怕地里没什么收成了。”李素容大声说:“最好一粒都收不成,当官的才知道深浅。只要饿不死老娘一家,我便稳起十点半不偷,坐在一旁看这戏如何收场。”洛德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