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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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哲只是笑了笑，他什么也没说。
　　韩彪看不下去了，他气哄哄的告诉唐哲：“你你你手术那天，健健康发了高烧，得了肺肺炎，疼晕过去了，要要要不是我回回去取东西，孩子说不定能烧烧死！！程程元现在天天往家劝劝呢，人人人不让儿子跟你混混了！！！”
　　他扣上壶盖，红通了眼圈，又气哄哄的晃荡出了病房。
　　唐哲一动不动的坐着，也看不出来个好坏。
　　。
　　唐哲出院那天，程健康还是来了。
　　他精神挺不错的，西装革履清爽立整，纯正的精英派头，来时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程健康手/插西装裤兜里，勉强扯了个笑，解释道：“新公司安防出了问题，一直忙，所以没时间过来……”
　　他不是擅长说慌的人，特别是对唐哲，虽然这些天他的确有在公司待着。
　　唐哲点了点头：“你……”
　　他想问程健康身体怎么样了，话到嘴边堵了回去，现在才来关心，都是多余可笑的马后炮。
　　他说：“少轩让我到他那住两天。”
　　程健康抿抿唇，低头说道：“三叔忙，师傅白天上班，别去了。厨娘、营养师、保姆我都找好了，还是回家吧。”
　　那个家字，差点令他咬舌头。
　　唐哲看着他，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
　　程健康找的人将唐哲伺候的无微不至，他自己却再也没有下一回厨房。
　　家里一下子多出了好多陌生人，每天走来走去张罗着唐哲的衣食。
　　程健康开始早出晚归，最晚的时候已是下半夜一点多钟。
　　他喝的烂醉如泥，担心醺到唐哲，他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早晨醒来，他会发现身上盖着被子，唐哲则在厨房里煮粥，唐哲盛了一小碗让韩彪尝味道，韩彪边扇舌头边说咸。
　　唐哲皱眉，转身看到了程健康。
　　“醒了。”
　　“嗯。”程健康走过去，截过唐哲手中的勺子：“还是我来吧。”
　　唐哲微愣，程健康在碰触他手的时候，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这段日子，他们虽然夜夜同床共枕，却没有做过任何亲密的接触。
　　唐哲告诉他：“我把你安排的人都辞退了。”人太多，晃得他闹心。
　　程健康往粥里添了些水：“随你便吧。”
　　。
　　粥被程健康抢救的还算及时，唐哲难得胃口大开，喝了三碗。
　　程健康收拾完碗筷，洗了个澡，套上西装打算到公司去。
　　临出门时，唐哲提醒他：“少喝点酒。”
　　“嗯。”
　　“慢点开车。”
　　“嗯。”
　　“……早点回来。”
　　程健康深吸口气，僵硬的笑了笑，温声又嗯了一声。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笑里充满了自嘲与不耐烦。
　　他们之间的对话，什么时候已经枯燥到词穷了……
　　。
　　公司的事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忙碌，事实是程健康清闲的很。
　　为了每天有更多的时间陪唐哲，他撤出了房地产投资，专心经营这家新开的安防抖技公司。
　　现在时间多了，反倒无所事事，需要一个人借酒消愁来打发时间。
　　不知是怎么了，他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唐哲。
　　他夜里常做噩梦，梦到身边躺的是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真实到令他绝望。
　　醒来时，他已被冷汗浸透，身边的人则令他恐惧。
　　。
　　下午，韩彪亲自来接他回家。
　　韩彪没有拆穿他闲到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大觉，也不愿早点回家的事实。
　　他笑呵呵的拍着程健康的后背：“大大哥准备了一桌好菜，走走，回回家。”
　　程健康胡乱的抹了把脸，抓起西装外套，身心俱疲的和他出了公司。
　　。
　　菜果然很丰盛，都是程健康爱吃的，还有两样程健康最拿手的炖菜，唐哲也做的有模有样。
　　唐叔叔很厉害的，会让人觉得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席间，唐哲还为程健康倒了杯酒，他的目的明显到，就差在脑门儿上贴‘讨好’两个字了。
　　换作以往，程健康会受宠若惊到将这一刻永生铭记，认为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现在，他真的不想辜负唐哲的一番心意，他还是感激感动的。
　　可更多的是……觉得虚伪。
　　都不过是假象罢了，他们的爱情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的催残。
　　这一刻唐哲在讨好他，下一刻，唐哲说不定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将他远远的拒之门外。
　　程健康嚼蜡般佯装很美味的品尝菜肴。
　　他每吃一口，唐哲的嘴角就会轻扬一下，看他的眼神也会多一分温柔。
　　糟了，为什么唐哲的笑，唐哲的眼神，都会令他觉得虚伪。
　　他不想，他真的不想……
　　




☆、分飞

　　“别碰我！”
　　程健康不敢去看唐哲的眼睛，他怯懦的跌下床，狼狈的逃离出了卧室。
　　他们接吻，抚摸，相拥，然后唐哲为他口/交，甚至不介意他射进了他的口中。
　　当他褪下唐哲的睡衣，触碰到唐哲的左腹时，他整个人都惊悚了起来，他怕的要命。
　　他推开了唐哲，他躲开了唐哲伸过来的手……
　　他知道伤了唐哲，可他没有道歉。
　　他不想对不起唐哲，最爱的人，他不能对不起他。
　　。
　　别墅后面的菜园长了野草，它置闲了三年多，今年也不例外。
　　它荒废了，如同他们的……如果唐哲对他的情感还叫做/爱。
　　。
　　程健康夜夜失眠，不得不靠安眠药来度日。他精神恍惚，记忆力也越来越差。
　　他要接杯水给唐哲，进了书房后才发现他走错了地方；他到停车场取车，却拎着钥匙走了老远，上了公交车……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他不得不去求助他的高中同学——一位年轻的心理咨询师。
　　。
　　“单亲家庭的你，极度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可以陪你长长久久的伴侣。”
　　“可是现在，你的另一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比你大十七岁，他失去了陪你一生一世的能力。”
　　“你逃避他，不想见他，因为你接受不了未来没有他的相伴。”
　　“你会梦到身边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是因为你亲身见证了母亲逝世的整个过程，你深深的恐惧着亲人的离去。”
　　“你想珍惜眼前人，一次又一次规划着你们未来安稳的日子，他却一次又一次没有预兆的离开你，抛弃你，不见你。”
　　“他将你置身事外的做法，令你没有安全感，失去了对他的信任；他的不安稳与隐瞒，令你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一切向往，你非常的失望，甚至是了无生趣对未来不报希望。”
　　“你抗拒与他的肢体接触，因为你深深的痛恨自己！恨自己的失误令他失去了一个肾，你恨自己保护不了他，恨自己不够聪明没有观察到他情绪的变化，恨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强大，以及现在无法面对他的你！！”
　　“够了！健康，别再钻牛角尖折磨自己了，最大的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你的另一半！”
　　这位心理咨询师观查透彻，年轻赋予了他的感情用事，好在他口下留德，没说出：程先生，你的精神世界已经强大无比了，有了这么一位自以为是、富贵同享有难不能同当、人生经历如此丰富的恋人，谁都会崩溃的！！饶了你自己吧！！
　　“我建议你最好和他分开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和他在一起倒底有没有意义。否则，再继续下去，无论对你还是对他，都是伤害。”
　　程健康懈力的仰在靠椅上，心乱如麻。
　　分手，谈何容易，怎么可以分手？
　　他还没爱够他的唐叔叔……
　　。
　　新公司业务越来越好，小老板的人却是越来越萎靡不振。
　　公司经理见程健康这段日子一直魂不守舍愁眉不展，怂恿他晚间陪兄弟们出去乐呵乐呵。
　　当然，帐还是要老板你来结的。
　　程健康没多想，去了才知道乐呵的地方是家歌舞厅。
　　想想程健康二十五岁，他的人生真是干涸无聊到了极致，他不进游戏厅，不痴迷网络，不上网交友，更与声色场所绝缘。
　　哪怕是后来搞了房地产生意，他也从不在歌舞厅谈生意。
　　他不会因为心情不好需要发泄，就去寻求肉/体上的快/感或是精神上的慰藉。
　　他一直洁身自好，严格要求自已，不为别的，唐哲有感情洁癖，他怕唐叔叔不要他。
　　。
　　难得老板出来与之众乐乐，程健康虽然好脾气，从不声严厉色，却仍是被下属们善意的敬了不少酒。
　　也许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又或是喝时胃里没有垫底，程健康醉的很快，他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
　　包厢内歌声震天，连喊再嚎，闹的动静很大。
　　他再睁开眼时，身上伏着一个娇艳的女人，她的唇很红，袒胸露臂，穿的非常暴露。
　　她柔软的身体在程健康的身上蠕动，她吻着他。
　　这还是程健康第一次与唐哲以外的人接吻，即便是李晓旭，他们也没有接过吻。
　　他是多么的怕唐叔叔嫌弃他，不要他……
　　女人伸出舌尖，企图翘开程健康的牙齿，她不安份的手游走在他的腰带上……
　　小姐是经理点来的，大家伙都喝醉了，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何况他一直以为程健康是没有另一半的。
　　年轻人，就应该有股子舍我其谁，大开大合的敢干劲！他们的小老板八十岁老头子似的，实在是太古板了，都怀疑他是不是未老先衰！！
　　。
　　以往眼巴巴等待唐叔叔回家的小健康已不复存在，他，夜不归宿。
　　第二天中午，程健康疲惫的推开门，唐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电话。
　　程健康只来得及听见‘孩子’‘六个月’什么的，唐哲便急勿勿的撂了电话。
　　何必呢，唐哲。
　　我累了，已没有心力再去猜你想什么做什么了……
　　。
　　韩彪从二楼端着果盘下来，见不得程健康的邋遢样，禁个鼻子唠叨道：“一一一晚上没回来，去去哪鬼鬼混了，还还学会不接电话了，大大哥等等……”
　　“韩彪，”唐哲打断他，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程健康跟前：“你先去洗个澡，饭菜还没凉，吃点再去睡一觉。”
　　程健康抬头，清晰的看见了唐哲因熬夜而出的黑眼圈。
　　依旧很心痛，只是爱不动了……
　　“叔……”程健康唤住了转身要去厨房的唐哲，他用聊天气好坏的语气告诉唐哲：“我和别人上床了。”
　　“……”
　　唐哲蓦地回头看他。
　　像是怕唐哲没听清，他躲闪着唐哲的眼神，重复了一遍：“我昨晚和别人上床了……”
　　一句话，酝酿了整个上午，他以为说出来很艰难，其实不难，真的一点也不难。
　　没有勇气去看唐哲的表情，程健康转动着摘下无名指的银戒，那枚他生日时唐哲送他的银戒，被放在了茶几上。
　　尽管他努力的掩饰，声音还是抖的厉害：“这边的事交待完，我会回南方，到爸爸的广告公司上班，我……今天就搬走。”
　　“你不用搬，”姜果然是老的辣，唐哲的语气情绪平稳到不起丝毫波澜：“房子是你拍下来的，我现在就走……”
　　。
　　程健康行尸走肉的进了卧室，再出来时，唐哲已经走了，空空大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银戒被拿走，那枚用尽母亲留给程健康所有积蓄的钻石戒指，孤零零的放在了茶几上。
　　程健康拿起，他快速的走进浴室，揭开下水道的盖子，松手……戒指脱手掉落进去。
　　如负释重，他……终于从这场耗得他心神无力的情感中解脱了……
　　
　　




☆、忘记

　　初夏的清晨微凉，一夜无眠。
　　程健康提着不太多的行李，上了计程车。
　　车窗外的高楼大厦转瞬而过，如前尘往事，留不住，抓不牢。
　　虽没能潇洒到了无牵挂，至少，他已学会了主动去放弃。
　　再见了，唐叔叔。
　　我会慢慢的将你忘记，忘记关于我们的一切……
　　。
　　韩彪哀声叹气的回到了苍宇山的唐家豪宅。
　　他神情沮丧，眼底红泞，刚刚车子行驶在盘山道时，想起程健康曾在这绝望到跳车，唐哲护着他摔的后背血肉模糊，偷摸的又哭了一场。
　　他急着赶着去飞机场送程健康，他一直将程健康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着。
　　程健康紧抿唇，红着眼圈深深的给他鞠了一躬，他走的决绝，头也不回，不留余地。
　　韩彪捂上眼睛，老泪纵横，真的是年纪大了，最是受不了离别。
　　健康是个好孩子，干干净净的纯朴，说什么他都不相信程健康能做出对不起唐哲的事。
　　他知道，大哥也不相信。
　　爱的那么深，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
　　不是不爱，只是进了死胡同，走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要完结了~！




☆、不要再爱你

　　程健康回到了南方，一座陌生而炎热的沿海城市。
　　他到了父亲的广告公司实习，新的环境，新的开始，每天过的都很忙碌。
　　程健康没念过大学，广告创意赞助什么的，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虽然很吃力，好在他还年轻，他很聪明，学的专心。
　　只是，他不晓得自己学这些不感兴趣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不敢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想……那个男人。
　　他告诉自己，会好起来的，时间是最好的打磨机，终有一天会将那个人在他脑海中的所有记忆磨灭，只是过程比较惨烈，时间比较漫长而已。
　　忘了他吧，你可以的……
　　。
　　程元心疼儿子，劝他凡事慢慢来，想当初他和沈煜分手时，整个世界都扭曲坍塌了，这才几年的功夫，不是又和乔唯木那个花花大少不要脸的东西在一起了吗，过的比以前还滋润！
　　人呐，亲身经历过才会发现，没有谁离不开谁，谁离开谁都能活。虽说好坏有别，但你得天天向上，咱得不白活一回对得起自己，你再难过再伤心，都分开了，十万八千里远，他看不见的。
　　程健康听是听进去了，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必竟他只爱过一回，他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