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eeperby很好很酷不ok(现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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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仓苌隙鬃牛癖簧耦㈨闹谏V挥刑品且桓鋈伺舶∨玻透残闹氐耍庵纸峁兰屏鞎F自己都没料到。
你以为朱旻有多么多么成功,多了不起。也没有。那纯粹就是性格作祟。虚伪、矫情,甚至装逼,或者你觉着这么说实在狠了点,但人家能连虚伪、矫情,甚至装逼都装得四平八稳,这就是牛人。
袁梁不懂这些。如果说一般人一知半解,看着朱旻只会肤浅的羡慕,表面不屑或者干脆连不屑都省了,转头就便模仿。再如果说还有些人,那真是因为了解了一点儿,便从心底里鄙视这恶心人的伪装,表面虚与委蛇,转脸就大骂他不是东西。袁梁纯粹多了。他只是为模仿而模仿,并不懂得常态的道德标准,也就不会做任何道德评判。对他而言,朱旻只是一种手段,一种帮助他得到唐非的手段,一条带引他通向唐非的捷径。
他学朱旻的穿衣打扮,举止表情。买了朱旻穿的西装,朱旻戴的手表,朱旻的领带看上去都差不多,但仔细看总有些微的差别,装也装的不露痕迹。学朱旻把头发剪短,头顶弄得根根直竖,台风都刮不塌。他还预备要把他的破本田卖掉,换一辆和朱旻一样的A6,他都忘了自己不会开手动档的车。袁梁以一种全然自我放弃的姿态,照着朱旻的样子把自己武装一新,对着镜子审视自己,却怎么看怎么别扭——袁梁可以不像袁梁,但袁梁怎么可以不像朱旻!
还是不像。完全不像!袁梁对着唐非冷雨地里留下的两道泛青的车胎印发了一会儿呆。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像。
雨从昨夜开始,始终没有停。但唐非出门却是带着相机和防雨布的,袁梁感觉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冲动就又来了。抓着钥匙的手不住的发抖,他无法克制表情又怕又笑,任凭脸颊上麻木的肌肉彼此牵扯成扭曲的、令人反胃的鬼面。
他心里住了一只渴望的兽,那天之后他就迷上了这种被唐非的气味完全包围的感觉,他处身于唐非的家里,暗房里,沙发上,床上,陶醉的忘乎所以,以至于重新回到他那阴暗肮脏的D7时,吸光了胸臆间留存的唐非的气味,根本无法继续呼吸。
只好整夜做鬼。不停的切碎,不停的煮食。
进门的时候他很小心。倒不是害怕留下痕迹会被发现。那只是一种习惯,他讨厌任何东西湿淋淋的样子。总想放到微波炉里烘干。
“汪!”一休只叫了这么一下,再就停在他身前一米开外,似乎又警惕又忍不住期待,小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倒是不陌生,袁梁已经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有好吃的讨好它。
“一休。”袁梁放下东西。靠在门口耐心的套了三层鞋套。
一休终于还是抵御不过食物的诱惑,况且它也不觉得这个人会把它怎么样,这么多天看都看的习惯了,别看它只是条狗,好人坏人,它可是比人都懂看脸色的。
它于是着尾巴靠过去,在来人暗红色的环保袋上问问嗅嗅。它闻到了肉味。
“炖肉不一定要用压力锅。”袁梁跟它说,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一面从袋子里掏出饭盒,一面陷入关于煮食的回忆中,“妈妈也并不总是对的。就算老一点,多烧几天的话,总是会烂。来吧一休。我第一次做,你要不嫌弃啊。”
一休连蹦带跳的跟上去了,急得两腿着地,直拿前爪扒拉袁梁的腿肚子。袁梁觉得它很乖,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
像朱旻常做的那样。
把一休留在楼下,他直接进了朱旻的书房。办公桌和书架上整齐的,跟唐非那间散发出霉味的工作室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唐非乐得随心所欲,一再把洁癖的朱旻逼得睁一眼闭一眼,朱旻却不敢挑战唐非的底线,不然他早就把唐非那屋封死狂喷除臭剂了。
强迫症跟洁癖虽然本质完全不同,但在表征上多少契合。袁梁的身体更适应眼前的井井有条,但精神却显然更喜欢唐非摄影马甲捂臭的怪味。在朱旻的真皮座椅里坐了十来分钟,中间试图打开电脑但被密码拦住,袁梁也没有强求,他性格向来如此,事不顺心,往往第一反应是绕开是退让而不是争取。桌上有基本人力资源方面的书,还有一本到处贴着彩色纸条的《地质学科普读物》。
袁梁把书名和贴了便签纸的几页页码都抄了下来。
电话突然响了。楼下又传来一休一声狂吠。估计打错了吧,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袁梁连紧张都省了。他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他不想让唐非看见他这样子,却又日复一日的变得贪婪,隐约期待着能被唐非发现。
那时他就摊手说:“……”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没听见他们说话,也就无法模仿朱旻和唐非的对话。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必须是十足朱旻的语气。然后唐非就会露出虎牙,有点轻佻也有点傻的笑着。
他看过。喜欢的眼神发直,又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喜欢哪里。一个人在深夜里对着电脑疯狂的写着他的心。
袁梁又在唐非床上躺下来,他把自己深深浸没于唐非的气息中间,让濒死的神经慢慢吸足养分,僵死的灵魂一点点挣扎着复活了。床单上靠近这一侧床头柜的位置有一块可疑的潮湿,袁梁摸到它以后跪趴着闻了很久,认为可能是唐非的口水。后来他隔着枕头压在那块潮湿上,感觉非常安心。
二楼的窗帘拉的死紧。唐非总是丢三落四,经常忘记拉开窗帘透气。不过今天也无所谓,外头连太阳都被雨冻僵了,谁晒谁啊。袁梁还是照老样子,稍微留出一道缝隙,能让他在唐非每晚睡的位置看到自己常常踯躅不去的窗台。
这么看过去D7就像个鬼屋。
一休吃完了,哒哒哒哒的迈着方步,用脑壳顶开房门,蹭的一下窜上床。
“吃完了?”袁梁没动地方,卷在唐非的被子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一休看了他一眼,跑到朱旻那边床上找了个空地,一蜷身屁股冲着人闭上了眼睛。它一向吃饱就睡。
一人一狗,瓜分了完全不属于他们的床。
袁梁想起他看到过的一休对待朱旻的态度,觉得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好吃吗?一休?”
一休听见自己的名字,反射性扭回头来看他,两个小耳朵竖得很精神,眼神却很迷惑。但他看了袁梁一眼,大概没等到下文感觉很没趣,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闭眼重新躺下了。
它觉得这人比朱旻差远了,甚至还不如唐非。特没劲。
袁梁翻个身看它,全神贯注。
“你像个蜗牛一休。”他说,“不过,还缺个壳。”
却不知道他自己的样子。比一休更像蜗牛。
因为他苍白湿冷,阴翳而病态。因为他更恶心。
他滚到朱旻那边去了。一休差点被压到,愤怒的跳起来龇牙,狗不大但脾气真是凶啊,牙齿也是送唐非去过四次防疫站的。可实际上它并不喜欢冲突,如果袁梁不去惹它,它愿意各退一步,换换地方。毕竟,毕竟这家伙带过来的肉挺好吃的。
就是吃的有点多。
它一步一噤鼻子的换到唐非那边去了,躺下后发现还有点温度,也算满意,卷吧卷吧躺好,还不忘回头回脑的看袁梁在干嘛。
这人总是很怪。跟朱旻和唐非都不一样的。
袁梁躺在朱旻的位置上。脑袋在枕头上寻找着合适的高度,找到点感觉才侧过身去看唐非。唐非却不让他看,一猫腰把脑袋拱在他胸前。
“几点了?”唐非说,听声音根本没有醒。
“我起来几点你还不知道。”朱旻笑,把蜷成虾球的唐非铺铺平,再拽着胳膊硬是拖到枕头上睡,“你不枕枕头……看你那肿眼泡,都快跟你儿子一样了。”
“你管我。”唐非一缩脖子又滚下来,越发往朱旻这边被窝里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朱旻这边比他那边热乎,“快滚蛋。”
“那我滚了啊。”朱旻特狗腿的说,忍不住在唐非腮帮子上拧了一把,“唐大爷。”
“唐非……”袁梁说,然而他张开怀抱,两臂之间空空如也。
“你也睡啊一休。”他笑笑,掏出电话定了个闹钟。昨晚整夜都在煮东西,写小说,写到主人公吸毒被发现了,女朋友厌恶的表情从此成了他的梦魇。他被抛弃了,再被快感抛弃后,又被他爱的人抛弃了。他想要重新争取回从前的生活,做出的第一个努力,就是把他精心制作的存钱罐当做礼物送给她。
她肯定会喜欢的,也肯定会原谅他。他多爱她啊。袁梁想。毒品哪里比得上她,他愿意把每一克海洛因折好存在存钱罐里,以此证明他坚贞的,超越了快感的爱情。
“我也睡一下。”他说,“就一下。”
立刻陷入了似有似无的梦境。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袁梁不确定是几点,也不记得闹钟有没有响过。天本来就阴沉,现在窗外连树影都分辨不清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闹钟就定在一分钟以后——他还是老样子,袁梁的本质并没有变,仍然敏感、自卑,总会赶在闹钟响起前自动醒来。
床一侧是空的,一休早已经不见了。
“一休?”他起身收拾床。像唐非那样堆好被子,枕头也搁的歪歪扭扭。下楼前不忘把窗帘拉拉好。
一休在楼下的沙发上,看上去有点蔫。但主人就要回来了,就算不太舒服,它也迫不及待的守在最近的地方等待。
“我要走了一休。”袁梁到厨房里收拾饭盒,结果发现一块肉都没有剩下,大吃一惊,“你都吃了啊。”
“真厉害。”他走到沙发旁,拍了拍一休的头,这次一休没有生气,反而扬起脖子舔了他的手心,“下次还给你带。”
袁梁挺高兴。家里那一堆肉总算有地方处理了。早晨的时候他尝了一点,可能是他比较少吃肉的缘故吧,也可能是做的不太好,反正不喜欢。
走之前他最后环视了一遍客厅。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忘了归位——他一贯如此谨慎。他可不想让唐非发现世上还有袁梁这种垃圾存在,他希望可以彻底取代朱旻。他一天没有完全变成朱旻,一天还是袁梁那个废物,就一天不能出现在唐非的面前。
窗外忽然亮了起来,一休从沙发上跳下来,凑在门前狂摇尾巴。袁梁警惕的停下脚步,收回了扣在门把上的手。他退了几步,看见窗外灯光闪烁,听见引擎在雨声里难于察觉的闷响。好像大地的抽咽。
有人回来了。唐非还是朱旻?
他立刻转身跳上楼梯,打开一二层之间壁橱的拉门,无声的潜入黑暗。仿佛他本就是来自于那里,熟悉的不需要伪装。
“儿子!”唐非脱下鞋,湿淋淋的走进厅里。一休两脚着地的要求抱抱,连踢带绊又摸着黑,差点被唐非踩到。
“哎呦喂!”开了灯撂下相机,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儿子抱起来,脸上顿时遭到一顿热情的狂舔,“差点踩着你!老往人身上扑。我踩着你怎么办?怎么办?你就成狗饼了你,臭一休。”
“什么味?”被舔了一阵有点疑惑,使劲闻两下,一休还很配合的张大嘴吐出舌头喘气,“你吃什么了你?臭烘烘呢。”
“你这两天老不吃饭。哎我都累死了,开一天会。”唐非跟它诉苦,抱着它到厨房找狗粮,“饿不?饿多放点?”
还是只倒了半碗。
“好好吃啊。”他放下一休,拿着相机上了楼,“再不吃饭我让他收拾你。看你还挑食。”
袁梁在细狭的缝隙里看到唐非近不过米的侧脸,心跳的简直要把柜子炸开,但奇怪剧烈却很安静,好像早准备好了要这样看,根本没有胆怯。
仿佛他天生就懂得怎样在暗处偷窥。
向上看已经看不到了。向下却看到一休毛茸茸的半只耳朵。袁梁稍微挪了挪,就看到它几乎脱窗的大眼睛。它当然知道他在这里。它好奇。看看楼上再看看关紧的壁橱门。不理解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相互躲避。
门口又有动静了。这一次是朱旻。一休立刻放弃了壁橱里的袁梁,疯了一样扑下楼去。虽然后来的人给它肉吃,但它还是最喜欢朱旻。
“哎呀!”朱旻把电脑包放在沙发上,赶紧把闹个不停的唐一休抱起来,“想我啦。”
“唐非?”他冲楼上喊,“你出去来的?又把车停门口了。回头人又来砸门。”
“唉一天两天没事啊!”唐非走下来。一休在朱旻怀里挣啊挣的,似乎想跳到唐非身上去。
“哎呀哎呀。你一会儿又头朝下摔地上了啊。”朱旻抓着扭动的唐一休,“狗牙掉了!”
“我靠!”厨房里找水喝的唐非忽然跳起来,“这是你吐的啊一休?!”
“什么?”朱旻还不相信,过去一看,厨房地上确实有一滩深褐色的呕吐物,俩人四处看看,发现还不止一滩,墙角还有。
“一休!”洁癖朱崩溃了,抓着自觉不妙背起耳朵想往衣服里钻的唐一休,黑着脸问,“这是你干的?!你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