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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微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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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一种………规矩吧………”

“很不可思议的是,光是凭着这个约定,每到那个时候,题材自然而然就会浮上我脑海………我会想到,啊,今年就到海边去看看吧,或今年就画樱花吧………”

弘之攸地站了起来,一把拉开了罩在窗边的窗帘。一口气流进室内的光箭飞也似地射进铺着地板的地面,将弘之的视线也整个撕裂成纯白色。

“其他的几乎都画不出来了。进大学之后,我确实也学了不少技巧。我的日本画画法其实也只是我父亲的分枝而已,根本不是正统派的画法,再说,我的素描能力也不象高木学长称赞的那么好。可是,进大学之后,我确实很有系统地学到了这些东西………从某方面来说,我是走上了我所希望走上的路。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这些就可以成就的。”

弘之把背靠在窗边,头垂到两肩之间。

“画什么都觉得无聊………手也只是机械化的动着………心却不知道被留在什么地方了。我想画的不是这个、我想画的不是这样的东西………。这样的情况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木城你………”

高木也站了起来。他站到弘之旁边,和弘之面对面,隔着玻璃往下看。

“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去想这些事。我一直认为,你总是定定地看着前方,按照自己心里所想的画画。”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你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

高木很乾脆地说道。然后突然就改变了话题。

“不久之前,我去见了来生老师。”

“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还是要我继续作画。后来,他还提起了你。”

高木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迎面吹过来的初夏的风让他眯起了眼睛。

“他说,一向表现很好,丝毫没有霸气的木城也快从研究所毕业了,现在好像正卯足全力创作毕业作品。”

然后高木将视线滑向弘之。

“听缭说他会在日本待一阵子?”

“嗯,是的………”

“上次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时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我要他抽个空来这里喝杯咖啡。唉………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看过他了。”

高木语带挖苦地说道,眼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如果忘了,就让心绪沉淀后再去想起来。我想只要回到你想画的那一瞬间就可以了。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高木学长………”

高木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温柔地抓住弘之的肩头,然后在指尖注进力道,仿佛要加强自己的信念一般。

“就算一年只画一次,毕竟还有那么一个让你想画,而他也在等待你的人。你还要奢求什么?大部份的画家都只是这样而已啊!”

“嗯………”

弘之觉得,不管再过上几年,自己永远也比不上这个学长。他总是可以用很简洁的言语轻而易举地解开自己的心结。

“说的………也是。”

自己确实是想画缭。如果能画缭的话………一定有些什么事情可以有个开头的。

“是的………就是这样。”

老是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是办法。如果有机会站在起跑线,那么唯一该做的应该就是往前跑吧?这种想法是从哪里来………又会往哪里去呢?要了解这个答案大概也只有跑得精疲力竭,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才会知道吧?

现在必须做的事就是往前跑。

时间………果然是不等人的。

缭的动作从没有停顿过。

他一边精细地计算着弘之素描所需的时间,同时缓慢而优雅地变换着自己的姿势。脸部微微地倾斜、指尖的动作、圆滑顺畅的身体线条………缭的姿势是那么完美,完美得让人觉得没有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画下来就不过瘾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工作的角落里已经堆了一叠素描了。有时候一天一本是不够用的,所以弘之便习惯先卖好几本放着备用。

“莲见学长。”

弘之一面嫌烦似地用指尖拢起被汗水粘住的前发一边说道。

“还可以吗?累不累?”

“啊………?”

缭慢慢地回过头来,肩头上洒满了隔着薄质的尼龙窗帘摇晃的,象小小的钻石一般的阳光。即使是这么自然的举动都美得让人想留住这所有的瞬间。

“嗯嗯,不用了。我在工作期间,有时候也要象这样一整天待在强烈的灯光下。”

话是这么说,可是缭还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从他摆姿势的地方走过来。他站在弘之的旁边,轻轻地把手搁在他肩膀上。缭一弯腰,一股淡淡的东方调香味就随着他柔和的体温散发出来。

“………好香噢!”

弘之一边在素描上加工一边说道。在他肩膀的正后方………视野的最角落里,缭那白皙颈项清晰可见。不知是职业的关系要特别地避免日晒,或者原本的体质使然,即使在盛夏的季节里,他的肌肤依然保有淡奶油色一般的光滑。那光滑平顺的白和他今天穿着的深蓝色麻质衬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啊………你注意到啦?味道很浓吗?”

带着笑意的气息在弘之的耳边刮搔着。

“不会。如果不是你走到我身边来,我是不会注意到的。”

弘之一边小心地在画中的缭身上打上阴影,一边摇摇头。优雅而虚幻………是一种艳丽的甜香。

“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是我专属的厂商在日本限量发售的香水。我们老板是一个相当会榨人血汗的人,他大概打算趁我在日本的这一段时间,把相关的工作都给我。”

凑过脸,慢慢地说着话的缭的气息和那不可思议的香味使得弘之一阵晕眩。

“你还能在日本多久………?”

“这个嘛………这得跟办公室那边确认之后才能确定,不过,我能来这边的时间………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吧?一方面展示会也得开始做准备了,而这边的工作也大致都结束。”

“还有………一个星期?”

“嗯。画得完吧?”

弘之的手攸地没了力气。

没有时间了。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偏偏自己还没有完全画下缭的姿态。越画就越觉得不满足。不管画几张画,总是没办法让自己满意。缭每一次站在自己面前时,就会有新的表情、新的动作和新的姿态出现。弘之跟不上缭这所有的变化。

“………木城?”

缭那冰冷的手从后面触摸弘之的脸颊,将他垂落的头发往后拢起。他把手放在弘之肩上,仿佛爱抚一般………又仿佛母亲疼爱孩子一般………缭重复着这个温柔的动作。

“下次回日本的时间………应该是举行展示会的时候吧?秋天………或许是接近冬天的时候。”

寒风吹过盛夏里的工作室。

“我问过克己………他说你在创作毕业作品?已经………到那个时期了啊?”

弘之的肩膀被缭轻轻地抱住,背部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可是,为什么这么冷呢?为什么呢………只觉身体内部好冰冷。

“六年………?说起来也真快。”

缭纤细的额头从后方垂落在弘之的肩上。弘之听到他那带着叹息的低语声。

“你………丝毫没有变,真是太好了。”

那一瞬间,弘之原本冻僵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

“没有………改变………?”

“改变………”

“不可能………没有改变的”

“你………明明已经变了。大家………明明都变了”

“我………改变不了………”

“一丝丝改变………”

“一丝丝改变………都没有………。改变不了………”

弘之回头。素描簿从膝盖上滑落地面,发出干涩的撞击声。

“木城………?”

原本缭那已经近到嘴唇几乎就要相触的脸因为微笑而扭曲着,停止了动作。

“你怎么了………”

弘之发现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不禁愣在当场。他的声音………悲哀地颤抖着。

“我………一点都没有改变吗………?”

“啊………?”

弘之伸出两手。他轻轻地抓住缭的手臂,把他拉过来。

“我跟那个时候………在盛开的樱花底下分手时………一点改变都没有吗?”

“木………”

他没听到回答,只是用力地拉过缭,将他紧紧地抱住………他把不想听到的答案吞进自己肚子里。

弘之坐着的位置后面的地板上排着几十张筛选之后留下来准备当作本画的素描。活生生的缭就散乱着一头淡栗色的头发躺在那些拥有各种不同表情和姿势的缭当中。

“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弘之喃喃说道。他将视线从那些铺在地上的缭的脸孔中移开,打开深蓝色衬衫的胸口。他用一只手抓住了出于反射想抗拒的手,并拉到头顶上将手锁住。用一只手打不开纽扣,弘之不禁愈发焦躁,用力地将衬衫给扯开来。缭那光滑的胸口仿佛发出极轻微的爆裂声后袒露出来。

“没有改变………没有任何的改变吗?那里有什么………我在寻找什么………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喃喃的低语声渐渐高亢起来,随即变成锥心的呐喊。

“我要你告诉我………如果你知道什么,我要你告诉我………!我………我已经………什么都………什么都………”

弘之把脸埋进散发出冷冷香味的肌肤里,在衬衫被扯破时双手就已经重获自由的缭伸出双手抱住了弘之的头。他把修长的指头埋进弘之的头发里,用力地抓着。

“我不知道………”

在盛夏的热风里摇晃的鲜红色夹竹桃发出清晰可闻的声音。没有波纹的头发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也隐约可闻………那让人听起来觉得心痛的声音。

弘之一边用嘴唇探寻着缭那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有冰冷触感的肌肤,一边用激烈的动作、用自己身体的热度去排遣那永无止境的懊恼情绪。

将短促的生命在夏天燃烧殆尽的梦幻一般的蝉叫声,如发狂般地引吭高歌,刺激着人们的听觉。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凝缩的气息。是一长串没有意义的声音的组合。一切都从感觉中消失了,只有肌肤接触的痛感………只有那种触感勉强地传达着一些信息。

缭一边颤抖着,一边抓住弘之的头发,指甲用力地抓着弘之被汗水濡湿的背。他的指尖深深烙进弘之的身体里。这正是弘之用他的身体对那猛烈而重复提出的疑问的答案。

绝对无法解读的………可是,却又是唯一的答案。

第九章

缭二十五岁夏……………

“你怎么一脸疲累?”

这是缭打开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正毅丢给他的话。

“啊?是吗?”

缭很简单就把话带过了,可是,他叔叔可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打发的人。他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来,很不客气地走近缭。他用强而有力的手指头一把抓住缭那美丽的下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缭,把脸凑过去。

“你的眼睛下面养了只大熊猫哪!你可别这样就去老板的办公室噢!以你这副德行一定会马上被带回巴黎,以后就很难有长期的休假在日本过了。”

“没那么严重啦!”

缭满脸倦容地笑了。

那天在弘之的工作室里被弘之强行占有之后,已过了三天。缭在身体方面的损耗已经恢复了,但是一想到当时跟平常截然不同的弘之的样子,他的精神依然有很大的冲击,即使生性散漫,他也难免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他轻轻摇摇头,甩开几乎使他的扑克牌脸孔崩溃的杂念。

“正毅叔叔,我是来拿画的。这次我打算带到那边去。”

“噢,是吗?你等一下。”

当正毅从办公室后面拿出弘之的绘画捆包时,缭失神地将自己的身体埋在沙发里面。

突然,弘之与他接触的身体热了起来。

不够灵巧的探索着肌肤的嘴唇以及纤细的指尖触感至今依然残留着,从那次之后,弘之多次拥抱住他。如果他不这样撑住自己的话………他觉得自己身体内部的某些部份就要崩散了。

事后,弘之不发一语。他只是默默地让有好一阵子没办法起身的缭穿上衣服,开车送他回家去。之后,当然也没有联络。

“………你………不懂吗………”

弘之落寞地喃喃说道。

这是弘之一边紧抱住缭的身体,一边猛烈地摇动身体时,持续不断呐喊着的话。

“连我………有时候也搞不懂。”

记得叔叔曾经这样说过。

“每次看到你总让我联想到蒲柳之姿………”

随风飘摇,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命运的力量。当他被安排在某个地方的时候,他的确做了相当的努力,也获得了相当好的评价,但是,基本上来说,缭从来不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脱离铺在自己面前的轨道。

“我觉得………搞不懂反而比较好。”

缭落寞地说出当时没有说出来的答案。

“因为连我自己………也经常在不清不楚的状况下做一些事情。”

有人说,人生就象在茂密、深远的森林里行走一样。

茂密、深远………象黑夜一般的森林。树木苍郁郁得连天空都看不见。人生就象在这样的森林里摸索着前进。偶尔也会有荆棘刺人、也会不小心踩到石块而跌倒………有时候会痛得让人觉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偶尔从树缝间射进来的阳光却带来让人雀跃不已的暖意,婉转啼叫的鸟鸣声更安抚着人们疲惫的心灵………大家于是忘了艰困而拼命地往前进。

“你………置身在黑夜的森林里吗?”

缭把双手交叠在桌面上,身体深深地弯下来,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那个给我树缝间落下温暖阳光的人………”

温柔………日光般的记忆。为摇曳的阳光而叹息,大大地伸展着身体而微笑着………遥远的日子。

杯盘上的迷你向日葵竟然刺痛了眼睛。痛得………几乎让视野整个模糊。

“喂,缭!”

缭发着呆,正毅的声音从他头顶上落下来。

“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它了。回到巴黎之后发现有什么破损的,可别找我诉苦噢!”

“那我在这里先检查一下。”

缭耸了耸肩,手脚利落地打开捆包。他和上次一样灵巧地将画取出来。

“………啊。”

怒放樱花,美得有一点恐怖………。

“好吧,合格!”

快速地确认过画无恙之后,缭点点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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