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传作者:不言-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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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他到底……
距离也不是很远，伏羲差不多能清楚地感觉到玄翎心情的低落，他的唇角牵动了一下，“真是一对麻烦的父子。”特别是他们的天帝陛下，让人操心都操不够。
那个时候的玄翎，是真的把伏羲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了。在天上界，天帝陛下现在是经常性地陷入沉睡，天后陛下则是玄翎从来未曾见面的憧憬所在。碍于身份，也碍于天帝陛下现在将很大一部分工作都交给了玄翎，能够和这位忙碌的未来天帝说说话的，也只有飞廉和伏羲陛下了。飞廉最近的忙碌让玄翎觉得不好打搅，就把很多时间都花在了这位新结交的大概算得上朋友的长辈身上。更何况，以玄翎在天上界的身份和地位，也只有在伏羲面前才能露出小孩子的样子吧。
所以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当那个伏羲眼中的孩子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吃惊。
很小的孩子，大概只有人类的婴儿般大小，伏羲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这孩子不寻常的力量。
“你……”他只说出了一个字。
面对着玄翎那种快哭出来的表情，他是真的说不出什么来。在众仙们面前玄翎是他们天帝陛下的嫡子，是未来的天地共主，在伏羲面前，他是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
“怎么办呢？”他差不多是在向伏羲求助，“怎么办才能保住这个孩子。”父王的沉睡让他无法去问，飞廉的叹息让他知道他对此无能为力，那么就只有来伏羲这里了。
那么明显的气息，属于天帝的，也是属于玄翎的。
“为什么？”伏羲看着那双眼睛，“为什么要救？”那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那是和天帝乃至于伏羲自己有同一个来源的力量，相比之下，他们可以轻易地控制住自己，而这个孩子不能。
“为什么不救？”玄翎接着他的问题就反问了。
伏羲看着他，突然发现这孩子有时候单纯得可以。他伸手把掩住玄翎面容的发丝拨了回去，在玄翎看起来，这种时候的伏羲实在是和他父王很像。
想到这点，他不由地笑了起来。
伏羲也跟着他微笑，“笑什么呢？”
“和父王很像。”
伏羲的手顿时僵在玄翎头上。他好像有一些事情没有想到。在玄翎眼里，他依旧是和他父王同一级别的。他帮玄翎抚直发丝的手改为整个手掌把玄翎的头发都揉乱。
“呀呀呀呀——”玄翎立刻抱着孩子逃走，离伏羲远远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过了片刻又探出头来偷看。
伏羲忍不住，大笑起来。
玄翎的声音立刻就追了过来，“同意吗？同意吗？”
同意什么？看到玄翎怀里的孩子，伏羲顿时明白过来。
救？不救？身为上古神灵之一，伏羲知道要救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是——面对玄翎那种恳求的眼神，他实在是狠不下心说出拒绝两字。
“你要知道。”他这么和玄翎说，“要让这孩子留在世上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嗯。”玄翎点头，这副模样的他要比实际年龄小伤好多。
“告诉我一件事。”伏羲的神色严肃起来，“是你父王要你救的吗？”
玄翎发怔，“为什么要这么说。”
伏羲叹了一口气，“早先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父亲救了幽家的那两个孩子。”毕竟是和天帝陛下同一级别的上古神灵，天帝陛下动用了力量，伏羲是肯定会知道的。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他对玄翎说道，“要是那个时候阻止了他的话，大概你就不会……”
“我想父王不后悔。”玄翎觉得自己是明白的，即使父亲明白要救那两个孩子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你是想说——”伏羲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带了些恶意的，恶意地想要知道玄翎为了救这个孩子能够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我也不会后悔。”天帝嫡子答得很响亮，瞬间让充满了恶意的伏羲觉得自己的卑鄙。
这位和天帝同列的上古神灵宽容地笑了，“我明白了。”
“真的可以帮我？”玄翎高兴极了，看样子要不是有个孩子抱在手里，他恨不得扑到伏羲身上撒个娇。
“这是自然。”伏羲从他怀里抱过了孩子，“这孩子还是像他母亲，取名字了没有？”
小孩子身上带着一种特有的柔软和香味，让伏羲也觉得喜欢，那些现在独立了的，拥有了自己力量的神灵们在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伏羲突然觉得自己自闭了这么多年真是不值得，要是能看到玄翎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就好了。想起来，天帝陛下以前还不时地给他送些请柬请他参加小玄翎的生日呢，可惜了，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现在去想些有的没的，还真是不舒服。
伏羲几乎不让人察觉地摇摇头。
“有。”玄翎则忙着回应他的问题，“叫幽劫。”这可是天帝陛下亲自起的，在天上界也算得上一件值得夸耀的事了，不过，天上界似乎并没有多少仙人知道这件事。
伏羲的嘴角弯了弯，“这名字不错……”唉，那个脑袋不怎么正常的天帝陛下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不是现在很正常的他所能猜测的……
他看着玄翎低垂下去开心地哄着孩子的笑容，这孩子比起刚见到的时候高了不少，不过五官依旧是那么精致，笑容也依旧是那么纯净，就似乎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最初遇到的白衣少年，还有那头柔软的长发，现在已经长得快能碰到脚踝了。
伏羲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谁都没有发现呢，天帝陛下双色的发当中，那一直被当成银色的发丝其实掺杂着蓝，玄翎也是通过自己的头发的颜色发现的，在他身上，九成以上都像他的母后，能找到和天帝陛下相似的地方，就只有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还有眉宇间流转的淡然气息。天帝陛下的嫡子，拥有双色的瞳，只是那深蓝色被他掩盖了起来。玄翎似乎很想要当好西海龙王，那是他父王给他的称号，还有那片平静而又波光粼粼的美丽水泽，放开了自己的天帝嫡子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那竹林中的相遇，只是一个开头……
卷四 黑剑 第二章 将暮（下）
第三章 烈焰（上）
在天帝的宫殿里，正对着王座的地方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透明的水镜，这是名为天水镜的一种法术，相传能看到所有的一切，还没有进入沉睡状态的天帝就在那里看着，西海之滨，伏羲靠坐在树下，玄翎漂浮在水面之上欢快地跳跃，他应该没有发现吧，在他的身影之前在伏羲的意识当中，有一个幻影几乎和他的身影重叠起来，飞舞着，停顿着，那些光华，那些鲜花和水晶般细碎的光芒。唯独看不清的，是那舞动着的幻影的面容。
天帝的面容变得哀伤起来，那秀美的容颜，曾是伏羲唯一的最爱。而那熟悉的面容现在只能出现在睡梦当中吧。
“你也是知道的吧。”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听到，天帝还是对着水镜中的伏羲说着，“那个身影不可能再出现了，你所期盼的，也不会再发生了。喜欢自欺欺人的你，为什么要把目标放在玄翎身上呢？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最心爱的孩子吗？还是你以为我不会保护我的孩子呢？你真的是……太自私了……”
千百万年之前，伏羲的妹妹离开了他，究其原因，他们在对待人类问题上的分歧虽然是导致分离的导火线，可是伏羲长久以来的自傲也是关键性的问题。不断的争吵，不断的意见分歧，矛盾的增加让他的妹妹，拥有和他同样来源的女神再也无法忍受了。
当人类处于危险的时候，女神曾向她的兄长与丈夫请求帮助，但是这一位太古以来就对人类和神灵之前其他生命冷淡的太阳神没有回应她的要求。即便人类和其他的生灵消失了，那些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神灵们还是会在时空的尽头存在的吧，他们和人类似乎就成了两个世界的居民，如果不是通过特殊的渠道，他们是不会和人类这样的生灵接触的，这些在人类这样的生灵看来异常冷漠的神灵的代表，就是伏羲太阳神了。
“就算你这样，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将来的走向。”伏羲这样对自己的妹妹和妻子说，“总有一天，这个世界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去重生，你又何必违逆这个规则呢？”
女神自始至终都在微笑着，“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都没有充分的准备，就这样消亡了，对他们不公平。”
“用你的血去喂养他们就公平了吗？”伏羲恼怒异常，他最挚爱的人竟然为了那些生命而舍弃自己。
在夕阳的映照下，女神的全身都沾染了那种透明的红色，“他们有了我的血脉，就能够得到你的护佑了吧。”
伏羲没有说话，他真的很想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那些沾染了女神的血的生命体就算他不愿意，那力量的纽带也会让他不自觉地这样做。
女神向前踏出了一步，悬浮在半空中，风儿吹过她的长发和衣摆，就像这天地间盛开的花朵，只是这花朵带着夜晚的月光。
“再见了，哥哥。”女神的身形在漫漫地消融，她要离开了。
伏羲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阻止的语言了，“要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他最想问的，是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来，可是……问不出口。
“不知道呢……”女神的笑容在空气中变得透明，最终不见了。
伏羲所不知道的是，这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这之后直到女神耗尽自己的力量弥补天地间的不足而回归虚无，她都没有回来。
从女神消失的那个时候起，伏羲就已经疯狂了……
以后的岁月里，只要到一定的时候伏羲都会做那些梦，神灵们无法控制的梦境不光对他们本身，对这个世界都是一种危害。特别是对伏羲这样的神灵来说，庞大的无法节制的力量一旦在这个世界乱窜，对那些脆弱的生灵是毁灭性的。伏羲曾记得有那么一次他陷入不可控的昏睡后再醒来，方圆三百里都被他化作了焦土。回想起自己的妻子从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他在自责了一番之后就为自己加上了一重封印。在人间界这种对他来说很脆弱的地方行走时，只要不出现意外他的一切都和普通人无异。
向来都不喜欢离开自己的世界的伏羲唯独会不时来人间界走动。众神灵们都议论纷纷地说天界的两位陛下都偏爱人间界。若说天帝陛下偏向人间界的理由尚没有谁知晓的话，伏羲爱住在这里的理由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当年他的妻子最后一次和他见面就是在这个地方。
于是，九疑山的山脚下就成了太阳神除了自己的宫殿之外最常光顾的地方。久而久之，了解到他心思的十位太阳使者们为他们的陛下在九疑山山脚下建造了一座小小的城池。空旷的小城仿造了人类的居住地，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吸引了一些听闻了传说前来的人们，他们来到这里住下。很快地，和上一次来到这里时比较，人类的数量增加了不少，严然已经是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来这里的人早就没人知道自己的先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人类的记忆是短暂的，三代之后他们早已忘记了这座城池莫名的来历。只知道在城主的允许下他们生活在这里。奇妙的是这些人的朴实和安逸确实和这座小城池相当契合。长久以来这里就像是避开了世间纷扰的桃源一般。玄翎一来到这里就喜欢上了。小小的城池就融合在山林间，在落日的余辉下被罩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更让玄翎感到轻松的是在他按照伏羲的要求舞了一曲之后，这位在神灵中间处于统治地位的陛下总算答应了他暂时收留幽劫的要求。
“真的不是你儿子？”一边用手指去逗怀里抱着的小孩子，伏羲一边用开玩笑的口气去取笑未来的天帝。
“不是……”玄翎很有些无力，为什么伏羲陛下就喜欢揪着这点不放呢。
其实有那么点迟钝的玄翎不知道，忽视了伏羲话中所带的含义会在将来让他后悔莫及。
在听到让他高兴的回答之后伏羲有趣地发现玄翎洁白的面颊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伏羲觉得心情好极了。
这座由人类所意想不到的神灵们所建造的小城池从那个时候起就被称为“眠城”了。在很久以后的岁月里。它后来的统治者以“眠”作为自己的姓氏为自己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开辟了一条道路。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目前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只是听说他们的城主来了。其他的一切照常。伏羲和玄翎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周围的人除了因他们的容貌和装束投来目光之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一路上好奇不已的玄翎东看西看，恨不得什么都去摸上一摸。伏羲看他像只小猫似地在自己的城池里瞪大了眼睛看，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露了出来。
连他自己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心目中玄翎的身影是真的快要和他埋藏在心底的影子叠加在一起了。那种强烈的思绪和执着正在伏羲看不到的地方化作罗网，慢慢地将他和玄翎一起收入其中……
……
——西海之侧
伏羲不想去看，可他越不去看，脑海中的影像反而越清晰，那个幻影，正随着岁月的增加逐渐和玄翎的身形融合在了一起。
“哎呀！”在海面上随便走走的玄翎踏空一脚，滑到了水中。
“嗯？”伏羲站了起来，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事，可是还是有点担心。
哗啦一声，玄翎从水中抬起头来，银色的长发湿透了，白色的鲛纱衣衫略为散开了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
“没事吧？”伏羲伸手想拉他起来。
“没事。”玄翎没有起来的意思，“我好久没有在水里泡了。你以为，会有在水里淹死的龙族吗？”
“哈哈。”伏羲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