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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我的室友不是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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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幸福与满足的笑容。
    就好像生命定格在最美好最幸福的瞬间。
    只听沉闷的“嘭!”的一声,像高空丢弃的、装满重物的麻袋,她重重摔落在叶析脚边,清脆而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利刃一样,干净利落地刺进他的耳朵。
    他想喊想叫,喉咙却像被卡住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僵硬得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原本娇俏可人的妙龄少女,此时像个摔破了的玩具娃娃,在地上逶迤成一团。
    鲜血自口鼻和身下蔓延开来,慢慢向周围扩散,染红了雪白的裙子,染红了青石板地面。
    宿舍楼黯淡的门灯,投射在她身上,左边脸颊肌肤细腻白皙,娇嫩得犹如刚剥了壳的煮鸡蛋。
    直接跟地面发生激烈碰撞的右半边脸颊,却已经血肉模糊,像被硬生生扯掉层皮,又拍碎了颧骨,异常的狰狞可怖。
    有那么一会儿,叶析完全不能思考,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僵了,他从未如此近距离、清晰地见证生命终结的刹那。
    正心惊胆寒,突然有只冰冷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叶析吓得头皮都麻了,刚要挣扎,就听到有个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发什么呆?怎么不走了?”那声音很熟悉很磁性很好听,带着骨子里的轻佻散漫和懒懒恹恹,竟然是骆柯。
    蓦然被惊醒,叶析定定神,抹把额头的虚汗,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校门口,压根还没有走进去。
    眼前街灯明亮,盈盈炫彩在夜色中蜿蜒迤逦,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哪里有雾气?哪里有坠楼的女孩?
    夏宇杵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看外星人一样看他:“站着也能睡着?!你真是神人也,我们都叫你好几遍了!”
    不远处,刚刚搭乘的货车,正闪着尾灯,缓缓拐入街道的转角。
    难道自己又产生了幻觉?!白日梦也没这么玄乎吧?
    叶析脑子里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
    这样的事,其实他并不陌生,他曾经在雾夜中见到路飞拖着俞允的尸体,没过多久,俞允果然像他看到的一样死去了,现在,他又看见了罗雅的惨死,难道……
    巨大的恐惧,伴随头顶无边无际的夜的暗黑,慢慢压下来,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寒意迅速蔓延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颤栗紧缩。
    叶析不敢再想下去,抓住骆柯的手,干涩地开口:“我……”
    骆柯打断他的话:“没事的。”
    明亮的街灯下,骆柯淡定的微微笑,那一刹那,叶析恍然了悟,骆柯知道他的恐惧他的幻觉,他和他心意相通。
    轻轻舒了口气,叶析绷紧的心平复不少,一直以来,骆柯是那么强大那么无所不能,所以,不论发生什么,只要他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心情复杂地回到寝室,晋鹏不在,姜凯瑞说他还没回来,夏宇顿时郁闷得要死。
    听说他们还没吃晚饭,姜凯瑞翻出几包方便面,反锁房门,偷偷用藏在床底下的电炉子帮他们煮了。
    仨人都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纷纷撂下筷子。
    姜凯瑞被夏宇的新造型震惊到,吃饭的短短功夫,已经绕着他转了好几圈。
    不停地表示关切,没把他烦死,后来干脆一巴掌把好心过度的好奇宝宝,直接拍回他自个儿的床上。
    姜凯瑞委委屈屈揪着床单,眨巴着水淋淋的眸子,一副可怜兮兮的被虐儿童状。
    夏宇懒得安抚他受伤的脆弱心灵,掏出手机拨晋鹏的号码,连续拨了几遍也没人接听后,那边居然传出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家伙,动不动就不接他电话。
    夏宇气坏了,举起手机比划了几下,到底没舍得扔,气呼呼狠踹了旁边的床柱两脚。
    躺在床上发呆的叶析,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就蓦然感觉到强烈的共振,还以为地震了,吓得差点蹦起来,结果一个猛地起身,撞到了脑袋,痛得嘶嘶直吸气。
    “你要是精力太旺盛,实在无处发泄,我建议你去操场踢足球,兴许还能为提高大学生身体素质,做出点微薄的贡献。”骆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瞟了他一眼,细细地笑。
    本来夏宇只对晋鹏发憷,自打俞允死后又多了个骆柯,这也怪不得他,当时骆柯的表现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所以夏宇没敢搭话茬,再次伸出的脚,嗖地缩了回来,转身躺到晋鹏的床上,掏出手机劈里啪啦按个不停。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又在给晋鹏发短信。期待着晋鹏开机时能看见,然后良心发现,回应他只字片语。
    狭窄的室内,空气里萦绕着米兰的淡淡清香,这本来是叶析很喜欢的味道,花也是他买的。
    可是不知怎么,他今天居然闻到了里面有淡淡的血腥气,不由得轻微的一阵恶心,默不吭声地跳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站在洗手池前,叶析拧开水龙头,沁凉的透明液体滑过掌心,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顿时清醒不少。
    使劲胡噜两把脸,抓抓乱成鸟窝的头发,这时,他突然看见镜子里多出什么东西。
    愣了愣,他瞪大眼睛仔细瞧过去。
    由于他的存在,601寝室从来不用担心卫生问题。挂在洗手池上方的椭圆形镜子被他擦拭得相当干净,清晰折射出他的样子——一如既往平凡的眉眼,平凡的容颜,只是……他使劲揉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幻视。
    额头正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显现出诡异莫名的图案,就如同包黑子脑门上顶着个标志型的白月牙。
    当然啦,他额头的,不是月牙。而是一段段金色纹络,犹如夜色中蜿蜒闪烁的霓虹灯,此消彼长、欲断还连,清晰勾勒出一种古代兵/刃的形状。
    因为初中时曾经很迷恋《三国·英雄无双》游戏,叶析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它——戟,只是无论是吕布的方天画戟,还是典韦用的双铁戟,都远远无法和它相媲美。
    锋利的三角形金色枪尖,锋芒灼灼、耀眼夺目,两侧有眉月形利刃,通过两枚横生小枝与枪尖亲密相连,长长的戟身,交错盘绕着两条虬形金龙。
    怒目曲须、纤毫毕现、栩栩如生,龙头正对着的握柄处,嵌着颗晶莹剔透的四芒星,彰显出双龙夺珠的凛然姿态。
    明明只是个死物,但那份冷冽霸气却呼之欲出,令人无端生出股敬畏来,尤其那颗四芒星,寒光熠熠、锋芒灼灼,象是冰雕雪琢而成,散发出森冷肃杀的寒意。
    即使近两年来,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还是令叶析彻底愣住。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很眼熟的金色图案,应该在哪里见过……可是,究竟是哪里呢?
    他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额头。
    在指尖触及肌肤的瞬间,金戟图案陡然消失了,白皙光洁的额头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刚才看见的画面,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使劲按按额头,细腻平滑的肌肤,压根感觉不出任何异样,难道真是幻觉?
    叶析百思不得其解,正盯着镜子想得出神——“你磨蹭什么呢?!洗脸还是洗澡啊?!”外面响起骆柯不耐烦的催促。
    最近遇到的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叶析想不通索性不再想,随口应了一声,回到卧室,悄没声息地爬上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叶析,你不舒服吗?”姜凯瑞见他脸色很差,关切地问。

  ☆、第64章 七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叶析闷闷地答道。
    骆柯清清嗓子,懒洋洋发号施令:“时间不早了,都洗洗睡吧。”
    夏宇诧然抗议:“才八点多……”
    “原来才八点多,”骆柯眉眼弯弯,斜斜一挑,轻飘飘地说,“你确认今天不想早点睡?”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夏宇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敢怒不敢言。
    宁得罪君子莫惹小人,毫无疑问,骆柯是地地道道的小人。
    躺在骆柯下铺,叶析习惯性蜷缩起身子,把自己卷成了蛹。
    他闭上眼睛,偏偏又睡不着,刚才在幻觉中看到的、坠楼惨死的罗雅,还有先前遇到的君姐,和那只超大号甲壳虫,都在眼前走马灯似的晃来晃去,令他心里像刮起了沙尘暴,一片混乱不堪。
    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好歹算是迷糊着了。
    只是,始终睡不踏实,不停地做乱七八糟的梦。
    一个比一个诡异,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
    后来居然梦见颗半腐烂的头颅穿窗而入,在枕旁飘飘忽忽,跟他聊天。
    “喂,你轮回了百世,这一世看起来最笨诶!”头颅饶有兴味地,歪着脑袋,细细端详着他。
    虽然还残留着部分肌肉,但它的眼睛鼻子都已经干枯塌陷,整张脸孔像被碾子碾压过似的扁平。
    断裂的颈部不停地、滴滴答答地淌着浑浊粘稠的液体,直落到枕头上,散发出浓浓的糜烂*味道。
    对叶析来说,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恶心,他都快吐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从棺材还是阴沟里钻出来的,造型难看不说,味道也实在太难闻了。
    头颅后面,笔挺站立着一具无头的半腐烂尸体,内脏已经烂得差不多了。
    胸椎处,可以看见黏附着的棕色残存内脏组织。
    肋骨、脊椎、骨盆和脚趾骨之间,倒是还有一点点肌肉和韧带。
    密密麻麻的黄褐色蛆虫,就在腐肉、骨骼和韧带上面蠕动着,时不时掉落地面几只。
    如果向下张望,还会发现,腐尸的两只脚,停留在距离地面约有十厘米的半空,它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悬空漂浮着。
    头颅毫无自知之明,用眼球早已烂没了,只剩下干瘪的、布满灰褐色裂纹的眼窝定定瞅着叶析,接着吐槽:“这身臭皮囊也实在不怎么样!简直没法看,你好歹也曾经是天界上仙,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啊,真给仙界丢脸。”
    “……”
    “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哎,”它喟叹着,忽然问,“你该不是认不出我了吧?”
    叶析心想,就你这造型,你亲生老妈也认不出你是谁吧?
    “我是玉衡啊,和你一起偷赤脚大仙好酒、偷太上老君仙丹、偷王母娘娘蟠桃……的玉衡。”头颅强调,绕着他转了好几圈,感慨,“不过,我投胎成人的时候,可比你好看多了。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就是一超级无敌美少年呐!”
    “……”
    头颅唠唠絮絮半天,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有点郁闷:“喂!你好歹答应一声嘛,只有我自个儿说个没完,感觉很像白痴诶。
    告诉你啊,你被天帝逐下界六百年以后,我犯了跟你一样的错,也就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啦。
    你恋的是莲花精,我瞧上只狐狸精。
    结果,太白金星那个老家伙也告了我一黑/状,我就跟你一样,也被赶下界了。
    让我气愤的是,那只可恶的、花心的、该千刀万剐的死狐狸精,居然敢移情别恋!伙同它的新相好,把我的头砍了下来,还把我的尸身丢进豺狼野狗出没的深山坳里。”
    头颅无限哀怨的继续碎碎念,“害得我每天被风吹日晒雨淋,又被狼吃,被野狗啃……我就变成这付惨样啦。
    第一次照镜子,差点没把我吓得再死掉一回。
    扯远了啊,说正事儿。
    死阎罗王记恨我当年偷撕过他的簿子,居然趁机报复,不让我去投胎。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拜托你帮忙捎个话。
    天帝罚你在人间轮回百世,这已经是最后一世了,等你死了,就能恢复真身,到时候记得让瑶光帮我找阎罗王算账。
    那个可恶的、该千刀万剐的黑面恶煞鬼,最怕瑶光了,见到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是恶鬼自有恶神磨啊,他也就欺负欺负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
    还有啊,告诉瑶光,我来世要投胎做死狐狸精的儿子,我要折磨得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赚钱全都给我花,大小老婆全给他赶走,让他一辈子独守空房。
    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
    正被一颗头颅念叨得头痛,耳朵里突然钻进催命铃似的手机来电。
    叶析困得要死,本来不想理它,谁知道它锲而不舍地哇哩哇啦叫个不停。
    被吵醒的骆柯,非常干脆利落地把枕头从上铺扔下来,直接砸到叶析脸上,拖着慢悠悠的调子,阴森森警告:“你要是再不把那玩意解决了,我保证让你今天晚上跟鬼玩一宿游戏。”
    叶析的睡意立刻被吓飞了大半,赶紧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按下通话键:“喂!哪位?”
    “叶析,是我啦,罗雅。”
    “哦……罗雅呀,有事儿吗?”叶析随口问,揉揉惺忪的眼睛,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但他被颗恶心巴拉的头颅骚扰了大半宿,根本没睡踏实,捂着嘴不停地打呵欠。
    “还没起来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罗雅轻声细语地说,隔着手机,也能听得出里面小心翼翼的、隐忍的委屈,“我们昨天约好的,可是你一直没来……”
    “约好的……什么呀?”叶析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压根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
    “我说早晨七点在仙戟亭等你啊,你忘了吗?”
    “七点?仙戟亭?”叶析纳闷,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他未老先衰、记忆力严重退化了?
    “不来了吗?”
    听着那头明显失落的声音,叶析涌起一丝罪恶感,他烦恼地抓抓头发,叹气:“你等我吧。”
    “哦。”罗雅欢欢喜喜挂断了手机。
    “你不是说不跟她纠缠吗?怎么开始约会了?”骆柯似乎也彻底清醒了,淡淡问。
    “谁要跟她约会?都是她自说自话好不好?”叶析反驳。
    “那你干嘛不拒绝?”
    “我想找机会跟她说清楚嘛。”
    “她那么固执,你认为能说得通?”骆柯不赞同地挑了挑眉。
    “总得试试吧。”叶析吁叹。
    骆柯默然,半晌,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角,慢悠悠说:“我劝你最好别去。”
    可惜叶析没看见他的表情,边换衣服边干巴巴解释:“我去见她一面,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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