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颜-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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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协力,日夜研究,就真找不出解药来?与其他日炎烈皇帝握着解药同风灵国人讲条件,坐收渔翁之利,莫若我们先大大方方将解药给了,倒还是一份人情,风灵皇帝将来总要念想的。”
水忘忧淡淡说来,神色愈发漫不经心,恍若天大的事也直如寻常一般。
苏碧凝脸上凛然惊震之色也渐渐和缓,面带钦佩,恭恭敬敬地道:“公子目光远大,谋划深广,非我所能窥万一,碧凝心服口服。”她是真的心服口服,这样的人物,就连不经请示,便是把解药交给头号大敌这样的事做来也是轻描淡写,让人找不出一丝可指责之处。
水忘忧缓缓起立,身姿如舞地自苏碧凝身旁徐徐行过,轻柔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即刻起程归国,此地纷争再不染指,你也只需做个看客,瞧瞧这炎烈皇帝卫景辰与云昱风如何斗法便是。若是在不影响你利益,不暴露你身分的情形下,能助上风灵皇帝,倒也无妨顺手帮个小忙,让她多欠你一份人情,若是不能,也无需勉强。我们在风灵国的势力,经此一番变乱,几乎已被云昱风拔了个干净,在炎烈国多年的谋划暗桩,再也经不起任何损失。”
苏碧凝不敢起身,不敢回头,只是深深伏下腰,庄然道:“是。”
惊鸿刚刚出现在风紫辉的床头,他就已在第一时间睁开眼,在下一刻,人就被直接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转眼已穿窗而出,在夜空中飞掠。
风紫辉无所谓地在心中叹口气,好吧,虽然我根本不怕冷,但你至少也应该让我先穿好衣服吧!好在他素来冷淡,被人半夜拖下床在月下飞驰,竟是连一句话也没多问,要往何处,要干什么,仿似这天地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的。
直到跃入临三王府府,闯往后园,他这才淡淡问了一声:“卫靖临出事了?”
惊鸿一语不发,抓着他的手臂,直接把他拖进那满布药香的房间:“我知道,你的医道当世只怕已无人可敌,请你救他。”
风紫辉淡淡看她一眼,果然好性情啊,求个人也是这般硬邦邦仿似下命令一般。目光随意扫过那层层床帐下动也不动的人影,以及地上几个早已被点倒晕迷的丫环仆役。卫靖临在他心中,终是如此重要,那他的生死,够不够谈些有趣的条件呢?
他走到床前坐下,伸手为卫靖临把脉,以他的医术造诣,竟是良久无语,容色之间,无悲无喜,过了一会儿,又细看卫靖临的脸色,慢慢扳开他的嘴看看,又翻开他的眼皮瞧瞧,诊视过程中一语不发。
惊鸿面容冷峻,神色漠然,脸上的肌肉仿佛一丝颤动都没有,眼神更是不曾在二人身上停驻过。
风紫辉慢慢抬起头,眼睛望着卫靖临,说的却是,“这样拚命板起脸,强行用定力控制不流露一丝一毫的表情,硬生生戴个面具,累不累?”
惊鸿只是神色略略一紧,然后,慢慢松弛,所有的冷漠麻木都渐渐化做黯然悲伤,“请你救他。”依然是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人感到无尽的悲凉和乞求。这样的人物,原来,也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风紫辉点了点头,淡然地道:“我想要看前后每一个太医给他开过的方子,以及他吃过的不同药剂的药渣。”
惊鸿怔了一怔,随后走出房间。不多时,已带来一个药钵和一张药方。
风紫辉看看药方,又将药钵拿到面前,打开且看且闻,然后才慢慢放下,淡淡道:“卫靖临正值年少,又练过武艺,就是抑郁成病,也不致垂危,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中毒。”
对于房中忽然冷瑟的空气,风紫辉却依旧眼皮也不抬一下:“此毒名绵绵而入,可算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毒药,而下毒者更有着世上最好的下毒条件相配合,那就是……”他微微一举药钵:“这方子里各味药材,最大的作用,就是发挥绵绵而入的药力,令毒素入骨入体,直入膏肓。连续多日服用这种药物,使毒性完全侵入人体。”
他仿似好整以暇地道:“这也算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下毒吧,现在的卫靖临,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经脉、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肤,都已充满毒素,能够达成这种效果,下毒之人,不但精于毒术,对于医道也有极上乘的造诣,应该是一位当世数得着的名医。”
惊鸿垂下眼,掩住眸中森森杀机:“此毒可有解药?”那声音也不见如何激奋,但一字一句,几乎让人错以为是从磨碎的牙缝中挤出来的,让人只觉遍体生寒。
“有,不过最对症的解药,需要各种稀奇的药引,用三年炼制而成。我虽知道药方,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炼制。而且就算服下解药,此之毒对人体所造成的伤害也会永远留下来,使人一生病弱。当然,我也可以临时配出效果相当的药来,不过,因为不是最对症的药物,所以虽能解毒,眼下也没有用。”风紫辉语气平静,仿佛卫靖临的生死存亡,亦不过等闲小事。
“为什么?”凌厉的眼神,如利剑般刺来,让人几乎错以为,这无形的宝剑会化做实质,刺得人遍体鳞伤。
风紫辉依旧淡淡道:“所谓病入膏肓,针灸不能及,药物不能达,毒入膏肓也是一样。”
惊鸿徐徐闭上眼,慢慢地说:“既然有人可以用药力令毒性侵入身体每一分,你也可以把药性催入人体最深处?”
“但那是虎狼之药,现在的卫靖临,根本禁不起这样的药物。”
惊鸿良久无语,只是脸部的表情,一寸寸麻木,那仿佛根本不曾由血肉构成的面具重又罩在她的脸上。
风紫辉的声音再次响起:“要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不过,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实现。”
这次惊鸿的回答是干净利落的一个字:“说。”
“找一个当世少有的高手,用内力慢慢为他驱除毒性。这和普通的内力驱毒不同,毒性甚至已经侵入到他的骨髓里去了,他现在的身体又过于虚弱,太过强横的力量只会毁掉他,要以极慢的速度,使真气如水银泄地一般,进入他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用极缓慢、极柔和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把毒性催逼出来。力度稍强,真气波动稍大,不但他身体承受不住,便是毒力稍一激荡,也能要他的命。”
“要让内力以强大气劲袭出不难,但要在极漫长的时间内,让内力化成千丝万缕的细丝,而且要保持强度毫无差异,当世能做到的不超过五个人。而且,最痛苦的,不止是长时间输出内力,而是必须一直保持无数散乱的真气不产生任何细微变化,全部注意力必须提到最高,容不得半点分神,就似一根弦,要绷上十几天,毫不松懈半分,稍一不慎,便有可能完全绷断。”
“他体内的毒性被慢慢一点点逼出,无处可去,便会自然反流入逼毒者体内,逼毒者武功再好,但因不能稍稍震动卫靖临的内腑,所以,不但不能抗拒,还要慢慢把毒素吸纳入体,以后再想法化去。此毒自血脉中移经入骨,万缕千丝,缠锦不去,便如万蚁噬身,千刀攒刺一般,而逼毒者不但必须承受,还不能有任何震动、丝毫反应,以便保持真气如旧。
这个过程,漫长得可能需要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之间,逼毒者必须不眠不休感受这一切,我也要在一旁,不断注意卫靖临的变化,适时提醒真气的强弱变动,同时以针灸和药物加以控制,才有望救活他。但即使如此,也只是和服下缠绵解药后的效果一样,卫靖临所受的伤害不会改变,从此身体变得虚弱,不但不能再练武功,甚至稍为强烈一点的运动都会使他喘息疲劳。
骑不得快马,走不得长路,经不起风吹,受不得严寒酷暑,极容易染病吐血,基本上,也就是个半死人了。你付出如此代价,救回一个永远的病秧子,是否值得。而且,能否救得回,也只是未知之数。”
惊鸿只是冷冷地看风紫辉一眼,然后一语不发,转身出去了。并没有等待太久,惊鸿已经再次入房,她甚至没有多看风紫辉一眼,就直接走到卫靖临身旁,扶他起身,微微抬手……
风紫辉眼光一闪:“你知道后果,对吗?”
惊鸿抬头,久未得见的狂气与戾气在她眉间风起云涌,狂傲迫人,“这不是在给他下毒,而是在给我下战书,而我惊鸿这一生,从不回避任何战斗。”那灼热的斗志几乎化为实质,烧得人身上发疼。
风紫辉慢慢点头,很好,你不是要救卫靖临,你只是好斗而已。多么完美,多么死要面子的理由啊!
“我受够了,卫景辰到底想怎么样,给我个准话。”
“少给我装恭敬,你们有谁不知道,我不过就是个囚犯。”
“给我滚开,让卫景辰来见我啊!卫景辰,你想缩起头,等到什么时候?”
愤怒的咆哮声,伴着桌翻椅倒、杯碎壶倾,以及一群人的跪拜声、叩首声、劝慰声,杂杂乱乱响在一处。
“公子,你别这样……”
“走开。”
“卫景辰,你出来……”
“公子爷,不可对陛下……”
清脆的耳光声伴着疯狂的嘶吼:“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在一连串的劝慰换来不断踢打喝骂的粗暴对待后,服侍的宫女、太监们,纷纷退避了出来,却依旧可以听到屋子里,无数东西被疯狂砸烂的声音。
云凤弦把眼中所见的一切肆意破坏,桌子、椅子一概对着窗户和大门砸去。
“凤弦……”古奕霖屡屡高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却恍然不闻。直到眼前空空荡荡,几乎无物可砸,自己也筋疲力尽,她这才颓然坐下,愤愤然一拳一拳往地面狠狠地打,转眼间,指节上已是鲜血迸溅。
古奕霖低唤一声,扑了过去,按住她的手,再也不让她这样伤害自己,声音都有些哽咽,“凤弦,你……”
云凤弦抬起黯淡无光的眼:“我受不了了,如果卫景辰是要把我逼疯了,那么他算是成功了。”
古奕霖听她语气低沉,倍觉伤心想又只得强打猎神安慰她想“不是听说
使团已经来了吗?也许会有转机口
云凤弦低下头,半晌才道:“如果这一次,使团能救我回去,我发誓,再不让我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再不做那些愚蠢的自寻死路之事。”她慢慢挣开古奕霖的手,把流血的手掌摊在面前,徐徐握成拳:“如果权势可以保护我和我身边的人,那么,我会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去争取权势,如果必须用血……”
古奕霖按住她的手,“凤弦,你别这样……”
云凤弦浅浅一笑,神色惨淡地道:“我尽力了,我想尽力忘掉你和我受过的苦,可是我做不到,奕霖,我……”
“凤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震惊、失望、痛楚、悲凉,种种情绪都在这一句简单的问话中。
二人一惊抬头,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卫婧仪,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怔怔立在门前。云凤弦怔了怔,站了起来:“是你来了。你别担心,我只是闷得慌了,想要发泄一下,没什么……”
卫婧仪恻然摇头,眸中有什么晶莹之光险险坠落。一直以来都从宫人处得知云凤弦自被放回之后,日夜郁郁,时发愤然之语,却真要亲眼所见,才知她受伤竟已如此之深,而害她至此的,却是自己的父皇。
她心头一阵惨然,几乎不愿面对云凤弦,转头便要离去。
云凤弦见她伤心神容,“婧仪……”她上前几步,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古奕霖却是快步上前,拉住了卫婧仪的手,半拉半扯半劝道:“婧仪,你知她素来便是再小的事,也要一惊一乍弄成大事的性子,你若真把他的胡说八道当回事,才真是上当了。”
他双手齐出,牵着卫婧仪的手,叫她不能走脱。
卫婧仪只得止步,心不在焉地听着古奕霖分说,忽觉之间触动,一怔之后,方才知道是古奕霖在她掌中划字,待得明白指间划的是哪几个字,不由微微一震,目光望向云凤弦,神色微动,芳唇轻启,却是发不出声来。
云凤弦正好快步来到她面前,一扫方才的黯然神色,绽开笑脸:“真的,我不过是像奕霖说的那么爱胡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她眼中全是温暖的光芒,笑容坦荡而纯真:“我虽然谈不上太坚强,不过,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击倒。”
卫婧仪静静看了她半晌,忽的垂下眼眸,轻轻道:“这些话,你原本不必对我说。”
云凤弦微微一笑。
古奕霖也轻轻握握她的手,然后淡淡道:“婧仪,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没有隐瞒,真的。”
卫婧仪微微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方慢慢道:“这些日子,我很不安,听说三哥他得了重病,一直没有好转,我派人打听消息,竟都被拦了回来。”
听到卫靖临重病,云凤弦眼神微微一凛,“他怎么会……”
卫嬉仪低声复道:“使团前日已经到了京城,父皇却没有急着见他们,只说他们远来辛苦,应当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云凤弦眉头深锁,似在沉思,直到古奕霖不着痕迹地拉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见卫婧仪已抬起头,面露诧异之色,她忙笑上一笑,也不肯多说自己心中的担忧,只从容道:“你父皇心中只怕比谁都急着想知道国书到底写了什么,又不肯让人看出他心焦,所以要装出从容不迫来。不过,无论如何,在正式朝会接见前,他应该会私下见见密使的。
万一国书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处,他先一步知晓,在朝廷上也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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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婧仪微笑点头:“是,所以今早父皇已召使臣入宫,这时应该还在御书房会面……”
云凤弦神色微动,眼神向外遥遥望去,在那目光不能及的地方,卫景辰与严恕宽到底在谈些什么?
卫婧仪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轻轻道:“我听了这个消息,便想要来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们能稍稍安心。我听说,风灵国摄政王是当世人杰,他既发来国书,想来总会有救你的法子,也许你能从宫中脱身也未可知。只是,如今局面混乱,恐怕京城随时都有大变,你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尽早脱出是非圈,方是全身自保之道。”
云凤弦略有苦涩地一笑,“只怕他就算放我走出这皇宫,也没有那么容易放我回去吧!”
卫婧仪不说话,只是徐徐抬眸,凝注着云凤弦。她注视的神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