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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朕本红颜-第133部分

小说: 朕本红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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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浩然至此才一跃落地,到了云凤弦面前,笑道:“好生威风啊!端得是少年侠士大展身手,锄强扶弱,英雄了得。”

云凤弦苦笑一声:“也无非是捡着软的捏,用三脚猫的功夫去对付更没用的家伙,到最后还要仗势欺人。”

风浩然挑挑眉,“你那玉佩可是什么贵重信物?”

云凤弦摇摇头:“我身上可以证明自己身分的宝贵之物都让人搜走了,要是还有信物,我自可直接到风灵国使臣府去,甚至向金沙国借兵保护自己,可惜那玉佩只是个价值不菲的珍物,上面刻有奇异的花纹罢了。”

风浩然一怔;“那你交给何非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云凤弦看着成顺落荒而逃的方向,微微一笑,“那何非不过是个小管事,哪知道什么,看那玉佩只知道珍贵,又见玉上花纹,还不知道是什么刻符印信呢!我这般大刺刺有恃无恐,衣饰又这样华丽,他很自然就会以为我是风灵国的贵人。他怕得罪贵人,将来追究,自是不敢再来我这位老丈的麻烦,也不敢再来找我寻仇。”

“可是,他只要往上一递一问,岂非就瞒不住了。”

“问题在于,他怎么会递会问?他得罪了贵人,掩饰还来不及,掩饰还来不及,哪里会跑去告诉上司,这等欺上瞒下的行径,官府之中、大户人家之内,躲的是。瞧那人,怎么看也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硬汉子吧!”

风浩然目瞪口呆:“你用的是诈术。”

“只要针对人心理作战,用什么手段都无妨,最重要是成功,而且就算他真把玉佩往上递又怎么样?就算那风灵使认不出来,也不敢确定我是假冒。区区一个驻金沙国的使臣,也不是什么最高等的身分,朝廷最高的刻符印信,他认不出来,也是合理的。”云凤弦眨眨眼:“别忘了,我说过,他的千金的云阳温柔,非显贵所不能佩。他们要真一层层递上去、问上去,惊动了上面的人,弄清我的行踪,于我,反而是好事。”

风浩然叹了口气,他自问闯荡江湖,也算是个精明人了,却实在不曾见过云凤弦这等人,说笑之间,一桩小事,也有这么深的心思、这么远的打算。

云凤弦只是对他笑笑,在地上拾起成顺留下的值钱物事,又走过去,把吓呆了的老人扶起来:“老人家,你受惊了。”

老人睁着苍茫的眼,怔怔地看着她。

云凤弦笑容可掬地道:“老人家,虽然我警告了这帮人,但是为防万一,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出来摆摊,过些日子,看看情形,再出来吧!这些银子,也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了。”

老人慌乱得连连摇头:“公子,公子。。。。。。这个,我怎么。。。。。。”

云凤弦小小道:“这样吧!老人家,你要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收留我和这位风兄几天,你看好不好?”

老人一怔,愕然望向云凤弦。

云凤弦微笑:“有些我不喜欢的人在找我,我想找个地方躲几天,老人家家里,有没有空余的地方?”

老人讷讷地道:“有是有,只是太简陋,只怕。。。。。。”

云凤弦急忙道:“没关系,有瓦遮头即可。”

这位老人的家,连好一点的瓦片都没有,只是三间相连的茅草屋,到处都透着冷风。明显是大雨大漏,小雨小漏的屋子。屋里无非一桌二凳,都已破烂残缺,不知有了多少年历史,看过了多少金沙国人的风尘苦难。所谓的床,其实就是地上放些砖头,再在砖上放几块烂木板。全家也只有一床被子,也已经补丁连补丁。老人要把床让给云凤弦,云凤弦无论如何不肯,连声说自己是练武之人,必须吸收地气,直接用茅草打地铺了。

老人惶惶然安顿了云凤弦,自己忙着去做东西招待客人。

风浩然总算找着机会问云凤弦:“为什么要住到这里来?”

“因为,有可怕的敌人在搜拿我。我不敢小看他们的才智,我既不能往炎烈国去,而其他的路上,必早有他们安排的人等着我,同时他们可能还在四处搜查。留在荒郊野外,一来生活困苦,而来,要吃要喝要睡,总会留下痕迹,让人查知。我无法向风灵国使臣府求援,因为我相信他们早就安排了人监视使臣府,我也没有身分可以向金沙国王求助。还有,客栈肯定也是他们的第一搜寻目标,我无法入住。思来想去,只好找一处民居来往。金沙国困苦又常受风灵国人的欺,一般的百姓只怕是不会愿意接纳一个风灵国人,并为之保密的。那么,除了这位老丈,我还能求助于谁呢?”

“你可以住到我的家里去,何必连累旁人。”

云凤弦笑而摇头:“风兄,你既出手救我,难道他们搜查的时候,会忽略有关你的情报吗?”

风浩然长叹一声:“你不像个贵公子,倒似个老江湖了。”

云凤弦笑眯了眼:“我虽不是江湖人,江湖故事却听得多,自然经验就多了。”

风浩然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时老人端着食物从厨房里出来,云凤弦忙跳起来过去帮忙,从老人手里接过托盘,放到桌上。随便一瞄,也无非是黄色的馒头、一碟豆子,还有一些劣酒。

老人有些忐忑:“我去买些酒肉来。”

云凤弦忙按他坐下:“老人家,不要忙了。”

“可是,这样,太不像话了。”

“好的很呢!我就爱吃清淡的东西。再说,我这不是为了避难吗?老人家你出去买肉,别人就会觉得不寻常,万一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只怕我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风浩然也是朗声一笑:“我是有酒万事足,对我来说,这酒就是最好的菜了。”

老人有些拘谨地笑一笑,显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

云凤弦觉得金沙国的百姓,很像现代那些贫困山区的农民,贫穷、纯朴,虽然不灵活,却让人觉得舒服。

他笑着拉老人坐下:“老丈,我们一起吃吧!”她自己先拿起一块馒头,用力咬了一口,因为事先心理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也不理馒头的粗硬,只是爽朗一笑:“很不错啊!”

风浩然喝了一口酒,淡淡道;“自然不错。你可知道,就算是这种馒头,对于金沙国人来说,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食物,如果不是最尊敬的客人来到,或是过年过节,普通人家里是不会吃的。如果让老丈把他平时吃的食物拿出来给你看,你肯定连吃都吃不下去。”

老人连忙说:“实在是委屈公子了。”

云凤弦垂下头,用力又咬了一口馒头,掩饰了自己的目光,过了半晌才低声问:“老丈,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老人摇摇头:“家里人淘金子去了。”

风浩然眼中有着郁郁的火焰在燃烧:“风灵国和炎烈国就是两座大山,压在金沙国头上,敲骨吸髓,不留半点余地。金沙国国内,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全要去淘金、挖金、搬金、炼金、运金,以应付两国的掠夺。田间低头种地打铁做劳力的,不是十五岁以下的稚子弱童,就是五十岁以上的苍老老人。”

云凤弦长叹一声,望着老人,欲言又止。

老人也知道云凤弦是风灵国的人,恐她不自在,手忙脚乱地打断了风浩然的说话,“来,别说闲话了,先吃饭,先吃饭吧!”

云凤弦强笑笑,坐下来吃东西。不知道是食物太粗陋,还是她心情太郁闷,实在是食不下咽,可是在老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却又不得不装做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大口咬下去,用力咀嚼。

在老人家里一日三餐,云凤弦可谓是食不知味,而到了晚上,她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终究撑不住,披了衣服悄悄出来,却见风浩然早她一步,坐在附近一棵大树的顶上,拿着一坛酒,喝一口,就看一会儿月亮。

云凤弦跳上树去,不声不响,和风浩然并肩坐着。

风浩然也没有看她,只是把手里的酒坛子递过去。云凤弦接过来,用力喝了一口,然后不出所料地拼力咳嗽。风浩然急忙把酒坛夺过来,免得被她这么一咳,给失手跌坏了。

“怎么样,贵公子纵使喝不习惯劣酒?”

云凤弦抹抹嘴,笑道:“这酒的味道是冲了一点,不过,喝得多了,倒觉得,很有冲劲,比那昂贵的琼浆玉液,另有一番味道。”

风浩然抱着酒坛,望着天空中那躲在乌云背后的月亮,“看不出来,你打地铺盖茅草,一点也没有不自在?”

云凤弦淡笑不语。

风浩然看看她,良久轻轻地说道:“不管你是什么身分,既然算是风灵国的贵人,将来有机会,帮卫人一点吧!”

云凤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会尽我的力量,但是你不要以为,我可以改善真个金沙国的困境。问题并不只出在风灵国身上,就算换了意味正直的使臣,面对炎烈国的威逼,一样会尽力为风灵国打算。金沙国的人受的苦难固然让人不忍,但作为风灵国的人,一般来说,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国家。”

风浩然沉默下去,久久不语,倏得举起酒坛,大口饮酒,然后就换他连声咳嗽了。

云凤弦轻轻说道:“酒多伤身,你就算武功好、酒量佳,这般喝法,终是不妥。”

风浩然惨笑一笑:“伤身又岂能及得上伤心,你也是伤心之人,又何必劝我。”

云凤弦一怔,然后轻轻地笑起来:“我有什么伤心事,落在你眼中了?”

风浩然凝视他:“我自己是伤心人,又怎么会认不得伤心人。你纵使说说笑笑,可是不管你看起来笑得有多开心,你的眼睛里都没有一丝笑意,你有挂心之人、伤心之事吧!”

云凤弦神色微黯,但立刻点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经历风雨,怎么剑彩虹。有时候伤心,也未必不好,不经伤心之痛,又怎么知道刻骨牵挂,在意之人之事到底是什么?既有了牵挂之人、牵挂之事,才更要善自珍重。”云凤弦说完,目光遥望远方:“我喜欢的人生死莫测,踪迹全无,有人为我伤心泣血,有人为我牵肠挂肚,每一响起来,我就心如刀割,我要好好活着,好好保护自己,才可以再见到他们,才可以让他们不致为我再伤心。”她再看向风浩然:“你既也有伤心之事、挂心之人,就更不该这样自苦。”

风浩然微微冷笑,慢慢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是伤心,而是死心,我也早没有挂心之人了。他仰头再喝了一口酒:“如果我还能有一个挂心之人,也不致这般。”他语气淡漠,却听得云凤弦心中一痛。这世间最凄凉的,不是有一个至爱之人,叫你牵牵挂挂,思绪难定,痛楚焦虑,伤心欲绝,而是这茫茫人世,再也找不出一个人,可以叫你为他牵挂,为他痛楚。

风浩然望着天上的月亮,慢慢地道:“我自小学武,旁人都赞我天份过人,青出于蓝,总向往着能够游侠江湖,凭一点浩然之气,行英雄快意之事。后来行走江湖,也曾管不平之事,伏强豪之人,也曾一人与高手决斗,也曾一力剿顽匪恶徒,也曾好心做错事,也曾逞勇闯过祸。江湖岁月催人老,渐渐地心绪平定了,看世情也透彻了,那一股少年的豪侠之气,也慢慢淡漠了。”他苦苦一笑,举起酒坛,却发现,酒已被他喝得一滴不剩了。

“那一年,遇到了和你见过的一样的事。”风浩然长叹一声,信手抛出酒坛,酒坛碎裂的声音,在暗夜里,传出很远。“我那时已经不是只知逞勇的少年,知道得罪一位世子,会有什么后果,可是,我终究忍耐不住、按捺不住,四周都是看热闹的百姓,没有一个人敢哼一声,只有我奋声拔刀,大喝‘你们不管,我来管!’那个时候。。。。。。”他摇摇头,神色黯淡:“那个时候,的确很有一股豪壮不悔之气,总觉得,明知不可为,而义所当为者,虽死必为,正我辈男儿之分内事,却不知,一切地一切只是一个开始。。。。。。”风浩然伸手,猛得撕开衣襟,清冷月光下,他整个胸膛上,都是密密的伤痕。“我一路血战,伤痕遍体,她总是不出声地紧跟在我的身旁,刀光血影也不害怕。她不会武功,但如果我身边没有她,也许我根本没办法一路杀出。旁人只以为我是在保护她,却不知道,我靠的是她给我的力量,才可以撑下去。”风浩然眼神里满是温柔,温柔的最深处,却又是推心的痛楚:“离开了那个国家之后,我觉得安全了,我拖了一身的伤,急需休息,于是带着她,到了我的朋友家中。那是我的生死之交,我曾经拼却性命,苦战七天七夜,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那一天,我只打算到他家中休息几天。。。。。。”

云凤弦长叹,她隐约已猜到下面的故事是如何的发展了。

“他很热情地招待我,很热情地给我准备酒食,所以我也很快中了毒。”风浩然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他要杀我的理由,非常之简单。献上我人头的人,可以得到无比厚重的回报,足以让人折腰,所以我的朋友毫不犹豫地带着笑容把毒酒递给我。”风浩然说到此时,反手一掌重重击在大树枝上,整节大树枝,受力折断。

云凤弦一个翻身,在半空中,对着折断的大树枝用力一托,才飞落下地,让折断的大树枝无声无息地落下,这才松了口气。真让这大树枝掉下来,这前前后后的老百姓,不都得震醒了。

风浩然却根本没有看云凤弦,只是目光毫无焦点地注视着前方:“我拼尽全力,压住毒性,带着她一路杀出去。我救他之时,也不期望他报答,我行侠,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可也并不是为了失去什么啊?我不介意朋友一定要为我两肋插刀,但至少,不要往我的两肋上插刀啊!”

云凤弦叹息,又复跃上树头,坐在他的身旁。此时此刻,她能做的只是这般无声的陪伴。

“我还是冲出了险境,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里后,我与她成了夫妻。”

云凤弦突然觉得心如刀绞,幸福越是圆满,破碎的时候,想来越是让人痛不欲生。若真是那样的幸福的话,又怎么会有现在的风浩然出现在她自己的面前。

“后来,她怀孕了,我快活得想要飞起来,天天出去打猎,想打些好猎物,给她补身子。可是一次打猎回来。。。。。。”

云凤弦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风浩然惨笑一声,手不由地紧握成拳,“就算我不说,那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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