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未向薄情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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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寒却笑了。这女儿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自小被宠坏了,要她开口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如今她肯低头,实属难得,看来确实在外头碰了一鼻子灰。他不再难为她,柔声道:“回来就好。”手指抚上她的发顶,在那里婆娑几下。
不过是父女间最寻常的举动,却让云清霜鼻尖微酸,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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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司徒寒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笑容温和,“在外面受委屈了?快回房休息,一觉睡醒就没事了。”对于司徒盈出走一事,他只字未提,仿佛是个再慈祥不过的老人。若非云清霜曾被他打成过重伤,又亲眼见到张若生所受酷刑,几乎要被他蒙骗。
“那女儿先行告退。”云清霜低着头说。
司徒寒点点头。
云清霜小步紧走,步出大厅,微微喘息,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水。如今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接下去更不可掉以轻心。
云清霜对别庄内部结构并不陌生,拐过两个弯,便顺利找到司徒盈的住处。
伺候她的小丫鬟乍一见到她,竟一把抱住她,欢喜地哭出声。
云清霜对人向来冷淡,也没有类似经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良久,那丫鬟才止住哭声,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睛,“叫小姐笑话了。”txt小说上传分享
冤孽重重异地相逢意自伤(2)
云清霜想起当日的事,知道她是真心对待司徒盈,但苦于不知她的姓名,只得温婉地笑了笑。
倒是那丫鬟自顾自说开了,“小竹想死小姐了。”她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的好小姐,你怎么回来了,那张公子呢?”
云清霜心道:这姑娘心地不错,为人也热情,就是这一惊一乍的性子让人很难消受。她故意把脸一板,沉声道:“今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小竹把头低下,唯唯诺诺道:“是。”虽表面不再过问,心中到底存了些疑惑。她年纪尚轻,心中藏不住事,眉目间流露少许。
云清霜暗道不好。她或许能够瞒过司徒寒,但小竹和司徒盈朝夕相处,对于她和张若生的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张若生负心的理由,在她那里恐怕难以成立,但话已出口,已是覆水难收。
云清霜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变,小竹自作聪明的解释让她安心不少。她说的是:“定是张公子惹小姐生气了。哼,小姐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半点儿委屈啊。”
云清霜顺着她的话不高不低地哼了一声。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小竹更为肯定她的猜测,她自以为是道:“也是该让他受点儿教训,看他以后还敢欺负小姐不。”小竹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倒像受尽委屈的人是她。
云清霜莞尔。这丫头忠心耿耿,司徒盈真是好福气。她又在心中暗自许下承诺,如果司徒寒当真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无奈与之起了冲突,她一定要设法保全小竹的性命。
小竹利落地整理好床铺,笑嘻嘻道:“小姐,你好好休息。小竹就在外间,你有事就唤我。”
云清霜又哪里睡得着,闭上眼,脑中全是同夏侯熙相处时的情景。一桩桩一件件,分外清晰。睁开眼,影像立刻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惆怅。
她无声地叹气,听着桌上红蜡烛毕毕剥剥爆出的火花声。夜,很漫长。
忽然,她听到轻微的拍门声,随即小竹应答,然后起身打开了门。
云清霜紧张地揪住被角,是谁会在半夜造访?
不一会儿小竹轻手轻脚地走近,“小姐,你睡着了吗?”
云清霜有心装睡,但小竹又问了几声,她只得道:“什么事?”
“楚公子想见小姐。”
云清霜装作睡意蒙眬,打着哈欠道:“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楚公子说有要紧的事,小竹不敢阻拦。”
云清霜贝齿轻咬住下唇,含糊不清道:“请他稍候。”她生怕有变,本就是和衣躺着,倒费不了多少工夫。她想了想,取出司徒盈送与她的玉镯戴在左腕上,又整了整衣衫,稍梳理了下头发,道:“请他进来。”
来者何人?司徒寒门下首徒楚天官是也。
原来在云清霜回房后,司徒寒思来想去,终是起了一点儿疑心。
云清霜的易容本领乃家传绝学,同东裕国南宫世家所制作的人皮面具在江湖中齐名。司徒寒在她脸上是瞧不出任何破绽的,只不过他发现女儿的性子突然变得内敛沉稳了许多。他为人谨慎,因此派遣楚天官前来试探一番。
云清霜见到他的刹那,神情呆了一瞬。天底下若再多几位这般绝色的男子,让女子情何以堪!只见他白衣飘飘,肤色晶莹,生得一对*的桃花眼,唇角微勾起,手上摇着一柄折扇,笑容惬意。一句“师妹”嗓音清婉柔媚,端的叫人骨头都酥了。若不是小竹通报时提起过“楚公子”三个字,云清霜差点儿就错认他是女子。她简短道:“师兄找我何事?”声音疏离淡漠——她秉着言多必失的原则,绝不多说半个字。bao。
冤孽重重异地相逢意自伤(3)
这下却是歪打正着。司徒盈从小就讨厌楚天官,从不给这位师兄好脸色看,云清霜恰到好处的冷淡,让楚天官心头疑云先自去了几分,再瞧见云清霜腕上的玉镯,已是信了七八分。他唇角一扬,笑得妩媚动人,“我记挂着师妹,心急了些,扰了师妹的清梦了。”
云清霜顿时明白,他是替司徒寒刺探她来了。果真是狡猾多疑的老狐狸。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听他如何说。云清霜淡淡道:“无妨。”她在靠墙的位置坐下,同楚天官隔开一定的距离。
楚天官不急不躁,眸中尽是笑意。
小竹奉茶后,又退了出去。
楚天官捧起茶盅轻啜一口,动作轻柔优雅。他说话不疾不徐,同云清霜讲了些她不在庄院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琐事,再未言及其他。大部分时间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云清霜只静静聆听。楚天官不提及其他事,她也乐得装傻。
一整壶茶水下肚后,楚天官起身告辞。云清霜正纳闷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时,楚天官蓦地回过头,笑道:“师妹,我有一件事要请教你。”
云清霜心头一震,终于扯到正题了。她笑容不改,“请教不敢,师兄有话请说。”
其实楚天官一开始已经对她疑心尽去,但她过分的客套反而弄巧成拙。楚天官眼眸中蕴着捉摸不定的笑意,缓缓道:“降雪玄霜剑的第十八式踏雪寻梅,我每每使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师妹你剑术最好,可否演示一番?”
降雪玄霜剑法是司徒寒平生最得意的武功之一,只传给了女儿司徒盈和大徒弟楚天官。楚天官的用意很明显,如果眼前是真正的司徒盈,自然信手拈来。但世事难料,他费尽心机,唯独没有料到云清霜有过奇遇,她所学的无名剑法中恰恰就有这一招。
箭在弦上,云清霜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地将无名剑法中记载的踏雪寻梅剑招中规中矩地使出来。她身姿曼妙,长剑在手仿佛有了灵性,剑招虚实并用,身形飘忽如风。这招使完,云清霜立刻收手,迎上楚天官依旧平静如水的眼眸,她知道自己涉险过关了。
楚天官离开后,云清霜才得空静下心来仔细思量。
一开始或许楚天官对她存有戒心,但在她使出踏雪寻梅的招式后,她相信自己已经完全博得了楚天官的信任。
降雪玄霜剑法应该是司徒寒家传武学,懂得的人仅有少数几人,云清霜除了踏雪寻梅这招外,再不会其他。幸亏楚天官没有要求她多耍几招,否则非露馅不可。
运气似乎好得出奇。
但好运气的背后往往蕴藏着深刻含义。
云清霜把贴身收藏的无名剑谱在桌上摊平,借着微弱的烛光,一页页翻开。在山洞的那段日子,她没日没夜地练剑,只想快点儿学会剑法,可以早日脱身,从没有仔细研究过那些剑招,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她要好好研读一番。
无名剑法共有九九八十一式,第一式为借花献佛,第二式为分花拂柳,分别是佛门绝学连环夺命剑和达摩剑法中最厉害的杀招。
某些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怎么都捉不住。
云清霜继续往下翻阅。
第三式为沧海微尘,乃南山剑法中最为精妙的一招。第四式是否极泰来,为紫华云英剑法的最后一招。
第五式是……
……
第三十式即是降雪玄霜剑法的第十八式踏雪寻梅。
云清霜略有所悟,等到她看到第四十八式时,双眼蓦然睁大,霍地站起身。
那上面记载的竟然是落云剑法的最后一式万剑归宗。
冤孽重重异地相逢意自伤(4)
这一惊非同小可。
她忽然明白了,无名剑谱是一本结合了江湖各门各派独门武学中最厉害剑招的剑谱,难怪每一招皆诡异多变,每一式都精妙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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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在传授落云剑法时,曾将各门派的优缺点做过比较,所以云清霜才可以根据剑招名字加以区分辨别,但她印象中没有哪一种武功是将所有剑法的精髓融合为一套,更何况,谁又会对各门派的武功均了如指掌呢?
当初云清霜执意不愿学习无名剑法,在丁逸软硬兼施下才勉强应允,现在看来,若不是因为如此,她的身份今日已经被拆穿。
可见世间万事冥冥中早有注定。
无名剑法究竟出自哪位前辈高人,大概只有丁逸一人知道。但眼下云清霜没有精力理会,只能留待以后有机会再问个清楚。
转瞬过了七八日。
云清霜耐着性子,一直都没有去花园探查,但通过这些天的旁敲侧击,对庄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司徒寒基本不太出庄,生活也极其有规律,每日卯时起床,花上一个时辰练功,从掌法剑术到暗器,无一不精通。云清霜躲在暗处观察,发现若论内力的精纯程度,他比不上师父,但是讲到所学武艺的博和杂,他明显占了上风。
庄院内除了云清霜、司徒寒和他的门徒外,其他人并不多。每个人各司其职,有仆人专门服侍,有守卫负责保护庄院安全。但令云清霜奇怪的是,她来了好些天,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两个月前将她劫持来这里的那几个人。她依稀记得小竹说起过那些人是新来的守卫,按理说,不该凭空失踪。她也曾暗地里向小竹打听过他们的下落,换来的是她一脸的迷惘。
这一日云清霜正和司徒寒在大厅品茶闲聊。她生性沉默寡言,而司徒盈却活泼开朗,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云清霜要扮演好这角色,着实辛苦。她绞尽脑汁,想些法子逗乐,倒也哄得司徒寒十分愉悦。
忽有守卫来报:尉迟公子造访。
云清霜一阵惊慌,握着茶盅的手稍一抖,尽管竭力保持平静,仍洒落了几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诫自己不可自乱阵脚,何况,她该对自己的易容术有信心,又刻意改变了声线,尉迟骏不可能认出她。
尉迟骏的目光落在云清霜身上,又迅速移开。直觉告诉他,这女子很眼熟,但在哪里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上一次他来到别庄,司徒盈刚巧离家出走,所以他们没有会过面。
司徒寒抚着长须笑道:“师侄,这是小女,也就是你的师妹。”他转向云清霜,笑容可掬,“盈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尉迟师兄。”
云清霜落落大方地行礼,“小妹见过师兄。”手心却攥得紧紧的,心跳加速。
尉迟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越看越觉得熟识。
司徒寒笑得眯起了眼。这个师侄的武功人品他是一清二楚的,也早就有将女儿许配他的意愿,如果他们能因此成就好事,他是乐见其成的。
尉迟骏目光凛凛,脸上的笑意轻得如一缕清风掠过,“师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噢?”却是司徒寒兴致勃勃道,“盈儿,你同尉迟师侄见过面?”
云清霜心扑通扑通直跳,“没有。”她斩钉截铁道,“想必师兄是认错了人。”
“或许吧。”尉迟骏呵呵一笑。
司徒寒能瞧出他们之间暗潮涌动,但他以为不过是小儿女闹别扭,遂轻轻一笑,“你们年轻人亲近亲近,我还有事,先回房了。”他有意让他二人独处,怎知这让云清霜更为坐立难安。bao。
冤孽重重异地相逢意自伤(5)
尉迟骏能猜到司徒寒的心思,面上淡漠地没有一丝表情。云清霜唯恐被他揭穿身份,交谈寥寥数语便起身告退。尉迟骏也没有挽留,只微微蹙起眉头,思绪翻滚如潮。
夜悄然而降,云破月出,清辉遍地。
云清霜在前厅陪司徒寒说了一会儿话后,起身回房。途经花园时,想起前事,不免多看了几眼。
一人迎面走来,一袭青衣飘逸如羽,神明爽俊,正是尉迟骏。他淡淡地瞥了云清霜一眼,略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云清霜避之唯恐不及,对尉迟骏的冷淡自然求之不得。她半侧过身给尉迟骏让路,目光飘向别处,显得心不在焉。
尉迟骏眼底深邃如海,擦肩而过时,视线无意间掠过云清霜耳后的淡红色小痣,身子不由得一震,步子缓了下来。也就在这时,他发现云清霜面色苍白如纸,一只手按在腹部的位置,双目半开半闭,贝齿紧咬住没有血色的唇瓣,额间有细密的汗珠不断溢出。
尉迟骏没有半分犹豫,立时扶住她,“你怎么了?”
云清霜摇了摇头,还在强自硬撑,但气血翻滚,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射而出。她身体摇晃了几下,软绵绵地倒在尉迟骏怀里。
尉迟骏急急道:“你忍一下。”边说边将手掌抵住她的后心。
云清霜动了动唇,奈何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尉迟骏锋锐的目光微微一闪,“先别说话,我替你疗伤。”
“不……不……行。”云清霜总算发出了完整的音节。
尉迟骏听不分明,眉头微拧,颇有些揣测道:“你可是有紧要的话说与我听?”
云清霜眨了下眼,尉迟骏凑过去,近乎是脸贴着脸,才勉强听清她说的是:“不可用真气。”
只说了这一句,云清霜身体前倾,又咳出一口血来。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