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子----花脸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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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黝黑的青年提着一把同样黝黑的大茶壶一脸献媚的笑着,拿来两只少了一个角的同样黝黑的茶杯,在那粗糙的茶杯里倒上了滚烫的黄的过分的茶水,那茶水里竟连一片茶叶也没有!
〃你这是什么烂茶,是人喝的吗?〃小欢儿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那个青年只是笑着:〃我这里只有这种茶,客倌要是吃不惯的话,请前行大约一个时辰,有一家茶馆,那里的茶会好些。〃
〃一个时辰?〃小欢儿象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有了声息,现在的他们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分钟都走不动了。
茶铺里走出来一个头上包着一块粗布的妇人,同样笑得献媚极了:〃小铺的茶虽不好喝,可是便宜的很,只要一吊大钱。〃
〃算了,咱们就将就着点喝吧。〃李温存拿起手上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那茶水里有水垢的酸味,却品不出茶叶的味道,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放茶叶,不觉皱了皱眉,暗自叹了口气。
那妇人笑得灿烂:〃一看这位公子品茶的样子,就知道您是品茶的行家,若不是您这身穿着,我们两夫妻倒真要以为您是什么王孙公子了。〃
李温存注意到这两夫妻的眼睛一直在他细嫩的双手上打转,不觉暗道不妙,脱口道:〃我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庄稼汉子,两位抬举了。〃
那两夫妻只是笑而不答,令得李温存一身的不自在起来,顾不得身倦力乏,那茶也只喝了一口,长身而起,道:〃麻烦结帐。〃
那妇人又笑了起来:〃不过是两吊大钱,公子客气了。〃
一旁的小欢儿将手伸入了包袱里,却半晌没有取出钱来。李温存转头一看,小欢儿的脸都绿了,原来竟是没钱了。
李温存这一下也急了,那两夫妻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令得他连汗也急了下来。忽然想到了里衣上那金制的扣子应该值不少钱,一咬牙拧了一颗下来,递了上去道:〃来得匆忙没有带零钱,这是纯金所制就当是抵了茶钱吧。〃
那两夫妻的眼都直了,待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银子,更何况是纯金!那青年明显的吸了一大口气,道:〃这是金子做的?客倌您没有骗我们吧?〃
李温存却笑了,道:〃你到市镇上随便找一家金铺都能换出银子来。〃
那妇人的吸气声更响了,无奈道:〃可是。。。。。。可是我们没有银子找你。〃
李温存愣了愣,道:〃那就不必找了。〃
说完,主仆两人转身想走,却没有看到那两夫妻互相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拿起了倚在门边的两根大木棍,李温存与小欢儿怎么想得到这看似寻常的两夫妻会在背后偷袭他们,一棍子下去就软软的倒了下来。
16
李温存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竟是一色的锦被软枕,在外颠沛流离了这么久,一时间竟让他几乎疑是在梦里。他挣扎着下了床,手脚竟阵阵发软,这才记起是遭了那茶铺夫妇的暗算,他四周打量了一下,琉璃台、玛瑙屏风、白玉如意。。。。。。这里象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他竟从那个鸟不生蛋的荒山野岭一下子置身于一个梦幻仙境里了。然而,小欢儿呢?如果自己是在做梦,那么小欢儿在哪儿?
这一想,急出他一身的汗来,踉跄着向门口走去,同甘共苦了这么久,小欢儿象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不见了他,心里竟空落落的。
〃你醒了?〃一阵淡淡的清香里,一个粉装浓抹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年龄应该已经不小了,他的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随着他的笑容那脂粉裂开细细的纹路,头上松松的系了一块蓝色的头巾,或是因为系得实在是太松了,有一缕乌黑的发丝从鬓边散落下来,竟有着说不出的慵懒抚媚韵味,他斜斜的倚在门框上,似是虚软无力,那神态与身姿竟动人至极。
就在李温存皱起了眉,实在想不通一个男人竟能娇艳成这个样子的时候,那男人径自侧身进了房里,一坐上了床沿,整个人又象是被抽去了骨头似的,歪倒在了锦被上,不过,李温存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虽然装扮的恶心了点,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实在心动至极。
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懒懒的,象是刚刚睡醒了的样子:〃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的话要问我,我索性全部告诉你。这里是杭城有名的〃蓝袖招〃,我是这里的老板,你还有你那个小兄弟是我用五十两银子买来的,所以,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我的人,我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
〃什么?〃李温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两个被人卖了?被什么人卖了?是那茶铺里的两夫妻吗?老天,这里是杭城,离那座荒山到底有多远?
看着李温存吃惊的样子,那男人意外的竟笑了,以致于脸上有细细的脂粉落了下来:〃你的姿质不错,你那个小兄弟也嫩得可爱,五十两实在是件好买卖。〃
〃放我走,我可以给你一百两。〃李温存镇定了下来,既然已经流落到了这里,那么就该想办法出去。
〃一百两?这倒不错,一转手就净赚了一倍。〃那男人细细的盘算着,又笑了起来,〃可是你身上好象一文钱也没有,再说,今儿个晚上我已经决定为你们两个办一个拍卖会,那价钱可一定不值一百两。〃他顿了顿,如愿的看到了李温存脸上有了恐惧的表情,他不由的贪婪的吞了一口唾沫,〃不要用这种表情迷惑我,我可不想少赚一笔开苞费。〃
李温存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开苞费?他终于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种地方,那是最肮脏、最污秽的地方,一个仅供男人享乐的地方,一个最令人不耻的小倌馆。
〃放开我!救命啊!〃一个凄厉的叫起从远而近,然后在那男人皱起了眉的时候,小欢儿惨白的脸出现在了房门口。他的衣襟被人撕开了,落出了大半个肩膀,头发蓬乱,脸上有触目惊心的红痕,那双稚气的大眼睛此刻全是惊恐,一见到李温存,他象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一下子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哭道:〃他们。。。。。。他们全都是疯子!〃
不等李温存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门口又奔进来两个壮汉。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走到了门口,此时一巴掌挥了过去,但听他怒道:〃谁给了你们豹子胆!打人不许打脸,是这里的规距,若是给我破了相,统统给我滚回家吃自己的!〃
趁着那两个壮汉低头不语的时候,李温存一握小欢儿的手,一拳就挥了过去,那打首的壮汉骤不及防,被打倒在了地上,不等另一个壮汉回过神来,李温存与小欢儿撒腿就跑。
但听得身后有脚步声紧紧地追了上来,那男人大声叫嚷着:〃来人啊!捉住他们!〃一时间,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了许多人,紧紧围了上来,李温存与小欢儿背靠着背,心里竟毫无惧意,这半个月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热身赛而已。
那些人却不动手,只是这样远远的围着。就在李温存与小欢儿考虑要不要突围而出的时候,那男人排开众人走了过来,脸上竟然还有笑容:〃别干这种蠢事。你们中了〃七日醉〃,药效还没有过,逃跑只会加快药性而已。〃
象是在验证那男人的话,两人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怎么会这样?〃当李温存喃喃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依稀听到那男人笑道:〃如果不是喂你们吃了那〃七日醉〃,这大老远的,怎么可能运得到杭城呢?〃
17
入夜,〃蓝袖招〃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全杭城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来了,谁愿意错过誉满全城的头号小官倌难得一见的拍卖会呢?人群喧哗着团团围住了临时搭建起来却依然富丽堂皇的高台,纷纷猜测着这高台上将拍卖的小官会如何的绝色。
李温存几乎是刚被抬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可是他不想再鲁莽行事,特意假睡到华灯初上,才悠悠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就有四五个小官七手八脚的将他抓到了梳妆台前,梳头的梳头,抹粉的抹粉,李温存大声的抗议着,却换来小官们吃吃的暧昧笑声。
当他被带到高台上时,他简直不敢睁开眼睛,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跟个鬼没有什么区别,那厚厚的脂粉几乎盖住了他整个的脸,别说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就是他自己恐怕也不认得自己了,可是台下的那些人却意外的大声喝起彩来,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最后简直快沸腾了。李温存偷偷的睁开了眼睛,小欢儿不知道何时被带到了他的身侧,同样的浓妆艳抹,在小声的咒骂着,若不是被高台上的风吹得身子摇摇欲坠,分散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李温存简直就要大笑起来,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地步啊!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被称为老板的恶心男人一脸的笑意,连脸上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他的皱纹了,灯光下,细细的粉沫从他的脸上飞扬了下来,象是纷飞了的花雨,在台下众人如潮般的喝彩声中,他知道拍卖会已经成功了,那金光闪闪的金子就象已经堆砌在了他的面前。
喝彩声还在继续,然后开始有人喊价了,价钱越抬越高,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叫得那老板心花怒放,却叫得李温存胆战心惊。他象是置身在一个荒唐的梦里,高台上的风吹得他头脑发涨,渐渐的台下的叫嚷声弱了下来,终于有人带他下了高台,然后一个肚满肠肥的老头来到了他的面前,那小小的几乎已经浑浊不清的眸子里却散发出令人恶心的淫秽的目光,那目光象是要将李温存全身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都扒了下来。
那老板满面红光,大声道:〃郭大官人,这孩子今夜就交给你了,他可还是个处子,您可要温柔着点,别吓坏了他。〃
四周爆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那郭大官人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企图摸上李温存的脸,嘴里也淫笑道:〃这是当然。这么美的孩子,我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
手还未抚上那美丽的脸,话还未说完,忍无可忍的李温存一拳就挥了过去,那郭大官人走路都已经有点不稳了,怎么受得了那一拳,立时七孔流血,倒在了地上,连半声呻吟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那老板反应也算快了,郭大官人还未倒地,他已经大步跳了开去,大叫起来:〃来人啊!杀人了!〃
刚刚还赞美声不断的众人立时混乱起来,四散奔逃,七八个壮汉挥舞着木棍冲上前来,李温存拉上小欢儿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奔逃中的众人一向都是养尊处优之辈,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一见那个杀人凶手冲上前来,早尖叫着躲了开去,哪里还敢与之照面,更别提拦截了。
两人的脚步越来越酸软,头也越来越沉重,知道〃七日醉〃的药效就要发作了,不觉心里大急,强撑着精神冲出了大门,只觉得四周人影绰绰,灯光朦胧,顾不得已经是在大街上,也顾不得四周行人惊诧的目光,一头冲了下来。
李温存只觉得左臂一阵巨痛,竟侧身撞上了一堵墙,再也收不住脚步,瘫倒了下来,奇怪的是,〃那面墙〃竟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抱在了怀里,强撑着已经模糊的双眼,李温存抬头对上了〃那面墙〃深遂却微笑的眼睛,心里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喃喃地道:〃不管你是谁,请救救我们!〃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小欢儿的尖叫声,还夹杂着一个几乎不是人类所能发出来的,象是打雷一样的巨喝声。
18
在下雨吗?为什么脸上这么凉?李温存无力的摇了摇头,企图躲过那清清凉凉的感觉,他的头好重,他好想一直这样睡下去,可是,那清清凉凉的雨水一样的东西固执的在他的脸上移动,一点一点的呼唤着他混沌的神志,硬生生地令他清醒了过来。
〃你脸上抹的是什么?面粉吗?〃一个同样清清凉凉的声音嘻笑着在身边响起。李温存这才注意到,那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年轻人,有着一双闪亮而诙谐的眼睛,他微微的嘟着嘴,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这笑容象是冬日里的暖阳,竟一点一点的融化了李温存心里彻骨的寒冷。他只是随意的坐在床沿上,手上把玩着一块湿答答的巾子,那巾子上抹满了白色的厚厚的糊块状的东西。
那年轻人象是看到李温存的目光注视着他手上的巾子,伸手在那巾子上掰了一块那种糊块状的东西,笑着递到了李温存的眼前,道:〃象不象面粉?真搞不懂你们南人,好好的一张脸,干嘛一定要抹这种面粉在脸上,脸上不难受吗?〃他嘴上随意的说着,手上竟也真拿那块东西当面粉了,随意的捏着。
〃那是脂粉。〃看着那年轻人捏得起劲,李温存忍不住开口道。
〃脂粉?〃那年轻人明显的吃了一惊,停止了对那东西的揉捻,将手递到眼前,细细的研究着,半响才道,〃这就是那些姑娘家脸上抹的香香的东西?〃
李温存简直要翻白眼了,可是一想到这年轻人可能就是救了他的恩人,硬生生的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道:〃是你救了我吗?小欢儿呢?〃
那年轻人显然还在研究那块脂粉,随口道:〃是啊,那小孩子没事,伏泰在照顾他。〃他皱了皱眉,抬头道,〃男人为什么要抹这么厚的脂粉,昨晚上刚看到你们的时候,我还以为半夜里见鬼了。〃
李温存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如愿的翻了翻白眼,他怎么知道为什么那些变态的男人要给他抹这么厚的脂粉?
那年轻人没有注意到李温存的神态,还在研究那块脂粉,摇头道:〃那个老妖怪说你是他养的一个小官,原来你们南人的小官象女人一样抹脂粉的。〃
李温存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口里的那个老妖怪就是〃蓝袖招〃的那个老板,想到那老板恶心的样子,不觉也笑出声来,老妖怪这个称呼果然很贴切。
听到他的笑声,那年轻人的目光终于从那团脂粉上移了开来,抬起了头,笑语盈盈的眼睛捉挟的看着李温存,道:〃那个老妖怪说,小官就是像女人一样的男人,还能给男人做老婆。〃
李温存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脸上的神情象是见了鬼一样,急急的道:〃我可不是那种男人,我是被强迫的,我是。。。。。。〃
〃可是,那个老妖怪拿了我一百万两银子,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那个年轻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目光犀利而清澈,却带着浓浓的兴趣盎然。
〃一百。。。。。。万两?〃天哪,那是个什么概念?
〃是啊,一百万两。象小山一样一大堆的银子啊,就这样不见了。〃那年轻人嘴上说的象是蛮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