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卫风(水遥、卫风无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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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青还是一脸的不赞同,“这种又跺脚又踏步的东西,说是什么都不像!照说,还不如弄个剑舞。舟总管早些时候还说,实在没办法,他来舞剑……”
“他会舞剑?”
汉青撇撇嘴,“多新鲜呀。无忧剑的名号哪个不知道呢。”
无忧剑?舟总管的绰号么?
下面鼓声歇了,飞天摆摆手,“好,第一段的步法就是这样,回去后好好练熟。还有,各人站的方位、队形都要牢牢记得。我再说第二段步法,第一列的人要记牢,其它人先休息。”
下面的人散开了些,剩第一列仍然站在原处。飞天把袍子下襬扯起来别在腰上,踢掉靴子,赤着脚踏下殿堂里的黑石。汉青还是一脸瞧不起的样子,站在一边看。飞天懒得纠正他的观念问题。赤脚就代表卑下?这哪门子的逻辑啊。
脚尖,脚跟,轻踏,滑步……飞天尽量放慢了动作。
其实,花俏的动作或舞步都是没必要的。这个舞步需要的是一种精神、一种气势。众人看得有些出神。示范完毕飞天让他们再练习。他坐在空旷的平台上看着天空。好蓝的天,一只鸟都没有,大概这里太高了,鸟也飞不上来吧。这是个……他毫不熟悉的世界,但他要尽力熟悉它。只是为了,能自由地活下去。从前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是有自由。要为衣食奔走,要为生活忙碌,但有掌控自己的自由。现在有优渥的生活,但是人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呢?
第四章
“殿下……在想成人礼的事吗?”汉青轻轻走过来,在身后说了一句。
“嗯,”听出他声音里有太多的担忧,飞天用轻松的声音说:“昨天你们说,经过那个以后,可能我的外貌也会有变化,不知道会变得好看些,还是更丑些……真怕变得更难看呢。”
汉青没接着话头向下说。“殿下……我听说,天帝的使者已经到了我们星月天城。克伽将军,应该也到了。”汉青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出句话来:“我去找克伽将军,请他为我成年!”
飞天吃了一惊,一下子转过头来,力道太猛,扯得脖子生疼!
“如果,如果……克伽将军能让我顺便的成年,那,殿下也不用惧怕他了。如果不能,那殿下就可以向天帝拒绝指令。”汉青低着头,说得很快,“有许多贵族都会这样做,遣人先去试试看,所以我替殿下去试,克伽将军也一定不会拒绝殿下对他的验试的!”
飞天腾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胡说什么!?”
汉青张大了眼睛,像是受惊的兔子。
“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没人该当别人的垫脚石!”飞天火大地吼出来,“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不原谅你!也绝对不会和那个克伽上床的!你听明白没有!”
“可是殿下……”汉青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像晶莹的露珠在风中坠落,“可是您是最重要的……是汉青最重要的人!也是整个飞天殿的天!如果您有什么万一,那飞天殿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的命运会好“如果您没有释放力量呢?如果您失去了三殿的地位呢?如果您得到了力量,却像先代飞天三殿一样变得嗜血好杀……殿下,汉青一身无足轻重,殿下请让我去吧!”
“啪!”飞天呆了,汉青也呆了。飞天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他刚才居然打了汉青。
汉青怔怔地看着他。飞天咬住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也很想哭出声来。可是汉青眼睛里光闪闪的,那个念头似乎是在心里扎了根。
要是他自己偷跑去,怎么办?“你要是那么做了……我就从堕天湖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其实飞天连堕天湖是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只是昨天在喝茶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这么说话,似乎是打赌,说什么要是真的我就从堕天湖跳下去。听起来应该是句能唬住人的话。
果然汉青脸上的血色全褪掉,连嘴唇都煞白煞白,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他!飞天被他扑得向后退了一大步才站稳。“殿下,不要!不要,我不去就是了!殿下不要吓我!”
真这么吓人?堕天湖是什么地方啊?应该是会死人的地方吧……飞天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中午吃了饭,打发汉青去看那些人继续排练。飞天说是要午睡,结果换了衣服,摸了笠帽就从昨天那个旁门溜出去。
出门打听道儿,辉月殿街上无人不知,顺顺当当一路往前,左拐右拐加绕弯,就绕到地方了。这一整条街上,都没有什么行人。远远地看着长长的一条白石阶向高处一直延去,看不到辉月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飞天也不知道到这里要来干嘛,但是本能的就是很好奇。好奇这个辉月,究竟长什么样。可是站到台阶底下了,又觉得自己挺傻的。
就这么进去要见人?人家见不见?报上飞天的名字,会通行无碍还是吃闭门羹,都不知道。真是辉月站在跟前,他也不认识,再多说上两句话,一定露馅。舟总管和汉青可以不介意他是冒牌货,但是想必辉月殿这里的人不会这么包容吧。
飞天呆呆地靠着牌楼发呆。这里真是高贵的地方,一个经过的闲人都没有。忽然飞天远远听到了银铃响声。
玉鞍银帘马?杨行云?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往回看,果然看到杨行云控马提缰走近,白马玉鞍,银绺流苏,穿着一件白衣,那模样真是丰神俊美,翩然若仙。他马走得不快,可是转眼也到了近前。
飞天穿着布衣,戴着笠帽,应该是很不起眼的样子。要怪就怪这里太安静,一个行人也没有,所以他的存在反而引人注目。
杨行云勒住了马,转头过来看。他极俊美的脸上,慢慢现出一抹微笑,“飞天殿下,怎么过门不入?难道嫌辉月殿里茶不够香么?”
天知道杨行云是怎么认出来的!他可遮着脸的啊。飞天张了张嘴,没想好说什么。
杨行云一步跨下马来,姿态好看的不得了,长眉细眼,说不出的妩媚风流。他束发的是一条绞金钱的白丝縧,飞天一时不免……又去想成人礼。
不知道杨行云的成人礼,是不是经得辉月之手呢……奇怪,他又不是那个飞天,为什么想到这个心里,会觉得闷闷的不舒服呢?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相貌太丑,所以,嫉妒杨行云的漂亮潇洒吧。
“飞天殿下还真是说到做到,上次您说不与我说话,果然一字都不说。”他笑嘻嘻地凑近前来,鼻间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木樨花香味。“你是来寻辉月?”他口气闲适,甚至直呼辉月之名,足见其有恃无恐的程度,“可是辉月不在呢……克伽将军今天抵星月天城,辉月去迎客了……怎么飞天殿下倒不去看看?”
这个人……怎么说话这个腔调?飞天不自在地退了一点。
“其实飞天殿下如此情痴,行云倒是十分的佩服呢……可惜殿下垂青的不是我,不然……行云倒愿意尽心尽责,给殿下一个永生难忘的成人之礼……”他声音越来越低,嘴角那抹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妖异味道。
飞天心里烦得很,还有隐隐的惧怕,又向后退了半步,杨行云跟着逼近前来。“殿下心里恨我恨到什么地步了……难道殿下不想再杀我一次?”他缓缓拉开前襟,露出如雪的肌肤,飞天隔着纱帘还是觉得有些耀眼,不自然地向一边转头。“看着我啊!”杨行云声音一下子提高,一把打掉他的笠帽拧住飞天的下巴,“看我啊!现在不敢看了么?”
飞天被动地看着他裸露的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从颈项一直延伸到胸腹,又深又狠的一道伤疤。飞天倒吸了一口气。
“殿下……”他脸贴近,那双眼漆黑乌亮,像是浸在水银中,“我流了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血,沾了你一身一手……飞天殿下,殿下,你身上手上全是我的血,黏的,热的,腥的,红的……你晚上能睡得着觉么?你看到我翻狞出来的筋络和血肉了吧……你不觉得烫手么……殿下,飞天殿下……”
飞天胸口难受得很,胃里翻翻腾腾像是要呕吐,用力挣开他手,向后退了一大步。
“殿下怕了?”他恍若无事,把衣服拉拢,俯身捡起了笠帽,递到飞天面前,“殿下,您的成人大礼之时,行云一定会净身焚香,献一首绝世好曲。”
飞天颤颤地接过笠帽,他却不松手,眼睛定定看着。飞天觉得后背上凉凉的,这个人……让人觉得好恐怖。真是飞天伤了他的吗?
“殿下……若是殿下不嫌弃,行云也就厚颜自荐,愿为殿下抱枕扫榻……只怕……”他嘴角有不怀好意的笑容,“殿下跟我这等优伶伎人交欢而成礼,也走上我这条路,才叫冤枉。”杨行云突然松了手,掸掸衣袍,“既然殿下无意,那我也不延请殿下入内奉茶了。殿下还请自便。”
他翻身上马,飞天瞠目结舌,那马竟然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向着那长阶飞纵而去。
啊啊啊啊——飞天虽然知道这是个有怪力乱神的世界,可还是头一次看到超自然的现象啊!好、好神奇!果然像汉青说的,不长翅膀而可以飞的马呀!
飞天刚才被恐吓的惊吓,倒被这飞马临空的画面,给冲淡了不少。
满脑子都是杨行云……他在马上微笑,扯开衣襟露出的伤痕,飞马凌空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飞天殿。
刚进角门,就被汉青一把抓住了,语气挺急:“殿下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出去了,有客人等了你半天!”
我有点紧张,什么客人?我可不认识原来飞天的朋友啊。
“克,克伽将军来了!”
啊?
谁?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汉青又说了一遍:“克伽将军来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流氓找上门了!怎么办?
“殿下快换衣服吧……”汉青推着我向前走,我就机械式的跟他一起向前走。
今天真是……刺激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茫然不堪地,任汉青给换衣服。
其实,有什么必要换衣服啊,穿什么我也好看不起来。
觉得自己象个粽子似的,被他又包又系,然后上下看一眼,点个头,扯着就走。
啧啧,我还殿下咧,这么没尊严的殿下……
刚才还被杨行云恐吓过……
不过,他身上的伤,真的是飞天所为吗……
为什么说到成人礼,他口气这么尖锐……说什么变成优伶伎人之类的话,难道是有人把他硬变成这样子的么?
为什么要对我说……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的话呢……
一路上走得跌跌绊绊,不知道汉青怎么就紧张成这样子,不过老实说,我也好紧张啊!
这个有可能,有可能……和我那个那个的克伽……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虽然汉青对我夸过他,可是,一想到这个家伙现在有第一战将的名号,怎么想怎么觉得腿有点软。是不是很凌厉很强横的那一种类型?不要啊,我最怕肌肉男……
眼看到了会客的偏厅了,我紧张的腿都要打结了,一手抱着柱子不肯松,汉青拉我也不松手。
“汉青……我,我紧张……”声音都有点颤……
“殿下。”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您别闹了,克伽将军这是很正式的拜访,您迟到已经很久,还要闹脾气……”
“汉青……”我都快哭出来了:“舟总管在哪里……呜,我怕啊……”
“殿下。”
明显不是汉青的声音。
也不是舟的声音……
我一下子闭上嘴咬住唇。
抖抖嗦嗦的回头看,那个,不速之客。
有人站在午后的阳光里,向我这边走近了一步。
左边那个是舟总管,我当然认识。
右边那个……
穿着浅绯的衣裳的,就是克伽了吧?
他逆光站着,我看不清脸。不过,看身材……倒真不是五大三粗型。
发觉自己还紧紧抱着柱子,不好意思,慢慢松开手,拂拂袍子。
“殿下别来无恙。”那个人的声音很清越:“我一直惦记着殿下。”
别,你惦记我做什么啊……
别惦记我好不好……
我想我的脸色可能不大好看,可是面子话还是得说。
“有失迎迓,将军勿怪。”刚才汉青是这么教我的吧:“将军远道而来,一路真是辛苦。”
“哪里,殿下客气了。”
他转个身,请我进殿的动作,倒好象他是主人似的。
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
他有很好看的,斜飞入鬃的剑眉。
我不敢多看,依稀知道了这个人长得不难看。
反正这里随便找个人都比我长得好看。
“殿下与将军多日未见,定有许多的话要说。”舟总管与汉青居然站在门口不再进来:“请将军今天务必要留下用晚饭,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克伽微笑着说:“舟总管真是周到。”
哎哎,不要走!我不要和找上门来的流氓单独共处啊!
象是没听到我全身心的呼唤,他们居然回头就走了……
啊啊,别丢下我……
我怕啊……
“我来得冒昧,殿下不要见怪。”他语气还是很客气,如果他的目光不要灼灼如电,我可能会相信他真有诚意对我说他冒昧。
可是明明不是那么一回事好不好。
“适才舟总管言讲,殿下因为沉睡许久,头脑不是太清醒,看来是真的。”他微笑着说,好看的眉毛一挑:“殿下应该知道我这时会来的,所以不该露出这么茫然又意外的表情啊。”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人打交道,只是唯唯诺诺的嗯了两声,坐了下来。
“殿下有没有想好?”他在靠我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害我半边身子都不自在:“上次我与殿下说的事?”
我张大嘴巴,然后眨眨眼,老老实实地说:“我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
他抿唇一笑:“殿下装傻也是没有用的。这次天帝说什么也不会宽延。”
我没办法,装傻也躲不掉吗:“那你再说一遍什么事情,我是真的不记得。”
“不记得?”他眼睛张大了一些,喜怒哀乐却全看不出来:“殿下是不想记得吧?好,再说一次也无妨。如果要我为殿下完成大礼,希望殿下可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