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同途-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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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老实的跟着他们离开了,六个披着人皮的,徐赣榆、周伯、李姐,那个李姐的弟弟,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外加他一个鬼,两辆车,开出了别墅区,直接上了高速,星期二不知道他们去哪,也不关心。只是安静的坐在他的位置上,听着他们摆布。
他想的最多的,是肖九曾经说过,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能力会消失,而再也看不见他。现在,他以后真的再也看不见他了。不过也好,这样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是被镇压在某个地方,可能就算是下一个千年也出不来。他现在要努力回想和肖九的曾经……
——至于他们说不会让肖九也填进去,星期二没问真假,因为都到这地步了,对方有什么必要还要在这个“小事上”欺骗他呢?
毕竟他们是人的皮囊,路上还是需要偶尔下车解决些身体的需求的,一开始还有“人”留在车上看着他们,周伯也曾经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但是他们发现星期二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对他们没什么反应,到了现在,虽然周伯依然会留下,但也只是和他坐着相对无言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已。
这天晚上,高速路不远处的小旅馆,虽然星期二是鬼,但他还是和周伯同住一个双人间,有一个单独的床位。星期二继续他的回忆,周伯在洗澡,这时候门开了,徐赣榆站在门口,他走进来,坐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星期二的回忆恰好也到了一个阶段,看着穿着肖九“衣服”的徐赣榆,作为一个鬼他却连认错的可能都不同,因为灵光完全不一样,那种对大多数凡人来说不可捉摸,但对鬼来说却无比清晰的所谓感觉也完全不同。
又过了一会儿,周伯洗完澡出来了,看着徐赣榆就是皱眉:“老爷,有事吗?”
“有。”徐赣榆拍拍床,“和你过夜。”
这些周伯和星期二同时怒视着徐赣榆,周伯更是压抑着愤怒的咆哮:“那是我儿子!”
徐赣榆挑挑眉毛,反而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床脚了:“你不过和他在了一块儿几天,就把他当成你儿子了?早一千年就你们就没血缘关系。原来的那个老的让你不舒服,小的可是很不错的。”
“出去!”周伯指着门口。
徐赣榆又看了看他,无奈一笑:“好……我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抬手拎起衣服,朝着门口走去,但是刚走了两步,徐赣榆的动作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就像是卡顿了的光盘播放出来的画面一样,可是他自己仿佛丝毫也没有察觉,原本还恼怒着的周伯叫了一声:“主人?!”
“嗯……嗯?”徐赣榆扭头,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察觉,可是连最简单的回答都断裂成了两声。
星期二也站起来了,不是担心徐赣榆,而是肖九身上的灵光,正在从脚开始慢慢的重新变得像肖九,只是很缓慢。
“怎……怎么……答……答应……了……了……”徐赣榆揶揄的笑着,依旧断断续续的回答着,直到他猛地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星期二清清楚楚的看见一个头戴冲天冠,身穿灰色道袍,博带广袖的魂魄被从肖九的身体里挤了出去!
☆、129 信与不信
陌生的魂魄刚一离开;肖九就趴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星期二眼中的肖九实际上非常的凶猛而丑恶,一层深黑色的几乎凝结一样黑气;包裹着他整个身体。黑气是虚无的,但是对鬼来说却又是真实存在的,星期二稍微靠近一点,黑气就仿佛钻进了他的身体里;让他晕眩而又疼痛。
可他还是冲了过去;即使身体仿佛被这些黑气割裂了一般。他跪在地上,把肖九扶了起来。
肖九睁着眼睛;但是瞳孔放大到骇人的地步,更不要说焦距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小幅度的痉挛着,喉咙里也发出好像窒息一样的极低的咳嗽声。
周伯和被挤出去的魂魄在这段时间里看来也是想要冲过来的,但是那些黑气虽然让星期二疼痛却没有阻挠他。当其他两个非人也要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黑气却忽然变得狰狞却活跃起来,先是周伯闷哼了一声,后退几步靠墙站着,接着古装的鬼在前进了一半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这情况一直过了五六分钟,肖九的眼睛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喉咙里也不再发出怪声,当他终于长出一口气之后,人总算正常安静了下来:“星期二?”不过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的。
星期二立刻戒备的看向另外两个非人,肖九恢复正常是最好的,但是那些黑气也在他恢复的时候消散了,这也表示着他现在没有保护了。
“不用那么看着我,那地方是我唯一能安置他的地方了,既然他能出来一次,第二次要离开只会更轻松,我现在已经没地方关他了。”徐赣榆摆摆手,“而且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他活着的情况下进行,所以你现在不需要担心什么了,我只剩下‘说服教育’这么一个选择了。”
“别想了……没可能……”肖九底气不足的回答,他现在浑身无力,喉咙像是被人用刮刀刮过,又疼又干,虽然只说了六个字,但也觉得嘴巴里一股子带着苦涩的铁锈味,用舌头一舔,原来是牙龈出血了。
“没可能?”徐赣榆轻轻笑了一下,“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一会儿也能离开,但是就得……换一种形式了。”
肖九一开始还想是不是他在出言恐吓,但是突然间脸色就变了——他回来了,是不是他灾星的能力也回来了?
这栋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小旅馆,三更半夜的时候忽然一阵鬼哭狼嚎的。并非是形容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哭狼嚎。
不管白天一路上开车多累的人,都被吓醒了过来,有些人都顾不上穿好衣物拿上钱财,匆匆忙忙拽着裤子就跑出来了。
夜班的服务员和警卫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两个人还好,八成是做恶梦了,所有客人都这样,里面还有些做皮肉生意的“常驻人员”,那就不对劲了。可再怎么不对劲那也是他们的营生,这些人连劝带拉的也跟了出来。
外边正闹腾腾的时候就听轰隆隆的巨响,同时脚底下一阵震动。刚才再怎么闹的劝的,都立刻不说话了,响声越来越丧心病狂,震动越来越剧烈,不知道是谁突然发了一声喊:“娘啊——!”
一群人发了疯的就跑,稍微有点理智的知道去开了车,有人晕头转向的还要朝旅馆里跑,但也可能是要拿钱,索性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许多开了车的人,打开车门吆喝着这些有缘同住一起的人一块坐车。
一阵兵荒马乱,就算有路灯,也是黑呼呼的闹不清方向,总归是没出什么事故。又过了一会儿,众人刚跑上了路,就看旅馆的后边,该是山的方向,有什么仿佛巨蟒凶兽一样翻腾着以恐怖的速度过来了,并且眨眼之前把两层楼的小旅馆淹没了个彻底!
——泥石路?还是山崩?
明明没下大雨,最近也没有地动之类的情况发生,但总归确实是那么个事。那是宰,有人丢了财物更是雪上加霜,但是看看顷刻间毁于一旦的建筑,再看看自己。虽然狼狈点,但不管怎么说没缺胳膊少腿,平平安安的保住了命,那就是福。
之前闹鬼的事,朝科学点的想法思考那可能是地鸣或者引力变化之类的引起的幻听幻视,封建迷信点的觉得那大概是当地有什么神仙出来救命了,后者倒是不小心真相了,又过了两年,旅馆重新建了起来,大堂里供奉了块老板不知道从哪挖出来的大石头,说是保护神,竟然引得不少人特意前来拜祭,倒是确实让这个小旅馆发达了起来。
不说那个旅馆,肖九他们一行没等后续处理,在震动发生的初期,就已经开车上了路。
重新得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事情却并没有解决。
“我当年做了些糊涂事,我想要让我的仇人死,结果却走了弯路,那么做死的不只是我的仇人,还有无辜的人,和无数与我一样曾经遭受苦难的人。错已铸成,索性还能弥补。我以为最多只是几百年,按地方就能自动消弭,没想到都到现在了,不但没有消弭,那里反而变成了一个藏污纳垢的烂泥塘。”
“你说的不会就是刚刚把我关的地方吧?”
“当然不是。”徐赣榆笑着一撇头,“我把你关的是天然形成,又被自然废弃的那么一个地方。是我三百多年前找到的,而且那里的情况比起我找到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我原本是想从那里找到根治的方法,结果却发现根本不行。两个地方看似相似,却完全没有可比性。一个是针尖大小的小伤,一个是比巴掌还大的烂疮,前者放着不管眨眼就没事了,后者已经深入骨髓,放着不管就是找死。”
那么一个泥潭竟然还是针尖大小的伤口?
“而且我也不是胡乱找你做替罪羊的,否则他也不会答应。”徐赣榆坐在那,还是古人的衣衫,相对于车里的摆设来说,十分的古怪,可是在场的不管是不是活人的也都不会在意这个,他说的“他”,不用问就是周伯了。肖九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位父亲,看到他紧蹙的眉,看到他的凝重和无奈,“我快死了,不是活人的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别看我把你折腾的没有还手之力,那只是因为你太缺乏经验,给你十几年,你捏死我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我在外边还能‘活’十几年,我如果回去用不了两年就会被磨成齑粉,到时候封印一破,死的可不是几十几百人。我其他的役鬼也是如此,他们比你的那几个强的只是漫长的岁月和经验,可是他们力量会衰退得比我还在,最逗六七年,就会变得虚弱无比。所以我才会想方设法给他们弄了肉身。”
“想方设法”弄了肉身,这个词可真是让人不由得不联想众多,以徐赣榆的一贯作为还要说想方设法……不过这些现在真的都只是小事了。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不会找你的转世,更不会激发你的力量。到了现在的,既然我已经不能用强,愿与不愿就是你一句话。你若说不愿,我立刻回去,只是你最好做好准备,两年之内远离人群,两年之后,到时就无所谓了。因为那个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都没用了。”
牺牲一人拯救世界?
略有些夸张,但大体意思却是没错的。
可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徐赣榆说的都是真的。
☆、130 选择?
徐赣榆应该并不是半句真话也没有的;但是他说的很多;其中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尽不实,那么就和真相相去甚远,他选择的结果也就是灾难性的。
——肖九不是个圣人;也不愿做个烂好人。但当他所面临的,是自己的选择与成百上千甚至更多的人命相关时,即使那些人都是与他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即使他救了他们却也无人知道,他也做不到无视如此多的人命。
肖九突然将视线转向了周伯;他现在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伯”了,第一眼看起来;他的年龄和肖九也差不了多少。但从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刻开始;肖九就知道他确实是他。
“爸……您还有多长时间?”
肖九的称呼让一直以来平淡以对的周伯明显的有些激动,他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叫我,”这么说的时候他面上有着淡淡的苦涩的笑,可显然并不是因为自己早已经没有了的生命,“还有十二天。”
肖九看着他,没说话,因为理智上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怪。被信任的人那样欺骗,按理说就算不会歇斯底里,但多少也该有些伤心难过吧?可是肖九没有,他在短暂的意外之后,发现自己很快速平淡的就接受了这一切,就算是现在忙对着茫然又沉重的选择,他的尊敬与信任也依旧在那。
“您是我的父亲。”肖九看着周伯,无法控制的他也笑了,是平淡放松的笑。这又是另外一个意外了,原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笑得出来。他看着周伯,即使和他相处了半个月不到,但是现在……他需要真相,周伯也是掌握了真相的其中之一,虽然他也同样隐瞒着,但是肖九却信任依旧。
父子俩对视着,一边的徐赣榆少有的表情“生动”了一下,还发出了一声闷哼。注意到他这变化的不少,但至少表面上上,没人也没鬼去关心这一点。
周伯闭了闭眼睛,陡然睁开,直盯着肖九的眼睛说:“跟着我们去吧……”
肖九看着他,点了点头:“好。”顿了一会,又加了一句,“不需要把我摘出去,让我跟星期二在一块吧。”
“你倒是真干脆。”肖九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徐赣榆的语气却有些不痛快,好像他更希望肖九奋起反抗一样。
“不是干脆,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更重要的是,我不答应,但文渊他们四个还在你手里,你虽然说得好听,我和星期二能走,但你刚才说了这么半天,却没说他们也能走。”
“你倒是不算太糊涂,不过那四个和你没有太大的交情吧?你就为了他们,放弃自己的自由?”这更像是撺掇着肖九“反抗暴政”到底了。
肖九给了徐赣榆一个懒得理他的眼神,侧身靠在星期二身上,闭上了眼睛——他毕竟是活人,需要睡眠,况且也懒得理会徐赣榆。
文渊他们四个,说交情,就连和文渊其实也没多少交情。可是,是他一个个找上去,和他们签订了协议,联系在一块的,既然如此他就得对他们负责。而所谓负责,显然不是遇到了事情,让他们顶上,自己带着星期二远走高飞。
况且,对于徐赣榆说的被压在地底下,肖九虽然一开始有点畏惧,可那更像是人天性上对死亡的恐惧,在恐惧之后,他竟然还有些期待和向往。毕竟他现在是活人,和星期二在一起,顶天了也不过七八十年,然后就是轮回了吧?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孟婆汤,但下辈子必定他是记不得星期二的,不,下辈子他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又何谈记得?
活一辈子,有多少人真正爱过?就算是自由恋爱的现代,有多少人结婚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该结婚了、孤单了等等这些想法。就算爱上了还有家庭、事业、性格甚至性别种种的阻挠。
上学、上学、上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