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千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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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成书,他们最终敲定的男主角,正是前些日子刚见过面的十五——现名刘思路的偶像明星。
十五来试装的时候,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咱俩都愣了一下,却没说什麽。
到了最後离开的时候,他走过来轻轻抱了一下我。
“谢谢你,哥。”
然後头也不回地走开。
梦断千年(主角总受) 51·章圩一
随着乾爹和冷曜的掐架不断升级,火药味也愈发浓厚。
徘徊在江家大院之外的狗仔队日益增多,甚至还出现了几个妄图翻墙而入抢占第一手新闻的劳动积极分子——当然他们的最後下场都是被付叔请去警察局喝茶。
欧阳在收到巧克力后忙里偷闲地来看过我一次——他现在跟在乾爹身後收拾那些细琐的小事,平均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拿咖啡当白开水往肚里灌,眼袋黑眼圈都重得厉害,却依旧迷死人不偿命。
我跟他聊了很久大学里的事,大多是没见他之前发生的那些,学校里那些能被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
比如九十周年校庆,比如学生文艺周,比如歌咏大赛,比如校广播站那一次公开播放他被人偷偷录下的唱情歌的录音…
“大众情人啊!”我最後下了这样的一个评语。
是的,不管当年的欧阳外表看上去有多麽禁欲,多麽性冷感。
依然是女生心目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大众情人。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很温和,原本锋利的目光被光晕柔和开,在眼镜的包裹下,渗出一种奇异的包容味道。
“彼此彼此。”
他这样说,听上去似乎有些吃醋的意味。
我也不由得回想起那时自己糜烂的性生活,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果然是时光荏苒,此去经年。
今天的我毫无形象地坐在D…miracle的总裁办公室里,哈欠连连地看着财经新闻。
一系列股市状况听得我头都大了,正打算按下关闭,画面却跳转到了一条直播新闻。
“这里是江氏和冷氏的签约现场,经过近两个月的角逐,这国内金融的两大巨头终於决定放下昔日龃龉,和平共处,携手并进,让我们首先来认识一下到场嘉宾…”
我被惊得睡意全消,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膝盖不小心磕到茶几沿,疼得我肝胆俱裂。
一只手揉着我可悲的膝盖,另一只手将电视音量调大了些。
“…刚才介绍完了冷总,现在看到的这位就是江氏的董事长江如夜先生——顺带一提,江总可是大陆最富盛名的黄金单身汉,哈哈哈…”
我看着画面中挂着矜持的笑容,周旋于各权贵之间的乾爹的面孔,只觉得浑身发冷。
…两个月。
我和冷曜回国还不到半个月。
何况,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两个月能掐完的架。
身在局中的我了解得很透彻,江氏和冷氏积攒了近百年的力量,仅仅两个月的互拼不可能将之消耗殆尽。
——而乾爹和冷曜,不会有携手并进的打算。
这所谓的“和平共处”,不过是某一方给出的遮羞布。
我观察着电视中虚伪而矜持地笑着的双方,意料之中地发现。
冷家输了。
…看来在六年前、甚至更早。
江如夜这个怪物就已经开始了对冷家的侵蚀。
我猝不及防的出逃更是将冷家的弱点送到了他的手上。
Mr。Merlan给我的Bonne nuit是何等张扬,他不可能毫无察觉,於是他乾脆将计就计,一方面让那个《Restaurant》的编辑跟我接触,另一方面又令一个无耻的混蛋男人使我暴露在冷曜的手下面前。
冷曜和我的关系他知道得很清楚。
他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断定,得知我失踪又重现的消息,冷曜一定会亲自出马捉拿我归案。
再加上他对冷家那些老一辈的了解,在冷家遭遇大动荡时,那些人八成不会立马想到要去找出门在外且根基不稳的冷曜。
难怪我奇怪我的出境之旅居然如此顺利。
难怪我奇怪以Mr。merlan的能量还拦不住一个小小的编辑。
难怪我奇怪不过是一个419的邀请都能摆出那等乌龙。
难怪我奇怪为何冷曜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邮件和公务——那些手下是干什麽吃的。
难怪我奇怪…
对於“江右理”的久出不归,他居然没有半点要发火的迹象。
这本就是他期待许久的一场戏。
而他,是这出戏的编剧。
我缓缓又坐回沙发里,左手吃力地摁了一下右手虎口。
屏幕上的他看上去仍然风流倜傥,无懈可击。十成十的钻石王老五。
“没关系…”
我低喃,双手交叉紧握。
“还不到最後…”
我将额头靠在拇指交叉处,轻轻闭上眼。
“胜负…还言之过早。”
梦断千年(主角总受) 52·章圩二
“江右理”的身份有各种各样的方便,目前对我意义最大的,就是持有江氏15%的股份。
这股份说是我的,但除了每年领天价红利的时候之外,存在感实在是特别不强。
哦,我不是打算用这区区15%的股份去和乾爹硬抗——那是和乾爹一样天才的疯子才能干出的事。
不过我可以换个方式达成目的。
签约之後,冷曜给我打了电话。
“加油。”
我这样说。
冷曜的电话刚挂,乾爹的电话就来了,大意是让我回家呆着不要乱跑,他有事跟我说。
我满口答应后,看着挂断的手机嗤笑。
嗤笑过後,咱这等平头老百姓还是要乖乖地该干什麽干什麽去——比如回家。
家里灯开得很多,照得整个房子都通透通透的。
我进门的时候不慎被明晃晃的灯光给闪到了眼,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电视上还荣光满面,意气风发的乾爹此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头向後仰,闭目养神。
——话说这个沙发的年纪也很大了,几乎是我来到江家的那年就有了的,我还在上头睡过好几个晚上。
我默默地在他旁边的沙发落座,付叔过来递给我一杯茶,又沉默地退到乾爹的身後。
气氛很沉郁。
我心下一沉。
江如夜从来就没有对身为“江右理”的我摆出这麽大的阵仗过。照如今这幅场面,不刮下我一层皮,简直就是对不起他今天的大张旗鼓。
“……小九。”乾爹仿佛梦呓一般叫道。
“哎。”听到这个称呼的刹那,我便浑身一个激灵,险些从沙发上跳将起来。
“你怨我什麽?”
“……”
这就…要摊牌了么。
冷家已经差不多完蛋,我也随之没了什麽实质性的作用,与其养着我这麽个不安定因素,不如再去找一个又乖巧又听话的小正太重新养成?
我想笑,却发现嘴角有些不听使唤,就连说出的话,也比我所想像的要乾涩得多。
“……怨、哪来的怨。”
怨你把我当成你最宝贝的江右理的替身?
怨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将我拒之门外?
怨你从我进T大的那一天就开始算计我?
怨你把我当手中枪使着,我却一无所觉?
我没说谎,我不怨,只是有点不甘。
我从来都只是我。任何人都不能将我变成我们,让我的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他长嘘了一口气,慢慢坐直身子。睁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脸。
“你们很像。”
“但不一样。”
“你以为我是因为右理而留下你。”
“但对我来说,正是因为你是江右理,才值得我留下你。”
这短短的一段话像是耗尽了乾爹全部的力气,他从翩翩美青年一下子就向中年人前进了一大步,就连呼吸都透露出一种压抑不住的疲惫。
“……我不敢说我喜欢的是完整的你,但我需要,身为江右理的你留下来。”
他勉强笑了笑,这笑容复杂得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但显然的,常久不愿意。”
我只是沉默,而不曾说话。
喜欢。
这个词远离我的生活太久。
霎时间出现,我竟有些理解不能。
——况且还是从这个曾斩钉截铁拒绝过我的交际草口中。
“是的,我不愿意。”
“我不是江右理。”
“就连喜欢你的感觉,我也不记得了。”
丝毫不顾付叔斥责的眼色,我毫无惧色地回望他,爲了我谋划许久的自由,我豁出一切。
“所以你去和冷曜的妹妹登记结婚?”他冷冷地问道,“我不觉得那是你的口味。”
我笑:“因为超出预计所以恼羞成怒了?——这不像你啊,江总。”
“你不过是想借着夫妻间转移财产的便利,呵。”短促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中清晰可闻,“没问题,我不阻止你。”
“当做这十多年兄弟感情一场的回馈,你打算给冷曜的那份大礼,我准了。”
“你要走,我也准了。”
“从此之後,江家再不会有江右理这个人。”
梦断千年(主角总受) 53·章圩三
自和江总正式谈崩的那一刻开始,整个江家大宅就对我开始表现出一种“排斥”的气场。
不管是付叔每每看到我都流露的不赞同的眼神,还是煮饭阿姨鼻子里的轻哼。
无一不昭示着我这一举动的正确和合理——这个被我称作“家”近二十年的地方,不过是他江如夜施舍给我的一个可以挡风避雨的狗窝,一旦他这个真正的家主人不要了这条狗,就再没有人会站在我身边给我哪怕一点温暖。
现在想起来,一直以来他们对我表现出的关怀和尊重,不过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在作祟罢了。
想想也是,一个丝毫没有人格魅力,又不善经营人际关系的混吃等死的大少爷,哪就能像小说里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也太好笑了不是。
不过,跟那些见风使舵的路人不同,慷慨慈悲的江总是绝不会主动赶走我这不识时务的白眼狼的。
他就仿佛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每天跟我同桌吃饭,交谈,指点一下我某些业务上的纰漏。
我自认脸皮厚比城墙,也就不跟他客套,每天都活得滋润无比。
拖了近一个星期,我终於是把D…miracle的所有项目交接都火速解决了,隔天就专门起了个早,吃着我在江家的最後一顿早餐,稳稳当当地坐在餐桌上等他大爷从楼上下来。
跟平时相比,江如夜今天起得有点晚,等到我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神思恍惚地从房里出来。
他下楼来的步伐有点飘忽,像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力气全都给用尽了,要扶着栏杆,细细慢慢地走,一步好似有一生那麽难以跨越。
我看着他那慢腾腾的动作,又想起最初的最初,他大踏步在前头走,我跌跌撞撞在後头跟的场景。
他走下楼,看见坐得端端正正的我,“你要走了。”
“恩。”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鼻尖,“这几天承蒙照顾。”
“……不客气。”他眼珠的颜色很深,看一个人的时候能看出动人心魄的味道来,现在却耷拉个眼皮,整个人都黯着,仿佛连说话都欠力气,“东西清好了?”
“D…miracle的事都交出去了,基本上跟我拿到手的时候差不多,没亏没赚,”我笑得没心没肺,“至於东西…没什麽好拿的。”
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没什麽东西好拿——其实这是一件挺尴尬的事儿,昨天晚上拿了个旅行箱打算清东西的时候猛地发现,清妹啊清,啥都不要啊!
於是我就凑数地拿了几套衣服和两张存摺,还有各种证件换洗衣物什麽的。
临睡前想了想,将我仅有的那张和江总的合照拿丝帕包着,放进了旅行箱的最底层。
……好歹,也算是纪念一下这稀里糊涂的二十年吧。
“没什麽好拿的…”江如夜慢吞吞地重复了一下,猛地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这笑来得太出乎意料,我不由得被骇着了,心里打了个突,“……”
“你把8%的股份拿来送了人,剩下7%就还是挂在你那里,每年的利息也饿不着你。”他也没顾我的反应,自顾自地交代着,然後就好像对我这个人的存在再也没有一点关心,连一个字都不想跟我多说地转身朝浴室走去,“走吧。”
我看着这个男人消瘦的背影,心里那几乎喷薄而出的喜悦稍稍被压抑了一下。
随即又被释放出来。
没关系的。
像江如夜这种人,少了我,不会怎麽样。
於是我便说服了自己,心情甚好地起身离席,拉起一直靠在餐厅门边的小皮箱。
跨出餐厅的时候,我有些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不带什麽特殊的含义,仅仅就是一种要离开一个生活了很久的地方的人自然而然的反应。
然後就看见早已转身向浴室的江如夜面向大门定定地站着。
我的心陡然跳快了一拍,就见他目光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