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围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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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疼疼深深的看著他,
“你当然不是,不过,有的时候,你也应该反省一下,你到底想在别人面前树立什麽样的形象了,包括林涛,也包括诘夫。”
注:
(1)指的是卡尔洛蒂的名作《负心人》;
(2)指的是《女人善变》唱段。
“我觉得卢疼疼说的没错,你想表现出一副天塌下来你顶著的形象,但林涛毕竟天天睡你枕头边儿上。你找人是为什麽啊?做戏啊?”
安宁听了老谢的话,耐心的帮他分析著。
老谢撇嘴,
“林涛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脑子里什麽时候搭得上线什麽时候搭不上比天气预报都不靠谱。我想象了一下,我要真跟他说什麽,他还指不定往哪儿琢磨呢。”
安宁苦笑,
“能往哪儿琢磨啊?说你案子让人抢了你没活儿了养不起他了,怕他看不起你啊还是怕他干脆走人啊?说穿了你还是不信任他呗。”
老谢嘬牙,
“你别上纲上线成吗?他走能走哪儿去?上哪儿找我这麽好的人啊?!…再说,他也知道我就是明天退休也养得起他!”
安宁冷笑,
“养得起也分怎麽养?那孩子就是遇事儿不爱动脑子,其实不笨。没准儿哪天碰上一比你有钱还愿意对他交心的呢。”
“我明儿就上雍和宫烧香去让他赶紧碰上赶紧走人好吧!”老谢摊开双手,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你这人就是嘴硬!千金难买千斤情…”安宁拍拍他肩膀,
“你也不愿意真的纯靠钱拢人吧,总那麽装多累啊!”
老谢嘬著烟,陷入沈思。
──
老谢的好日子、完美形象开始出现裂痕了。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好事、坏事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出现。
最近写文时的确在听歌剧唱段,睡前读物也在重温一些那边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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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谢之棠猜测的没有错,之前那个因为自己发烧而没有出差的大案子果然跟自己没关系了,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没有人尝试拿到他之前做的情况了解材料,一切都是那麽的悄无声息。只是从侧面了解到,抢了他案子的另一个高级合夥人带著一班人马不停蹄的四处活动,搜集证据。主任仍然是每天花枝招展,见了他仍然客气的打招呼,聊聊风花雪月国际时讯,只是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避而不谈。她不提,以老谢的骄傲自然也不会先开口──既然这件事已经如此,再纠缠什麽就太没风度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谢之棠每次的协商已经很小心,即使卢疼疼已经很低调,但她罹患绝症入院的事儿还是让她所里知道了,再面对老谢的时候,对方的态度明显有恃无恐了很多──随你指定继承人,但不同意退股。如果要卖出,需要召开高级合夥人会议并取得三分之二以上。老谢知道他们心里的算盘:都知道卢疼疼就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如果是卢诘夫继承的话,即使他真的选择学法律,等他能有话语权至少是十年之後,到那时候卢疼疼现有的股份早不知道会被摊薄到多少了;如果要卖出,另几个高级合夥人大可以种种理由拖延表决会议的召开。拖到卢疼疼咽气就是胜利。大家都是同行,自己和卢疼疼的关系几乎是尽人皆知,半私下的场合,也有人在‘苦口婆心’的规劝他:干嘛为前妻的事儿这麽上心啊,现在老百姓的法律意识都提高了,以後刑事附带民事的案子会越来越多,现在稍稍退一步卖个人情以後合作的机会大把…这些还算是好的,更多知道他们之前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状况的人都秉承著幸灾乐祸的态度甚至质疑谢之棠在这个时候担起这个事儿是不是想获得什麽利益。老谢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但有苦说不出──当然不屑去解释什麽的因素更多──只是在心里更加的‘嫉恨’以卢疼疼的脑子必然考虑到了如今的後果为什麽还不顺手推舟的跟自己复个婚,好歹大家都轻松。
老谢能做到今天的地位也不都是靠运气的,卢疼疼虽然每次见面都还是那副淡淡然然的态度,从未表露出一丝痛苦,但人之将死那灰败的气色还是掩盖不住的。纵然增加了护士每日擦身的次数,但温暖的病房内还是偶尔会让来访的人嗅到那一丝微微的腐味。老谢知道,那是她的淋巴肿大甚至发生溃烂造成的。
消息灵通的主任也听说了老谢在为前妻的事情奔走的事儿,找了个空闲时间非要约他出去谈谈。老谢无奈,但带著对於这件事无比的心情还是跟她去了雪茄吧,夹著寄存的雪茄,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敢说我在这件事上没有什麽私心。争不争的下来,能争到多少,肯定也是归她的孩子──当然也是我的孩子,不过不管怎麽说,我对孩子将会继承的遗产现在、未来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主任叹口气,喝了一小口酒,
“都是女人,能理解你前妻现在的想法,真是不容易呢,毕竟孩子还小…”
老谢没说话,端起自己的杯子和她的轻碰一下算是致意。
“其实…我见过你前妻呢,远远的看过一眼,觉得很厉害…当然那时候不知道她生病了。”
老谢抬起眉头,
“什麽时候?”
“就是有一次,在她来咱们所里参观之後,有天我车号限行,打车出去拜访客户回来,在楼门口下车,看见你和一个美女在斜对面那咖啡厅门口说话。本来想打个招呼的,後来看你们好像在争执什麽,你还拉她肩膀就没出声儿。”
老谢回忆一下,
“哦,那次是她过来通知我她的病情,我说我拿车送她走她不干非要自己打车。”
主任点点头,
“我还说谢大律师那麽喜怒不形於色的怎麽在所门口儿这样儿呢…不过我说她厉害,是因为当时她是面对著我的,肯定也看见我在朝你们那边儿看了,而且我当时还提著一个有咱们所LOGO的纸袋,然後…怎麽说呢,女人的直觉吧,觉得她坚持的态度瞬间就转变了。”
老谢愣住了,对於主任描述的这些他一点儿察觉都没有。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自己和卢疼疼的争执过程,又想到自己上楼拿钥匙的时候主任拦住自己有话要说…脑子一时有点儿转不过来。直到手中的雪茄自动熄灭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实在搞不懂这些女人都在想什麽!再次点上火儿,
“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和她离婚都十多年了,要不是这次她这样,大家肯定也都是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往来了。不过呢,毕竟我和她之间还有个孩子,而且本著人道主义来说,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就算是没经济能力的当事人,咱们国家还有法律援助一说呢是吧。她虽然经济能力不错,但她那所在业内也是个大所,要是我不伸手,一般的律师估计还真没几个敢动他们的。”
主任微笑,柔情似水的看著他,
“这我都我知道,所以才专门叫你出来谈…实话跟你说,你插手这些的事儿咱们所里也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说什麽的都有。咱们一块儿工作这麽些年了,你什麽人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就跟他们说,谢律师绝对不是那种大是大非都不清楚的人。今天听你这麽一说我心里更踏实了。这件事无论会不会闹到立案我私人都是支持你的。而且对方毕竟也是个大所,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也吃亏。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需要协助,在私下的范围内,我尽力给你协调。”
老谢笑笑──主任话说得很漂亮,但言下之意是这是你谢之棠的私事,‘私下’可以给‘协调’,但是不能以所里承接的名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未来有没有合作机会谁也说不准,方向不同的所之间又不会涉及什麽竞争,良好关系还是要保持的。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个女人毕竟还是本所主任,一切从自身利益出发也无可厚非──都这岁数的社会人了,哪儿还有什麽热血冲动啊。话能说到这份儿上已经难能可贵了。
虚虚抱拳,
“成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感激不尽了…买单!”
主任倒是真的‘说到做到’了──迅速减少了老谢的工作量,仅有的分配给他的额工作也都是一些以前他根本不屑一顾的小案子,稍微用点儿气力就能庭外和解的。老谢心里清楚那个女人的想法,也不多说什麽。简单整理一下分派下去按时听取进度作出指导,‘从善如流’的把主要精力放在卢疼疼的事务那边。但面对对方各个高级合夥人抱团的铁板一块儿,纵然是他,也有无处下手的感觉──虽然主任说了那样的话,但那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他一直看不上的女人,不说还好,真说出来了,反倒让他不好意思借用所里的人工。再一次的洽商被对方虚虚应付出来,老谢坐回车里点起只烟,忽然想到要不然干脆跟对方达成私下共识,自己掏钱去跟卢疼疼说是调解成功了得了。
卢疼疼半躺在病床上──不知是实在没有精力了还是什麽,并没有急著追问进展,浮浮的说著一些闲话。只是当老谢试著探寻她如今对於退股的看法的时候,
“听说你最近都只是处理一些小案子呢。”
老谢心里暗暗皱眉,一股傲气油然而生,
“快年底了,大企业有什麽问题按中国人的习惯也得过了年之後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民商的淡季。”
卢疼疼点点头,
“希望我听到的都是些传言吧…不管怎麽说,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儿耽误你的工作。”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可能只是感慨,但听在谢之棠耳朵里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成了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没想到你身处病房还能知天下事啊。真没有什麽需要我通知的人?啊,我忘了,既然你连我近期的工作安排都知道,必然也知道了你在这儿的事儿外面也都传开了。你要是觉得我出面通知不合适,让卢诘夫给什麽叔叔打个电话也成啊。”
卢疼疼的脸有些微的涨红,扭过头来定定的盯了他半晌,还是长长吁出了口气,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虽然也交往过一些人,但没有到这地步的。”
老谢撇嘴,
“我又不会说你什麽,不过没什麽人愿意叫来也能理解,以你的性子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卢疼疼冷笑,
“彼此彼此,你无非也就是遇上了林涛这比熊猫还稀有的实诚孩子罢了。”
老谢也跟著她假笑,
“最起码我能容下他,你呢,骄傲的卢大律师恐怕不可以吧?我知道离婚这事儿你必然心里有气,憋著找个比我强的呢吧?但你不会知道,越是强的男人越受不了强势的女人…”
“是吗?感谢谢大律师的教导,真是醍醐灌顶呢!”
眼看著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箭拔弩张,卢疼疼的手机响了。一看到来电显示她的表情迅速转变,
“诘夫啊,下课了?…什麽?你快到了?”目光下意识的朝墙上的挂锺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老谢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也下意识的看了下表,的确比每周五诘夫到这里的时间提前了小半小时。忽然间又想到也许可以借用卢诘夫探一下她的口风,没准儿她会愿意听她儿子的话早点儿结束和她所里的纠纷…
“诘夫今天搭同学爸爸的车提前过来了,私人护士十五分锺之後才会来…”
卢疼疼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思考了一下,转头看看一脸不明所以的老谢,
“…帮我个忙好吗?”
老谢按照她的指示从墙边的衣橱里找出一件内衣,随即沈默──即使很多年没见过这种东西了还是一眼能看出手里拿著的这件和普通内衣间的区别:一侧的罩杯内填充著乳胶似的东西。有些震惊的朝病床那边望过去,一时有些语窒──枉自己还一直自诩观察力强,竟然连卢疼疼病服下的这些都没观察到…
卢疼疼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低声的吩咐,
“别发呆了,诘夫很快就来了,赶紧帮我戴上…他不知道我做过手术。”
老谢有些茫然的点点头,心中难得的涌上自责──卢诘夫还是个孩子什麽都想不到也就算了,自己竟然听到她说过不止一次因为乳腺癌入院的事儿都没往这里想过。
知道这不是多说什麽的时候,静静的回到床边。卢疼疼已经轻轻的解开了自己病号服前面的扣子,只不过,以她现在的状态,手臂已经不能自如的弯曲到後背脱衣服、穿戴内衣了。
老谢低头看著那消瘦的肩膀,曾经,那是自己无数次抚摸过地方,曾经,那里是那麽的丰腴有弹性。可现在…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脖颈连接肩胛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几个肉眼可见的肿块,顶在松弛的皮肤下面,简直可以用丑陋来形容。卢疼疼微微撑开两胁,示意老谢把肩带穿过去。他照做了,伴随著下意识的前倾动作。可能是肩颈处感觉到了他的额呼吸,
“不要看。”卢疼疼忽然出声提醒,惊醒了身後的男人。
不熟练的帮她把後面的搭扣扣好,再帮她重新把衣服穿上,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麽门口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随即是卢诘夫那仍没变声的奶气嗓子,
“妈妈我来了。”
卢疼疼瞥了老谢一眼,他明白那眼神中的意思是叫他不要多话。没有点头,只是安静的坐回去,看著卢疼疼挺起背脊,满面笑容的看著卢诘夫,
“跟你说了多少次医院里不能跑,看这一脸的汗,赶紧把外套脱了待会儿出去别感冒…”
脸上忽然像能发出光来呢。
卢诘夫听话的放下书包脱了外套,有些惊讶的看看坐在一旁的老谢,
“爸爸你怎麽也来了?”的确,他几乎没怎麽在这里见著过老谢。
“你爸爸来跟妈妈讨论一下一些妈妈持有的股权问题。”
老谢还没想到怎麽回答,卢疼疼已经先开口了,又是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只能应和的点点头。
卢诘夫皱起了眉头──老谢有些心酸的额发现他的这个动作跟自己是那麽的像──有些不高兴的对著母亲,
“妈妈你身体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了好不好?什麽股权不股权的不要管了。”
老谢看向卢疼疼──这也是他希望的。却见卢疼疼一手搭在诘夫的肩膀上语重心长,
“妈妈的每一分钱都是妈妈经过努力辛辛苦苦挣来的,那不单代表著价值,更多的,是代表著妈妈这些年的辛苦付出。无论是什麽人,都有权利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只要手续程序是合法的,其诉求都应该得到尊重。这点妈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忘了吗?”
卢诘夫瘪著嘴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