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传说]泠梦-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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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走到另一边，嬉皮笑脸地把自己怀里的果子往石桌上一摊：“哥哥们尝尝，俺摘的。”
人家三太子是美人相伴，自己这边却只得猴子老七，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六妖圣不免胸闷，牛魔王尤其发现，自己突然好想念老婆铁扇公主…
泠摘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水果：金丸珠弹腊樱桃，色真甘美；红绽黄肥熟梅子，味果香酸。鲜龙眼，肉甜皮薄；火荔枝，核小囊红。林檎碧实连枝献，枇杷缃苞带叶擎。兔头梨子鸡心枣，消渴除烦更解酲。香桃烂杏，美甘甘似玉液琼浆；脆李杨梅，酸荫荫如脂酥膏酪。红瓤黑子熟西瓜，四瓣黄皮大柿子。石榴裂破，丹砂粒现火晶珠；芋栗剖开，坚硬肉团金玛瑙。胡桃银杏可传茶，椰子葡萄能做酒。榛松榧柰满盘盛，桔蔗柑橙盈案摆。
殷泽芝毫不客气敞开肚皮吃得一干二净，同时不忘拈起这块那块的水果喂到泠的嘴里：“泠也一起吃。”
二人你喂我，我喂你，气氛温馨和谐，敖蛟心中颇觉得对摩昂不起，没看好小泠儿——可是谁让小泠儿就喜欢这个怎么看怎么一无是处的臭小子呢！
他泄愤地劈开一个西瓜，幻想成某人的脑袋瓜，我啃我啃我啃啃啃！
泠同殷泽芝在水帘洞逗留几日，接着把妖族七大圣的洞府除了牛魔王家都玩上了一遍，一群人都是有大神通之辈，往来万里，不过须臾片刻，今日云海喝酒，明日山顶开宴，端的是逍遥不知岁月长，快活时分总苦短。
泠对七大圣们抱歉道：“本来还打算多打扰叔叔们两天，可是我有事得跑一趟东土~”
悟空问道：“是玉帝老儿叫你管的那个凡间皇帝老儿出了什么篓子？”
“嗯，他向我求助了。不过我其实主要是去人间玩的，最喜欢就是人间的食物，要比神仙的食物做得好吃得多。亏他们凡人还一直惦记着真正的玉盘珍馐、龙肝凤胆，哪里真有敢用那样的材料啊~”
在人间那些易牙一类的庖厨大师被抓到天上前，神仙们大多茹素倒不是为了清规戒律，第一是因为那时很多的调味料都没有被发现发明，煮熟的肉吃起来味道远没蔬果好，第二则是因为烤肉这种举动，实在太不仙风道骨了~所以天庭的佳肴比不过人间的美食，很正常。
殷泽芝笑着指出：“泠儿怕是最最惦记凡间的零嘴了吧？我记得你以前最爱糖葫芦来着。”
泠大大方方地承认道：“那是自然，现在也很爱呢，只是好久都没吃了，等下我们先下去买些好吃的，再去南瞻部洲找赵匡胤。”
于是当赵匡胤再次在见到泠的时候，他正无视众人投在身上各种视线，坐在那一张嘴吃得欢快，各种零食糕点流水地丢入嘴里不见撑着，而旁边上次见过的青年正宠溺地为他添茶倒水：“吃慢点，没人同你抢。”
“小神仙？”赵匡胤小心翼翼地喊了声，一别经年，故人果然风采依旧，自己却尘土满征衣，沧桑刻脸庞了。
泠嘴里堆满食物，吐字照样清晰，还不喷碎屑，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你怎么这么快又有麻烦了？”
赵匡胤无语，好吧，凡人的一年是神仙的一天，这□年对自己来说或许很久，对小神仙来说却是连一旬也没到，的确生不出久别重逢的心情：“我想求小神仙帮忙救人。”
“谁？”泠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在皇宫里，“难道是你们的皇上生病了？对了，现在的皇帝应该是柴荣了吧！”
赵匡胤苦笑：“生老病死，天道循环，岂敢妄求？陛下他却像是中邪了，才想来请小神仙帮忙，救上一救。”
“中邪？难道是你们敌人的手下，又有了什么奇人异士？”泠好奇地发问道。
边上闪出一人答道：“只因近代以来，沙门创修寺院，缮筑崎岖，甍宇舛错，渐至繁多。私度僧尼，日增猥杂，招来隐匿，诱纳奸邪，不求闲旷之境，唯趋喧杂之方。或有接近廓邸，邻迩屠酤，埃尘满室，膻腥盈道。是以陛下诏令整饬寺院，沙汰僧尼。道州县镇村坊，应有敕额寺院，一切仍旧，其无敕额者，并抑停废，且双亲无侍养者则不许出家。若要出家，需得男年十五以上，诵经百纸或读五百纸，女年十三以上，诵经七十纸或三百纸，陈状呈上，本郡考试以闻，祠部给牒方得剃度。禁止烧身、炼指等眩惑世俗、残害肢体的行为。且存留寺院之外，民间的铜佛像全数没收入宫，用以铸钱济民。此仁爱之举，不意竟遭妖邪忌恨，招致此祸！”
泠听得不耐烦打断那人可能还要继续的痛心疾首长篇大论：“我懂了我懂了，不过这事我帮不帮忙却不能马上答应你，要等看过柴荣再说。”
赵匡胤急了：“这是为什么？”柴荣和他虽是君臣，但袍泽之谊兄弟之情，却是无法被冰冷皇权抹杀掉的，至少现在还没被抹杀。
泠不晓得对这点是该庆幸好，还是该遗憾好，他选择先回答问题：“你们确定这个是中邪，而不是什么…天谴之类的？这个似乎同历史上有名的三武灭佛记载，程度差不多吧~”
殷泽芝发出一声短促的闷笑：“我记得胜佛保旃檀功德佛取西经那会儿，有个朱紫国国主，年幼间射猎落凤坡前，有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所生雌雄两个雀雏，停翅在山坡之下，被此王弓开处，射伤了雄孔雀，那雌孔雀也带箭归西。佛母忏悔以后，吩咐教他拆凤三年，身耽啾疾。后来观音菩萨座下金毛犼应劫下凡，劫走国主皇后金圣宫三年，等取经人到了方才得解冤孽。你们那皇帝出发点虽好，但毁铸寺庙铜佛，怕是祸事的根源，若真如此，可别来害人！”
赵匡胤面色难看，私底下敢说柴荣是毁佛遭天谴的人，早就被打杀，但文武百官哪个敢保证心里没有想了那么一想，如果真是天谴，怕是朝廷上下就要离心离德，大周危矣！
☆、第 137 章
“喂喂，这么快就垂头丧气了？”泠见赵匡胤等人听了殷泽芝的话，变得神情莫测，顿时冷笑起来，“若打算放弃了就直说，省得耽误我的工夫！”
赵匡胤咬了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他同害死柴荣的凶手无异。
此刻心意已决，赵匡胤拱手道：“还请小神仙——”
他还未说完，空中隐隐听得木鱼声响：“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贫僧善能医治。”
众人一时大惊，皇宫深院，闲人免进，若是在宫门口，声音却能传入内院，那岂不是作怪？
就中一人，乃是今上柴荣的姐夫，名唤张永德，怒骂道：“哪来的妖僧，竟敢在禁中放肆，且让我去驱赶了事！”
他拔腿就走，众人想拦也拦不住，只听“噗咚”一声，张永德就摔了个屁股墩，原来是殷泽芝出手把他赶了回来。
“还嫌不够乱么？”泠板着脸道，虽然真的不见什么威严，不过容光逼人，不由让其他人心中一悸，熄了毛躁的心思，等他下文。
“赵匡胤，你去请人进来。”泠道，“放心，他们不敢对你不利。”他这也是借着赵匡胤提醒一下外头佛门的人，真命天子在此，轻举妄动可要小心违了天道~
不过等赵匡胤带人回来时，泠同殷泽芝连忙站了起来打算行礼，原来进来的竟然是熟人，是旃檀功德佛玄奘法师和他的徒弟金身罗汉沙悟净。
“二位不必多礼。”旃檀功德佛连忙拉住敖泠和殷泽芝。他面若冠玉，浑身萦绕着一股悲悯之气，让人见了就很难生出恶感；沙悟净长着一张老实人的脸，看着也像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他以前当卷帘大将的时候，是玉帝手下的心腹，所以他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倒是不好判断。
“佛爷可是为了灭佛之事来讨说法的？”泠看起来一脸天真好奇，“听说他们又是拆庙又是让人还俗，还把民间的佛像都熔铸成铜钱，闹得委实是有些大了。佛祖若要怪罪，也是理所应当，只是还没等灵山来客，这位国主就已经得了无名之病，人事不省。还请二位慈悲为怀，先解了国主沉疴，再兴师问罪不迟。”
玄奘法师噎住了：“这个，这个且让贫僧去看看国主病情再说。”老实的玄奘法师本来是遵照佛祖的吩咐，前来为因毁佛而遭孽报的柴荣消灾解厄，以此点醒他向佛之心的，但是被小敖泠这么一说，准备好的台词一句没用上，心里顿时起了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沙悟净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心里倒也有些吃惊，敖泠虽然出身好，师门好，但同亲姑姑杨婵、还有东海的敖听心等素来不对付，在外界看来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孩子，今天这番话下来，倒让他觉得未必如是。
听了泠与和尚的对话，这些文武朝臣知道这两个和尚也是神仙中人，倒是不敢对他们口出恶言，但仍然怀疑国主的“中邪“是同他们有关，心下愤然，陛下又没有对沙门赶尽杀绝，所作所为都是出于造福天下百姓，凭什么开罪他！
到了柴荣寝殿外，因为有后妃、皇子在内，大部分的朝臣都在阶外回避，赵匡胤张永德等近臣领着四人入内，玄奘法师却要求大部分人都避了开去，赵匡胤、张永德被泠留下当见证，但私底下赵匡胤却不放心，让属下调了军士过来守在外面，万一有变…就是不敌也要试上一试！
这番调度如何瞒得过四个神仙，泠笑着推推三哥，让他站到玄奘法师的旁边，虽然他得了旃檀功德佛的果位，但论起战斗力来实在令人汗颜，如果有事，真不能指望这位佛爷护住自己。
龙床上的柴荣面如金纸，气息微弱，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泠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缩了回来，柴荣身上缭绕了一股黑气，显然被人下了咒诅，不过旃檀功德佛有备而来，他就不越俎代庖了。
玄奘法师见了柴荣的情状，心下不忍，不由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张永德听见了咕哝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刚说完脑袋就挨了一下暗器，张永德抓过一看，居然是糖葫芦串上红艳艳的山楂，泠比了个闭嘴的动作，赵匡胤又在不远处使劲打眼色，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噤声。
“师傅，咱们救人要紧。”沙悟净出声道，被张永德指责而有些尴尬的玄奘法师歉然一笑：“是为师疏忽了。”
旃檀功德佛坐在床边念诵起没人听得懂的梵文佛经来，随着他安稳祥和的语声，一朵朵异香扑鼻的金色莲花托着一个个金色的卍字，漂浮在他的身边，过了一会，渐渐朝柴荣身边飘去。
赵匡胤与张永德一阵紧张，因是在宫中，所以不好携带兵器，二人惯于行伍走动，手中空空，颇为不自在。
眼见黑气被金莲卍字消除，泠冲赵匡胤道：“喂喂，你这回可白浪费了一次找我的机会，心疼不心疼？”
“总是你的面子大，方才顺当救人，不然佛家若借机大提条件，为了陛下，恐怕我等不得不先应承下来。”赵匡胤却很领情，泠之前的那段话，暗指柴荣因为灭佛一事已经受了报应抵罪，那么佛家救醒他之后也不能太过挟恩求报抑或问罪惩戒。
泠笑了笑，不予置评，从袖中掏出个糖人：“喔，是唐三藏，送给你吃吧。”
赵匡胤接过糖人，不知他何意，泠又转头去看旃檀功德佛念经了。
玄奘法师见黑气消失，柴荣的气色看来也好了一些，心下十分喜悦，他本就是宽和性子，听到南瞻部洲有国主毁佛灭佛时，虽然不喜却也不赞成采用害命的手段来惩罚凡人的蒙昧无知，西行取经的时候他也遇到过不少毁佛谤道的国主，但悟空多用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或诛灭妖怪来点化凡人醒悟，以暴制暴并不能让佛的教义传播，凡人可能会出于敬畏神明的力量而拜伏，但这样完全违背了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意义。
因为意见与众不合而被冷落，自从上灵山后，玄奘法师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有些无奈地习惯了。在灵山大部分人眼里，他的想法都太贴近凡人，一点没有佛爷的自觉；觉得他没实力，只是因为运气好成佛而不喜欢他的也大有人在；而且灵山上照样有勾心斗角，过去佛燃灯古佛、未来佛弥勒佛并不怎么受佛祖辖制，似乎菩萨、罗汉等心中都各有拥护之人，暗地里也有过拉拢或排挤，让只想潜心研修佛法的玄奘头疼不已。
不过这次多方角力，最后居然把点化周国国主柴荣的任务交给自己，倒让玄奘法师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认为可能是因为自己出生南瞻部洲的缘故。
“这位大师，陛下现在情况可有好转？”张永德见柴荣看着好像有了起色，对待旃檀功德佛的态度立刻好了许多。
玄奘法师微笑道：“已然无碍，我这还有一枚丹药，等服下后，国主便能醒来。”他施施然取出一枚金丹，赵匡胤不客气地伸手讨来，奉到泠的面前。
泠对旃檀功德佛歉然一笑，见对方不以为意，取了金丹研究了好一会，方才下了肯定的判断：“这应该是固本培元的最普通丹药，凡人吃了并无害处。若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掰碎找人或动物试药，一点点碎屑不会影响整体药性。”
赵匡胤自然是信泠的，不过为了安张永德和其他人之心，找了宫里饲养的鹦鹉试了药，确认无毒。
泠横了那白鹦鹉一眼，本来就是鸟中比较通人性懂人言的，这一点碎屑不至于脱胎换骨，大概也能祛病延年，修妖得道的几率大大提高了。那鹦鹉本来目光热切地盯着金丹，吃泠一瞪，本能地胆怯起来，脑袋直往翅膀下缩，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倒把赵匡胤等吓了一跳，还以为丹药有问题，又找了只嫔妃饲养的猫试了试，这才敢化到水里让柴荣服下。
“凡人真是又胆小又怕死。”殷泽芝小声又不屑地在泠耳边道，“灵山明显是给一巴掌再赏一甜枣，哪里真会治死人间帝王，哪怕这位不是龙，而是条蟒，改的天命惹的业力也足够麻烦了。”
泠同样小声道：“关心则乱嘛，我受伤的话，三哥肯定也会急得忘记自己和泠都是神仙，忧心如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