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锦瑟华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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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芸生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那个向来清淡平和的人，看不出内心波澜的人，居然用这样含情的眼神注视着他，无声地诉说着爱恋……时间，可以静止在此刻吗，好让他一辈子记住这个眼神……就算没有明天，也无妨……
此时，展翔在反照的月光中，看到了芸生脸上几条新生的伤疤，有些还未结口。展翔皱着眉抬起手轻抚着，眼中尽是询问。
芸生笑笑，摇了摇头。
展翔知道，天柱山除了南边以外是无法入山的，他们能上来想必是经过了千难万险。展翔含泪轻轻拥住了芸生，谢谢你，谢谢你能来，谢谢你能让我再见你一面……
芸生觉得人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幸福了，展翔主动拥住了他，天哪，这是真的吗？芸生紧紧回拥住了展翔，把自己的泪埋在展翔的颈边……
天柱山北面。
传风轻功带着月人走出好远，来到北边的破下林中。
“传风，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上来的？”月人赶紧拉住传风压低声音问。
传风没有回答他，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再看月人这一身粉红衣裳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山上现在都是人，而且这几天一下子又来了很多。”月人接着说：“高人也有，什么人都有，你们不能停留太久……还有，刚才另一个是谁？是不是白芸生？你们……唔……”
月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传风低头用吻封住了。这喋喋不休的人知不知道自己快担心死了，不仅仅是担心他的性命，还担心……他厉传风毕竟是个男人，再大的胸襟也不可能大到那个份上。况且一年多来日夜相守，这次突然分开了那么久，叫自己怎么不想，不记挂。
月人在传风紧拥的热吻中感受到传风的思念和不安，他柔柔地回吻着传风，轻手来回安抚着传风的背。
一吻结束后。传风稍稍分开了些两人的距离，捧着月人的脸蛋：“他们有为难你吗？”传风知道刘道通那老毛贼肯定没安好心。
月人摇摇头。“刘道通打听到展大人尚未娶妻，刚开始说服孟光德，派了几个美女去。但见展大人看都不看一眼。后来便派我去。”
“这下倒正中了那老道的恶心心思。”传风皱眉道。
“大人一见是我，就把我给留下了。刘道通更认定展大人中意我。”月人知道这样说传风肯定会不舒服。所以踮脚亲吻了下传风。“别生气。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能留在大人身边当然是最好，有什么事两个人还可以商量一下。”传风搂着月人说。
“是啊，坦白说，刚开始进寨子的我时候也有些害怕。”月人回搂住传风：“但我知道，就是死，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别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传风吻了吻月人的额头。“你们现在在的是孟光德的住宅吗？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传风问。
“是啊，那是孟光德的孙子，刚才那个女的是他的儿媳。”月人答道。
“那你们怎么会去那儿？”人质通常不是应该关牢里吗？
“是因为那孩子生来就体弱多病，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后来孟光德让展大人试试。结果大人倒是把病情给稳住了，所以就一直留在了这天月殿。”
“大人有没有受刑或受伤？”传风也很担忧这个。
“好像没有，我也问过大人，他说除了有一次有个人想夜里入屋杀他，其他就再没什么了。”月人摇摇头。
“孟光德到底想干什么？”
“刘道通想利用他对付开封府，就怂恿他招兵买马自己做皇帝。这孟光德也许本就有不安的心思，现在被人稍微煽煽就着了。他还妄想大人能做他以后的护国大臣，也为他搭起一片青天。”
“这不是可笑吗？”传风觉得好不可思议，这人怎么想的。
“是啊，的确可笑之至。但他们却已经开始实行了。”
两人正在低声谈话时，突然前方有声喝道：“什么人！”
屋内。
芸生把展翔搂在胸口，轻抚着展翔的发丝，展翔贴在芸生的胸膛，听着芸生的心跳，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记忆……
芸生执起展翔一只手，在展翔手心写道：“受罪没？”
展翔感受了下字迹比划，摇了摇头。
芸生知道该问该说的林中那两个人都会说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形不能发出声响，只能简短地问些最关心的事。
展翔抬头看着芸生皱眉思索着，用手指在芸生胸口写道：“谁来了？”
芸生想了想，在展翔脸上画了几笔胡须，又拎了拎展翔的鼻子，再描了一下展翔的眉毛。
三叔，五叔，和三弟？自己陷在这里，恐怕三叔他们真要急坏了。
“后面还会来。”芸生在展翔手心继续写道：“童将军也派人出兵。”
义父？！展翔微微直起身子望着芸生的眼睛。
芸生点点头。
“那你……”展翔写了两个字不知道后面写什么。
芸生笑笑，吻了吻展翔的唇。傻瓜，我怎么可能还会介意。
自己刚退下的彤红，这会儿又泛起了。展翔只得害地低下头，趴回芸生胸口。
“三日后攻山。”芸生继续搂住展翔写着。
展翔一愣，抬了抬，攻山？！
“先带你们俩走。”
“怎么走？”展翔写在芸生胸膛问。
“西边。”
西边？莫非他们从西边上来？！可是不是听说西边那寒潭有食人鱼。
芸生把手伸在脖子抹了一下，鱼死了。
“你们？”展翔划着问。
芸生点点头。
展翔再看看芸生脸上的伤，眼泪就出来了。那得多危险多不要命啊。
芸生擦了擦展翔的泪笑笑。
展翔紧紧搂住芸生，他好傻，怎么那么傻。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吗？芸生，你让我我今生欠你多少次？
能见到你，能把这样你安心地拥在怀里，我做什么都值得。芸生吻了下展翔的发。
树林。
“大呼小叫什么？”吕莫源走上前问。
“吕总管。”两个啰啰兵赶紧转身拱手道：“方才听到林子里像是有什么动静。”
“我怎么没听到？”吕莫源想了想问。
“这……”其中一个啰啰兵咧了咧嘴。
“既然吕总管都这么说了，那小的想估计是风吹叶子，我们哥俩听错了。”另一个啰啰兵捅了捅那人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赶紧点头。
“谁三更半夜跑悬崖来，我看你们是喝多了，前面守着去，别给我偷懒！”吕莫源皱着眉训到。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两个啰啰兵赶紧跑了。
“还有一个多时辰酒席才结束。今天王爷和诸位客人真是不醉不归啊。”吕莫源似自言自语地走着说道。
待吕莫源走远了。
传风抱着月人用轻功从林子上下来。
“他是谁？”传风问。
“天柱山的总管，吕莫源。”月人道。
传风想了想，方才好像也是他在前厅院中有意无意地给他们指路。“他以前做什么的？”
“不知道，没人知道。只听人说跟着孟光德很久了，孟光德很信任他。”
不管了，巧合也好，有内情也罢，只要今天能顺利就行。“月人，五弟和展照他们调来了上前官兵，我们择日就攻山。”
“什么？！”月人吓一跳。“不行，山上现在绿林的人很多，孟光德本身自己的兵马也不少，而且还有刘道通在，不一定能有胜算。”
“孟光德多少兵马？”传风问。
“我想就近的也能有上千。”
“目前最重要的先要把你和展大人救出去。然后我们再看看怎么攻山最有利。”
“你还没跟我说你们怎么来的，有人接应你们？”山上要有人倒真太好了。
“不是，西山寒潭。”
“寒潭！你没事吧。”月人赶紧拉过传风看了又看：“不行不行，听说那寒潭有吃人的大鱼，你们这次侥幸，下次就不一定了。”
“大鱼已经被我们弄死了。”传风握住月人的手说。
“死了？”月人瞪大眼睛：“可是……没听上山的人说啊，他们到现在一个个都还怕的要命。”
“不能让他们知道。三日后我们打算也带你们俩从西山下去。”
“传风，很难啊。你也看到那院子有太多人把手。巡逻的又多。孟光德想借展大人拉拢开封府，把展大人当宝一样，时时刻刻看着呢。而且这边离西山头几乎要跨过大半个山头寨子，不可能不被发现啊。”
“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有肯帮我们的人。”
“帮我们……”月人低头想了想：“除非是……”
“谁？！”传风赶紧问。
“孟光德的儿子和儿媳。”月人道。
“他们？”不太可能吧，一条根上的。
“你不了解，他们俩跟孟光德不一样，他们只想过太平日子，也很反对孟光德造反。而且展大人救了他们的孩子，还一直看顾着，我看他们对展大人十分感激。也许肯出手帮我们。”
“那孩子现在如何？”
“有时好有时不好。”
“你不能让内孩子太好，至少三天之内。”只要孩子不稳定，展翔就必须得留在那里。目前还是在天月殿最安全。
“……我明白。”反正那孩子不用我做什么听大人的意思也不会强到哪儿去。
“对了，刘道通除了让你接近展大人，还让你做什么没？”
“就是让我盯着展大人，有什么消息跟他汇报。不过我自进了天月殿就没去见他。”月人道。
“你不去见他，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这你放心，天月殿除了总管以外，前面寨子的人都不可能进来。包括刘道通。而进来的人没有孟光德的允许也不准出去。”其实想出去也不是很难，自己故意躲着而已。这点也把刘道通气坏了，怎么暗示或派人给于月人送信，连个脸都不露。
“总之一切多小心。”
“我知道。”月人点点头。
“我们在接下来两天夜间可能还会来跟你们碰个面。”今天太匆忙了，回去还要跟大家好好商量。
“好，那我们大概就在那个时辰在大人房中等你们。你们更要小心。”
“我明白。走吧我送你回去，前厅估计要吃完了。”厉传风看了看天色，想起那总管说一个时辰酒席结束。
屋内。时间安静地流淌。
芸生静静搂着展翔，他们曾在年少迷蒙和猜心纠结中，错过了多少能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的时光。
直到身处险境，才紧紧彼此相依。
岁月给了我们蹉跎的权利，却没有给我们悔过再来的机会。
千山万水后的重逢，竟未相言一语。
“自己多当心。”芸生在展翔掌心写到。
“你也是。”展翔在芸生胸口划着。
“等我。”
展翔待芸生写完这两个字后轻轻收了收手心。等你？你是说，等你三日后来救我，还是说……以后？不管是什么，怯懦地等过，伤心地等过，无望地等过……我不是一直都在等着你吗……
芸生抬起展翔的下巴，听到了吗，让你等我。
展翔含泪，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后窗树枝轻打着窗檐，芸生松开展翔细细听了听，跟展翔指了指窗边。
两人拉开被子轻脚下床。
芸生透过窗口，夜色中望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传风跟他点点头。
芸生抚上展翔的肩。我走了。
展翔望着芸生，握了握芸生的手，他好怕这一别下次是否还能再见。
傻瓜。当然能见。芸生看到展翔眼中的不舍和留恋，扶过展翔的后脑勺，低头给了展翔一吻。随后拉上蒙面，在展翔红着脸的注视中，跃窗而去。
“这……”刚想轻功送月人回屋的传风，看到方才屋中一幕，和月人对望了一下。原来……大人心里的人，竟是白芸生……
回去的这一路，传风都震惊在这件事中。他无意间曾听袁威霖还拍着芸生的肩，让他多加小心，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呢。白芸生已经成亲了？那展翔……难怪展翔不愿回开封……但白芸生心里还是有他的吧，不，应该说还很爱他吧，不然怎会星月兼程赶来岷凉，几日来如此不眠不休，拿命去搏。可是……传风再一想又很替两人悲哀。他们应该是不能在一起了吧，纵然相爱，也很难相守……
回到屋中的于月人倒对这事谈不上特别意外。展翔这年纪通常都已婚配，但看他丝毫无心，猜是心有所属。只是没想到，是属了不该属的人。否则也不会远走岷凉。月人想到了那些夜的笛声，原来如此……
吕莫源在北山后院，看着那两个穿过树林离去的身影，原来于月人是他们的人……等一下，林中的是于月人，那……方才展翔房中的又是谁？一共来了两个蒙面人，难道是另外一个？吕莫源保持了十几丈的距离，默默跟在他们后面……果然是这样，吕莫源看着那跃出窗口的黑影。西面……难道西面的寒潭已经被他们破了？那畜生可不好对付啊。要真破了，估计他们就会从西面打上山了。也不能，西面有潭有崖，不可能适合大部队进入，不过要弄走一两个人倒是不成问题。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次日。
见天快灰蒙发亮，徐良和梁冲等的正着急，见对岸有人影在打手势，立刻回了一个。
芸生和传风换好水衣，确定西边没什么人在巡逻。两人走到悬边，头顶朝下，对着寒潭纵身一跃。“咕咚”“咕咚”，压着水花，像两块闷石入水。不一会儿便上了岸。
四人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县衙。
过掌灯。岷凉县衙。
“回来了。”李才从后院侧面来报。
众人见四人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当芸生和传风把探山的情形综合一说，大家更是欣喜万分。展昭的心也落到了原位，总算确认了小翔在天柱山，且暂时安全无事。
“外面来人了。”邢如龙跑进来开心地说。
“谁？！”白玉堂站起身。
“我说，你们也不出来接一接。五弟，你四哥我可快跑断气了。”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带着双刺咧着嘴进来了。
“四哥！”白玉堂大喜，走到蒋平面前搂住蒋平的肩。
“四叔！”“四老爷！”“你总算来了！”众人都是眼睛一亮。
“四哥，你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展昭上前递了杯水给蒋平。
“我说五弟，你好歹学学人家展昭，给你四哥倒杯茶稳当稳当。”蒋平接过茶喝了一口，吹着小胡子道。
“这不已经给你倒了嘛。”白玉堂吃瘪道，这自家的哥哥怎么就随时随地爱拿自己跟猫儿开玩笑。
“行行行，别光看我，后头人多着呢。”蒋平喘了喘气，对着展昭说：“欧阳老哥哥也来了。”
展昭立刻迎了出去。
这不，北侠欧阳春，双侠丁兆兰丁兆惠，白面判官柳青，大刀镇陕西严正方，外加小五义卢珍艾虎等人，连严英云都跟在后头……老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