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之渊作者:栗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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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总管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个和蔼的笑容“周小公子也要走么？将军临走前特意吩咐过，如果是周小公子也要走，叫老奴把这个盒子交给您。”
　　何总管的脸上高深莫测，从怀里摸出个锦绣盒子，双手奉上。锦年赶紧接过，何总管是李府的老人了，自己可当不起这大礼。锦年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沉甸甸的，也不知李哲渊放了什么进去？
　　“我不会走的，我说过我要等他回来。”锦年的眼里满是真诚。“何总管，我知道这世上人心不古，可我对李哲渊是真的。您老也别在意外边的风言风语，我相信将军，他不会叫我们流离失所的。”
　　何总管的老眼看了看锦年“周小公子，你要是不走那盒子就还给老奴吧，将军说只有你要离开才能给你的。”
　　锦年双手递还了盒子。做了个礼，便回去了。
　　何老总管沧桑的脸上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将军啊，你这次总是没有看错人。
　　日子就这么过着，锦年偶尔也听到病人的家属们议论边境的战事。“唉，听说边境的战事吃紧，李将军一被撤，炫闽的气焰就开始涨了，这两天好像又丢了一个城池呢。”
　　“李将军是什么人，现在只能以一个平凡将军的身份留在营中，真是。。。。。。”那人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周小大夫，听说你也是李府的人？”那人的家属突然问道。
　　锦年心中突地一跳，有不好的预感，“是啊，怎么了？”
　　那人又是一叹，“可怜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吧，李将军受了重伤！你啊，还是早些离开李府吧。省的将来皇上一个不高兴拿李府的人给他殉葬！”
　　“你不要胡说！李哲渊他不会有事的。”一向对待病人和善的锦年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我走了。”锦年仍旧眉头紧锁，语气稍微缓和。
　　那人呆呆的看着锦年离去，奇怪，怎么跟竖起浑身的刺得刺猬似的？自己不过说了两句听来的闲话而已。
　　锦年不为所动仍旧每日跟了师父四处行医，近日已可以辨别各类常见的疾病，药材也认识了大半。虽然每次回到李府都发觉人越来越少，锦年仍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卫风同样没有离开。恪忠执守。
　　两人偶然遇到，锦年也只是点个头，就匆匆走开。卫风每次都看着锦年离开，直到再也看到锦年的身影。
　　卫风知道锦年还是在心里怨恨他的。虽然锦年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还是把耶律载源当朋友看的。对李哲渊的说辞锦年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打心里承认。虽然锦年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者，但是连李哲渊都不能保证如果再来一次，锦年是否还会这么做。毕竟锦年还是个孩子。
　　卫风知道能这么对待载源的锦年，只是因为他太在乎另外一个人了，锦年在心里恐怕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甚是深痛恶觉，但也无可自拔的陷入另一种迷茫里。
　　“陆大哥！”卫风一愣，锦年以前都不理自己的，今日怎么主动找自己？只见锦年背了个药箱子，神色坚定的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前线？”




第十六章　千里相随

　　“我想到前线去，李大将军被罢了职，心里一定不好受。我要去陪他，我怕他想不开，李哲渊那么一个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能陪我去么？”
　　“如果我说不呢？”陆卫风很想看看锦年为难的样子。
　　“我就自己去。”锦年眼神坚定。
　　“可是将军不是要你等他回来么？”卫风温柔的看着他，好像三月的桃花。
　　“我就是怕他会不来了。”卫风沉默了一会。道：“好。”锦年看着他，“谢谢你，卫风。”卫风真的很想问锦年，如果是我呢？你会不会不远万里的来到我身边。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心中隐隐的知道答案。
　　李哲渊那边其实是最安全的。秦昊天在前面与炫闽的主力拼命，但战线拉的那么长又不得失一寸土地，还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仗打的很是勉强啊！至今为止还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胜利，反倒损失了不少兵力。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炫闽能不奋起反抗么？现在炫闽王庭的主心骨是耶律载德，炫闽的王前些日子突然一病不起，耶律载源又被抓。耶律载德算是拣了个便宜。
　　李的心里是极恼的，可又不能发火，一口气堵在心里。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如此下去大胜先前所积累的优势将消失殆尽。齐景一定会后悔，到时候自己一定会重掌兵权，可是大胜的将士会为这场过程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李紧紧的攥紧拳头，这是一场明知是错的等待。
　　预想中的失败终于来临。当失败的消息传到大胜的朝廷，齐景只觉心猛的一沉，浑身冰凉，怎么会？他在心里问。
　　当让李哲渊重掌帅印的旨意传到的时候，其实包括秦昊天在内的众人，都不是很吃惊。锦年这时候还在路上，并不知道这消息。他和卫风几乎是昼夜不停的在朝着炫闽的地界赶。锦年已经学会了骑马和卫风二人一路赶前。
　　这是。。。。。。锦年闭了闭眼，咬着下唇。这是载源带他来过的地方星海。星星依旧明亮灿烂，只是那时的人呢？载源，那时你对我都是真的吧。那样的倾心相护，那样的温暖和煦，说要我幸福的誓言。李他们可以找到那个只有我们去过的据点，因为卫风带着冉默啊！冉默它认识我的味道。载源，是我对不起你。为了李哲渊，我居然这么卑劣。
　　锦年也明白如果不是当初他那一声“对不起，是我骗了你。”载源说不定已经回到炫闽也不会现在还受制于李哲渊。可如果时间倒流，他叹了一口气。还是会那样做吧。
　　明知道会给载源带来伤害，可李有可能在。他就一定会那样选择。
　　他对不起载源，锦年抽了一下马鞭，所有的想法都随风而散。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对我好的也不止一个。为什么李哲渊是特别的？锦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世人总是要把什么都弄的明白，有些事根本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锦年只知道他迫切的想见到李，突然觉得很想很想见到他，就是很想见到他。虽然知道他很强，可还是会怕他想不开。觉得自己很可笑，锦年觉得心里很复杂，乱的很。
　　自己与李总的来说相处有多久？为什么连心都赔给他了。明明他是个没有心的人。可是锦年心里清楚的很，他所做的一切改变，所有的牺牲都是心甘情愿的，爱上就是爱上了。他是个为了所爱不惜一切的人。
　　不后悔，不流泪。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锦年他们到达军营的时候，才晓得李哲渊已重掌重权。集结兵力与炫闽的主力对决。
　　李哲渊丢弃了先前的土地，大胆的进攻，一波接一波，一批接一批，因为李几乎集中了所有的的兵力士兵轮番作战。生生的把炫闽人拖的又疲又乏，无休止的作战，令炫闽的士兵产生了厌战的心里。
　　耶律载德在军中的威信本就没有耶律载源高。载源的部下并不听命于他，弄的炫闽人心慌慌的。
　　“李将军回来了，有一个自称是周锦年的人在里面等您。”守卫李哲渊营帐的士兵向刚刚讨论过战略方案的李禀报。“是陆护卫带来的，说是将军您府上的人。”士兵一脸崇敬的看着李，在他们心中，李哲渊就是他们的神。
　　“是我府上的人，快该换岗了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李说完还和蔼的拍了拍那小兵的肩膀，才掀开帐子进去。
　　徒留那小兵一脸兴奋摸着刚才李哲渊碰过的地方，“哈哈，大力哥，你你你看见吗？李将军刚刚拍了我的肩耶！”
　　那被唤作大力哥的人无语的看着他“看见了，不就拍了你小子一下么？瞧吧你得意的。”
　　李哲渊平常那副冰冷慎人的摸样，被说平时安慰他们，就是连看一眼都很少见，但是李哲渊的领兵才能使将士们一致认可推崇的。也难怪这小兵高兴成这样。
　　李哲渊一进去就看到锦年守着一桌子菜，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睡着了，自己接到卫风的消息说他们要过来是两天以前，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李当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从大胜到炫闽千余里的路程只用了短短的两天，外面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因为是冬天，所以天黑的会比较早一些，李平常冰冷的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个貌似是笑的表情。锦年睡的这么香，可见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过吧。
　　星夜奔驰，千里之遥，来到这个不知什么时候会丧命的前方战场。只是为了看他一眼，陪在他的身边。这就是锦年的心意。说心里一点也不感动，那才是鬼话。
　　李哲渊小心翼翼的抱起锦年，打算放到铺子上。锦年被他一动，迷迷糊糊的醒来，那种困困的又带点迷糊的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李哲渊用带着一丝宠溺的眼神看着他，把他整个人塞到被子里。“都冻成这样了，快进去暖暖吧。”锦年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钻出来，却直勾勾的盯着李哲渊瞧个不停，李被他瞧得莫名其妙。
　　“将军，你瘦了。”锦年心痛的说，眼里又有些羡慕“但是将军身穿铠甲的模样真是俊朗！将军吃过饭没有，这么久了，估计都凉了。”
　　锦年想起身，却被李摁住，看着李越来越近的面容，锦年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李长长地睫毛，李的眼睛不是那种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却是明亮异常，让眼看了一眼就想一直沉沦在里面，被李哲渊那么专注的看着，让人有一种被深深的爱着的错觉。
　　李哲渊看进这少年的眼里，他的眼神里的关切不似是假的，那双带来雾气的眸子里，映现的全是自己，自己好想吻他。
　



第十七章　平等的爱

　　李哲渊被锦年那样纯粹的眼神看着；心思微动，李哲渊天性薄凉，直到他在二十二岁那年遇见柳莫尘，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对爱情有多么执着，有多么痴狂。
　　他向天下宣布：他爱柳莫尘，即使他是一个男人，即使他是炫闽人，即使他是派到自己身体的奸细。
　　李哲渊有些动摇，锦年现在还只是个少年，他跟随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把他带出那个自小束缚他的牢笼的人，让他有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他对自己的依恋，只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就像刚出生的幼兽对见到的第一个人，都会当成是父母。自己不能害了锦年。
　　就在李哲渊准备放弃的时候锦年突然慢慢的伸出手缓慢但坚定地推开了李哲渊。两人一时无语。
　　“李将军，我的医术已经很好了。”锦年声音轻轻的，但眼里有期待。李哲渊突然记起了他曾经对锦年说过：“只要你学会了一门可以养活自己的技艺，你是走是留，我李哲渊都不会留你。”锦年现在说这个，他是做好决定了。
　　果然“我不想做你的男宠，将军，我可以做军医，做谋士，希望将军您不要再当我是男宠了，可以么？”锦年眼里的殷切却让李哲渊说不出的烦躁，刚刚自己明明也打算放过锦年。
　　“好。”李哲渊随口应道，也不在瞧锦年，只当他是急于摆脱自己，径自坐到桌边那双纤长的手握着筷子，都好看的让人心里发紧。
　　李哲渊不慌不忙的吃着那些早已经冷掉的饭菜，腰挺的笔直。
　　李哲渊的铠甲仍旧穿着，霸气沉稳。“那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李哲渊低沉的嗓音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锦年对他的感情，在现代可以用舒婷的《致橡书》那首诗写：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他不希望自己只是李哲渊的一个附庸，一个宠物，他要的是做为一个人，一个可以和李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只有站在同等的地位上，他才有资格对李说爱。
　　锦年看着李笔直的身影，贪恋的把他整个人的分分毫毫都刻进心里。“将军，炫闽的使者求见。”外面有士兵禀报。
　　李瞥了一眼锦年，“带他进来。”锦年知道他确实该回避了，便下去了，临出去的时候，李哲渊带着嘲讽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你们要用一个刺杀过我的奸细来换回你们的二皇子？一个柳莫尘在你们的心里还真是值钱啊！”
　　锦年想起卫风从前对自己说过的，“柳莫尘是李将军极为宠爱的公子，他们总是给人极其相爱的感觉。”是么？柳莫尘？
　　锦年清秀的脸庞上是睿智的表情，李哲渊虽然外表冷酷，但是他对大胜的忠心热血是他骨子里的原则。他其实是典型的爱国将士，所以柳莫尘从前是他的人，他可以召告天下这是他的爱人，那只是他个人的私事。
　　后来他炫闽奸细的身份被揭露他便是大胜的敌人，只要李哲渊身为大胜的将军一天，他便不会再接受柳莫尘。锦年心里明明白白的分析。
　　这也是李哲渊的悲哀，即使是爱着的，他也不可能在接受了，更何况柳莫尘曾经背叛他，这样的人连让李哲渊痛恨报复的耐心都没有了。
　　帐内李哲渊和使者还在谈话，“何况柳莫尘他早已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这么对他，恐怕会让炫闽的人心更寒吧！”
　　“将军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