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楣瞎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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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讨儿点头答应,「知道了。」
小河岸边。
「啊啊啊……下面一点下面一点……」
「哎哟!轻些轻些……」
「唔……!好疼!」
再也受不了了的王锦才转身一把夺过苏讨儿手里又硬又粗又长的丝瓜络,「都说轻点了你故意的吧混账!」
「哪有!」苏讨儿委屈地争辩,「要你买皂角你又舍不得钱,丝瓜络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那你不会不擦那么用力啊!」王锦才大吼,废话!皂角一块可要三十文呢!
「算了,换我给你擦!」冷笑着举起丝瓜络,王锦才喝令道:「转过去,趴好。」
「好啊,」苏讨儿满不在乎地笑着答应,还不忘捏了一把王锦才细白的手臂,「都捏不出来二两肉,给我挠痒痒正好。」
痛处正好被戳中,王锦才气得更甚,一丝瓜就往苏讨儿背上挥去!
「哎哟!」苏讨儿学着王锦才先前的样子叫了一声,笑道:「再用力点嘛。」
「你!」王锦才咬牙切齿,两手一起握住丝瓜,「看老爷我今天怎么满足你!」
「噗……哈哈哈!」
王锦才一边搓苏讨儿一边笑,王锦才搓得更用力苏讨儿就笑得更大声,河边一时好不热闹。
洗完了这个吵闹又累人的澡,王锦才是腰酸手更酸。想他一个大财主竟做了人家的擦澡工,擦得不亦乐乎不说,还是没工钱的那种,这怎么行?!
「不洗了,再泡水里人都涨了!」气哼哼地丢了丝瓜络,王锦才手脚并用地爬上岸。
苏讨儿倒是轻轻松松一跳就上来了,「怎么涨了,你哪涨了?」
「涨你个头啊!」王锦才边骂边穿衣服,忽然间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又上来了,不禁急匆匆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快穿完衣服回家做饭。」
「好好好。」苏讨儿原地蹦了两下就算甩干水了,衣服随便一套,动作比他还快。
「嗯?」王锦才奇怪道,「你怎么也这么急?」
「还好啦我也不是很急,」苏讨儿讪讪然一笑,抬手指了指王锦才身后,「你看那边是不是烧起来了?」
王锦才木着脸慢慢转过头去,果然看见镇子的方向正飘出一股浓烟。
所有讨厌的预感在这一刻累积到最高点,王锦才叫都没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开始狂奔!
他这么一火烧屁股,苏讨儿也跟着跑了起来,还在他耳旁问道:
「要不要我带你飞?」
王锦才张口就骂,「飞你个……对啊对啊!快带我飞!」都差点忘记了还能用这手,会功夫就是好啊!
「那自己抓牢了。」苏讨儿笑着把王锦才一揽,就施展轻功,真正的『飞』奔起来。
不过揽的姿势似乎不太对,王锦才两脚朝天头朝下,血直往脑门上冲,「反了反了!」
「见谅见谅。」苏讨儿手一转连忙把他正过来,继续跑。
很快就到了镇上,随着火光越来越近,王锦才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等到了失火的地点,王锦才整张脸已经白里透着青了,红红的火光映照在上面,格外渗人。
没错,烧的就是王家大宅。
烈焰冲腾而起,火势已不可救,远远地就热浪灼人。人们围观着指指点点,丫鬟扶着王管家,也在一旁望着,看来是平安从火场里逃出。
「老爷你回来了?」丫鬟这才看见王锦才,忙哭丧着脸说,「这火可不是我干的啊,我没有偷偷烧肉!」
王锦才的眼珠子僵硬地转过去看了她一看,又接着僵硬地转回来,这一转一动间两行清泪流出眼眶,「我的身家性命财产……」
「我都跟你拿出来了少爷,」王管家指指背上背着的小包袱,「还好屋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银子也都存进了钱庄,庄票、地契之类的我全都带出来了。」
「王伯!」王锦才感动地问,「那我柜子里的东西呢?」
「我没有钥匙啊少爷。」
「……」
这几个月来收的现银、元宝,甚至还有苏讨儿那只金碗,全都在里面!王锦才脑子里顿时轰轰作响,像是有个大锤子在敲。顾不得熊熊大火,他抬脚便往里冲——
「你干嘛?」一直没吭声的苏讨儿伸手就把他拽住,「这么大的火你进去找死啊。」
王锦才挣扎着想打开肩膀上的手,可看着那只手他突然想起来了!
「啊对了!苏讨儿你不是会那个用火的妖法吗?你不怕火的吧?」王锦才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握住苏讨儿的手,「那你快想想办法,你的金碗也在柜子里!」
「我能烧火不代表我能被火烧呀,」苏讨儿哑然失笑地抹了抹他的脸,「你急什么,真金不怕火炼,等烧完了进去拾荒不就好?」
话音刚落,王锦才还没跳起脚来骂人,火场中却似有黑影一闪。
「你等着,」苏讨儿立即改口,「我马上回来。」
「啊?」
王锦才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苏讨儿一闪身消失在了火中。
「苏讨儿——!」
王锦才大叫道,「那记得把厨房里的腊肉和后院的猪也带出来啊!」
火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倒是街坊邻居都倒了。
丫鬟和王伯司空见惯,就陪着王锦才一块儿在门口心急火燎地等。大火越烧越旺,不时传来房梁塌陷和木材断裂的声音。眼见整座大宅都快烧没了,王锦才冷汗涔涔而下,怎么人还没出来?!
王伯看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赶忙宽慰道,「放心吧少爷,不会有事的。」
「嗯。」王锦才直点头,像是说给王伯听也说给自己听,「他那么厉害,吉人天相。」
话一说完,王家大门『轰』地一声塌了。
这还怎么出来?!王锦才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早知道不让他进去就好了,苏讨儿……
王锦才脱口而出,「苏讨儿!!」
「叫我?」一道人影腾空跃起数丈猛然从大火中跳脱而出,虽然脸上有些黑炭头发有点烧焦,但不是苏讨儿又是谁?
王锦才长出一口气,「还好你总算出来了!」
「当然,不出来在里面过年啊。」苏讨儿胸前平平的看起来没塞多少东西,左手一挂腊肉,右手一只烤猪。
「给,腊肉在这里,后院的猪都跑光了,这只肥点的估计是跳猪圈时肉太多正好就卡在上面了,烤得正熟,我就给拿出来啦。」苏讨儿笑嘻嘻道,「这下晚饭就有着落了,不过你柜子里的钱还有我的碗都没了就是。」
「没没没没没了?」王锦才一口气没喘上来,「为、为、为什么会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嘛,」苏讨儿摇摇头,「我也没办法。」
「……」
刺激过大,王锦才当场两眼一翻,晕了。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听见苏讨儿似乎在对丫鬟说,「原来你们老爷真的经常气晕啊。」
第五章
王锦才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感到一阵头晕眼花。要不是身下的床铺宽敞了许多,床褥帐子也不一样,他肯定以为之前是在做梦。
噩梦啊!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心口揪痛,王锦才痛苦地抓住衣襟,他的钱!他的房子!
「醒了?」
苏讨儿一张大脸近在眼前,手里还拿着个湿帕子。「醒了就擦把脸快起来,我跟你留了两个猪蹄膀,还在锅里热着呢。」
「这是哪?」王锦才吓了一跳,眼见窗外天色已是第二天中午,不由问道:「我睡了一夜?」
「对啊!这里是王伯的家,你晕了之后我就把你扛过来了。」
原来如此,王锦才咽了口唾沫,接过帕子紧张兮兮地问:「那我的宅子……都烧光了?」
「光了光了,」苏讨儿点头,「火也灭了。」
「一点剩的没有?」王锦才不死心道,「你们有没有进去找找?」
「找了找了,」苏讨儿摆手,「连点渣都不剩。」
王锦才颓然地坐在床边开始擦脸,一边擦一边又湿了眼眶,胸中哀恸无以言表。虽然不能说是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但也算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了。想他王锦才,一件衣服都能缝缝补补穿十年,爱惜得不得了,何况是一座宅子?本来他打算一直住到死的,可现在,人未挂,屋先毁……
「啧啧啧,」苏讨儿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男儿有泪不轻弹,流马尿,羞羞脸。」
浑身无力百感交集,王锦才看着苏讨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恶声恶气的痛骂,「滚你的蛋!」
「好,滚我的蛋,」苏讨儿笑容可掬毫不在意,打开门冲他勾了勾手指,「我们吃饭去?」
「嗯。」王锦才迈出门去,事到如今,不吃饭只有被先气到没命。
等他们到了王伯家的正厅,丫鬟也已经摆好饭菜。面对香喷喷的烤乳猪,众人都表现出垂涎欲滴的模样,唯有王锦才,仍是那副愁眉苦脸,悲痛欲绝的表情。
也许是昨晚上就已经吃掉了半只,现在不太好意思?丫鬟和王伯都没有先下筷子,而是眼巴巴地看着王锦才。
王锦才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未觉。
当、当、当、当!苏讨儿拿起一根筷子开始敲碗,嘴里也对着王锦才念道:「当当当当!」
「当什么当,」王锦才气冲冲地怒瞪他一眼,「要饭呢你!」
「我本来就是要饭的嘛,」苏讨儿无辜地耸耸肩膀,「你还在想失火的事?」
「少爷,别太在意了,动气伤身。」老管家王伯也开口打起圆场,「王家大宅从老爷住的时候开始算起,已经四五十年没翻修了,现在直接烧光了重建,反而省钱啊少爷。」
「……我知道。」王锦才低低叹了一声,「吃饭吧。」
王伯看看丫鬟,丫鬟看看苏讨儿,苏讨儿看看手里的碗——开吃!
这顿饭吃下来,最应该气吞山河横扫八方的王锦才却吃的最少,要不是苏讨儿时不时给他夹几块肉,他都光吞白饭去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王锦才睡起觉来夜不能寐,吃起饭来味同嚼蜡,三魂七魄都要丢去了一半,气色越来越差。
「哎,」苏讨儿坐在一处断墙上吃香蕉,「别铲了,每天都来铲,你的脸都黄了。」
王锦才放下铁锹直喘粗气,「有空废话不如过来帮我铲!」
「铲什么?都找过好几遍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也要找找看!」
一些话在王锦才心里憋了好几天,憋得他寝食难安。眼下实在憋不住了,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朝苏讨儿嚷道:「你的碗在我手里没了,你会不会要我赔?」
「咳咳、咳咳咳……」苏讨儿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吃个香蕉也呛成这样?王锦才过去帮他拍背,话一开头接下来的就容易多了。
「先说好啊,要赔我也没钱,不过……我可以养你。」
「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哈哈哈!」
苏讨儿边咳边笑,手舞足蹈,只差没满地打滚。
王锦才见状皱眉道:「你别想狮子大开口啊!不、不然……」
「咳,不然怎么样?」苏讨儿总算咳清楚了,展颜而笑,「原来这些天你就在担心这个?早说啊,我又不会让你赔。」
「你说真的?!」王锦才喜上眉梢。
「千真万确,」苏讨儿颔首,「不过有一个条件。」
「啊?」王锦才云里雾里,「什么条件?」
「来,你把耳朵凑过来。」
「哦。」
……
片刻之后,王财主他们家的废墟上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原来都是你这倒楣货害的!」
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船到桥头自然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王锦才大为感慨,虽然诗句好像不太对,但并不妨碍他抒发胸中的情怀。匆匆忙忙跑回家里,王锦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算盘取出纸笔,细细做账。
在一旁磨墨的丫鬟不解地问:「老爷你月头不是才做过账吗?」
「这是新账,得跟旧账分开算。」王锦才左手拨打算盘右手奋笔疾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账用来干嘛?」
「讨债。」
「跟谁讨啊?」
「……」王锦才顿了顿说,「丐帮帮主!」
于是这帐本王锦才写得可谓是巨细靡遗,上到屋瓦房墙,下到菜刀蚊帐,只有多余,绝无遗漏,白纸黑字,童叟无欺。等他写完了,天色刚好也见了黑。
晚上用饭的时候,王锦才一改数日前的食欲不振,对着青菜豆腐也照样食指大动。与之相反,苏讨儿吃起饭来慢吞吞的,腮边明显肿起一块,估计是疼。丫鬟和王伯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月白风清,夜色浓郁,王锦才吃饱了饭,心情又好,回了屋里半躺在床上支使苏讨儿道,「给老爷我脱鞋。」
「哼,」苏讨儿阴测测地一笑,「要我脱那就不止是鞋了。」
王锦才一骨碌从床板上坐起来,「呿!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债主!要不是你招惹了那些人,我的家能被烧吗?我的柜子能被偷吗?我的钱能不见吗?」
「是,是,是我疏忽了。」阴笑变成苦笑,苏讨儿唉声叹气道:「我不是答应会帮你要回来的吗,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倒是你,讲好了不发飙我才告诉你的,结果你食言而肥!」
「抱歉,一时失手。」王锦才摸摸鼻子毫无悔意,「我的银子还有宅子你真的要得回来吧?帐本我都已经写好了,让他们总共赔偿四百八十五两又六十二钱就行。」
「真够黑的!」苏讨儿赞叹道,「你这是盖新宅需要的钱才对吧?不过也好,凑个整数五百两吧。」
「他们会愿意吗?」王锦才喜形于色,「能要到当然好!」
「会的会的。」苏讨儿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坐到床边还真顺手脱掉了王锦才的鞋袜,把他直往里推,「睡里面点,我也想睡了。」
「好。」王锦才没作多说就给苏讨儿让出空位,待苏讨儿躺下了,他又接着问道,「你是真的有办法要回来?」
「比珍珠还真。」
「万一要不回来呢?」
「没有万一。」
「那你什么时候去要?」
「三天后。」
「几时能要到钱回来?」
「未知。」
「你一定会回来吧?」
「会。」
「要是你没回来我上哪儿找你?」
「……」
「喂,苏讨儿,问你话呢!」
半天没听见反应,王锦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