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抢狗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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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狗剩哥真的会自己用药膏的!”花伢忍不住开口喊道。
“还是找正经大夫仔细瞧……”
“不用,只是轻微扭伤,就算不去管它过两天也会好的!”狗剩用力往下挣扎着说道,声音就高了几度。
已经好几年没被人抱起来过了,这两年日子过得舒服,狗剩又当家做主惯了,哪里遇到过这样强势的人!
就是李大花也吃人嘴短,近几年不大违狗剩意思了。
山官一转身,把人放到炕上,“药在哪里?”
“柜子上面的小隔间里,有个蓝色包裹,药瓶子上都贴着标签,你找一找。”狗剩语气不大好的说道。
包裹已经褪色了,里面装着十几个精巧的小药瓶,山官扫了一眼,跌打扭伤药膏估摸着最常用,很好找,那个药瓶子足足比其它瓶子大了一倍。
狗剩用力把药膏揉在红肿处,脚踝一片火辣辣的,一会儿再往地上站的时候就不那么痛了。
这样闹了一初,狗剩方才翻涌的心绪一时被抛到了脑后。
山官驾了驴车把人载到府衙,门口不当班的衙役的热情的打着招呼。
“绍队长可终于把家里人给盼来了……”
山官爽朗的笑了一起来,把驴车交给一个老苍头,领着狗剩和花伢、小九走了进去。
跟山官约好的文书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是满脸笑意。
文书吏是八品的小官,大多是举人出身,投了某位大人的门下才有这差事。
大荣从边疆回来就是正七品的把总,虽说山官现在只是不入流的百夫长,谁不知道大荣、山官与鸭蛋等是一个屯子里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忙得虚脱,每天还惦记着这个,亲们,谢谢你们一直的支持!
明天上午毕业典礼,下午彩排,晚上毕业晚会,肯定抽不出时间了,江月是要去卖丑的,那小品雷死了啊啊啊,今天还临时换了主角,根本不在线上,不能配合啊啊啊,怎么办!!!!
明天过了就要准备各种毕业手续,然后回家去工作岗位,但是保证一日三千字还是可以的,等安定下来,每天双更补偿亲们!
第六十七章
……
那方姓小吏与山官客气了几句,手下就把物什都翻了出来。
“刘钩胜,鱼钩的钩,胜利的胜。”
士兵们第一次记档的时候,山官才晓得狗剩这样的名字是入不得正宗的,当时可愁坏了不少不识字的新兵,四处请了有学识的人帮忙改名字,也是那时候山官才晓得鸭蛋是还有个“杨利鑫”的正经大名的……
“好名字,绍队长好福气!”文书吏恭维道。
山官心情舒爽的笑了起来。
狗剩上一世也在农村长大,他们小的时候还有取个贱命好养活一说,不少同一辈的都有个诸如牛蛋、树丫等之类的小名,再过几年这风气就渐渐消失了,顶多叫个毛毛或宝宝之类的爱称,狗剩在柳树屯过了这些年,倒也没觉得别扭!
所谓疑邻盗斧,狗剩心里憋着气,看山官什么都不顺眼,见花伢和小九都没改名字,越发来气,只在外人面前闹开不好看。
山官看着耐放的蚕丝纸上在自己名字旁边端端正正的写着狗剩新鲜出炉的大名,心里止不住的欢喜,刻意忽略狗剩明显不快的神色,与那文书吏又寒暄了几句,推说还有事便告辞出来。
直到山官驾上了驴车,狗剩也没说话,一猫身跟着花伢和小九钻到了后面,留山官徒劳的伸手站在车把旁。
驴车轻轻晃悠着,狗剩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以前还当人还小,每每不当回事,现在却是想说也说不清了……
“肚子饿了没?先吃点儿东西怎么样?”山官在外面问道。
花伢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狗剩的脸色,等了半晌见人没有应话的迹象,便冲外面喊了一声,“不用了,大哥,直接先给小九找好了学堂,我们回去弄吃的!”
山官“唔”了一声,抖了抖缰绳,让驴子快走了几步。
“狗剩,我打听过了,三代内的血亲都可以去军营试试,你看小九这样,是先去试一试还是直接去学堂呢?”山官不甘心的指名问道。
就是才刚见面一天一夜,作为大哥当然知道自家小弟弟多喜欢读书,原也没有送小九去军营的意思,不过拿来当个幌子罢了。
车里的小九闻言,却是小脸一白——能去军营可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天朝这十五年也不过征了两回。
花伢又去偷瞧狗剩。
狗剩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拿了自己的命去冒险,还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哩!
所以说,这就是代沟,于参军这件事上,有上下几千年的封建历史在前,无论如何狗剩也生不起好感。
“你大哥不愿意,我们还回柳树屯,先跟老先生学!”狗剩压低声音对小九说道。
小九瞪着乌黑的双眼,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山官在外面,面上也微微沉了下来,“小九,你自己说是要回柳树屯还是留在嘉兴城?”
小九身子一缩,习惯性的去看狗剩和花伢。
狗剩用力捶了一下车壁。
“大哥,狗剩哥!”花伢忍不住叫道。
“叫小哥,没规矩!”山官呵斥道。
花伢就噤声了。
“我们屯子里出来的当然比不得城里人规矩,讨米棍子才丢了几年嘞,就开始摆什么谱,躁不躁人。”狗剩语气平静的说道,不知为何脑仁“嘭嘭”的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山官沉声问道,“我难道说错了?”
驴车慢慢前进,前面一段路有些坑坑洼洼,不大正规的驴车晃悠的越发厉害。
狗剩紧紧的抓着屁股下的凳子,身子还是止不住的晃动,额角一胀一胀的,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跳出来……
“咚——”
狗剩的头重重的撞在车壁上,老旧的车框发出“咯吱”一声,狗剩的身体软绵绵的往车厢外栽去。
“狗剩哥!”
花伢尖叫了一声,扑过去拉住狗剩。
“……大哥,狗剩哥不好了……”
山官心里一惊,靠在边上把车停下来,手一撑纵身一跳就进了车厢。
“怎么了?”
“狗剩哥、狗剩哥突然就……”小九带着哭腔说道。
山官从花伢手里打横把人抱起来。
狗剩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狗剩,狗剩……”山官轻轻摇晃着人,连声唤道,把耳朵凑到狗剩嘴边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我带你们小哥去看大夫,你们把车赶回去!”
花伢应了一声,从车厢里爬出来,熟练的抖动缰绳赶着驴子往前走。
山官辗转把人抱到好几个医馆里,诊费花了不少,却没大夫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瞧着小兄弟身体并无大碍,只脉象弱了些,这为什么昏迷不醒,实在是……不若先抓几副温补的方子,回家好好照料着,兴许两三天就醒过来了……”
还是有个老大夫心慈,说了一番实话。
山官跟着狗剩看了几本医书,也帮忙挖过草药,多少还是懂点儿药理,知老大夫说的是不假。
“那麻烦大夫开方子!”
温补的方子原就是现成的,老大夫捡了副不算贵的,又删减添加了几样,给先抓了五剂。
山官悬着一颗心把人抱了回去。
花伢和小九眼圈红红的,听到声响,一起迎了出来。
“大哥……”
还没说话,两人就又要抹眼泪。
“大夫说要好好休息!”山官低声说道。
“快进去,快进去!”小九拉着山官的衣袖连声说道。
花伢把药包接了过去,仔细的收在炕桌的抽屉里……
梦里,一片纷扰。
争执声、谩骂声、哭叫声……
刘俊涛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回老家住一阵子了,是了,新来的部门经理助理长得高高大大,笑声格外爽朗,年近三十从没有牵过一次女生手的男人忽而就有了飘忽的感觉,不出半年,那名助理就成功的晋升为了组长,接着爱情也有了丰收……
拿到大红的喜帖的时候,刘俊涛在租来的单间里闷了一下午,敖红了眼睛,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偷偷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过去,只是想让人知道还有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是那么的爱慕着……没想到,有着如此清爽外表的人也会刻薄的,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整件事在公司里闹得风风雨雨,他的未婚妻顶着两颗核桃般的眼珠在办公室门口哭骂,仿佛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而至始至终那个老处男不过是发了一封邮件!
讽刺的是再活一次,靠的恰恰是为了躲风头回老家住了大半个月听人说嘴学来的养兔子常识。
再接下来,原来的城市与公司都不能呆了,拎着巨大的行李包辗转了好几个城市,日子越过越不如意,远在偏远乡村的父母又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消息,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老人家被这消息惊得恨不得躲到云层里,如此,连老家也不敢回,在外头饥一顿饱一顿的又混了几年,窝窝囊囊的死在了一场交通意外中。
也许是这样事对上一世的自己造成的创伤实在太大等等,总之这一世慢慢恢复了记忆,近两年已经不会有新东西再莫名其妙从脑海里冒出来,狗剩还以为那就是全部了……
或许是山官强势炙热的感情做了导火索,情绪一度激烈的狗剩终于揭开了最后的枷锁,人生最后几年不堪的记忆蜂拥而至……
“咕咚。”
炕上的人吞下了喂到嘴里的骨头汤。
山官看着狗剩红润起来的脸颊,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有了点儿着落。
已经五天过去了。
“……就算你不醒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那些念头,想当别想,你不怕人闲话,我怕别人戳我背脊骨……”
“你醒过来呀,狗剩,你醒了,什么话都好商量……”
“你不醒来,谁去接爹娘过来,狗剩,你不是最喜欢吃好吃的妈……”
山官头两天还一味说狠话,后面就什么样的都说出来,只盼着人能醒来。
“大哥,你去吃饭吧,我来看着小哥。”花伢走进来,轻声说道。
小九自己在屋子里看书,因为狗剩一昏,给他找学堂也耽搁了,听到花伢的声音也走了出来。
“不用,你帮我把饭菜端进来。”山官眼睛都不错的说道,继续小心翼翼的喂狗剩喝汤。
一天两副补药,隔天抱去与大夫诊脉,银钱流水般的花去,不过五天,已经去了几十两的银子,这当口却没人去心疼那个。
山官上午要去军营,下去回来就一动不动的守在炕边上,几天人就瘦了下去。
花伢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快步去厨房给山官把饭菜都装进来。
“大哥,我给小哥念书听,好不好?”小九怯怯的问道。
“对,对,试试这个!”山官猛地站起来,“你小哥医书呢?放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回归,明天三更补偿大家!
第六十八章
……
“大哥,你别急,我去拿过来!”小九慌忙就起身去壁柜里把书拿了过来。
几本医书还是好几年前大荣送的,狗剩平时宝贝的什么似得,特意花钱买了几刀厚实的白纸包在封面上,每一页书都平平整整的,没有一点儿皱痕,怕笔记弄花了书,看的时候有了想记下来的,都另装订了一本册子,用蝇头小楷写的密密麻麻,书被翻了有几百遍,除了边角有点儿摩的起毛,都是好好的。
山官每天除了自说自话,又多了一项工作,拿着医书一点一点的念,念几句便咬牙切齿的威胁一番……
便是再精心的照顾,躺在床上的狗剩还是不可避免的一日日消瘦下去,若不是炕上的人气色如常,呼吸也不似刚昏迷那般微弱,兴许再倒下去的人就是山官了。
“你说你,不是主意最大吗!任谁说了也不听,怎么这会儿就舍得没头没脑的睡过去,啥事不管,你若能放心,那就随你,把家底都掏空了,叫花伢和小九回柳树屯去种地来养活自己,小九还读什么书,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你不是爱干净,这样躺着,谁耐烦天天给你洗澡,让你身上长虱子……”
“闭嘴!”狗剩恢复意识就听到后面一句话,脸就黑了。
山官一顿,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狗剩,狗剩,你、你醒了……”
“别叫了,嚷嚷的我头晕。”狗剩心里还惦记着山官不给洗澡的话,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脑海中清楚的映着上一世生命的最后一年因为交不起房租,时常四处流浪,状如乞丐,身上脏臭的走到哪儿都有人驱赶,越发觉得难以忍受,“我要洗澡!”
“大冷的天,你才刚醒,洗什么澡,前两天刚给你洗过了。”山官把被子按了按,笑着说道:“就没见你这么讲究的人,好说歹说,非说到不洗澡这一条你才肯醒来……”
春季早晚凉气重,老人小孩儿还得穿件夹袄,哪里敢真的给洗大澡,不过拿巾子沾了热水擦了一遍身子。
狗剩面上更黑了,挣扎着要坐起来,躺了快十天,就山官帮忙翻过几次身,一时怎么也使不上力。
山官看狗剩急的面上发红,熟练的把人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又把大棉袄拖过来给狗剩披着,“你缓口气,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洗澡不急……”
身上还擦过两次,头发却是实打实没洗过,狗剩越发觉得难受,脑海中一帧一帧画面如放电影般闪过——胡子拉碴的男人蜷缩在硬木板上,连垫的带盖的统共就一条辨不清颜色的毯子;实在是饿极了,却只能对着别人吃剩扔掉的饭盒咽口水;头发脏的打结,连理发店都不让进……
原就是个最普通的百姓,大学四年学的是纯理论的金融管理,离开干了六七年的公司,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