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倥偬,辞丹凤-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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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冲洛无垠他们挥了挥手,殷笼烟拉着鄢如炽一头扎进了大门。
“那个,不用跟五殿下说我们路上见到的人么?”鄢如炽看了看远去的两个背影。
殷笼烟回头望了望,极轻极浅的沉默,“还是先别告诉他吧。”
钟磬寒走在前面,跟洛无垠隔着半肩的距离,到了与人相邀的地点坐定,钟磬寒转过头来冷冷开口:“有这么好笑么?”想着身旁之人忍了一路,面上不由泛起一丝懊恼之色。
终于可以畅快的笑出声了,洛无垠搭着钟磬寒的肩膀,就差没弯下腰去,“磬寒啊,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受不了热情啊,刚刚你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叫人怎么忍得住。”
“你还真是有够闲。也不知道刚刚那么紧张的人是谁。”钟磬寒不屑的斜眼瞟去。
“哎呀呀,好歹是关心天下苍生嘛,有什么不对?”洛无垠无所谓的伸了伸胳膊,端起茶杯缓缓吹开茶叶享受的喝下一口,看上去心情甚好。
“说起来倒是很久没见到他们了啊。”上一刻还是一脸玩笑的人此时难得换上了一副正经面孔。
钟磬寒抬头,看着洛无垠在对面落座,忽然挑眉。“想他们的吧。”肯定的语气。
洛无垠没有否认,歪在椅子上,“恩。”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跑过来。”只不过…还是要想想怎么向那个人交代才是。
自从…那天以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面了,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吧。
“昨天夜里似乎有人来找你?”钟磬寒忽然掉转了话题,微微带笑的脸上隐着深意。
“啊!”洛无垠点头,“暗中找来,还说了些有意思的事情啊!”笑得饶有兴味。
……
“五殿下不觉得这是场很棒的交易?”
“哦?可是风险很大啊!而且,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也是受了那位大人的恩惠,大人现在无法亲自出来与您见面,所以才派我们过来与您共商大事,万不可让大好江山让小人夺去。”
“可是…那个好歹是我兄长。”
“既然他不仁,五殿下也就无须有那么多顾忌了,只要五殿下一句话,我等一定竭尽全力,誓要帮您夺回江山。”
“可是…”
“五殿下还在犹豫?我等愿为此肝脑涂地,只愿五殿下成全,要知道,我们为的也不只是殿下,更是苍生百姓,若是那人坐稳了江山,将来殿下如何向殷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我也想过,但是,现在二哥已然是天下之主,我又要以什么名义……”
“这个五殿下完全可以放心,我等自有办法。”
“这样…好吧…我就信你们一次,如果是父…是那位大人交代的,你们尽量去做就是。”
“是,五殿下。”
……
“真的是件有意思的事情,我正愁最近闲得慌,这不,事情就找上门了。”洛无垠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扒拉着桌上的点心,半晌,又夹起一块,扔进嘴里,满足地点点头。
“真的是你家老爷子的想法?”
洛无垠鼓着嘴,摇摇头,“老爷子才不会做这么没有内涵的事情。”
钟磬寒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一点头绪也没有?”
“那倒不是,不过目前还查不出什么,不过越是这样,游戏才越精彩啊!”
钟磬寒无奈,这人就是这样的脾气。
“他们后天就要走了,你不去看看?”转念一问。
“何必过去,人已经够多了,若是我过去,还不得翻天,而且天气又冷,何必自己去受冻,还是你这里暖和。”说着,又灌了口热茶,更何况,有些人还是不见得好,相见不如怀念,真是……
“你真的打算留在塞北?”
洛无垠点头,“至少这几年是不会离开了,这一场仗打下来,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这边民生凋敝,总要让它有点声色才是。”虽是若无其事的说完,钟磬寒还是看出了隐藏其下的执着和认真。
“你…”
“怎么了?”抬头,露出疑惑。
“不,没什么。”钟磬寒垂眼,有些话即使说了也没用,还是要靠他自己去领悟,现在的洛无垠为自己添上了重重的担子,要是没法一件件丢掉,他和…永远也不会有个结果,也许,让他在塞北待上几年也是件好事。
钟磬寒忽然转头。
洛无垠注意到他的动作,也看向门口。
一会儿的功夫,门口有声音响起。
“少爷,外面有位洛公子求见,说是无垠公子的兄长。”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莫名。
钟磬寒望了望一脸无谓的洛无垠,“请他进来吧!”
45
终点起点 。。。
殷宸很随意地坐在桌旁,看到状似亲密的两人,脸色晦暗不明。只是,随身伺候的人才知道,这几天殷宸的周围有多么恐怖,随着战事越来越顺利,殷宸的脸色反而越来越差,旁人自是满心疑惑,只有把一切归咎于帝王的莫测。
殷宸看了眼洛无垠,慢慢开口,声音有些艰涩,还带上了许久不见的陌生,仿佛从前的一切亲密都只是云烟,“你真的决定留在塞北?”
洛无垠也是一脸的平静,一切沉浸于心底,其实不需要再去多想什么了,“是。”
这一次,殷宸奇异地没有出声阻止或是反驳。
场面一时间冷涩得让人的心不禁发堵。
钟磬寒站起身,忽然开口,“你们聊。”说着,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沉默的两个人。
“木原之战是你插得手?”半晌,殷宸才幽幽开口。
洛无垠也不否认,“是。”他一手把玩着茶杯,目光轻轻落在氤氲的茶汽中,嘴角带着微笑。
殷宸忽然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平时不知道有多调皮,可是喝茶的时候从来就是规规矩矩的,无论是沏还是品总是优雅得让人忍不住凝神,每次他因为朝廷的事情烦心的时候,殷翎总会沏好茶悄悄地待在房间等他,然后两个人说说话,或者笑一笑闹一闹,那些事情也就不那么沉重了,甚至是两人假装对峙的那几年,这样的日子也从来没有断过,可是如今,自已已然站在这么高这么高的地方,却再也没有人在烦闷的时候与自己泡一杯茶,说一说话了。
如今,上好的瓷杯里漂浮的再不是‘新绿’,那样娇嫩的茶叶与这塞北确实不搭调,殷宸的眼落在那杯里,久久不愿抬起。
烟气后面的人有着清俊的眉眼,眼中笑意盈盈,只是笑容的背后似乎总藏着些什么,不愿让人看清,总觉得一旦剥开,就是无法负担的沉重,什么时候起,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
“那些麒麟军……”
洛无垠把茶杯慢慢推离自己,“是我让他们过去的,自从那一战之后,他们也需要时间重新站起来,战场是个磨练人的地方,他们的纪律好了很多。”
岂止是好了很多,“令行禁止,说一不二。麒麟军会成为我陈朝不可或缺的战力。”殷宸的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叹息,失去了殷烨,黑骑军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现在的陈朝需要一只能够在百姓心中站稳脚跟的军队,战争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会人心惶惶,往往这种时候总是最容易出乱子。
洛无垠摇头,“他们还不够,至少现在还不够。”那些人还不是真正的军人。恍惚间想起曾经在战场上经历的,缓缓开口,“军队只需要忠诚和战斗,不需要其他的,诚心定志,无欲无念,杀戮只是为了保护,而不仅仅是杀戮。”也许几年之后的他们可以,但是现在确实不够。
殷宸忽然有些明白,殷翎留在塞北也许并不只是因为。。。他真的已经不是陈朝皇宫里那个无法无天的五皇子了。
殷宸默然,“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再勉强,你想待在塞北就待吧,只是,我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久。”
洛无垠微笑着没有回答。
殷宸的心情其实很复杂,殷翎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他震惊,迷惑却…不觉得讨厌,那一巴掌也只是本能的反应,但是,想起小五对他…他只觉得心思纠缠得说不清楚。也许,他们确实需要时间,毕竟,身为这个国家的主宰者,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
这一场谈话意外的进行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殷宸才从房间里出来,温和平静,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少年,步伐仍然是优雅从容,只是总觉得有了那么些不同。
二天后,陈朝的大军开始班师回朝。
原玄元年陈军大胜,新王承天庇佑,国之上下皆喜。原玄一年正月,帝大赦天下,下诏赐封五皇子翎为一字并肩王,赐号‘颖’,追封皇三子烨为德明智贤荣亲王,朝中百官,凡有功者皆有赏赐。帝居朝内,多行良措,提倡节俭,以德化民,废除苛律,是以经济得以发展,民生有所恢复,至原玄四年朝局渐而稳定,政局清明,人心归向,遂促陈中兴之局渐起。
原玄四年 中都 明杨
宫殿在清晨到来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沉默,风撞上一面墙又扑到另一面墙,直到终于追赶上时间将它推搡而去,树叶蹭蹭青砖再飞向远方,角铃鸣唱惊醒宫人的繁忙,晨阳一点点绽放,专挑人每一个松懈之时错过它的光芒,白玉桥头跃起数尾红鲤,缀满晶莹的珠光,满足的扑进水中,命运的脉搏在你眼中如此真实,淙淙有声。天空在最高处檐角的身旁,丝丝缕缕的白云快速的向前流动,精灵可爱。但却也让人明白,不是你以为懂得它们,它们就会留下来。
“帝君,该上朝了。”内侍监恭敬地提醒龙榻上的人。
“司礼监操办的如何了?”殷宸坐起身,淡淡将眼神瞟了过去。
“一切已按照帝君的要求做了安排,帖子也已发了出去,各世家亲王都已陆续在向明杨赶来,只有颖王那边还没有消息。”
“何以如此?”
“颖王殿下近几年一直都是游踪不定,”内侍监说到这里停了下,方才继续:“陛下曾吩咐要将信亲手送到颖王手上,派去的信使尚未找出颖王殿下的行踪。”
殷宸冷冷盯着跪在地下的人,悠然出口:“真还从来不知塞北竟是如此之大。”
内侍监一听已是吓得满头大汗,只知道不停地磕头:“是奴才们办事不利,请帝君责罚,请帝君责罚!”
“行了,”殷宸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放对着阶下人道:“朕再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传话给他们让他们加大人手务必将这句话转告给颖王。”
内侍监如蒙大赦,更是一刻也不敢怠慢:“陛下尽请明示。”
此时坐于御座上的人才抬了抬唇角,一句轻的不能再轻的话从嘴边溢出:“帝君生辰之礼毕后,笼烟公主大嫁。”
“是,奴才一定办成此事。”
“行了,上朝吧。”宫女们慌忙开了寝殿朱门,漫天朝霞顿时把人罩个满身。
塞北 清浅阁
榻上疏懒横卧着的俊雅男子慢慢拿开扣在脸上的扇子,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静雅的房间里,男子不由眯着眼笑了笑,笑窝深深嵌在脸颊上,不显得稚气,反而带着些许独有的魅力,一身月白的袍子松松系在身上,领口微微敞着,隐约可以见到修长的颈项,颈上系着块紫色的玉珏,衬着白皙的皮肤,那紫玉愈发瑰丽,皮肤也愈加光洁。黑色的长发只用一根发带系了,散落在身前背后,白衣之上竟是更加妖娆,偏偏又不显得女气,男子的挺秀内含的矜贵眼中的懒散内里的沉稳复杂的集于一人之身。
男子随手取了榻旁的一杯酒饮尽,倏尔,笑意更深,两指夹起青花磁盘里乘着的梅花糕扔进嘴里,明明甚是随意放肆的动作,偏偏他做起来就是优雅中含着潇洒。
清浅的琴声悠悠的在房间回荡,白纱随着微风浮起又落下,隐隐间可见女子带笑的绝丽面容。
半晌,琴声停下,女子轻声开口,冷质的声音中带着戏谑,“若是无垠公子以这幅面貌出现在江湖中真不知道是几人欢喜几人愁,几人惊讶几人忧呢!或者,无垠公子愿意在我们清浅阁挂张牌,我们清浅阁的生意一定会更好。”
男子单手支着下颚,凤眼微挑,“清浅阁的生意已经遍及南北了,不过,若是有栩美人作陪,在下也不介意牺牲一回。”
“无垠公子此话当真?”女子一双眼盈盈望着他,周身清冷,眼中含媚。
男子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挺好玩的,反正也没试过,试试也未尝不可。”慢慢起身,合起扇子,信步走到女子身旁,坐下,白色的衣袍垂在地上,静静注视这女子,侧首,眉眼含笑。“不过,我若是真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栩儿拿什么回报我?”热气吐在女子耳旁,女子不由偏头,见了他这幅样子,即使久经风月,也不由心神一动,又立时回过神来,偎进男子的怀里。“无垠公子想要什么,栩儿能给的自然不会吝啬。”声音一瞬间软和了不少。
男子一手揽着娇柔的女子缓缓抚着她垂在身后的长发,一手落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一串清响划过,男子不由愉悦的笑了起来,“这可是栩儿自己说的,我可就记下了。”
女子闻言,不由埋在他怀里笑起来。“我可不敢让大名鼎鼎的颖王在我们清浅阁挂牌,若王爷有闲,偶尔为栩儿弹弹琴,栩儿就很开心了。”
男子又信手拨了两个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清泠的琴音渐渐在房间里响起,整间屋子都沉浸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