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倥偬,辞丹凤-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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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云动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逛街逛到10点才回来,结果赶着写啊写的就转钟了,额,说好今天要发的,╮(╯▽╰)╭,实在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总算垒出来了,哈哈,谢谢亲们的支持,声会一直努力的!
建业元年的冬天来得异常的早,这一年的秋天收成并不好,齐河遇上了多年难得一见的大旱,因此,无论是位于上游的黎还是位于中下游的陈都受到了影响,很多地方甚至颗粒无收,再加上两国多年不断的战争,位于两国交界处的百姓们简直就是苦不堪言,边塞之地更是饿殍满地,齐河沿岸浮尸千里,粮食和药物一时间成了两国最为稀缺的东西。特别是位于北边的黎国,本就是山地颇多的国家,粮食比陈更加吃紧。
朝廷的粮食储量除了要供给皇宫赐发俸禄之外,还要应付战争的需要,于是黎国只有颁发政令,在这一年,以官家的名义向民间大量地征收粮食,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收效奇低,朝廷在连发三道政令无效之后,只得增加了征收的价格,可是这样征集上来的粮食依然不够支持国家的需求。
因为黎国大面积的山地,种粮食本就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所以,黎国人一向都是喜欢储粮的,稍微富足一点的人家都会有一年以上的储存,可是这一回,朝廷几乎是把能够想到的手段都用尽了,但是收获却远远低于他们之前所预测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能够征收上来的只有这么一点?”黎国老皇帝在朝会上大发雷霆,底下一众人噤若寒蝉生怕当中捋了虎须,说不准就是九死一生了。“林青,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臣中慢悠悠地晃荡出一个年纪不大的紫袍官员,俊眉修目,风姿卓越,只是浑身懒洋洋的像是脱了力一般,听到皇帝的话,只躬了身子,缓缓道:“回皇上,臣已经派了许多人去查了,百姓家中确实没有很多存粮,而稍微富足一点的人家也不过是日常的存量。”
“怎么会这样?”皇帝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林青低下头,掩住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芒,“据调查,是今年秋天的时候,各大粮商都在大范围的收购粮食,因为这个原因还把粮价抬高了不少,几大粮商甚少一起行动,这次却在差不多的时候同时收购粮食,因为担心价格抬到一定程度后会猛跌,因此,无论是种粮的还是存粮的都趁着那个时候大面积出售粮食,所以现在才会粮食稀缺。”
“难道你们就没找过那些粮商,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囤积大量粮食?”
林青低垂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不可察的笑容,“回皇上,臣已经派了人手去追查了,只是,那些粮商收购了粮食之后,竟然在一个月之内陆续地转移财产,甚至搬迁,如果他们出了黎国境内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追查的了。”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底下的人忍不住一抖,“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皇粮都吃到哪儿去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察觉吗?”目光一转,“林青,你身为户部尚书,这样的事情怎么等到现在才发现?”
林青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目光澄明,只是这澄明之中似乎还带上了点别的什么。“请皇上治臣失察之罪。”
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人打起了圆场,“请皇上恕林大人之罪,林大人也是这个月才调到户部的,对户部的事宜本就不够熟悉,这事实在怪不得林大人。”
“臣也……”
“臣……”
“……”
皇帝一皱眉,“行了,这个时候你们倒是有礼了,出事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一众人默不作声,“林青。”
“臣在。”
“既然这么多人为你求情,朕也念在你刚刚上任,此事朕也不想多做追究了,不过,你得将功补过,马上把那几个粮商跟朕找回来,即使人不回来,也得把粮食找回来。”
林青垂首谢恩,“臣遵旨,谢皇上。”
皇帝扬手一挥,靠回龙椅上。
早朝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另一个人耳朵里。
“哎呀呀呀,现在才发现啊,真是没意思啊没意思,早知道这么容易,我们就应该早点从内部下手了。”果然政治事宜还是比军事要适合他啊!洛无垠笑得阳光灿烂,还不忘投了个赞赏的目光送给坐在旁边的人。
“小青,干得好啊!”
“谢主子。”林青嬉笑着向洛无垠眨了眨眼睛,与朝堂上的户部尚书哪还有半点相似。“主子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青一定尽力。”
洛无垠摆手,“暂时是没有什么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小青只要继续做好你的户部尚书就是,如果需要配合我会再联系你,现在你身份敏感,见一次面也不容易。”
“是。”
“粮商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恩。”洛无垠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脸上还透着疲惫。
林青脸上的笑容难得的淡了一些,忧色一闪而过,“主子的身体好些了吗?青这次特意带了好些补药,主子留着吃吧。”
“好。”洛无垠完全笑纳,与其让他们担心还不如照单全收。
见到洛无垠应承了,林青才又重新笑了起来。“青也不打扰主子休息了。”
“等等。”洛无垠忽然开口。“明杨…明杨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林青观察了一会儿洛无垠的神色,见无大异才慢慢开口,“帝…帝君已经决定御驾亲征了。”
洛无垠的一怔,一笑。“这样啊。”慢慢眯起眼。“御驾亲征么?”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
紫霞殿藏在皇宫最深处,高高的台阶耸立起一座宫殿的构架,比别处更能感觉到风,应而更显得殿内无比的空。
有意思的是,正殿的座椅并非摆在高处,而是与大殿的地面平齐,或许无形之中也是为了显现,宫殿的主人已不再是全天下最受人瞩目的存在了,至少,殷宸走进来时,无需再仰头注视。那种逼迫的膜拜,永远只给更强的人,而现在,是自己站在最巅峰。
“儿臣拜见父皇。”基本的礼仪,总还是要做。
“无需,起吧。我这里你也算头一次来,随意坐就是。”坐在宽大紫木檀椅上的人略露伛偻,曲裾紫衣都包裹不住的疲态,果然是没了再战的精气,一双总喜欢掩藏睿光的眼睛而今更是只剩沉寂,看着殷宸的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殷宸敛了敛眉,依言坐于一侧。
“听说你在城民面前当众宣布要御驾亲征。”接过宫女传上来的茶,座上人轻吹了一口,这才悠悠撇回一线目光。
“是,儿臣此次正是前来向父皇告别。”
递到嘴边的茶水愣生生放了下来,大殿中央的人似对这话颇感意外,玩味的一笑。
“这倒稀奇了,宸,倘若你说这话不是伪装,倒是有些意思了。”话毕,还将目光投向殿外。
“父皇难道不喜这种父慈子孝的场面?”殷宸侧头朝殿中央的人挑了挑眉,口里虽在问,却叫人一点都听不出等待答案的口吻。
“我的儿子,现在不是正该被你逼的生死未明么?”檀椅上的人收回目光,正视着殷宸的询问,“何必呢,宸,这深宫里若是有什么消息哪里又瞒得过你去?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与其来激将我,不如多派些人手去找找比较正经。我真是有点不明白了,当初你不是自信足够了解他认定了他能为你所用么,怎么会到现在还要靠我来猜测他的去向?究竟是你根本就对他不够了解还是你其实早已对自己没有了信心?”
空旷的大殿因长久的回响而嗡嗡有声,风撩起人的衣摆,又盘弄起身后的发丝,这实在是个太美好的夜晚,月光倾洒照人,茫茫尘世,你就是那么渺小的一个,仿佛只要被那光芒笼罩到,一切思绪都能化为透明,看出它的轻薄可笑,一切执着是那么疏远,却又在转念间如此的无可救药。
“宸。你到底在意些什么,你自己真的清楚明白么?”明武帝缓缓摇头,“不知道,这对翎儿来说,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幸事。”良久之后大殿中的人再度开口。
殷宸听到前句本能的就要直起身去反驳,却在听完后一句颓然的停靠在椅子上,有些东西,装了太久,难得有人看的通透,竟是觉得一身轻松。虽然知道不该不能,却贪恋这一刻的感受,只是,出了这紫霞宫他殷宸仍是陈朝唯一的君王,无懈可击不应有一丝弱点的君王。
“你走吧,我也累了。至少你还肯去寻他,作为父亲,我感激你。”的确是被人抽去最后一丝精力一般,殿中央的人倚靠在内监身上直挪向寝殿深处,不再回头看一眼。
殷宸默默做了半晌,兀自而去。
知道外殿再没了动静,除去身上的曲裾紫衣,明武帝才深深叹了口气,寝殿并非如外殿一般旷达,角落的摆设都是新的,不似从前睡习惯的寝殿,总还能在夜半时分享受下偷偷抓来翎儿传业授道的放松与意闲,一切是如此寡淡无味,利爪被剪掉从来都是从顶峰跌至低谷的王者最难看破的关,夜色幽凉,星空也跟着无垠,若论本心,他其实是不喜欢这两个人再有什么纠缠,自己那么珍视的儿子,劝服了自己只身冒险,只为了那一个关心,可是眼前之人又值不值得帮呢?从来自己的话他不会违背,只有遇见面前这人,一切才开始了不一样。当着那个人的面,有些话他本不想说,实在是那个人月光下的身影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让他错觉在那背后立马就会有一道追随的目光,千山万水而来,交织其身,不离不散。
也许当初就不该放纵,到底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能今天这样的后果算出来,风过无痕,星落无影,难道真就是,一去无回了么?
翎儿,烨儿,是父皇对不住你们啊!明武帝垂首,冠中落下的发再也掩不住斑白的发鬓。
39
相遇分离 。。。
“洛公子,外面有位公子求见。”
“求见?”洛无垠放下手中的书册,“找我?”见管家点了头,洛无垠不由满心的疑惑,“不是应该找你们家少爷才是吗?”应该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才是,洛无垠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有没有说是哪里求见?”
管家摇了摇头。
洛无垠忽然有了些预感。“说我不在吧!”如果是为了手边正在进行的事情找他,定不会找到这里来,可是若是被黎国的人找到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平静,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洛无垠抚额,站起身,急欲避走。
“主子。”刚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声长唤定住了脚步。
洛无垠抬头看了眼跪在门口的人,不由摇头叹气。“倚白……”书册从左手换到右手,话说得很是勉强,“你…怎么来了?”他‘呵呵’笑了两声,真是不出所料啊,只是,怎么来得这样快呢?
孟倚白跪在地上半晌无语。
洛无垠瞧见他这个劲头,满心无奈。“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吧!”
孟倚白仍是不动。
洛无垠只得重新回到主位上。他知道,一直以来孟倚白就是这个性子,虽长了一张艳丽的面孔,却是少见的固执性格,事关原则,绝不轻易退让,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多数时候还让人难以招架。“你想一直跪着,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我还有好些事情要做,你跪完了别忘记把要说的都说清楚。”
孟倚白终于抬起头,“主子…”
“恩。”有了些了然,洛无垠笑着应了声,笑容里有安慰亦有体谅。
视线慢慢上移,与门后缓步走出的人,四目相对。
洛无垠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改变,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只缓了一瞬,伸手把衣摆撩到一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宸的脸上半天没有表情,久久才轻轻开口:“小五,你从前从不行礼的。”
洛无垠笑了笑,“从前毕竟是从前,今时不同往日,当不可同日而语,陛下这样说是折煞臣弟了。”
殷宸微微垂眼,“小五,在生气吗?”
“不敢。”洛无垠微微偏头,如果真的生气也不会是现在的姿态了,不过,该了断清楚的总要早点决定,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换个地方说话吧!”殷宸转身不再看他,挺立的背影拉出长长的黑黑的影子。
洛无垠眼神闪了闪,终是站起身来笑了笑,算是应承。“倚白,你也别跪了。”
孟倚白看了看姿态放得奇低的当今圣上,又看了看似乎有些地方已截然不同的主子,点了点头,也许这两个位于世间顶峰的人确实需要一个绝对独立的空间。
两人慢慢走到阁楼的内间,朝阙楼的设计很是精巧,这小小一间屋子虽处在阁楼的最里面,却并不闭塞,反而有微微的凉气一阵阵吹进来,让混乱的脑子稍稍清醒些,洛无垠忍不住笑了笑,暗赞钟磬寒的好眼光。
谁知旁的一人看了,脸色又是一变,默默立在窗边,久久无语。
“皇上。”
殷宸猛地转过身来。
洛无垠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不由改口,“皇兄。”
殷宸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他鬓边的发,谁知这原来再自然的动作现在做起来无论是他还是身前的人都感受到微微的不自然,只是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变了这么多。
“小五,你瘦了。”
洛无垠退开一步,稍稍隔开与他的距离,殷宸的脸色又是一沉。
“臣弟只是长大了。”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