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琳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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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轩道：“允儿，你病体刚好，少喝酒为宜。”
　　　　莫允点点头，说：“嗯，我听大哥的，那大哥帮我喝了这一杯吧！”说着，朝孟玉轩靠了靠，挤了一下眼。
　　　　孟玉轩哪里禁得起莫允如此挑逗，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娉婷见此，脸色微变，旁人见此，也觉奇怪。
　　　　“大哥，你也少喝两杯。”孟玉芷劝道。
　　　　孟玉轩点点头，然后问起孟玉琦的学问，问起水玲珑的琴技，说说笑笑，又过三杯，莫允突然晕眩，跟着倒向孟玉轩的怀里，孟玉轩赶紧接住，细问着：“怎么？醉了吗？”
　　　　“嗯，想是醉了，你们喝罢，我改天再喝。”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叫朱墨和丫鬟们送我就行。”
　　　　“那，好吧！”
　　　　朱墨过来，搀起莫允，莫允走了两步，脚下一划，跟着便摔在地上，孟玉轩大叫“小心”，跟着跑了过来，一面责怪朱墨，一面自己扶起莫允，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喝，我送了他再回来！”
　　　　众人彼此相觑，更觉诡异。宋吟笙心道：他怎么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也会耍开手段和心计了？
　　　　娉婷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周到，起身回了里间。
　　　　孟玉芷怕她生怒，赶忙追上去安慰。
　　　　水玲珑左右瞧瞧，疑道：“怎么了，这是？”
　　　　孟玉琦摊开手，说：“他一向是不能喝酒的。”
　　　　回到枕霞阁，莫允松开孟玉轩，说：“谢谢大哥。”说着，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孟玉轩顿时荡漾开来，莫允领着他坐到床边，花弄影送来茶水，孟玉轩见他神色又清明起来，便道：“你没有喝醉？”
　　　　莫允摇摇头，说：“没有，只是乏了，而且那多人，都不能跟你好好说一会子话，所以假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狡猾？”孟玉轩知道莫允素来是不这样的，今日这般，倒是大出意料，来了兴致，疑道。
　　　　“哪里是狡猾，只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而已。”莫允嘟起小嘴，别过脸去，说道。
　　　　孟玉轩越看越爱，忙道：“不是狡猾，不是狡猾，是乖巧了！”
　　　　两人说说逗逗，已近深夜，孟玉轩听到三更声起，知道时间不早，便起身说道：“你歇着吧，我且回去了。”
　　　　莫允见他要回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要不，你在这歇吧？同我一榻，可好？”
　　　　孟玉轩听到要和他同榻，当真也顾不得其他，点点头，笑问：“你不怕我吃了你？”
　　　　莫允摇摇头，说：“嫂子还在呢，大哥哪里能吃了我？”
　　　　孟玉轩听到“嫂子”二字，收敛笑意，传来花弄影，叫她去盼月楼禀告，就说自己不回去了。
　　　　娉婷听到孟玉轩不回来了，气的手颤抖不已，终于手中的茶杯抖到了地上，花弄影害怕，匆忙跑了，翠缕和苏姵过来照顾，娉婷听着她二人咒骂着莫允，抱怨着王爷，忽然抓住苏姵的手，狠狠地说：“今晚上的事，你都看到了？那个莫允，他分明是在故意勾引王爷！”
　　　　苏姵点点头，说：“咱们都小瞧她了！”
　　　　“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个……”苏姵思考着，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说，“公主可记得韩大人送给公主的贺礼？”
　　　　娉婷一怔，点点头，说：“怎么？”
　　　　苏姵走近，低声在她耳畔耳语起自己的筹划。
　　　　第二日，孟玉爽过来盼月楼，一进楼内，便看到苏姵正在摆饭，便道：“昨个有事不曾来这里，大哥呢？”
　　　　“在莫公子那，还未回来。”
　　　　“这么早，他去他那做什么？”
　　　　“不是这么早，是昨晚去了就没有回来！”
　　　　孟玉爽冷笑一声，大为惊异，说：“这倒奇了，也不知道那个不干不净的莫允，到底给大哥吃了什么药，大哥竟被他迷得失了心窍一般，当真好笑！”
　　　　“你小声点！你忘了上回的教训！”苏姵见他又口无遮拦，忙道。
　　　　孟玉爽闭了口，仍就一声冷笑，又道：“你说，他原来是不是装疯卖傻？”
　　　　“不叫你说了，你只管不听。”
　　　　孟玉爽觉得无趣，转身去了，在院子里见到孟玉琦，便道：“你去上学？”
　　　　“嗯。”孟玉琦应着，便要离开。
　　　　“我问你，你宗堂里有一个叫沈迎风的，你可熟悉？”
　　　　孟玉琦点点头，说：“一处读书，还算熟悉。”
　　　　“我且问你，他素日里同谁相好？”
　　　　“这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孟玉爽正要回答，远远地看到孟玉轩回来了，便只说，“无事，你去吧！”
　　　　孟玉琦去了。孟玉爽迎上去，道：“大哥。”
　　　　孟玉轩点点头，问：“昨个去哪了？”
　　　　“外头听戏呢。”
　　　　孟玉轩冷笑一声，说：“只管玩闹去吧！也不正经地做些事。料想也该给你谋个职了。”
　　　　“大哥帮我谋个肥缺，才是正经。”
　　　　“你若补了肥缺，只怕更不知收敛。得了，等我会王府听姨娘商议了再定。”说着，折向盼月楼。
　　　　孟玉爽想到“肥缺”，心里甚是得意，又想：昨个李公子对那个沈迎风极为推崇，我倒要去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想着，匆匆出园去了。
　　　　明珠见两人去了，急急忙忙地跑来枕霞阁求见韩圣鸾，听含秀说韩圣鸾去了，顿时心头一沉，莫允从里间出来，看到明珠，也不说话，只坐到桌前吃着食物。
　　　　明珠看到莫允，只道了句“莫公子”，然后便又同含秀说话。
　　　　含秀道：“你还是不舒服？韩大人不是给你开了药了吗？”
　　　　明珠皱着眉，摇摇头，说：“韩大人开的药都吃了，可是，我反而更……”
　　　　莫允冷笑一声，说：“中秋之期，桂树之下，两情相悦，珠胎暗结。”
　　　　明珠听了这话，顿时大骇，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脸色陡变，也不再多说，赶忙跑了。
　　　　莫允见他跑了，便放下碗筷，起身也要出去。
　　　　“公子，你去哪里？”含秀忙道。
　　　　“无事，出去走走。”莫允说着，转向踏雪轩。
　　　　宋吟笙刚吃过东西，见他来了，便道：“莫公子，什么事？”
　　　　“宋大哥，我请你去看戏吧？”
　　　　“看戏？”
　　　　“是啊。”
　　　　“哦？去哪里看戏？”
　　　　“引水轩啊。”
　　　　“引水轩？你是说，听那两个人唱戏？”
　　　　“对啊，看点吧，一会吃了就听不到了。”莫允说着，便去拉宋吟笙的手，宋吟笙迟疑着，但终究也好奇莫允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随着他来到了引水轩。
　　　　“嘘！”莫允摆了个手势，叫宋吟笙不要出声，领着他偷偷走到了窗外，却听里面传来了争吵声，声音很低，但是宋吟笙也能分辨，一个是瑶官，另一个却是明珠。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被人听到就死定了……”瑶官急道。
　　　　明珠道：“怎么办？一定是有了，否则，我不该是这样子的。”明珠哭道。
　　　　“你偷偷买两服药，趁着胎儿未成形，将他堕了去，岂不干净？”
　　　　“你好狠的心，他可是你的骨肉！”
　　　　“倘若被人发现，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里还顾及的到其他？”
　　　　“只怕，只怕堕了去也无用了。”
　　　　“这话怎么说？”
　　　　“那个莫允，他早就发现了咱们的事了……”
　　　　“他？他怎么会……难道，上次，竟是他撞到了咱们……”
　　　　“定然是他！上次，你拿针扎了他满身，这仇他岂有不报的道理？王爷又素来宠他，我看，咱们还是偷偷地逃了吧，逃出扬州，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咱们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可好？”
　　　　沉默片刻，瑶官道：“哪里是咱们说逃就能逃的？你的卖身契还在这里，我的家私也在这里，若是逃了，别说二公子不会放过咱们，就是他放过了咱们，咱们又靠什么做生？”
　　　　“可是，可是……”
　　　　“为今之计，一方面，你先将胎儿偷偷拔了，让莫允死无对证；二来，我尽量挑拨他同二公子的关系，让二公子想个辄将他除去，永绝咱们的后患。”

　　☆、第36章　唤日轩莫梅诉请　（3693字）

宋吟笙听了瑶官和明珠这番对答，当真惊怒难抑，望了一眼莫允，见他却是淡然的笑着，微微诧异，心说：他怎变了这般淡定？
　　　　莫允拉住他，瞥瞥外面，小声说道：“先去吧，他们是二公子的人，咱们先去禀明王爷，看看王爷示下。”
　　　　宋吟笙也知道此时虽不关系重大，但毕竟关系园中声誉，见莫允尚且如此建议，自己也就应了。
　　　　两人来到盼月楼，孟玉轩正在作画，宋吟笙想上前禀告，莫允却道：“孟大哥难得的好雅兴，倒不如等他画完了，咱们再去。”
　　　　宋吟笙点点头，同他坐下，娉婷过来坐陪，说：“我来了，还没逛过扬州城，我想午后，同王爷，表哥和二妹一同游逛游逛，可好？”
　　　　宋吟笙说：“甚好。”
　　　　孟玉轩在书桌前听到了，道：“叫上允儿，允儿也许久没有出园子了。”
　　　　莫允笑笑，说：“你们去吧，最近身子懒懒的，再说近冬了，我也怕冷。”
　　　　孟玉轩收了笔，走了过来，说：“那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叫人给你添些棉衣。”
　　　　莫允谢过。
　　　　“表哥画了些什么？”宋吟笙起身，想去瞧看，问道。
　　　　孟玉轩道：“只随意勾画了些花草，许久不动笔，定然是生疏了。”
　　　　宋吟笙走到桌前，看到桌案上的画卷，一株含羞草正羞答答的，似要收敛，又似绽放，情态甚是可人，宋吟笙一愣，想起当年孟玉轩为自己勾画修竹的情景来，又想起莫允的抽签时的那一句“顾影谁怜风拭泪，卷帘素面为君羞”，当真暗叹不已，深思不定，折身走了回来，不语。
　　　　娉婷说：“王爷，你改天为我画一幅人像，可好？”
　　　　孟玉轩点点头，说：“好。”
　　　　莫允道：“嫂子这般美丽动人，也只有大哥如此的画技和匠心方能画好。”
　　　　娉婷嘴上笑笑，眼中却瞥过厌恶。莫允瞧见了，却假装没有瞧见，又道：“不过，画画的事放到后面，家中的事还是要先解决的。”
　　　　“家中的事？什么事？”孟玉轩瞧向他，问道。
　　　　莫允望向宋吟笙，宋吟笙叹口气，当即将瑶官和明珠刚刚的对白一五一十地诉了出来，孟玉轩越听越气，听到后来要陷害莫允一句，当即拍案而起，怒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快快拿了来！”
　　　　莫允见此，忙上前安抚，道：“王爷息怒。”
　　　　“想不到这园子竟还有如此不知廉耻、大逆不道的贼人！若不将他们狠狠地处罚了出去，这西苑岂不大大抹黑？”
　　　　宋吟笙道：“那个瑶官本来就是个戏子，没什么操守，明珠却是随着玉爽从王府里过来的，只怕，多半是受了他的勾引，这才铸了大错。事已至此，如何处置，请表哥息怒之后，三思定夺。”
　　　　莫允道：“大哥，我瞅着，成全了他们也就是了。”
　　　　“什么？”孟玉轩一惊，望过来，道。
　　　　“我说，他们已然这样了，又有了骨肉，倒不如成全了他们二人，叫他们结成夫妻，岂不诸多没事？”
　　　　“怎么可以？”宋吟笙更是惊讶，忙道，“若是旁人见了，岂不笑话咱们西苑的规矩？园子的人见了，岂不一一效法，各自婚配去了？”
　　　　“笙儿说得对。”孟玉轩点点头，说，“允儿，你太妇人之仁了！他们要害你，你倒要为他们求情！”
　　　　“可是，倘若再罚再打，一来也改不了既成的事实，二来只怕也遭他们的怨恨，三来也不是行善积德的主意，若是再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更是罪孽啊！”莫允低声说道。
　　　　娉婷道：“他们都是玉爽的人，倒不如等玉爽回来，让玉爽亲自定夺。”
　　　　“不可！”宋吟笙道，“若是玉爽得知此事，以他的性子，定然非要了他们的命不可！他们虽然该死，但也不能死了园子里，辱了园子。”
　　　　“正是！”莫允道。
　　　　“先叫人将瑶官关入柴房，将明珠锁到春阁，等我想清楚了再发落！”孟玉轩道。
　　　　宋吟笙点点头，下去办了。
　　　　孟玉轩去了兴致，烦闷得很，娉婷端来茶，说：“王爷切莫为了下人动了肝火，喝点茶。”
　　　　孟玉轩接过，说：“怎这园中没些喜事，总是这般不得安宁。”
　　　　娉婷说：“没有好事，可以做些好事啊！”
　　　　“做些好事？”
　　　　“是啊，譬如，表哥也大了，二妹也大了，他们这般亲密，又这般般配，即使先不好婚配，也可以先订下婚约，等日后再成亲，岂不算一件大大的喜事？”
　　　　孟玉轩听了，觉得甚是妥当，笑道：“果真，甚好！下午咱们出去，我找机会同他们讲。”
　　　　莫允听了，心说：好一个娉婷公主，你知道王爷在此，你便动不了我，转而又去打宋大哥的主意，想着，便道：“大哥，你怎么这般心急？嫂子刚说了主意，你就忙忙地要说，也不先同王府里的王妃娘娘商议下。”
　　　　“允儿你不知道，当年姨娘也甚是喜欢笙儿的，姨娘待姨妈更是如同亲姐姐一般，故而她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怎么，允儿，你觉得表哥和二妹不合适吗？”娉婷道。
　　　　莫允忙道：“确是十分般配，不过，就怕是流水不懂落红意，直叫落红空悲戚。”
　　　　孟玉轩一愣，望向莫允。莫允心知自己说得太多了，忙住了嘴。
　　　　午后，孟玉轩、娉婷、宋吟笙和孟玉芷果真出园去了。
　　　　莫允望着他们出去，心想：去吧，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默默地，来到唤日轩，见梅翎卧在床上看书，便笑道：“梅大哥，玲珑那丫头没来寻你学琴？”
　　　　梅翎摇摇头，说：“没有，她有几天没来了。”
　　　　“怕是失去了耐心，毕竟还是小孩子，玩的心比较多。”
　　　　梅翎道：“她确是极聪明的，若是肯专心些，定然能学好。只是我身子差了，只怕做不了尽职的师傅。”
　　　　“似乎比寻常要冷，我在扬州长了十几年，也没有觉得哪一年的冬天像今年似的。”
　　　　梅翎点点头，说：“恐是我的日子到了，不能挨过去了。”
　　　　莫允摇摇头，说：“天再冷，只要你心里还暖和着，定然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