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留恋岁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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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已经……”
“他还活着呢。”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笑得妖艳妩媚,哀婉凄绝。
“不!阿三他已经……”欧阳彰脱口而出,“他已经……”却是终究说不完整。
太後并不理会欧阳彰,只看着高瑜,道:“瑜儿是不信麽?”
高瑜默默地放开制住太後的手,微微叹息道:“我竟始终不知原来母後也习了雪玉山一派的功夫。”
“你眼里心里只有你的皇兄你的阿三,哪里还会来关心母後?”太後终於冷眼看向欧阳彰,恨道,“如今又多了这个人!”
欧阳彰默默地闭上眼睛调理内息,他知此刻自己是绝不能多言,甚至动一动都是错,只求别再因为自己使这件事越来越坏。
只听高瑜说道:“是儿子不孝,母後何必牵累旁人?何况皇兄对母後向来孝顺,哪怕他并非母後亲生。”
“你……”太後眼中飞速闪过种种诧异、愤怒、悲绝之情,旋即却又恢复初时的慈祥,她脸上的阴晴变换着实叫人心惊,“你何时知晓?”
“前阵子我在虔情街上曾见过一个姑娘长得像极了皇兄。”
高瑜素来只在乎两个人,一是高瑾二是井奕祺,与他们无关的其他任何在他而言都如浮云般。是以当日他也只匆匆一瞥没多放在心上,虽觉眼熟但天下之大人有相似原本不足为奇,直到今日之事,他才想起,那个姑娘和皇兄是如此相像而自己与他竟是那麽不一样。
“就凭这个?”太後问道。
“不。若非见到母後今日的狠心所为,我只如从前般当母後是因皇兄国事太忙而无法常伴膝下才逐渐疏冷了他,绝不会想到这一茬上来。”
太後娴雅地饮了一口茶,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缓缓说道:“事已至此,也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
“雪玉山前代掌门是我爹,我生在雪玉山长在雪玉山,修习雪玉山功夫於我是自自然然的事情。不妨就此告诉了你,我专擅用毒。直到今日,雪玉山里至高的药物也只有我一人能用得。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兄,日久生情也便定了海誓山盟,原本我以为,嫁他也是那样自自然然的事情。
对,我的师兄便是你们的师父秦曦,是他为雪玉山招来了高盛。高盛那时年少气盛一心要立一番丰功伟业,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让我那冥顽的爹领着雪玉山一派甘心为朝廷卖命。名为朝廷,实际还不是为他高盛!
只因他说我的八字与他皇兄极合定能为高氏诞下龙裔,我便要被送入皇宫做那个病入膏肓的皇帝的妃子。我对师兄说我不要进宫,我只要做他的女人,让他带我走,他应了我。
然而又是高盛,用雪玉山一脉威胁,让师兄生生撒开了我的手。自那一刻起,我便恨他,恨不得要他死!不,我要他生不如死!我也恨雪玉山,师兄怎能因为雪玉山而不要我?他不能这样!
後来我终於还是进了宫,後宫虽无佳丽三千,只可惜高烜的身体根本无力去做什麽生育皇子之事,我只是在想,怎麽才能向高盛报复,但我无权无势根本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动不了。
高烜病弱无子,皇位的唯一继承便是高盛,他也有意让高盛建功立威,便让高盛领兵南征,那一役,师兄是他的先锋。最後自是凯旋。他封了个靖南王,而雪玉山也成了他的心腹。
几年後,高盛提议皇帝南巡,高烜允了,未曾想竟也带上了我去。我在马车里头,师兄在马车外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想亲口问问他这些年想我不想?当年没带我走悔是不悔?若是他肯带我走,我便不再怨了。
那天夜里,我们随高烜乘画舫游江,听见歌声悠悠传来,那个女人唱歌实在太动听,近了再瞧,竟如月亮上走下来的仙女般纤尘不染美丽无双,连我都不免荡漾了心神。
她叫做包碧月。碧月酒的碧月。
在场的人怕都想弄脏了她,但是谁敢跟皇上争女人?当晚她便被送给了高烜,或许当真是她的魅力摧枯拉朽,那晚的高烜竟有精神强要了她。
而我,和师兄在另一处翻云覆雨。他虽有许多顾虑,可情到浓时毕竟把持不住,还是做了。
我问他想我麽?他说想。我问他後悔麽?他说悔。我问他带我走好麽?他却不说话了。我知答案已经再明了不过。
我也什麽都不说,既然他要保全他的“义”,我便成全了他。那晚,我拼了命地和他交合,真想永不天明,然而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南巡後,包碧月被带了回去,可毕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只能先藏在了高盛府里。没想到的是,她竟有了身孕,我也是。
世上就有那麽巧的事不是?
十个月後,举国欢庆,皇上终於有了一个小皇子,便是高瑾。我亦母凭子贵被封了皇後。这是何等的光耀?然而我们都心知肚明,此举不过是为了瞒天过海。
高瑾是包碧月的孩子,不是我的。你问我的孩子?呵,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一剂堕胎药就这麽没了。皇家到底不一样,此事上上下下做的滴水不漏,移花接木完美无缺。全天下都以为,高瑾是皇後所出。
後来,高盛的一个侍卫带包碧月逃了出去,高盛力保他们,高烜气得削了高盛的王位。
凭了什麽包碧月可以有人带着她远走高飞而我要守着四面宫墙耗此一生?她的孩子和我有什麽关系?我只要自己的孩子!可是我连一面都没有见过他!高盛为了那个女人竟放下了权位甘心做一个辅臣,秦曦竟要把自己毕生所学倾囊传授於一个害死自己亲儿的孽种,哼,真是天大的讽刺!
这都是为什麽?为什麽我要承受这些?我的孩子原本该在雪玉山快乐地成长,可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死去了!
我要报仇,我怎麽可能不报仇?
可是我还太弱,我什麽都做不了,唯有等。未曾想後来,我竟真的怀上了高烜的孩子,那便是你,瑜儿。
我以为上天终於开始眷顾我,让我除了仇恨之外有了别的活下去的理由。如此光明如此温暖的理由。
然而高瑾一天比一天更像包碧月,我不得不想起,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的孩子被他害死了。做娘的怎麽能不为孩子报仇?
高烜南巡後秦曦便回了雪玉山,他说他对我不起唯有在雪玉山上诵经祈福以赎罪孽,却竟又为了高盛一句话便下山……你瞧,我在他心里,根本不存在。
我成全他的“义”,他也休想阻我的恨!
三年前的那件事便是我的第一次复仇,只可惜一败涂地。
我亲自教了那个刺客如何以雪玉山功夫杀人,那晚炎烈正巧进宫,嫁祸他本是顺理成章,没想到高瑾竟把这件事硬压了下来,更没想到的是,竟会伤了你。
那时我很怕,怕我唯一的、仅有的孩子也会离我而去,我向上天祈祷,只要你平安我便不恨了,仇也不报了……你真的好起来了。当时我真的决心为你放下一切……
可是你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阿三”,第一件事便是确认高瑾平安与否,几时想起过母後?
你这个孩子,自小便对谁都是冷冷清清,却唯有对高瑾那般亲近,高盛安得什麽居心?竟又送了个井奕祺来,更是把你迷得鬼迷了心窍,到哪里想的念的都是他!
你知道母後多伤心麽?为什麽连你的心里也没有我?我是你的母亲啊!
我不允许,不允许有人从我身边夺走你!任何人!包括心里只有高瑾和阿三的高瑜!
高瑾有难你拼了命去挡,井奕祺离宫你不顾一切去追,就连这个欧阳彰你也千方百计去护,你无视母後的苦苦哀求,始终执意要走,既然如此,我又何惧玉石俱焚?!
我最恨的还是高盛。然而他退政後便无人知他身在何处,我又到哪里去找他?
欧阳彰,你可知田茂是我叫人抓了来的?
无意中我得到高盛的一本手札,他竟对南崎这个地方尤其关心,我这才知晓多年前高盛借着瑜儿出生之喜让高烜下旨大赦天下,说什麽大赦天下,他想赦的不过田茂一人。我秘密授意刑部派人抓了他回来,只为引出高盛。
可却又来了一个你,我还没等到高盛,田茂就因你而被高瑾放了回去。後来瑜儿竟偷跑出宫去你军营,那时我已容不得你了。
不过我倒也要感谢你欧阳彰,若不是你,高瑾也不会毒发。
寻常的毒伤不了高瑾,而我也不想那麽便宜他。我给他落的是雪玉山上的一种奇毒,强大的内心便是抑制毒发最好的药,然而一旦显出软弱便会牵出一连串的折磨把他的身心彻底打垮击得粉碎,越悲伤那毒越喜欢。
高瑾素来坚毅,自小到大,他把所有艰难困苦孤独寂寞都独自扛起来,咬着牙渡过,坐江山哪是容易的事?然而不得不说,他做得很好。
我还当那毒会在他身上埋一辈子呢,索性遇到了你,哈哈,你看他到毒发时候那痛苦的样子了麽?实在赏心悦目啊……被爱人抛弃是什麽滋味,我再清楚不过……我要包碧月的孩子十倍二十倍的尝到!
叫炎烈去试剑大会的自然也是我,井奕祺把他藏在宫里,可让我好找。
瑜儿的那枚是龙,正好好的在胸前收着呢。我给他的却是蛟。
我离开雪玉山时炎烈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否则他这个秦曦首徒也不至於认不出雪玉山历代相传的信物。
当初爹让我把“龙”带下山等有了孩子便传给他,还说“这下真的是名副其实真龙遇天子了”。後来瑜儿出生他又找了名家仿着那龙形制了一枚,为避嫌便改龙为蛟。
雪玉山的珍宝只能给雪玉山的血脉。可高瑾不是我的孩子!“龙”?他连“蛟”都不配有!
我把“龙”给瑜儿,把“蛟”留在自己身边,随时提醒着我,我的一个孩子被人害死了。
当我找到炎烈就命人送了这枚“蛟”给他,听说他极是精细的人,怎麽这般好骗?所谓关心则乱,真没错。
正如我所料,炎烈以高盛之名为自己担保参试。这消息我早早放了出去,想来高盛也该收到了正往京城赶来吧?
试剑大会的地位可比科举还要高些,高盛不可能不出现。若是能趁此灭了雪玉山更好,若不成便算了,反正三年前雪玉山上的人已尽数散了,只剩空壳一副。
炎烈最终的对手是欧阳彰那更是再好不过,省得我还要想别的法子除了你。不过炎烈也算没用了,竟然杀你不死。
南崎草麽?果真名不虚传,连我落的毒都能解。
瑜儿日日在这儿守着高瑾寸步不离,我也做不了什麽,今日他代高瑾去试剑大会我才能把高瑾送去他该去的地方。
放心,我不会叫他死,我要他生不如死。
再说了,母亲看到孩子受苦,心里可是会千万倍的痛楚呢。包碧月啊包碧月,你夺走了我的孩子,我便让你瞧瞧你的孩子终究是个什麽下场!
高瑾是你们每个人心上第一位的人,他不好受你们谁能快活?他万劫不复你们谁能得取光明?只要毁了他,我便大仇得报。旁的只是辅料,这主菜美味才是要紧。
哦,还有那个井阿三,你们当真喜欢他麽?怎得都不提起?瞧我都忘了他啦。
欧阳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麽样的功夫?你们门下的功夫,练出一样来便能独步天下,是古往今来少有的神功。而把三样都修好了练通了会到什麽境界你知道麽?是超脱生死。只要不被剜心斩头,便死不掉。
自你们祖师爷爷创出这门功夫以来,除他本人,似乎只有井奕祺全部练成了。
南崎瘴气遇上南崎草是无药可救的毒,井奕祺确实毒发而亡,但他并没有真正死去。田茂大概知道我不会放过井奕祺,便将计就计安排了一场假死。他当着众人葬了阿三,却又悄悄把他带去无人之地让他回转生息。待身体里的毒清理干净,人便会从假死状态苏醒过来。不过毒性越烈自然也耗时越久。
我一直当他死了,是师兄带他来,我才知道原来没有。
师兄说雪玉山的历代掌门在接位之前都要立下一个誓言,便是要寻到那个拥有井字玉佩的人,哪怕舍了性命也要爱他、护他。至於其中缘由,他也不知晓。
你们跟着师兄练武时,阿三也总在一旁,师兄不难见到那枚玉佩,有那个誓言,师兄自然悉心指点阿三功夫。你们三个倒都天赋卓着,师兄会的不会的能教的不能教的,是把我雪玉山都给你们啦。除了这用药施毒的法子。
除了我,雪玉山的药、毒没人能用无人会用。
阿三假死去毒,可南崎的毒是何等厉害?欧阳彰你最清楚了,是麽?若无外力相助,怕他这一生都只会是个活死人吧?师兄发现那样的井奕祺自然要救他,於是他把他带来找我。
能与南崎草相较而论的只有雪玉山的圣药。换言之,能除去他假死状态的只有我。
可你们觉得我会那麽做麽?
嗯?外头怎麽突然吵起来了?
哎哟,这不是盛弟麽?你可终於来了,我等你等得……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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