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是炮灰-第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泽析没有继续玩笑,而是正正经经地回了一条:“夏扬,我很想你。”
夏扬看着短信,表情不自觉地柔和起来:“嗯,我也想你。五一,你有什么打算吗?”
——“嗯?五一又不是什么情侣的节日,怎么啦,难道你还打算借着劳动的名目做什么?那也得你先回来啊!”
“我真是……看错你了。”
——“干吗?想退货?”
“不退。竹签儿,无论如何,一定要等我回去,好吗?”
——“嗯,我等你。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了,感觉真不错。”
夏扬摸着鼻子笑了笑,心情变得很好。
如果方妈妈在半个月之后听到方泽析说那句话,她一定不会再如此单纯地认为儿子只是那方面有问题。
微电影一直有在默默地拍摄,和电视剧一起,电视剧这边搭道具打灯光人来人往,微电影却只是五个人一组,往灿烂的油菜花田旁一站,每天只拍个一两幕,毫不引人注目。
但还是会有村民好奇地来看一看,两个男人演对手戏,他们一开始没往细处想,渐渐地才觉得似乎有些奇怪,一些窃窃私语也就流传开来。
然后谢家定给他们投下了重磅炸弹。
微电影的剧情考虑到村民的接受能力,刻意写得很清水,从头至尾最多的碰触也就是拥抱而已,只有最后一幕,有一场吻戏。
分镜打散,谢家定将最后一幕提前了一些,借了一间破破旧旧的石屋,让主角坐在轮椅上,辛苦地转着轮子,独自生活。
背着行李的青年故地重游,看到多年前因家人阻挠而不得不与自己分开的恋人。
男人抬起头,眼里一片愕然。
青年看着他的腿,声音微颤:“你……这是怎么回事?”
“出了场意外。”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父母家人呢?”
“他们,还要打工。”
“你……妻子也去工作了?”
“她?改嫁了。”
“那……谁照顾你?”
“我自己。当时我选择了家人而放弃了你,你恨我吗?”
“恨。一直都恨。”
男人笑了一笑,眼角已有些细小的皱纹,他低下头,说:“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
男人惊讶地抬头。
青年说:“以后,就让我陪着你吧。”
男人坐在轮椅上,青年低头去亲吻他有些干裂的嘴唇。
吻得不深,只是轻轻一触,却似乎带着万般情愫,周围空气静默,世界只剩下两人。
谢家定喊了声卡,周围凝固般的空气立刻躁动起来。
因为是在村民家门口拍的,所以主人暂时让出地方站在了路边,还有一些人也围过来看热闹,他们刚才被震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两个男人在夕阳照射下说话亲吻,此时才如梦初醒,交头接耳,声浪层层传叠,嗡嗡直响。
男主角看了看周围的人,从轮椅上站起来,伸手抱了抱小学弟,两人一起去卸妆。
路过人群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哭,还听到她说:“你们要加油哦。”
两人默契地抽了抽嘴角,将目光投向收工休息的导演和帮导演揉肩的助理,心中不停腹诽。
这戏明明就该让他们亲自来演,还找什么演员啊!
真想让导演体会一下高位截瘫是什么感觉!
受了冲击之后,村民们看剧组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同了,有些人不解,有些人好奇,还有些人大叹着造孽哟,然后选择了远离。
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之后,他们的眼睛就像是进了一趟炼丹炉,再出来看着谢家定和柠乐,就越看越不对劲。
这两人同吃同住同进同出,还经常很自然地抱一抱,之间那种和谐的气场里时不时就冒出一些粉红泡泡,坦诚直率毫不遮掩故意秀出来的恩爱让人不怀疑都很难。
村民们不是没听说过同性恋,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真实的。
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一些不同。
柠乐很讨人喜欢,平时乖巧,对谢家定的好也是有目共睹。虽然稚气,却并不女气,大多时候反而是他在照顾别人。
谢家定则是随性不羁,风度翩翩,对村民很友善。身为导演,有时候脾气臭起来让人害怕,除了挑食点,大牌点,也没什么娘娘腔的感觉。
大家都不太愿意相信猜测是真的,觉得很是惋惜。和演的戏里不同,这两个人已经成了他们的朋友。
他们觉得,好好的男孩子,不娶媳妇不生娃,这剩下来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
终于有人在猜测中忍耐不住,见方妈妈和夏扬关系好,就偷偷托了她来问。
方妈妈觉得这事比他儿子不举更让人难以启齿,和夏扬闲话家常了老半天,才终于装作随意带过地提到:“外面好多人说阿皓和谢导演是那种关系,真的吗?”
夏扬心中一凛,终于来了。
他露出一个微笑,认真的回答道:“是。”
虽然早有耳闻,但得到证实后方妈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再重复地问了一遍:“那种……那种关系?”
“嗯,他们是情侣。”
“这……男人怎么能跟男人在一起啊……他们不觉得……觉得……”
“恶心?变态?”
方妈妈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不应该啊,这事……这事多造孽啊,好好的两个男人,要……哎呀那种事情,大家都觉得太伤风败俗了。我看你们好像都是知道的样子,就不觉得奇怪吗?”
夏扬笑了笑:“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他们的关系也是公开的,不止我知道,他们的父母家人朋友同事也都知道,如果他们有粉丝的话,嗯,就是喜欢看他们拍的戏的那些人,大概也都知道。”
“这……这怎么可能?”方妈妈满脸的不可置信,这种事情不都该极力隐瞒么,怎么可能会公开,而且家人朋友居然也都能接受,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是伴侣,打算去国外结婚的。除了法律认可之外,他们的关系和普通的男女恋人没什么区别。”
“这怎么可能没区别?男人和男人又不能生小孩……”方妈妈突然停住,想起了方泽析,心中疑惑顿生,摇了摇头不愿细想,转而叹气道:“哎,我看他们两人,都不像那个啊……”
夏扬看了方妈妈一眼,云淡风轻地问:“那您看我像么?”
方妈妈吓了一跳,抬头瞪着夏扬,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只是随口问问的吧?你你哪里都不像啊……”
“可我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变成了对话流?而且……还在继续中……
☆、68
夏扬这三个字产生的冲击力比前几天那两个男演员当众接吻还要大上几百倍。
方妈妈惊得连手中十字绣都掉在了地上;呆呆地愣在那里;一直盯着夏扬猛看。
她这几天看了戏又看了人;却从没想过夏扬也是。
他可是……他可是儿子的好朋友啊!
方妈妈被震得几乎晕眩;后来夏扬又说了什么,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夏扬有些黯然,默默地起身离开;留方妈妈一个人慢慢消化。
之后方妈妈再看夏扬的眼神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带着几分疑虑几分审视,还有几分尴尬。
夏扬苦笑,很多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发生在自己身边;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是方泽析的朋友;这才是让方妈妈最担心的事情吧。
只是,方妈妈对这事保持了沉默,夏扬依旧住在方家,也依旧每天在剧组跟进,闲暇时他还会和村民们讲他小时候的事情,讲南北农村的不同习俗,连小孩们玩的东西都不大相同。
方爸爸在堂屋里抽烟,看着外面说说笑笑的一圈人,对正在绣十字绣的方妈妈说:“阿扬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
方妈妈手一抖,差点被针戳到,她没有抬头,只顿了一顿就重新将线穿进布面,说:“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来我们村子拍戏?”
“地方合适?”方爸爸疑问一句,接着又说,“或者是想带动一下我们村的经济,毕竟是泽析的朋友,选址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优先考虑吧,现在只是在拍,等播了,说不准会有人来旅游。”
方妈妈沉默地穿着针,没有再说话。有些猜测,她不敢和方爸爸谈论。
方爸爸吐出一口烟,道:“他一个大老板,也能放□段和我们这些农村人交朋友,真不容易。讨好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刻意,处着舒服。”
“讨好?”方妈妈皱了皱眉。
方爸爸笑道:“你以为呢?别看阿扬对人总是笑眯眯的,态度亲和,但事实上还是商人本性,狡猾着呢。他对村里人好,村里人拿了点钱就感恩戴德。可你看前几天那天气,咱们村虽然不富裕又落后,但大家过得都挺好,谁愿意风里来雨里去地乱跑,多难受啊。他们这是尽心尽力地帮忙,不然,就是给再多钱也会抱怨。我们家阿析完全没法和人家比吧,阿析虽然温和,和人相处得也不错,但总处不到这种称兄道弟的地步。”
方妈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夏扬,喃喃道:“他只是为了拍戏才讨好我们吗?”
方爸爸没有听仔细,他抽完了一根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手起来去片场帮忙。
虽然村里很多人对同性恋还是秉持着鄙夷的态度,但对谢家定和柠乐倒没有变得不友好,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给村子带来活力的剧组,还有活泼开朗的柠乐和总是发脾气但又直爽热情的谢家定。
他们的坦率让人有一种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挺好的感觉。
尤其是在村口那对总是意见不合为鸡毛蒜皮而吵架喊着要离婚的夫妻对比之下,他们这种有着共同事业的默契显得让人羡慕。
夏扬偷偷打探过方爸爸的口风,方爸爸倒比方妈妈还开明些,笑着说:“他们好他们的,不偷不抢又不碍着我们什么,管他呢。”
可夏扬不知道,当对象变成他亲生儿子的时候,他还能不能再这样开明。
微电影拍完结局,油菜花早就开败了,村民们收完油菜籽,开始准备种稻。
春雨连绵,有时候下得还不小,谢家定便直接在真雨里拍前面的一幕。
男人和青年之间的关系暴露,村民们拿着棍子扫帚赶青年出村,父母涕泪俱下,青年跪在雨里。
青年来自外乡,在别的城市里偶然认识了男人才追随而来,善良随和,和村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可现在,他们却说他违背阴阳伤风败俗,不知廉耻勾引男人。而在剧情里,那时男人上山采药被毒蛇咬伤,是他拼了命地把人找回来,求人救治,细心照顾,不眠不休地守着,看着人一点点地好起来。
他们在方泽析家隔壁的一个木屋前拍,那里有一块泥泞的空地,小新人弄得满身狼狈。
片场需要群众演员,很多人拿着道具,听最前方的几人背台词。
什么难听的句子都有,刺痛人心。
青年挣扎着哭喊:“我不走,他的伤还没有好,我走了谁照顾他!我们相爱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了?”
房门突然打开,男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雨瓢泼,青年的脸上模糊一片,分辨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对你……只是图个新鲜。我的未婚妻会照顾我的,你走吧。”
青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男人啪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青年跪伏在泥地上。
哭泣的声音颤抖到支离破碎,他说:“你也不要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闹哄哄的村民静默下来,谢家定拍着拍着觉得不对劲,抹了一把被雨水沾湿的脸,大喊道:“后面的都停下来干啥呢?麻烦配合一点,辛苦一下,过了这一条就休息。”
后面有个年轻人突然喊道:“我都想冲进房里打人了,谁写的剧本,这么烂!图个新鲜的才该打!”
谢家定哭笑不得。
“导演,快让他们在一起!”
“对啊!村民们要真这么不讲道理,你们俩估计也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谢家定顿时抖了抖,转头看了眼正给他打伞的柠乐,忍不住就想抱头痛哭。
他们真的一直都很害怕这一幕会出现在他们身上啊!
方爸爸淋不得雨,就在木屋里帮着准备下一场要用的道具,下一场其实是在刚才那幕男人开门之前,男人的母亲要抓着剪子往喉咙刺去。
看了外面的闹剧,方爸爸叹着气开口说:“你们的剧本不能这么写,那是他们的家务事,村民最多指指点点背后诋毁,不至于这样多管闲事。”
夏扬也在那里看着现场一片混乱,听到方爸爸这句话,刚刚勾起的嘴角又落了下来,紧抿在一起,他问:“那接下来这一幕呢?父母的反应,会不会过激了点?”
方爸爸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人之常情。”
夏扬觉得心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他握紧拳头,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向工作人员要了伞,撑开来,慢慢走进雨里,回了方泽析家。
南方的春天一旦下雨,空气就变得又湿又黏,堵得人呼吸不畅。
这个村子青天绿草苍山碧水,远离喧嚣纯净自然,他却带着人不顾一切大闹一场,自以为手段高明,却也许不过是闹剧而已。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夏扬收起伞,拍了拍被雨水沾湿的衣服,走进方泽析的房间。
因为下雨,方妈妈就没有出去,而是坐在堂屋里绣她的图,间或抬头,看看外面的热闹。
此时夏扬进来,她放下东西,起身跟着进了屋。
她看着夏扬宽阔挺拔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放越大。她不愿相信,希望自己是猜错了,却又不得不疑惑。
沉默地盯了许久,她终于开口问:“阿扬,你老实告诉我,这一个多月来,你排了这么大的一出戏,是想做给谁看的?”
她的语气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夏扬浑身一僵,脚步顿了顿,半晌才转过身来,慢慢地反问:“您看懂了?”
房间里空气顿时凝固,寂静无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