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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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到这里,时间的概念,就只是太阳月亮的三个位置。子夜该是月亮升到头顶的时候。我已经熄了蜡烛,冒充睡着。不然,我真的想推窗望月。
又过了会儿,脑海中传来似曾相识的感觉,陆彬终于在召唤我了。宁心静气,响应召唤的意识自然回到陆彬脑中。人又悬了起来,天地开始互转,我突破了时空的限制,等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我想了多日的兄弟伙伴。
“到了。还是这里暖和啊。”陆彬,夸张地对着壁炉取暖。柳时雨,沈休文,赵石成,还有陈诚都在屋子里。
“呵呵,大家好啊,想死你们了。赵哥,尤其是你的茶叶。那里很烂的茶,喝了都要签字。呵呵。”我一时兴奋,话也多了。
“欢迎回来,虽然天亮前就要走了。呵呵,我等会给你煮一杯吧。”赵石成看到我也很高兴。
“算了,我要努力忘记那个味道,不然上瘾就麻烦了。呵呵。”
“呵呵,那边怎么样?听说你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沈休文问我。
既然提到了正题,玩笑也该收起来了。
我想陆彬该已经说过了我荒城染病的事,也就一笔带过,直接开始说我对卡城局势的猜测。
我正色道:“现在有我有三个问题,或者说疑点,我自己给自己了一些答案,当然是靠猜的,呵呵。三个答案串联起来以后,我就发现事情很复杂。”
“第一个疑点,为什么杜澎不收拾那些蠹虫和私盐贩子。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杜澎先要让西海城的管事人近期内不敢再顶风作案,私盐贩子也就只好暂时休息一段日子。事实上,如此一来,卡城的盐市就有了一个空档。原本的私盐没有了,只好买官盐吃。私盐便宜官盐贵,所以只能吃降低了一个档次的食盐。”
“问题就出在私盐的买家的阶层。”这个是我想了很久想到的,自己也很得意,如果现在他们有人一下子就看穿,我必定很受打击。所以我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私盐是西海盐场出的。汉唐帝国如果分三个阶层,高中低。低等阶层的人,即便是私盐也吃不起西海盐。他们主要消费里海和黑海盐。高等阶层,他们享用了为数不多的西海盐,去除和南修罗交易的量,剩下会以政府储备的名义征收。中等阶层呢,吃不到西海盐,不愿吃黑海里海盐,所以他们才是西海私盐的主要时常。”
“这些人,没有什么大力量,推翻上面的人做不到,但是又是和底下人的接触层,他们只能喊喊。如果汉唐执政官动用武力,他们就不叫了。如果执政官来文的,招安抚慰,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总之,如果这个阶层动荡了,整个社会都会动荡一段日子。”
“私盐贩子看到社会上那么需要他们的私盐,一定会不顾危 3ǔωω。cōm险再开工的,然后社会又会再次平静。杜澎还没有实力去影响官盐的产量和运输,他也不想震荡高层,所以,私盐就成了最合适的开关,而且不落人把柄,他只不过是警告了几个下面的贪官而已。他纵容那些官员受贿,纵容私盐市场的扩大,等的就是这天。”
我突然发现,有些原来或明或暗的地方,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脑子里灵光不少。自己也吓了一跳。以上的解释,我想了几天,从一开始知道杜澎先纵容,再警告,却不收拾他们那时起,我就不断在修改自己的答案,现在这个版本该没什么漏洞了吧?
沈休文在微笑点头,柳时雨惊愕得嘴巴都张开了,陈诚和陆彬像是不认识我一样,赵石成坐着看着水开。众人的反应让我很满意。
“第一个问题告诉我们,杜澎准备搞个游戏。第二个问题就何时搞。我对陆大哥说过,杜澎在委托他找人代理酒楼和茶坊的时候就准备动手了。为什么?因为他名义上也是中层人士,但是他有特权,可以住在老城,还可以和官盐分红。他可以说是蝙蝠。上面的人因为他是个送死龙的暴发户不接纳他,下面的人因为他享有太多特权不接纳他。他现在放弃酒楼和茶坊,还扬言是左相有逼他的意思,就是向中层,或者说清楚点就是商会成员和有小资产者表明自己的立场。”
“表明自己也是被上层压迫的中等阶层。退,可以不为中层动荡影响自己;进,凭他的能力,获取中层接受,并领导中层的走向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当他觉得私盐市场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可以行动了,酒楼和茶坊就自然先转卖他人,转移视角。其实,他要的就是我这样的新人,没有名气,没有背景。接受他的产业之后,只要放出风声,左相逼得紧,几乎没人敢接手,只好送给一个新结交的朋友,知道迟早要落入左相手里,只是避免看着心血被践踏,徒然伤心罢了。”
陆彬(炫)恍(书)然(网)大悟一般,道:“难怪要我去找新面孔,没有背景的。他当时说是那种人容易操纵,以后收得回来。”
“容易操纵,当然也是一个因素。小乔继续。”沈休文表情有点严肃。
“他现在要靠动荡搞一个动作,我们已经清楚了。第三个问题就是目的了。这个问题我觉得是最关键的,也是最难揣测的。”
人心是很复杂的,我对杜澎的背景还很不清楚。实在很难想到够深度的答案。也猜不到他具体实施的步骤和动作。
“听我的分析,给人的感觉是除掉左相。因为他散播他和左相不合的谣言,什么侵吞他的产业,什么兄弟有难,左相见死不救等等。都会让人觉得左相这个人的人品很次。而且左相是掌管内政的职务。中层一定也把矛头指向他。但是我觉得光对付一个左相,不足以衬杜澎的野心。”
“他的野心很大吗?”沈休文看着陆彬问道
“其实我很看不透他。甚至连他的野心多大都不知道。他总是表现得很想隐居,被他女朋友拖住了,才不得不混混商场。”陆彬说道。
“我觉得他野心很大。他献了死龙,却不肯作内阁。因为他知道他一旦挤进内阁,执政官和左右相的平衡就打破了,汉唐帝国也就摇摇欲坠。他从商却只挂个名誉头衔。因为他知道,商场如战场,与其让手下的兵倒戈,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兵,当个参谋,抬个盾牌帮他挡住。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深明进退之道的人,如果真的没有野心,我不相信。呵呵。”
“还有个佐证,如果他真的没有野心,他女朋友那种虚荣的人是不会跟他的。”
我说完,他们都不说话了,此时水已经三沸,赵石成正放进茶叶,并控制火候。茶香很快就塞满了整个屋子。
突然,赵石成说道:“后生可畏。还好我只是个教书的。呵呵。”
“他的背景还查不到。平日说话滴水不漏。”陆彬有点沮丧。
“他的野心,到底会有多大?”柳时雨像是自言自语。
“我觉得,这个世界就这么大。人口最多六百人。他的野心本该比这个世界还大,不过在这里,只好委屈他了。”陈诚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很认同。而且,统一必定比对峙要好。那让他来统一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和他们说这个想法。
“过来喝茶吧,我只备了你一个人的。呵呵。”赵石成太好了,我喝着香茶想到。这几天在沙漠,清水里都有一层土。
“谁!”一声猛喝,差点惊洒了我手中的茶。
异世血雨 第二四章 甜情蜜意可相恋 银月皎皎照痴心
“你们上楼吧。”沈休文对我和陆彬说。不过我听出那是葛洪的声音,刚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原来他在外面望风。
我自信;如果我隐身,未必会被人看到,但还是乖乖地和陆彬一起往楼上走去。
过了一会,葛洪的声音响起:“是应伟俊那个小子。不知道这么晚了出来干吗?被我骂回去了。小乔他们呢?怎么躲得比兔子还快?”
“兔子不是在睡觉吗?呵呵。老大好啊。”我们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我很喜欢葛洪的爽朗,如果将来要混黑社会,一定要跟他这样的老大,比较有安全感。
“你小子,沙漠好玩不?”葛洪咧嘴笑了。我猜他刚才在外面也听到了我们谈话的内容。
灵机一动,我道:“老大,帮个忙,我先上楼,你上来好好找找看,能不能发现我。”
葛洪是我知道的人里感觉最敏锐的。我一直对他可以在没有技能的情况下看穿刺客隐身表示不可思议。今天以后,我将独自在沙漠里战斗,杀人,或者被人杀。而且,我下手的目标是我的克星,如果葛洪很轻易就能找到我,那我就要另想办法。
“你的级别算高的了,一般三十几级的斥候都不一定能反你出来。我试试看吧。”葛洪的话让我有点信心了。不过我不想拿生命打赌。
五分钟后,我们下楼。
“怎么样?找到了吗?”陆彬很紧张。他知道我的对手很棘手。
“嗯,找不到,不过我能感觉得到有个人在那里。具体方向找不到。”葛洪说道。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小乔在上面才感觉到的?”陈诚显然想让我宽心。
“绝对不是,人的感觉,说不清楚……”
“其实,隐身术不是消失术,我也知道,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被人发现。今天我全身心地隐身,还是被感知到了。真的要动手的时候,我要分心观察周围的情况,要计算撤退的后路,要把握动手的时机,而且,最麻烦的是,我心里会有杀意,表现在外就是杀气。”我有点懊恼。看来直接狙击斥候是不会成功的,除非那个斥候的等级比我低二十级以上。
“你到底要杀谁?拉我过去一起帮忙吧。”陈诚等级比我低,但是实战经验比我丰富多了。他若是能帮我,或许能成功。
“我没说吗?小乔想把那三个猴子做掉。”陆彬答道。
“陈诚能帮忙那把握当然就大了。不过我动手要看机会的,人为创造的机会远不如他撞到我枪口上的机会好。不过后者难以把握。”我也有点为难。
“你再想想吧。总是有办法的。”沈休文也安慰我。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问陆彬。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会拉我。我到了再拉你。”
“哦。我能不能去见一个人?”我害怕他们不让我去,到底我现在是个影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解释我的失踪。
“她在莫远君隔壁。”柳时雨怎么知道我要见她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咦,瞿棣怎么住到女生宿舍去了?”我想混淆他们的视线。不过从他们的笑意里,我知道我暴露了。
“你的龙牙匕首也在她那里。还有,别被别人看见你。我们说你……”陈诚话还没有说完,我就一连串的“知道了”。隐身,移动,总共不过十秒,我却觉得漫长如夜。
在莫远君的窗前现身。我不能移动太远,也不能移动到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所以,这里是最近的现身点了。施用了潜行术,我开始寻找余淼的房间。万一摸错了,那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说不定会被莫远君一劈为二。余淼怎么住在这么危 3ǔωω。cōm险的地方?
月亮很帮忙。我推开的正是余淼的房间。皎洁的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柔柔地洒在余淼的脸上。那张宁静祥和的脸,像极了拉斐尔的圣母像。
我又回到了那夜和她初遇,“神圣恢复”的光芒在她身上久久不散。当时我就惊为天人,不料可爱的天使居然成了我的妹妹。本以为成我妹妹之后,我该不会再胡思乱想,但是那份思念,甚至超过那些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难道只是同情在作怪?
我不是一个容易自卑的人。虽然我能看到自己的丑陋和脆弱,但是我相信我只是人群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但是现在,月下的仙子让我自惭形秽。我轻轻地坐在床边,生怕吵醒她的睡梦。多日的风沙,让我的皮肤感应迟钝。我的手已经摸着她清秀的脸庞,但是却感觉不到如丝绸般的细腻。
心里一惊,那是水的感觉。我的手碰到了一滴水珠。现在这里是不该出现水珠的。
当然,那不是水珠,那是她的眼泪。她醒了。是被我的粗手惊醒的?
我连忙把手收回,站了起来。月光下,小嘴嘟着,又是一滴眼泪从闭合的眼睛里流出,在白嫩的脸上画出一道星河,闪闪发亮。
她还没有醒。可怜的女孩在梦中哭泣。是梦见了她哥哥,还是梦见了我?
我转身想走,再留下去我将不会再愿意回到那个暗潮汹涌的大漠。我可能会背叛兄弟对我的信任,辜负他们的期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告诉自己。
“站住!”一声低喝。微微发颤。含了多少愤慨和不平?我是不是马上隐身?零点四秒的停顿只会让她以为是梦中的一幕。
“呜呜……乔林,你好!”
已经来不及了。我的迟疑给了她跳下床抱住我的时间。那恨恨地问候让我心狂跳不已。是因为和女孩相拥的激动?抑或是深感愧欠的恐慌?
“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有吵你。地下凉,快上床去。”她已经十九岁了,总不见得我抱她上床,即便是亲生哥哥,也未免不雅。
不过最后还是我抱起她,放在床上。她的固执让我无可奈何。我脑海里又想起第一次背她的场景。她好像比那时更轻了。
“我不胖了吧?”她笑了。眯起的眼睛都比我瞪大双眼的时候大很多。我只好和她一起笑。
白光一闪,枕头底下窜出来一阵寒气,白色的光是那么惨淡,隐隐透着绿色。尖头上驻留的月光更是给了它摄人的魔力,不会有人能抵挡这种死神临近的压力。我想起那个久久挥之不去的梦魇,余淼向我刺出了匕首。
我没有看她的脸,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梦境的极度重叠,让我分不出真假实幻。匕首该是刺在我的左胸吧。我的心脏将带着匕首一起跳动。不过那轨迹,没有梦里的飘忽。我躲开了,下意识地躲开。匕首没有伤到我,我已经站在了余淼背后,一记手刀,那是我当年练空手道反复训练了不下千遍的动作,砍向余淼的颈动脉……
硬生生地收住砍下去的手刀。余淼已经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噙着泪水,嘴唇紧咬。手里的匕首还是散着寒气,不过,刀尖是向上的。即便到了我的胸口,也只是她的拳头。我急忙变手刃为掌心,想制造摸她脸的错觉。她甩头躲开。放声大哭。
真的是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