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 八艺系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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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候他可还不知道喻文州是来干什么的……
只记得喧闹的大堂里喻文州一个人靠窗坐着表情平静,一身的书生气,坐在吵得沸反盈天的客栈里反而显得格格不入,罗辑在心里就自动自觉地把他划成了自己的同类。
光顾着瞧这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竟连桌面什么时候站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炮灰都不知道。
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个炮灰已经向着他怒目而视了。罗辑赶紧端着盘子站起来,捏着个烫手的盘子被晾在了像锅开水似的客栈大堂里。
偏生几个炮灰不肯罢休,兀自耍的威风八面,“你小子不服?”
罗辑在心里暗暗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缩了缩脖子当没听见。这时候他有点羡慕包子了,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包子的话现在大堂里肯定已经板砖乱飞。
可惜他终究不是包子,无法理解他时而灵光时而异常的思绪,也无福领略包氏的快意恩仇。他手里的盘子落下去时被身后一人稳稳接住,罗辑回头一看,只见正是窗边坐着的喻文州,他一道轻巧地把盘子放好,一道笑向着那几人言语。
“几位兄台既为武人,何苦与书生为难呢?”原来他早注意到这边境况,竟又特意出手解围。
话音不大,语调温和,却说的那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则声。罗辑一时竟也想不透其中关节,正欲道谢,却被喻文州一手挽了坐到桌边,听他道,“萍水是缘,兄弟既没处坐,不若咱俩一同吃杯酒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书】(包罗)03 转
那一年大举,新科榜里枝枝叶叶生出无数的故事来,散落进许多说书人的话本里,最终也不知去向。
传说殿试过去,圣上一高兴当场指婚,竟连着被拒了两次,直指到那一场的探花才说定了亲事,闹的皇家颜面扫地,好不愠怒。
那抗旨的榜眼返了乡,从此不再叩问庙堂中事,和着身边一人,两人两剑,竟在江湖上也打出不小的名头来,要问何人,后来虚空庄里并称“双鬼”的两位堂主便是,这两位堂主坐镇之下,虚空庄继嘉世、蓝溪阁之后执武林牛耳数十年,晚辈后生诸如盖才捷等人都是当世的英雄翘楚,这个不提。
只是那同样勇于拒婚的状元,最后却不知去向何方。在无数的话本中,有人说他投笔于地,大笑登船曰:“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一去而不曾回顾。也有人说他封还诏书后当即取笔画一黄鹤于城墙之上,遂跨鹤登云,从此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破城墙。
有经过的老人摇摇头,说那都是胡扯,考上状元那后生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走时候好像还有点后怕,一脸的诚惶诚恐。
如果可能的话,让地上的落花回到枝头,让我们重新来复述一下当日的情景。
其实早在一纸诏书入手的时候,罗辑的心思就翻江倒海似地乱了起来,身边的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小话儿,他也都听不见了,恍惚间好像自己还是坐在那一天开着武林大会的小客栈里,光线晦暗不明,同坐的喻文州不急不缓地为自己斟上一杯薄酒。两人虽则萍水,却一见如故。喻文州待人接物那么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近谄,少一分又太薄。罗辑心里想着这样的人,不管与谁相处,对方都自然而然地能放得开吧。
他只心里奇怪,这样风雅的人物,谈吐之间更可见经纶济世的本事,如何就好一天天打打杀杀地做甚么武林中人。
心里只是琢磨不透,又看着喻文州性子温和得紧,索性放下陌路矜持,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喻文州听罢便笑,拊掌道,“再不消问这个,我自家都奇怪得紧。”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两个人之后又谈了许多事,罗辑谈谈家乡,谈谈喜欢恶整自己,偶尔犯犯傻的包子,喻文州就谈谈蓝溪阁的众人,谈谈一天到晚没精打采的郑轩和与之正好相反的元气少年卢瀚文。罗辑不懂武林,却一样懂得什么叫做万物有变盛极则衰的道理,也隐隐约约能看清喻文州心下的隐忧。
谈话快要结束时喻文州忽然自言自语般地低叹了一声,“强极则辱,蓝溪阁……怕是没有几年了。”
罗辑突然觉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说的就是这种人罢。
一叹罢了,喻文州又笑说今晚有要事,想着罗辑一个人住未免害怕,自己的房子空着也白空着,倒不如招待罗辑住上一夜。
“你可是和我们蓝溪阁的剑圣同居一室,保证一根汗毛也伤不着。”谈话的最后喻文州如是说。
有幸和剑圣共度良宵的罗辑身体上固然毫发未损,精神上却遭受了极大伤害,第二天当他同情地看向黄少天的原室友喻文州时,喻文州却不待他说话便先笑道,“少天为人健谈,兄弟习惯就好。”胸有成竹的模样,俨然个中高手。
习惯,习惯,罗辑到此时终于稍稍明了个中真意。
心里要有个人,就能习惯他的跳脱,习惯他的恶作剧,习惯他或经意或不经意的戏弄。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规规矩矩将手中的诏书封还。
“恕难从命。”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书】(包罗)04 合
走出正殿的时候罗辑自觉腿都软了,一直紧紧攥着的衣角径自湿了大半。
“你小子可真有胆色……”身畔伴着走出来的一人苦笑道,罗辑回头看去,正是同榜的榜眼李轩。
罗辑也报以苦笑,摇摇头,“我只是……没法答应罢了。”想了想他又问,“你呢?这等事为何不应承下来?”
李轩叹口气,“我也只是如你一般便了。若要应承此事,除我回去不想活命。”罗辑见他说得话重,略沉吟道,“家中嫂嫂听起来可好生厉害。”李轩长他几岁,罗辑这一声嫂嫂叫的却不亏。不想李轩听了粲然,俄而竟又成了个忍俊不禁的样子。
“嗯?”罗辑不解。
李轩一道笑一道摆手,“你所言不差,你那……嗯……嫂嫂……竟是普天下第一个烈性人,人物又好,见识又高,凭你天下多少人,竟只比不过他一个人去。故而绝不敢应承。”
两人说说笑笑走远了,只留下放榜时那一张黄表纸端端正正粘在墙上,有风吹来,那纸响个不休。
后来两个人都不肯应的这一门亲事,落到同榜探花刘皓名下,那刘皓本自聪明,后来竟做到了太常寺卿,这个不提。
罗辑雇艘小船,沿着来时的路顺江而下。
船里静静端坐,想起寒窗苦读时多少艰难,竟也不引为人生憾事。
他只偶尔想想以川先生,老先生胡子长长,靠在桌子前翻着一本《朱子家训》,一方梅花砚用了十数年,却连墨痕也无半点。只在砚底歪歪斜斜落了四个篆字,那是包子来找自己时,随手刻上去的。
那四个小篆,写道是合周镇宝。罗辑至今还记得老先生洗砚时见了这四个字,气的白胡子根根翘起。
合周镇宝,竟成了一方小小梅花砚。
罗辑也记得,老先生说,罗辑有卿相之才。罗辑想到这里笑了,自忖若是先生还未弃世,见了自己如今这般计较,不知又要作何感想。
或许,不会再气的翘起胡子了吧。
卿相倒未有差,只是白衣卿相罢了。
船停在余杭,罗辑背着行李下来时,竟在渡口就见着了包子,包子一边冲他猛力挥手一边三两步跑过来接了他的行李。就好像罗辑只是离开几日一般。
两人肩并着肩,投兴欣客栈而去。包子嘴快,一路上竟把这两年来各色的新鲜事,几不全说与罗辑了。
小弟啊,你老大也有老大了,现在就在老板娘的客栈里,厉害极了,一会带你去见他可要懂得分寸啊。
小弟你走之后第二年兴欣的招牌又掉下来一次……什么?放心吧有你老大我在还能伤着人?只是砸坏了匾,偏巧小弟你不在,唐柔妹子家去了,沐姐又出去采买,可不急坏了老板娘。亏得半年前对面那久无人住的院落里来了个使剑的小子,后一年那使剑的小子又接来个画师,听说来头不小,叫什么蓝什么阁的……我不耐烦记那拗口名字……只那画师的字儿倒是不错,依我看可就将小弟你比下去了。老板娘央他重写了匾,这才又挂了起来……说起来那使剑的小子真真不错,只是话多些,吵得人头晕。
嗳对了,现在客栈里坐着烧火的那小子,你也不消跟他搭话,那小子只跟沐姐能说两句,旁人竟是不理的……
包子絮絮叨叨一径说着没头没尾的兴欣每日闻,竟比他口中那多话的剑客还要吵上几分。罗辑也不打断,只笑着一一听去。
兴欣客栈还在老地方,静静地峙着,不远不近。罗辑看去时,果然已换了新匾,行楷大写的四个招牌大字,端云流水。客栈门口一人,没骨头似的歪坐在门槛上,大太阳地里撑着把伞,也不知是要晒太阳,还是要遮太阳。
只听耳边厢包子叫了一声“老大”,人已窜了出去,罗辑一时不查,险些给他拽飞。
罗辑未恼,也未挣脱,稳住身形跟着跑去,心里只觉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呢,完了啊…………有点小失落,这个坑寄托了我挺多东西,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