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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暗杀父王的一百个方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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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皇帝的婚姻大事,何况前任皇后又晏驾已久,这次的事情自然不能马虎,说不定这个被选上的会成为继任皇后。于是乎,本就该让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个时辰,就传到了天锡府:
  “主人,皇上要选妃,这事你知道吗?”竹水琉似乎没听北辰胤提起过,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时候的决定。
  彼时北辰胤正亲自绘制着十道灭元阵的布阵图,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纳闷:“他之前没向吾提起过,刚才去见他,他也没说。莫非……”北辰胤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推断,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难道是故意不让我知道?既然觉得不可能,北辰胤觉得还是先把图纸画好,就继续依葫芦画瓢。
  竹水琉见他画得认真,也不敢打扰他,自从和北辰胤重逢之后,竹水琉很少离开他,她怕别人照顾不周,又给他增加负担。直到北辰胤画完,她才又开口说:“他现在真有皇帝架子,连自己父亲都不知道选妃的事情。”
  “也许是刚决定的,而且这本来就不归吾管。”
  “在朝廷不属你管,在父子之间,你完全不知道未免说不过去。”
  北辰胤依然平静地说道:“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他也想过北辰元凰是不是为了试探自己而故意放的话,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这样任性又完全没有胜
  算的行为,北辰元凰会做吗?由此可见,他是真心想充实后宫,并非想测试自己。能为今后的发展作出这样的决定,又能暂时忘掉父子之间的不愉快,北辰胤觉得儿子的这个做法不错,看来自己可以放心地去边关办事了。
  北辰胤收拾好东西,将布阵图带上,又前往皇宫,打算连夜将图交给北辰元凰,明早好早点启程。
  北辰元凰猜想北辰胤来找自己唯一的事情就是布阵图,但当对方真的为此事而来时,他又微微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是反对婚事呢?甚至连提都没提一个字,哪怕连提前的恭贺都没有。
  既然希望他反对,又盼望他的恭贺做什么?北辰元凰意识到自己的矛盾,不由嗤之以鼻,道:“并肩王此次前去,不知能否在朕大婚之前赶回了。”
  “只要皇上一道诏令,臣即刻回城。”
  北辰元凰定定望着北辰胤——回城?在大婚之时,你还回得了吗?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当然,没有并肩王在场怎么行?”说着就收起布阵图,以明日启程之名打发北辰胤回府了。


☆、第三十四章·下

  北辰胤出了御书房往回走,路过回廊时却看见姬小双带着两个人朝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在擦肩一刻,他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其中一个人——是玉阶飞!
  怎有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但是那装束和气质,却定是玉阶飞无疑!难道凰儿一直瞒着吾?其实他并没有死?不,如果凰儿知道他没死,又怎么会放任赤城被烧而不求助于他?带着满腹疑问,北辰胤偷偷跟了过去。
  “皇上,臣姬小双求见。”
  片刻之后,北辰胤听见北辰元凰问姬小双:“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属下不负皇上所托,已同疯魔恶盗将丢失的黄金追回,军师已经在安排后续。”
  “如此甚好,你为朕办好第一件大事,朕该如何赏赐呢?”
  “其实这次这么顺利,多亏一位高人指点,属下不敢居功。”
  “哦?那么那位高人呢?你有没有请他来皇城作客?”
  “他此刻正等候在外面,请容属下带他进来面见皇上。”
  “他帮了我们大忙,当然要见,快宣他进来。”
  姬小双应诺着,出门去请外面的人。那人候在外头的时候,北辰胤已经在角落里将他打量清楚——墨绿色的衣着,头戴着碧玉长簪,手执青毫璧扇,温雅端庄的面容,清丽的秀发……无一不和过去的那个和自己作对的人相同——也只有这个看来儒雅,内心刁钻的人,才会教出北辰元凰这么难缠的徒弟。而更能证明他身份的,则是他身旁的那名女子——如果北辰胤眼花认错了玉阶飞,那么他总不见得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认错吧?当他想要过去挑衅一句的时候,玉阶飞和北辰泓已经走了进去。
  也罢,当初他谋划驱逐自己,现在还怕在北辰元凰面前数落他的错误吗?北辰胤大步流星,随后也跟了过去。
  御书房里鸦雀无声,北辰胤看到北辰元凰正讶异地看着玉阶飞,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太傅……是你?”未等玉阶飞作出回答,北辰元凰已快速从座上下来,冲到他跟前,一脸欣喜的表情:“太傅,原来你还活着!为朕找回黄金的原来就是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玉阶飞似笑非笑,只是温和地看着他。北辰泓见他一口气问这么多,便替玉阶飞回答道:“那日给你留信,阶飞真的以为自己不行了,我就带着他离开了燕然山,打算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刻。那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我也以为他死了,只是舍不得将他收埋。我心里清楚他死了,但又总希望那不是真的,像照顾活人一样仍然照顾他……”
  “多亏了泓的照顾,许多天后吾又醒了过来,但当时仍无法行动。”
  “原
  来如此。”北辰元凰恍然大悟:“看来是老天眷顾,让老师又回到朕的身边。”
  北辰泓一听这话,不禁又忧心忡忡,“凰儿,其实阶飞他……”
  北辰元凰不知就理,问:“皇姑似有难言之隐?”
  “泓……”北辰胤见玉阶飞用手轻轻拍了拍北辰泓的手背,似乎是劝说,又似乎是安慰,便插嘴道:“玉阶飞,既然你还活着,不如再入庙堂,助吾皇早日完成统一大业。”正要去边关,不太放心皇城,翳流毕竟是邪教,究竟是忠于南宫神翳还是北辰元凰还有待观察,有玉阶飞在就不一样了,北辰胤觉得他来得正巧。
  北辰元凰原来不知道皇姑为什么吞吞吐吐,现在听了北辰胤的话,却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听到自己说玉阶飞又回到自己身边,势必认为自己又要让他效力,而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情。当年北辰元凰还是婴儿的时候,两人就曾打算远走高飞,但太傅一片报国丹心,使这个承诺变成了泡影,如今好不容易换来安宁,却又自投罗网。也许对太傅来说,关注着北辰元凰的成长也是一种幸福,但对北辰泓而言,她的幸福却只有玉阶飞。所以她害怕会再次生离死别,怕再次失去他。
  北辰元凰本意也是要让玉阶飞留下,因为那曾是他精神上最大的支柱与依靠。为什么说“曾是”,因为后来他失去了这个依靠,玉阶飞便已不是他的,所以只能是曾经。他想把这“曾经”重新改写成现在拥有,但不知为何,他又想依了北辰泓,尤其是在北辰胤极力劝说玉阶飞留下的时候。
  北辰泓显然不愿让步,道:“三哥,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皇城有你就足够了,又何需阶飞?何况他当初逆天而为,现在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也没有多少光景,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北辰胤面不改色道:“四妹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本王是赶尽杀绝之人。如果玉阶飞没有这个心,又为什么带你来到皇城?”
  “我们只是来看看凰儿,一般的叙旧而已。”
  北辰胤正要说她狡辩,北辰元凰却大方地说道:“既然皇姑不愿意,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何况太傅的时日也不多了,还是让他和四皇姑归隐山林,过他们想过的生活吧。”
  北辰泓连忙顺势而下,说:“看来三王爷还有事同皇上商量,民女就先告退了。”说着就拉玉阶飞出去。
  玉阶飞见北辰元凰不勉强自己留下,心中甚为宽慰——他精心教导的徒儿,终于长大成人了。离别总是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想他们这一别,也许不会再相见,也许下次,北辰元凰见到他的时候,只是一座冢。玉阶飞觉得,自己最该说的,或许是当初自己未来得及说的
  错误:“凰儿,为师走了,今后你要好好听三王的话。”
  为什么师尊临走时,说的却和母后一样?若说母后依赖他倒还说得过去,但老师和他素来都是暗斗。呵,北辰胤,谁都觉得朕少不了你啊!
  北辰元凰微微点头,又看着玉阶飞,其实他真的不希望太傅离开。玉阶飞的出现让他格外惊喜,而这随之而来的分别让他觉得怅然:这陪伴了他二十年的人,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又要这样离去了。多少次在梦里,看到他恬淡的容颜,听他教导自己的话语,醒来却是泪痕满面。
  他希望玉阶飞能再说点什么,哪怕多说一个字,他也会倍加珍惜。他恨自己曾经那样糊涂,连老师病重都没能察觉,即便知道之后,也依然任由他奔波劳碌。那页溅着血的书信还历历在目:臣死之后,皇上切不可露出形迹……欠他的那么多,无以为报,能做的,仅仅是让他自由地生活。
  “还有一言,你要记住。”
  “老师请讲。”
  “素还真只是江湖中人,终归不能为天下作主,但你又万不可得罪他。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切谈判,以此出发。”
  “徒儿谨记在心。”
  玉阶飞点了点头,翩然转身,泰然朝门口而去。
  “太傅……”北辰元凰忍不住伸手又唤了一声,见玉阶飞转身,又无奈地说道:“保重。”
  “皇上也一样。”
  画一般的人儿终是离开了,从此又将不知所踪,而北辰元凰也不想再派人打听,只叫姬小双送他们出去。
  北辰胤见那二人离开,淡淡问道:“你为什么不留他?”
  北辰元凰微微叹气道:“他为朕做得太多,朕不该再如此贪得无厌,打扰他最后的清净时光。当初他的死讯,让朕坐立难安,深受打击,如今失而复得能够再见他一面,已别无他求。让他和四皇姑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他和你不同,在你的心中,坐拥天下便是幸福,而在他的心里,在乎的人幸福才是幸福。”
  北辰胤对他这份孝心颇为意外:北辰元凰是孝顺,但北辰胤一直以为那是表面现象,因为他曾经不顾养育之恩,亲自命人杀死太后;他曾经为了巩固政权,将亲生父亲的北辰胤逐出关外;他也曾因为皇权的动摇担心,没有察觉玉阶飞已经病入膏肓。他以往的孝心,在权力与个人安危之前那么不堪一击,就仿佛是花花公子对待情人的甜言蜜语,可是为什么在亟待扩张势力的今天,他却放玉阶飞走?当初没有了玉阶飞,他不是失魂落魄吗?他不是手足无措吗?那个只知道向长辈索取,全然忘记给予的北辰元凰,怎么会忽然懂事了?不,他不是完全懂事,他只是对玉阶飞例外,
  只对玉阶飞恭顺……
  北辰胤的内心忽然闪过一丝小小的嫉妒:他和玉阶飞都是北嵎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当年元凰大婚,所赐的三杯酒却没有北辰胤的份——那倒也罢了,毕竟那时他只是三皇叔,关系没有太傅来得好。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元凰所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更听太傅的话呢?尤其是最近,自己简直没有一点父亲的地位——这也可以算了,毕竟北辰元凰是君,北辰胤是臣。但最让北辰胤介怀的,莫过于眼下这一句话:他和你不同,在你的心中,坐拥天下便是幸福,而在他的心里,在乎的人幸福才是幸福!
  你竟说得这样直接,说吾心中只有天下。在发觉你的才干之前,吾的心中确实只有天下,但相处了这么久,想不到你还是如此不了解吾,认为吾还是二十年前的吾。玉阶飞在乎谁?是北辰禹,是你,是北辰泓。但吾也有在乎的人,你不知道吗?这样辛辛苦苦,又是为了谁?这天下,是吾一人的天下吗?
  北辰胤冷峻地说道:“吾意已不全在天下。”
  北辰元凰嗤笑,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要抓住这个人,却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而生气了。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全在天下,那并肩王心中还有什么呢?心心念念的,不都是国家大事吗?”
  北辰胤憋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无奈地说道:“凰儿,你难道不明白?”
  “朕是不明白,你不是回府吗?怎么又回来了?”
  北辰胤很不喜欢他这样对待自己的态度,自从那天闹了之后,似乎就总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全然没有父子之间的情谊,留下的似乎只有君臣之礼。他想要回他原来那个可爱的孩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咄咄逼人,临走时他说:“吾要的只有你能给。”
  “朕要的你却给不了!”北辰元凰回应得出奇地快,而且有些气势汹汹。
  以往分别,北辰元凰多少总会备了酒水,和自己一醉方休,虽谈不上有说有笑,却也觉得颇为惬意,而今天,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田地?
  “凰儿,错误的东西,是不可能得到的。”
  “错误?”北辰元凰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他本想安安静静放北辰胤走,但是玉阶飞突然的来访,又突然地离去,首先让他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北辰胤又莫名其妙地刺激到了他,让本来可以避免的争论一触即发:“北辰胤,你就没做过不该做的事吗?难道杀死自己的皇兄是对的?难道觊觎皇位是对的?偷龙转凤、谋朝篡位就是对的?而朕就没做过不该做的事吗?难道杀死自己的朋友、兄弟、母后就是对的?既然早就做过不合规矩、天理难容之事,再多一件又有何妨!”
  “啪——!”只听一声重响,北辰元凰的左脸立刻浮现了五根清晰的指印。
  “不许你再说这种话!”北辰胤也是气疯了,就算仗着自己是皇帝,他怎么能把自己杀兄弑母等等的丑行说出来?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吗?这皇位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甚至连他们的生命也一起赌在里面,他为什么这么不自爱?
  北辰元凰看着那个第一次打自己巴掌的横眉相对的父亲,眼中早已是控制不住的泪水,却仍故作潇洒地撇嘴笑笑:“在你的心里,还是保住皇位比较重要……”
  北辰胤愣了愣:刚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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