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鹰击长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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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讨论告一段落之后，顾惜朝发现不知道何时，戚少商已经挨在了自己身边，换了往常，顾惜朝会一把搡开这家伙，上次的七略星之行后，顾惜朝有意无意总在两人间置下了一层隔阂，虽然戚少商不懈地妄图破开这层壁垒，但是总找不到更进一步的机缘。
　　只是今夜，却是离别之夜。
　　前往未知星球的人员里，并没有顾惜朝，这意味着相识以来一直混在一起的两人要各自忙碌，暂不相见了。
　　科技发展，人们用短短的人生跨越了浩瀚的星海，那些遥不可及的星光，如今只是一段段或长或短的旅行，但是纵使穿越虫洞，到达一个星球也要用去不短的时间，这次去往未知星球所在的坐标，来回的时间也要一个多月，算上进入那个星球搜寻幸存者和矿脉的时间，真不知道下次相逢会是那一天了。
　　因此顾惜朝心底泛起的伤感，将那层隔阂变得淡薄了，便也默许了某人的亲密。
　　戚少商也感受到这难得的和谐，伸展手臂，将顾惜朝略显单薄的身子圈在自己的怀里，两人都不想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靠着，耳鬓厮磨、气息相闻，仿佛就是天长地久……
　　天光渐渐暗了，琼州星的夜晚来得迟，星球周围虽然没有大一些的卫星，却有一圈细细的小行星带环绕着，到了夜晚，细细碎碎横过天空，如同一条碎钻链子，璀璨美丽。那些星光透过窗子撒在窗前，淡淡的，却宁馨。
　　顾惜朝伸手打开了面前的金属盒，绿莹莹的光芒泛出来，如同一颗星，柔和地在昏冥的房间点亮。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满是柔和的光，这是星的遗蜕留下的思念，那些曾经活过的生灵如同在这光里复生，似乎能听见它们遥远的吟诵。
　　顾惜朝静静地看着这光，戚少商仿佛能看透他的挣扎和犹豫徘徊，轻轻从盒子里拿起了那颗带来厄运、带来幸运的星核，那光晕随着他的手慢慢地移动，移到了两个人之间，浅绿色的萤光并没有照得景物诡异，却有种温润柔和的气息，如同一个星球初生时的春天那般，温暖而宁和。
　　戚少商说：“星球的生命很长，我们的生命却很短。”
　　顾惜朝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曾经错过了晚晴，眼前却不能再错过一次，那样广大的宇宙间，短如蜉蝣的人生，能遇到彼此灵犀相通的人，那是多么幸运？不能开解的，只是自己恍若背叛了傅晚晴的那一线心情：“是，譬如朝露。”
　　戚少商低低地笑：“顾惜朝、顾惜朝，顾此惜朝吗？你的父母一定最珍爱你，希望你珍惜自己，珍惜每一个朝阳夕霞。”
　　顾惜朝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温柔炽烈的吻堵住，那样教人窒息般的热烈和甜蜜，令顾惜朝恍惚晕眩，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只在良久之后，听见戚少商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我也珍惜你，如同珍惜生命里每一个朝阳夕霞……”
　　之后的一切，似乎是梦，如此不确切。
　　没有彼此确认今生的托付，也没有交换彼此不变的誓言，有的，只是原始的律动和贴合在一起的热度。
　　所有的语言在星核的光晕里都显得那样单薄，这亿万年的生命正用最后余留的华光做一个见证，见证此刻心和心完全的融合。
　　在紧紧相拥的那一刻，顾惜朝只是想：原来，人的体温竟是这么的热……那种热，仿佛能融化心底最深处的坚硬……
　　出发的早晨，琼州星浅粉色的天空格外明净，如同晶莹的芙蓉石，带着难以言喻的透明感。
　　承载着七十架战机的中型母舰瀚海号和各自承载了三十架战机的小型母舰辰光号、极光号都已经检修完毕，静静停在空战师的发射塔座上。场地上无数浮空车繁忙来去，将一车车物资运送到战舰里。
　　在空港大厅准备出发的人员都乱哄哄地，忙着和爱人好友暂别，忙着检查自己的装备有没有带齐。
　　夹杂在人群里的戚少商神清气爽，志得意满，与之相对的是机械师顾惜朝眼神迷离，神色茫然……


☆、昂贵的长话费

　　透过房间的舷窗，外面的宇宙似乎一成不变，但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那些星云的变幻，光色的更替。
　　此刻离航线最近的恒星也有四十多光年，但是在现在的折叠空间技术的帮助下，飞船要越过这样的距离也只需要短短十几个小时。但是要到达相距亿万光年的彼端就需要利用虫洞空间了。
　　眼下瀚海号要去的坐标距离琼州星并不是太远，大约一千五百七十光年左右，途中要穿越两个小型虫洞再进行三次空间折叠飞行，这点距离对于宇宙联邦时代已经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了。
　　但是平时觉得很容易就度过的时光，对于戚少商来说忽然变得格外漫长，分明是短短数日，却好像离开那个人已经很久很久了。戚少商不自禁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地说：“你会不会也觉得很久了呢？”思绪就这样跨过无数距离和时间，一下子就回到了琼州星上的基地，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比光速更快的速度，那一定是情人的思念吧……
　　明明知道跨星系拨打视频通讯价格很贵很贵，明明昨天才通过电话，但是戚少商还是相当手痒地打开了联络器。
　　因为相隔遥远，光影画面出现后一直有些颤抖，画质也显得有些模糊，对方的影像动作更是有种滞后感，但是看见顾惜朝照常一身工作服，白皙的脸颊上还留着一道油污痕迹，戚少商忽然就开心起来：那个人正做着他最喜欢的事，他很忙碌，但是还是来接自己的通讯，多么好……
　　当然好心情持续时间不长，因为对方显然很恼怒：“戚少商，你知不知道，一分钟1800联邦盾啊！！”
　　戚少商哑然，不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呃……只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顾惜朝一怔，被他这句老实话浇灭了心头火气，也笑一笑：“好吧，既然已经花钱了，我们就说够这一分钟吧！”
　　戚少商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一直在航行，我吃了睡，睡了吃。”
　　顾惜朝嗤之以鼻，言简意赅：“猪！”
　　戚少商哈哈大笑，心情愉快，正想问问顾惜朝今天吃什么了，猛然间浑身一震，整个房间的东西都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不少东西都滚落下来，通讯光影咻地熄灭，再看不见那个人好看的笑容。
　　戚少商大怒，扶着墙壁，稳住了身体：“靠！还没说够一分钟呢！”
　　警报尖锐地响彻了飞船。
　　顾惜朝就看见光幕彼端的戚少商身体一晃，就晃出了画面，紧接着光屏一暗，断了讯息。
　　顾惜朝心头一悸，扔下手中的工具，急匆匆离开检修室，冲向了北斗基地的战略指挥室。
　　今天在战略指挥室值班的正好是赫连春水，因为之前在空战网对战中被机师“G”狠狠虐了一把，至今没有恢复状态，所以也没有参加这次的行动，所以联络和值班的工作就落在了赫连春水的头上。
　　“怎么这么急？”对于机师“G”，赫连虽然有点忌惮，但是还是很佩服的。
　　顾惜朝说：“快点联络瀚海号，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和戚少商通讯，忽然之间失去了联系。”
　　赫连春水也知道瀚海号的行动对北斗空战师非常重要，不能出现失误，因此立刻打开专用联络光网，搜寻瀚海号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额头上都泌出了汗水，随着“滴滴”的电子声音，联络光屏的灯终于从红色转为了绿色，接通了与瀚海号的通讯，看着光幕缓缓升起，里面的人影渐渐清晰，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光幕里出现的是瀚海号的总指挥伊森克尔，他有着古地球上维京人的血统，只不过从地球海洋航行到了太空的无尽海。
　　“发生什么事了？”顾惜朝急着发问：“刚才你们的通讯断了，而且似乎发生了震荡？”能让一艘中型母舰发生这样的颠簸，必定不同寻常。
　　“哦，我们已经接近了坐标，但是这附近已经是巨型宇宙生物的地盘，我们刚才被一只巨兽撞了，现在正在交火中。”伊森克尔显然比较忙乱，“等会儿再说吧！我们能够搞定。”说着切断了通讯。
　　基地里的两人都是面有忧色，却也无能为力，那是相隔了千百光年的宇宙深处。
　　顾惜朝忽然觉得有种无力的感觉，晚晴出事的时候、戚少商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都不能在他们身边，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慢慢就变成了痛苦，捏住了顾惜朝的心，令他呼吸窘迫，无比憋闷。
　　指挥室窗外的天空还是那么纯净，和戚少商出发那天一样透明净澈，顾惜朝心里充满了这种压抑的感觉；纵然指挥室里还有个赫连春水，但是这一刻，深渊般的寂寞还是向着顾惜朝压过来。
　　宇宙实在太大了，大得空空荡荡，大得让顾惜朝心里有隐隐的骇怕：自己关心的人在宇宙的深处，不知道，能否回来……
　　这一刻，在辽阔无垠的宇宙中，戚少商却不再有功夫东想西想，他率领的战机小队，已经和那头找麻烦的宇宙巨兽对峙了十来分钟了。
　　那头巨兽的长度超过了瀚海号，半透明的身躯外围环绕着能量光芒，这是一头空间巨兽极光蚜，平时是种好脾气的巨兽，但是看此刻它殷红的眼睛，可以知道这是待产前待产的母兽，瀚海号舰队倒霉的冲进了它的领地，激怒了正准备当妈妈的巨兽。
　　这些宇宙巨兽沐浴在各种宇宙射线之中，身体几乎都是由能量构成，不击溃它的能源核心，它就不会死亡，也是各大舰队最头疼的对手，一般来说，人类开辟航线都是绕开这些巨兽的，但是，一旦面对面，也不是没有办法战胜这些对手的。
　　反应迟钝、移动缓慢都是这些巨兽的弱点，当然，它们对于攻击的无所谓也抵消了它们的弱点。
　　极光蚜的身躯上色彩流转，很容易让飞行机师发生错觉，因此戚少商一开始就下令全队将战机舷窗用窗板关闭，全凭雷达和仪器来进行作战，不受这些幻梦般颜色的蛊惑。
　　全队一共十二架战机，对于极光蚜庞大的身躯来说就好似巨象身侧的蚂蚁，微不足道，但是在这些战机默契一致的打击下，极光蚜还是愤怒了，毕竟那些带着火光的导弹威力也是不小，虽然威胁不了它的生命，但是那种疼痛还是令它恼火异常。
　　戚少商驾驭战机，做了一个筋斗翻转，避开了极光蚜的后爪，接着就是一个失速转弯，调整了战机方向，准备再一次进攻。这时，戚少商留意到在仪器的显示上，极光蚜整体呈现着绚丽的橘红色，那是能量充裕的表征。在极光蚜腹部的左下侧，有一个地方仪器显示的颜色格外鲜艳，从数字来看，这里的能量最为集中。
　　戚少商下令：“四号机跟我一起攻击极光蚜头部，负责吸引极光蚜注意力，其余战机瞄准极光蚜左下腹，集中射击！”
　　电波里传来了小队成员毫无犹疑的回答，在绚丽的光芒里，极光蚜发出了人类耳朵难以听闻的吼声，那些星辰都为之震荡。
　　两架战机猛然拉升，向着极光蚜的头部疾飞而去，在极光蚜喷射的能量光柱之间斜斜穿过，毫厘之间交错飞过，令不远处观战的舰队同仁都胆战心惊，而同一时刻，猛烈集中的火力都轰在了极光蚜的左下腹，炽烈的火光和极光蚜身上变幻不定的色彩交杂在一起，涂抹出一幅奇异的画卷。
　　戚少商回航的时候，打开了遮挡景物的窗板，外面战火方熄，极光蚜巨大的身体还漂浮在宇宙中，身上的色彩正在慢慢熄灭，十数架物资运输机正飞速接近它。
　　戚少商忽然有些伤感，倒不是为了极光蚜的死亡，而是因为在这样的战斗中，令他蓦然意识到了生命的无常，那些力量和强大，也这样容易消散，短短的人生里，我该珍惜什么？
　　伤感不过须臾时间，看着那些物资飞船忙忙碌碌，戚少商脑中忽然跳出了顾惜朝式的思维：说起来这极光蚜也很值钱的呢！不知道这次队里会不会考虑到小赚一笔，多发些奖金？戚少商随即失笑，和那个人待久了，居然已经被同化了啊！
　　等收到来自瀚海号的情况汇报，赫连春水和顾惜朝才松了一口气，面对挤到指挥室的光屏前来和自己分享战况的戚少商，顾惜朝毫不客气地发挥了自己的本性：“等会儿你去看看，极光蚜的尾巴皮肤没人要的话，给我捡回来，那个很棒，可以用来加强战机能量收集器下面那块膜板。”
　　戚少商暗暗擦汗：怎么可能没人要呢？物资部那批人又不傻，不过我们小队打的猎物，要个尾巴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于是在光屏前摆个悠闲姿势：“没问题，小事儿！”
　　顾惜朝凝视他片刻，似乎眼里都是温馨，戚少商不由想起世事无常，于是轻声发出感性宣言：“惜朝，等我从无名星球回来，我们去琼州星的登记所登记成为合法伴侣，好吗？”
　　可惜同一时刻，顾惜朝语出惊人，不给他继续浪漫的机会：“我们好傻，刚才就应该用指挥室的联络器，这个不花钱啊！”说完了，顾惜朝才意识到戚少商似乎说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戚少商冲动之下鼓起的那口勇气“刷”地泄了，一蹶不振：“没啥，我去歇着，刚才累了……”
　　顾惜朝不忘记叮嘱一句：“明天找我，联络器响一下，我就到这里来接，你记得要用指挥室的免费联络器啊！”
　　旁边的赫连一头黑线：两位爷！这里是指挥室，不是长途通话站……　
　　


☆、不怀好意

　　三天之后，顾惜朝接到了戚少商的再一次通讯，舰队已经进入陌生坐标的星系外围，经过小型卫星探测，在那颗未知行星的周围大气间悬浮着一种未曾发现的生物，那些生物不断发射出一种生物电，扰乱星系内的通讯信号。
　　只有信号偶尔从那些生物的生物电网间的缝隙泄漏时才能和外界联系上，这也是一直以来这颗星球未曾被人发现的原因。
　　顾惜朝听完戚少商的讯息后，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进入那颗星球？”　
　　戚少商说：“考虑到安全，我们会将‘瀚海号’留在星球外层轨道上，大部分的战斗机和‘极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