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x李承恩]听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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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李承恩想得有些苦恼,连杨宁唤他都未曾留意。
忽然一杆长枪兜头槊来,李承恩一惊,下意思地往后仰,不防如今腰身乏力,竟然狼狈地直跌下马。
“哈哈哈哈,”杨宁仰天大笑,“你也有被我扫下马的一天!”
这一枪自然是玩笑。李承恩也不以为杵,拍拍尘土站起来:“出了什么事?”
“有传谕的钦差到。”杨宁敛了笑, “朱军师在秦王殿接待,说是有圣上旨意,要调遣我天策兵马去平定西南边陲。”
“西南?”李承恩皱眉,上马往秦王殿奔去,“莫非吐蕃又有异动?”
来使是个宦官。一脸不屑地斜眼瞥着手里茶盏,细声细气地道:“久闻天策府勤俭之风,观一壶茶可知矣。”
门外忽闻一声朗笑:“天策府军旅之地,难免怠慢了。来人,替钦差大人换好茶来!”
厅外铁甲长戈的兵士列队而入,把雪亮的枪尖不经意地往钦使面前晃了一晃,将提着的紫砂壶重重放在案上:“大人请!”
钦使脸上的假笑有些挂不住,虽然茶依旧不如意,可是不敢再多挑剔。
李承恩迈步而入,只朝那宦官略一抱拳:“大人辛苦!”
宦官意态倨傲地横他一眼,将一道玉轴绫锦织的圣旨请出来,抖了抖嗓子:“英国公天策府统领李承恩接旨……”
他看见李承恩纹丝不动,登时大怒:“李将军好生胆大,圣旨在上,岂可不跪?”
李承恩傲然扬眉:“我只跪天地君亲师,不跪佞臣!”
钦使气得浑身一抖,正要发作,两侧的天策甲士铿地把长戈往地上一杵,吓得他把话立时咽回去。李承恩扫一眼他:“纵有圣上旨意,请恕本将军甲胄在身不能施礼。大人请快宣旨,我还须去营中处理要事。”
他声音里似乎还含着笑,钦使却无端觉得有刀兵过体的寒意,不敢再逞威风,托着圣旨念道:
“诏曰:吐蕃与我盟约,歃血未乾,已生异心,远结凶党,而甘言缓我,欲待合谋。连衡若成,西镇何有?近得奏表,知蒙归义(*南诏王)等效命出力,自讨西蛮彼持两端,宜其残破,苟非生事,定是输忠。着遣建宁王李倓,统神策军炎字营,并英国公李承恩,领天策府无忌营,征讨西蛮,安定国疆。”
钦使宣完迟迟不见动静,有些局促地提醒他:“李将军?李将军请接旨。”
李承恩接过那道圣旨,心里禁不住的丝丝缕缕凉意浮上来。
这道旨意李倓必定早已知晓。
神策军天策府向来势同水火相互倾轧,背地里也不知有过多少次兵戈相向,这次要同进同退一并作战,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既是李倓为正他为副,军令如山,言下之意便是天策这回要去听神策军的调遣。
他如何能够甘心。
一股热血冲往胸腔,李承恩猛然把圣旨摔在地上,不顾钦使的惊呼和朱剑秋的劝阻,转头大步离去。
再想不到此生头一回并肩沙场,竟是如此境况。
李倓随手把送来的圣旨扔往一边,懒洋洋地拿笔去蘸墨:“昨天先生说的那人没能得手,我今晚再请他。”
“哦?按理不应失手。”坐在对面那人淡淡地说。
“你家统领大人闯过来。”李倓抬了抬眉,“我就顺水推舟了。”
“顺水推舟?我看你蓄谋已久。”那人轻轻一声笑。他用黑色面巾遮去面容,头上竹笠压得极低,声音里听不出年纪,斗笠下藏着的目光却锐利,仿佛可刺透人心。
“他接旨之后什么反应?”
“骂了钦差摔了圣旨,拉上杨宁去紫薇山下打野猪。”
“是他的作风。叫人去好好堵住那个太监的嘴,回去莫要乱说话。”李倓把写完的书信卷起来,塞入一枚小小竹筒,“此去南诏归期不定,朝堂军中,都靠葛先生。”
“放心。”那人招招手唤来一只雪白鸽子,“倒是王爷,这段日子恐怕不得安生。李统领是个有傲骨的人。”
李倓笑了笑。他抬起手摸了摸颈上那条血痕,细细的。新结的疤并没完全长拢,指尖触上去还有些轻微的疼痛。
“我其实真怕他那一剑会落下去。”李倓悠悠地叹口气,把那只鸽子送飞。葛先生摇摇头:“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不该如此情长。”
建宁王略微自嘲而无声地一笑。
“我总不明白先生何以挑中我。”李倓轻声说,“先生说王者之道孤绝无回,可我要的并不是这些。
“我最初答应与先生一道走这条路,便只是为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说时间线了,文开始的时间应该是公元前七三八年也就是第四次名剑大会的前一年,那个时候唐和吐蕃在争安戎城,南诏统一了六诏与唐结盟。并且从名剑大会的设定来看李承恩已经是年轻将军了嗯。 *身为文盲写跟历史线沾边的东西真是要人命……大纲到现在都只拉了一点点所以更新速度就……不会太快。往后的情节里蛋总会慢慢黑化起来 *葛先生不是原创角色,身份大概应该很好猜……
第 4 章
(四)
西南之地多丘陵,山路蜿蜒曲折,来来回回绕着弯。数万军马在这样的路途上已经行进了十余日。
期间路过安戎城,李倓颁了圣上的赏赐给安西节度王斛斯和守城将士,隔日又启程上路。他们的目的地并非这座两国相争的城池,而是南诏。
借道南诏,攻吐蕃腹地,解安戎之困。
这条围魏救赵的计策是李承恩出的,李倓听了之后毫无异议,反而笑着说:“知我者莫若李将军。”
他笑得太过高深莫测,以至于李承恩总觉得这人还在打着别的主意。
不过需要他操心的事太多,这种小细节也仅仅是心头一闪念而已。
李承恩策马来至中军时,远远就望见那辆华盖的马车。
拉车的清一色都是照夜白,饰着银龙鞍具,白马金鞍,华贵无比。马车极是宽敞,内里桌椅床榻一应俱全,车厢里外都覆着厚重的金色车帘,绘着卷云龙纹,顶盖坠着朱红流苏,一望则知是皇室气派。
李倓正隔着车帘和侍卫说话。
那名侍卫是南诏王派到安戎城来迎接的,不止他一人,共有四个。李倓身边留了两人,一人给了李承恩,一人在前军引道。
“今年二十三,王爷。”侍卫在马上恭恭敬敬地躬身。
李倓懒洋洋地问他:“听说你们都是击龙搏虎的勇士,我大唐正缺这样的人才,可愿往我朝军中效力?有本王的关照,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那侍卫语调还是恭敬:“多谢王爷厚爱。哈勒是我主从狼窝里捡回来的,在天神面前起誓终生追随我主,恐怕要令王爷失望。”
他听见李倓笑了一声,似是嘉许他的忠心,又似是不屑。
隔着车帘哈勒只能看见李倓的影子,忽然之间有种错觉,仿佛那帘子后面的人能看到他一般,他能看穿他的心,能看穿一切。
“王爷,李将军来了。”哈勒忍着那股怪异的感觉禀告。
李承恩在他车外勒马:“末将有事请教王爷!”
他话音里含着怒,李倓把车帘掀开一线来看他:“是谁又惹着李将军了?这一回天策将士的伙食可没有短缺。”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李承恩眉间怒火更盛。
天策营中是顿顿伙食不缺,不过分拨来的粮草都是神策军挑拣剩下的,那边吃着白米腌肉,偶尔还有新鲜的肉汤,这边却是杂粮就咸干菜,两相对比,就连向来性格开朗的杨宁都沉了好几天的脸。
不过他并非为这事而来。
“我是要请教王爷,为何今夜当值的又是我天策将士?”李承恩沉声道,“我府兵士连续五日未曾得一夜安歇,此为何故?”
李倓只微微一笑:“烈日当头,将军不热?上车饮一盏凉茶如何?”
李承恩早已习惯他的避实就虚,冷哼一声:“我是大唐马上的将军,不是安坐的王孙!”
“本王有私事相商,旁人在侧颇为不便。”李倓话音一转,透着几分诚恳,“将军当真不来?”
李承恩最怕的就是他这种时候。若听他,保不准是个套,若不听,说不定他手里当真握着密旨,军机大事不容延误。
他犹豫一瞬,李倓微微挑眉:“将军怕我?”
【似乎会被河蟹】
行军时用水困难,若扎营处没有水源即便夏天几日不洗澡也是常事。
不过对于建宁王李倓,这些并未造成什么困扰。
既没有水,用储着的新鲜马奶来替代便是。
他替李承恩洗净身后污物,将人抱在怀里凑在耳边极其小声地说:“对不住,我要演一场戏与人看。”
声音里落着无限温柔,伸手拂开李承恩被封住的穴位。
李承恩一拳砸中他小腹,李倓往后仰了一下,跌在榻上。
他再补上一拳,李倓并不还手,却更激起他的怒气:“王爷什么意思?我是你手里棋子?还是豢养的狗?先打一顿再给块肉?”
李倓皱眉看他,李承恩想要再加一下狠的,看见李倓隐忍的神情终于没有落下拳:“今日之耻,来日定当奉还!”
这句话他说得重,大约被车外侍卫听见,哈勒凑近帘外低声问:“王爷?”
“退下。”李倓喝开他,抓着李承恩紧握的两手,直视他的眼睛,轻声说,“你信我。”
“王爷凭什么?”李承恩怒极反笑。
李倓看见面前的人笑起来,眼神却狠戾,像是沉睡的狼,在这一刻苏醒。
他摇头苦笑。
“若你不信我,还有谁来信我?”
第 5 章
(五)
再行一日至明日正午,便可进入苍山洱海,抵达南诏皇宫。
南诏王十分热情,据说今日就迎出了三十里外,设宴等候。他刚刚统一六诏,又向来依附李唐,被玄宗封为云南王,赐名蒙归义。这一回唐朝出兵相邻的吐蕃,于南诏是大大的有利。
李倓朝李承恩笑:“听说会路过一处叫蝴蝶泉的地方,泉水清澈如镜,每年蝴蝶会时有万千蝴蝶漫天飞舞,五彩斑斓蔚为壮观,令人神往,将军可愿同我共赏?”
李承恩懒得理他。
他如今不便骑马,只好留在李倓车内。李倓笑他说你不是马上的将军么,如何也学我这个安坐的王孙。李承恩登时就要下车上马,被李倓拉回来:“西蛮民风好斗,那些蛮将素来看不起我大唐将士。这一去少不得要摆个擂台来,名为切磋实为羞辱。将军现在逞强,不怕到时丢李唐的脸?”
说来说去,都是他有理。
入夜时分军队在一处河湾边扎营,李承恩在心内默默计算着后几日的行程,冷不防听到隔着车帘有人轻声道:“王爷,那个叫哈勒的独自离营了。”
沙场征战的人都十分警醒,可这个人的到来仿佛一阵烟雾,李承恩半点未曾察觉。
李倓似乎并不惊讶:“跟着。”
“知道。”
车外没了声息。李承恩知道李倓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十分得他信任。这人也似乎不是通常的暗卫,并不听命于李倓,更像是一个来去无踪的朋友。他从未见过此人面目,只听李倓叫他景三。
隔了一会儿帘外扔进来一只鸽子。
“截下来的。”景三说。
李倓随手抽出信条展开,李承恩瞟了一眼,上面写的是蛮文,他看不懂,李倓应该是懂了,忽然笑出声来。
“写的什么?”李承恩问。
李倓一边笑一边说:“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说我好男色,威逼你同我欢好,然后你恨我入骨,让南诏王借此机会挑拨你我反目,啧,蒙归义果然不怀好心。哈哈哈哈,这个蛮人脑子果然简单,他听见你说今日之耻来日奉还,就跟他主子说如果给你开条件,就告诉你可把我绑了来送去你床上。哈哈哈哈!”
“不失为一条好计策。”景三淡淡地说。
李倓忍住笑,看向李承恩:“真的,这想法不错。你要不试试?省得一整天摆脸色给我看。”
李承恩脸色青了又红,站起来去抓他手里信纸:“撕了!”
白天的事虽然让他恨得牙痒,心里却从未有过这般念头。他做人光明磊落,想的报复也简单爽直。是要在沙场上,或者在别的什么场合,总之是光明正大地把李倓击败。李倓不还手的忍让他并不需要,他要痛痛快快地和他打一场,最好是千军万马的阵前冲杀,是天策府与神策军多年积怨的一并清算。那时他定要把李倓那些令人烦躁的深不可测狠狠打落泥土,让他知道东都之狼的名头并非虚传。
后来他做到了。
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天策统领的枪尖点在南诏剑神的胸膛之上。
纵然是满身黄尘满身血痕也掩不住李倓眼里的傲气。他左手用力地捏着李承恩的枪尖,血顺着手腕一路淌到地上,渗进沙土里。
“我与将军打一个赌。”他漫不经心地笑,微微仰起头和马上的李承恩对视,“赌将军不会杀我。”
那么多年以来李承恩是第一次俯视他。
“王爷是败军之将,尚有赌资?”
“有。”李倓扬眉,“我赌生死。我胜则生,将军胜,则死。”
第 6 章
李倓没有说哈勒向他主子建议该怎么拉拢他自己,李承恩也没问。
不过在第二日南诏王设下接风洗尘的晚宴结束之后,他就知道了。
十数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被当做了给建宁王接风的礼。
李倓笑笑,一个不落都收下,当晚就传了一个侍寝。西南之地民风直朴,那个少年也不害羞,只往李倓床上一坐,半解衣衫眉目含情地看着他。
李倓解下外衣随手搭在一旁。因为今天见南诏王的缘故,他穿了一身金锦龙纹的礼服,鎏金冠带束发,说不出的气势迫人,神采飞扬。这时揭了冠散开发来,又添几分风流几分轻狂,少年被他面上的笑意迷惑,主动贴近过来:“小人伺候王爷宽衣。”
“你想必是伺候人惯了的?”李倓就势挑起他下颔,“会□吗?”
少年听他话说得露骨,却并不害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