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成灰(多尔衮重生)-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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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要折寿的。”
“这样子啊。”皇太极若有所思。
多尔衮等几位亲王被安排在了隔壁的厢房,可是他并没有进屋休息,反而站在门口一直朝皇太极那屋看去。
“哥,进屋坐啊,你在门口干什么?”多铎从屋子里走出来。
多尔衮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去吧,我再站会。”
“在看什么?”
“看好戏。”
“什么好戏?我怎么看不见?”多铎站在他身边东张西望,可在这个角度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更加奇怪了。
“看生死,看起落。”
多铎用怪异的眼神瞅了一眼:“在说什么呀,你不进去我进去了啊。”
多尔衮微微一笑,仍然伫立在门口。
“我头痛……胳膊痛……脖子也痛……哎呀呀,你捏得好痛!真的痛!”
多尔衮斜视着千方百计赖在自己身上的皇太极,威胁道:“还痛吗?还要我再捏捏吗?”
“不用不用,我闭一下眼就好。”皇太极枕在多尔衮的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舒服吗?”
“舒服!”皇太极连连点头。
“可我不舒服了,怎么办?”
“再坚持一下!”
多尔衮一把将皇太极拽了起来:“注意形象!”
“这里又没有外人。”皇太极又一次躺下,又闭上了眼。
多尔衮无奈:“你的心情怎么看上去那么好,难道你不应该……”
“应该什么?”皇太极睁开眼看着多尔衮,双眸雪亮。
“我听说实胜寺住持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那么快就传开了。”皇太极神色如常,“当时是有些不高兴,可后来我想想住持说得对。”
“说得对?”反倒是多尔衮惊讶了。
“想当初,不论是褚英大哥,还是二哥,一旦坐上储君的位置,虽然是威风了一阵,可有何尝真正舒坦过。福临还这么小,要是成为众矢之的,还不让人担心死?就算能平平安安即位,也未必是一件好事。皇帝这座位哪有这么好坐的?整个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压在肩头,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强敌要对付,我就睡不安稳,每天过这种日子,不折寿才奇怪了。所以住持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你这话就言不由衷了,你既然觉得那么辛苦,当初为什么还要争汗位。”
“因为比起长命百岁,我更渴望权力,更愿意站在权力巅峰让天下大势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变化。”皇太极笑着道,毫不掩饰他心底的欲望,“这种执掌天下的感觉是什么都不可比拟的,我想你应该比旁人更理解我这种感觉才对。”
多尔衮目光一冷,如果说皇太极前面句话让他感同深受,那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心生警觉。
这话完全是冲自己来的了?
皇太极似乎对他细微的变化浑然不觉:“一个人想要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更多,其需承担的东西也必须更多。当然有些坐上皇位的人可以选择只享受荣耀,不承担责任,但那都是昏君,祸害国家的昏君,他们所做的就是把国家带向灭亡。”
多尔衮俯视着皇太极,他虽然躺在自己腿上,可总觉得他始终在比自己高的位置。
“每个人都会有他适合的位置,有些人生来就适合做将军,有些人生来就适合做书生,而适合做皇帝的人也不止一个。但皇帝只能有一个,这里有机遇,有手段,谁能披荆斩棘,突破万难,把别人踩在脚底,那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才能真正明白如何去做一个皇帝。福临才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以后他需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需要急于把他抬到那么高的位置。”皇太极话锋一转,又回到了福临身上。
多尔衮仍然沉默地望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就我一个人说多没劲。”皇太极见多尔衮在发呆,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说得头头是道,我可不敢打断你。”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多尔衮肃然:“你说适合做皇帝的人不止一个,那么在你眼里,究竟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皇帝呢?”
皇太极愣住,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
这是一道难题,又不是一道难题。
说它不是难题,因为帝王的标准,皇太极大可说出个条条道道,他从争夺皇位到高居皇位那么多年,个中心得体会几乎可以大书特书。说它是个难题,因为多尔衮要的不是世人的标准,而是他眼里的标准,亦或是,一个简单的可或不可。
“其实你心里明白的,又何必来问我呢?”皇太极微微一笑,根本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意思。
多尔衮不满意他的答案,再要追问,皇太极已说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你在盛京休息了这么久,想不想活动一下筋骨了?”
经过这半年的休整,按皇太极的计划又到了征明的时候了。
多尔衮无法在纠缠那个问题,只得顺着他的话道:“看来崇祯是不打算与我们和谈了。”
“我倒是很担心崇祯真的会同意和谈,万一他们把流寇都剿灭了,调转枪头全心来对付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我想崇祯心里是很想和谈的,可惜他朝中武文群臣是不会同意的,就算是那些奸臣恐怕也得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主战的未必是忠臣,议和的也未必是奸佞,等我们的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才能分辨出谁忠谁奸。趁他们还没能彻底消灭流寇,我们先去插一脚吧。这次就由你来领左翼从青山关入,让岳托领右翼从墙子岭口入,我会领军牵制山海关外的明军,助你们一臂之力。”
八月底至九月初,皇太极依次送走岳托和多尔衮大军,其余清军兵分三路,三顺王一路,石廷柱等一路,他带济尔哈朗和多铎又一路,向山海关进发。
待到十一月初,皇太极挺进至中后所,将城池团团围住。
布置好各自的兵马,济尔哈朗和多铎一起来到皇太极的御幄。
济尔哈朗说道,“这里的守将是祖大寿,他已把所有的兵力都龟缩城内,看来是轻易不会出战了。”
“这个祖大寿……”皇太极淡淡一笑,“他狡猾得很,懂得掂量分寸,肯定不会莽撞得出兵正面交锋,但是要小心他派出小股兵力偷袭。你们要小心戒备,尤其是夜里。”
“要不要劝降?”
“当然要,这是我们的老规矩。代我写封信给他吧,就说大凌河一别已有七年,我很想他,让他考虑一下出城一见,大家好叙叙旧。”
济尔哈朗笑着应下。
皇太极看着闷闷地坐在一旁的多铎,从进帐起他就没有说过话:“多铎,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不担心,就是有些不乐意。”多铎也不怕皇太极生气,直言道。
“有什么不乐意的?”
“上次阿济格哥哥领兵打北京,派我来打山海关,后来皇上你出征喀尔喀,让我留守在家,现在多尔衮哥哥领兵去打北京,我又被派到山海关来了。”多铎摇头晃脑道,“多尔衮哥哥临走前叮嘱过我,说不管哪一路都是为大清打仗,不过我就是不太乐意。”
皇太极笑道:“可你已经来了,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只要大炮把他们城墙轰出个口子,我多铎第一个带人杀进去。”
或许因为互相看不顺眼的缘故,又或许是能战之将还有很多而多铎还年轻,皇太极对多铎虽说不上不好,但也并不重用,多铎的话半真半假,多尔衮出发前对他说的话,他想忘都忘不了,说是这趟战役对他至关重要,一定要立功回去,并且反反复复强调不得惹是生非,不得畏战。表面上多铎对多尔衮的啰嗦很不满,可心里却十分听从他的意思,在皇太极面前表现得积极应战。
皇太极又岂会不明白,了然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岳托的右翼军入关之后,西至山西,南至山东济南府,俘获人口金银无数。
多尔衮的左翼军也是一路胜仗,从西打到东,战果累累。
但是一个小县城引起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那就是高阳。
多尔衮站在高处,俯视那座县城,兵力的绝对悬殊,让攻克这座城池毫无悬念。
一个士兵从远处跑近:“启禀睿亲王,高阳城已破,守将已被我军俘虏。”
“好。”多尔衮挺了挺胸膛,“那我就与他见上一面。”
114
114、难割难舍今生情 。。。
这是一幢并不大的宅子;比起主人的身份;这房子显得简陋了些。
多尔衮走进厅堂;几个全副武装的清兵站立两侧;而在正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老人。他已经很老了,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手上的皮肤又干又皱,他的衣服沾染过灰尘和泥土;但是看得出来,他有拍净过每一粒尘土,并且整理地一丝不乱;他虽然老,可却精神矍铄,并没有寻常老人那种暮气沉沉的感觉,他正襟危坐,双目紧闭,气度雍容,没有丝毫畏惧,好像只是在静休。
他坐在那里,好像他不但是这宅子的主人,也是这座城的主人,这片土地的主人,而多尔衮就是那个侵入者。
多尔衮淡淡一笑:“孙阁老。”
他就是孙承宗,天启帝之师,万历三十二年榜眼,曾任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大学士,及兵部尚书,督理山海关事务,建宁远防线。总之他的功勋和名头搬出来,长得让人觉得费劲。
孙承宗平静地睁开眼,瞄着多尔衮:“你就是多尔衮?”
直呼其名,这些年来已很少有人可以直接叫他名字了,起码都得尊他一声:睿亲王。
几个看守他的清兵一脸愤怒,但是也奈他无何。因为他坐在那里,自然而然就有一种气势,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如果多尔衮不来,说不定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不过多尔衮知道,孙承宗没有当面骂他奴,而是叫他名字,已是很给他面子了。
“是的,我就是多尔衮。”多尔衮不以为意。
孙承宗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他。
当然多尔衮也不指望他会请他坐,自己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他似随意般说道:“我本来还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这里,没想到还花了不少时间。我听我属下说,是你领着城里的百姓在守城,是吗?”
孙承宗听而不闻。
“何必呢,这里已经没有明军驻守了,你们的皇帝都不要你们了。”
孙承宗睁开眼:“这里是我们的家。”
“以后你们也可以安心地住在这里,尤其是孙阁老你,我们皇上一直欣赏你,赞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只要你能为我们效力,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多尔衮说这些话的时候懒洋洋的,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
孙承宗稳如泰山地坐着,依然不闻不问。
“我还听说你全家老小四十多口人都上了城楼,六个儿子,十二个孙子,还有些子侄。”多尔衮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的确可以称作为满门忠烈。”
提及家人,孙承宗苍老的面颊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仰面长叹,嘴张了又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对于这个七十六高龄的老人来说,他为这个王朝付出了一切,他无愧于心。
多尔衮起身离去,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可说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清兵攻克高阳,孙承宗拒敌被擒,自缢殉城。
次年正月,左右两翼大军完成了出征的目标,准备返回辽东,与明军且战且退,就在归途上,多尔衮收到了一个他等待已久的消息——岳托病重。
“肃亲王你继续带大军回去吧,我去看看岳托。”多尔衮吩咐豪格。
“我也想去他!”豪格毕竟和岳托熟识,一听岳托病重,就心急如焚。
“都去了,谁来带兵?皇上知道了会怪罪的,而且,岳托的病也不适合太多人去看。”
豪格奇怪:“他得的是什么病,真有那么严重吗?”
“出痘。”
天花,令人闻风丧胆的传染病,不分贵贱,年龄,性别,种族,只要染上,就有极高的死亡率。
豪格听了更是担心:“那我更得去看他了,万一……”万一是最后一面呢?这句话豪格没有说出口。
多尔衮安抚他道:“别去了,好好带兵,做好你该做的。”
一到岳托领的右翼军,就感到了这里凝重的气氛,全无得胜归来的喜悦。
多尔衮匆匆赶来,让这里的一干将领多少松了口气,终于来个说话有份量的人来做主了。
他先命令个人仍然领好自己的兵,岳托的人除了护军由杜度暂时接管,但当他提出要去探望岳托时,又把众人吓了一跳。
杜度道:“睿亲王,贝勒的病来势凶猛,太危险,你还是别去看了,或者就在帐外看一眼吧。这万一你也传染上了,可就麻烦了。”
“他现在情况如何?”
杜度连连摇头:“高烧不退,已经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了,所以你去了,也没法和他说话,还是安全点好。”
多尔衮沉吟片刻还是坚持道:“我还是去看看他吧,回去皇上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他执意要去,杜度也不好阻拦,便陪着他来到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