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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流风之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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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凤主听到一下清脆的掌掴声後,凤逍遥尴尬地道:「有蚊子!」

在这腊月天气里那里来的蚊子?这理由实在拙劣得叫人发笑,但总算凤逍遥悬崖勒马,没真个轻薄於她。正当凤主抿著小嘴偷笑时,不料那一下掌击声已被房外的宫婢察觉,问道:「凤主呼唤奴婢麽?」

凤主白了凤逍遥一眼,似在说:「都是你不好!」然後开口道:「劳烦你们送点热水来,顺便叫菱儿她们来替妾身梳洗。」

宫婢们答应一声後退下,凤主向凤逍遥催促:「趁她们未回来,你快走。」

凤逍遥忽然很有种像在跟凤主偷情的感觉,窃玉偷香的事他不是没干过,不过从未想到这圣女身上去而已。凤主瞥见他嘴角的坏笑,花容微微一冰,凤逍遥暗骂自己轻重不分,忙收起脑中一切遐思,飞快的溜下床来,向凤主躬身肃容道:「当日只怕尚有不少变数,凤某只能说尽力相助,不能许下甚麽承诺,万望凤主必须小心行事。」

凤主相当欣赏他的坦率,回复平常的淡定神态,微笑:「妾身谢过公下好意,妾身如有意外,某人自会即时知悉,公子不必过虑。」

凤逍遥会意一笑:「我几乎忘掉了呢!」他的语声仍在凤主耳边萦绕,人却像来时一样穿窗而去,一下便失去影踪。

凤主倚坐床上,手握令牌,强装的清冷神态瞬即被红霞掩盖,这个举止轻狂无赖似的男子,偏是亳无道理地让她心生信任依赖,枕畔的馀温,他残留的气息,惹得她灵透的芳心一阵喜,一阵羞,从未如此絮乱过。

她却不知道,刚从窗外跳走的那个人,心乱的程度并不比她好到那里。




四十五。 禁宫天变(1)

左临风进宫没几天,成太妃已在皇帝笼络示意下,认了左临风作义子,好等他以「御弟」的身份名义,公然陪伴左右,成太妃既得实惠,更乐得讨皇帝欢心,那会多管这对「义兄弟」到底是何种关系。

对成太妃来说,这个平空蹦出来的乾儿子,简直是天赐的福神,她无儿无女,名为太妃,却长期备受冷待忽视,可这义子一来,皇上孝敬赏赐不绝之外,前来奉承请安的妃嫔皇亲亦马上多了起来,怎叫她不把这乾儿子疼爱备至?加上左临风人既俊秀漂亮,又傻得孩子般讨人喜爱,不免挑起没子嗣的成太妃的母性,不时的到墨香小筑去「弄儿为乐」,一来是告诉皇帝她有多爱惜这个乾儿子,二来也是在左临风身上寻找一点温情慰籍。

终於到了皇子大婚之日,皇帝再宠左临风,也不可能在主持儿子大婚的时刻留个男宠在旁,只好把这个「皇弟」留在成太妃身边,随著一众皇亲列席。

盛大的迎亲队伍由公主的宅邸中,浩浩荡荡地进入禁宫,新人在宗庙祭祖拜天,再到乾嘉殿接受百官及各国使节的祝贺。一番繁文缛节折腾了半天,依兰思公主回入新房,御宴才正式开始。

成太妃当足左临风是自己的亲儿子般,亲自牵著他的手,紧随皇帝銮驾之後,左顾右盼地到了离皇席极近的筵席中,好不神气风光,惹得别的太妃们在後面小声议论不已,尽管她们口中不屑,心中却後悔怎不抢先一步认这疯子做乾儿子。

後宫的勾心斗角,当然与左临风无关,可是成太妃握著他的手一路同行,沿路还小声提点左临风小心行走,明知太妃对他的疼爱大半出於利益,但仍挑起他心底里对亲娘的怀念,如果可以握著她的手同行那该多好?可惜他竟然连母亲的样貌也再没半点印象…

左临风心中一阵酸苦,成太妃却笑道:「孩儿怎的把娘的手捉得这麽紧?怕乾娘走远了不成?真是个傻孩子,刚才祭祖的时候,你总算乖巧安静,没闹出笑话儿来,难为你这小顽皮了,一会乾娘赏你一盒好吃的糖果,两件好玩的玩意好不好?」

尽管是假的,左临风心底还是升起一阵幸福的错觉…他向来不是这麽软弱的,怎麽遇上立秋这混小子後,心内的情感便似脱缰野马般难以控制?不停地渴求著他不该冀望的温情和爱?

早该斩断的一切…

御宴刚开始,左临风已经醉了,因为他想醉…

外面军队仪仗整齐有序,尽显皇家的威仪,然而在他们的风光背後,整个皇城禁卫全都像绷紧的弦线一样,无人不是忙得不可开交。

已经数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乾叔元,在乾嘉殿後一个充作临时指挥处的小屋里,一边翻阅雪片似的滙报字条,一边向两旁的禁卫下令。

到所有人接令後鱼贯退出後,乾叔元才对刚巡视回来的的副手李延晖问:「延晖,外面有没有甚麽异常的动静?」负责帝都城防的沈戎遇弑重伤後,守城的重责有一半落到乾叔元身上,加上大婚期间,禁宫的防卫比平常加倍严密,人手亦加倍地紧张,以乾叔元的老练,也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感觉。

「外面一切平静,但很有些不寻常,临川王籍口丧子而没有现身,我们收到韩骥秘密调兵的消息,可是兵马到了岷阳後至今不知去向,当中只怕定有阴谋。」李延晖道。

乾叔元揉了揉酸疼太阳穴道:「武诚侯的探子有没有新消息?跟雪阁主那边可合作得来?」

「沈侯麾下的四将已严紧监视城内外的动静,宫中的情况还好,公主那边有剑阁的高手暗中保护,皇上皇后除了几位影卫贴身守护,更有雪阁主在殿外坐镇,外有四公子和各大派的高手恊助,应可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各国使臣中以波沃玛最为危险,庞格只是随疏勒使臣入朝,未能进宫赴宴,少了一个危险人物。」李延晖肃立回报。

「话虽如此,但绝不可掉以轻心。是了,外使带来献技的艺人和带来的物品全都检查清楚了没有?」

「孙云、丁沛他们领人仔细搜检过,衣箱也几乎拆开来看,并未发现武器火器之类的东西。」

「他们二人呢?」

「他们前去将烟火花炮重新检查一遍,恐防有人钻空子做手脚。」

「唔…」乾叔元但觉脑际胀痛更甚,喉咙乾涸,便似染上风寒一般。

「大人,你面色不太好,不要紧罢。」李延晖关切地问。

「没事。」乾叔元再问了几句,喉中乾渴更甚,端起亲兵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站起来向屋外走去,谁知还未走出门槛,一阵强烈的困倦睡意涌起,眼前蓦地一黑,李延晖忙上前扶著。

差点晕倒的乾叔元警觉有异,正要喝问亲兵,李延晖急道:「大人,你怎麽了?」扶著他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撮指一点,正中乾叔元胁下,他醒悟到上当时,只能瞪了李延晖半眼,然後往後便倒。

「乾大人!」剩下的几名禁卫大惊,李延晖「慌忙」将乾叔元扶回椅中,然後道:「也许大人近来过於操劳,赶快召太医前来,记著,切勿张扬开去,要像平时一样,别惹起别人怀疑。」

在场的众禁卫不疑有他,只知事态严重,其中二人前去延请太医,李延晖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一瞥桌上的灯。灯油中混有某种激性药物,时间一久,便会使人头痛乾涸,一旦喝了茶,更会迅速昏睡,此举果然瞒过在场众人,李延晖当即利用副手的身份取代乾叔元指挥禁卫。

过不多久,数名「禁卫」手持乾叔元的符令印信,走出指挥所,分别到四面宫门外,各自领了十多个各派高手进宫跟乾叔元「商议要事」。

「外面那疯子醉倒了麽?」李延晖在六名「禁卫」去後向自己的心腹问。

「属下已买通了成妃的婢女,将御酒换上醉仙春,那疯子整整喝了三壶,现在已醉得不省人事。」

「醉仙春酒甜味香,但酒力却比寻常美酒浓烈数十倍,这样不兑水便牛饮,别说是人,大象也要醉上几天,那疯子的舌头灵得惊人,之前雪主和波国师两度遣人下毒都被他察觉,只有用这法儿才能将他弄倒。撇除这祸患,再等三庄五派的人前来送死,雪主的计划便会少了许多碍事的人。」李延晖目光闪动著道。

「真是好计谋啊!」一人在李廷晖身後祝馈




四十五。 禁宫天变(2)

「每次吃上对口味的便停不下来,看,醉成这个样子,真是个傻孩子…」成太妃瞧著喝得大醉的左临风又是笑又是叹气,殿中鼓乐喧天,左临风却是一团软泥似的睡得甚麽也不知道,醉得红透的颜面说不出的惹人喜爱,成太妃暗想要是自己年轻二十年,肯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美男子。

成太妃像个慈母般摩挲抚拍著他的头颈,又命宫女给他用湿布拭额,连席间艺人的歌舞百戏也没多加细看,皇帝的视线不时巡睃到这边,当看到左临风的醉态时,肃穆的表情顿时变作失笑,正在殿中献技的柔骨美人们婀娜曼妙的舞姿,似乎也不比他的醉态吸引,不过可惜的是,皇帝没看得几眼,左临风已在宫女太监的扶持下,与成太妃一同退到後殿歇息。

「篷!」灿烂的烟火在柔骨舞姬组成的圈子中闪起,一名铁塔般的高壮的黑汉在烟火站起,手托一个彩缎紥成的莲花座,一双娇小玲珑的孪生少女在不过三尺的莲台上载歌载舞,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技艺更胜莲台下一众柔骨美人,在座众人无不鼓掌称绝,二女婉柔可爱的容貌更惹起不少王公垂涎。

二女身型飞燕般交错之间,袖中飞出两条绸带,在空中挥舞出「鸾凤和鸣」「四海升平」之类的吉祥字句,然後纤手一抛,以一根绸带卷住横梁,二女凭绸带借力飞离莲台,飞仙也似的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舞到急处,二女盪秋千似的左右回旋盪起,大团花火般的银光同时从二女手中闪现,可是这她们手中闪出的不是烟火,而是大蓬薄如纸片,边缘利刃般锋锐的三棱钢片!

钢片自空中四散激射,志在制造混乱,并无固定目标,众人只觉银光闪动,钢片已射至眼前!在钢片发出的同时,彩绸紥作的莲台在黑汉手中倏地散开,柔骨舞姬们从散落的莲瓣中抽出钢制的骨架,当成峨眉刺般分别向众皇族及皇座前迅速杀去!

妃嫔皇孙的惊叫震撼了整个乾嘉殿,众禁卫及银卫临危不乱,立即举起盾牌保护在场诸人,可是在场的王族宗室既多,惊慌失措下乱跑乱撞,反而阻碍了禁卫们的行动,不少人在混乱中被钢片所伤,呼号叫痛之声响个不停!

「杀!」一个沉雄苍老的声音自皇帝御座後响起,四名须发如银的玄衣老者同时出手,两人将攻前的柔骨舞姬当场击毙,另外两人将正要再次发出钢片的二女震得从半空掉下!

就在四人得手,正待继续出手狙击的刹那,柔和但具威摄力的长笑响起,雄浑无匹的的剑气自右侧窗外御空飞来,众禁卫认得那正是雪孤帆的声音,全都以为他觉察到殿中出了变故,因此赶来赴援,人人正左心中一松,谁料笑声方起,不少禁卫竟然临阵倒戈,反向皇族和同袍下杀手狙击!但最令人不能置信的,是雪孤帆这势不可挡的一剑,剑锋所指的之处,不是殿中的刺客,而是快要退到殿後的皇帝!

雪孤帆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皇帝另外有五名隐藏宫内,由前化武林名宿组成的「影卫」暗中保护,他再厉害,也难在短时间内打倒这五个顶尖高手,只有引得他们出手平乱,才有机会将皇帝及太子等人一举歼灭!

四老看出不对时,回头扑救也已来不及,只有留守在皇帝身边的第五名玄衣老者暴喝一声,雄狮般跃起,不顾那死神一样的剑锋,双掌全力劈向雪孤帆!形同实质的沉猛掌力罡气直如两条石柱般直捣而前!

可是老者舍命的猛击竟未能阻挡雪孤帆半分!剑上无坚不摧的真气势如破竹地将老者的罡气破开,血光四溅间,老者的人飞跌开去,远远摔倒地上!左臂齐肩断去,但居然并未即时丧命!

不是雪孤帆手下留情,而是老者自知必死之际,一股轻风无声无息的将托离他两尺,就这两尺之差,令他逃过一劫!细细的清音鸣振骤然充斥整个殿堂,一柄薄如蝉翼,不过手指粗细的极窄长剑,蓦地将雪孤帆必杀的一剑盪开!

在场所有人只看到一道清碧光华流星般从後殿飞出,跟雪孤帆错身而过,直到二人分别落地,众人才看到挡开雪孤帆的竟是还在殿後大醉沉睡的左临风!他一身青衫玉冠,右手窄剑寒碧光芒更胜玄冰秋水,剑锋斜指,跟雪孤帆遥遥对峙。

左临风双目垂帘,脸上红通通的兀自满身醉仙春的酒香,活像从酒缸里爬出来似的,露出个醉态可掬的笑容道:「阁主这三壶酒真厉害,我差点便醉得爬不起来。」

「青帝早已知道?」刺杀大计被左临风破坏,雪孤帆简直怒发欲狂,但他向来深沉,善於自制,语气依旧平静。

「雪阁主实在太了解左某,知道我是个老饕中的老饕,就算明知会被醉仙春醉死,也是忍不住要喝他几壶的。」左临风笑道,尽管殿中正在打了个天翻地覆,二人所知所感,亦只有对手一人。

雪孤帆手中古剑「阳昊」一振,发出呛然鸣响,强大的剑气旋即笼罩在二人之间,沉声道:「你故意装醉,是为了引我出来?」

左临风点头默认。

「青帝乃是一宫之主,何以甘心做皇家的走狗?」雪孤帆的剑未出手,但无处不在的强大剑气潮浪般不断向左临风冲击。

左临风毫不在意地弹剑回敬:「阁主原是武林第一人,何以甘心作贼?」清若琴韵的剑鸣未歇,人已踏著歪歪斜斜的醉步抢前,薄而窄的竹剑在一抖手间,幻成一片青雾,连人带剑的隐藏其中,不亚於雪孤帆的清寒剑气以一种玄奇的律动方式,将雪孤帆发出的剑劲震开一线,就在这瞬间即逝的空隙中电闪攻前!

「风吟鸣动亦不过尔尔!」阳昊剑以拙对巧,朴实无华地挥剑平削,涡纹隐现的刃锋亮起日轮似的光气,迅即化作万丈骄阳,举手间将左临风变幻无方的一剑封杀!




四十五。 禁宫天变(3)

双方再次交锋,雪孤帆清楚地感应到左临风的剑气不似从前霸悍凌厉。「莫非真是像辟邪所说的那样,这小子之前曾经受过重伤,不但被废了招子,连功力也退减了?」雪孤帆加重剑劲,心中盘算著如何在最短时间内除去左临风。

雪孤帆持著功力上占有优势,不理左临风的剑势如何飞腾变化,仗著剑气强攻,务求速战速决。

「铮!」左临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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