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复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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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中央,废弃的工厂宛如硕大的钢铁机器,外表笨拙阴森,内里漆黑恐怖。推开沉重的铁门,他毫不畏惧地踏步而上,经过几级阶梯,映入眼帘的是数百平方米的空旷平台,机器都已搬走销毁,布满尘土的地板上残存着零碎的部件。
寂静凝滞的密闭厂间,突然传来清脆的金属声,好像一个人无意中踢到了铁块。
“谁?”端木唯大声吼道,警戒的向声源处望去,手紧握住腰间的配枪,影魅7可以连续射击10小时,杀伤力极强,可以轻易穿透连激光弹都难以破坏的CM防御硬壳。因为破坏力太大,四散的能量易伤及他人,价格高昂、数量有限的影魅系列一直属于禁|售|枪|支,不得在非战区使用。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后,对面百米外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身披灰色罩衣,头戴兜帽,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脸和手都裹着绷带,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它一步步上前,端木唯抑制住后退的本能,傲然的双眼不含一丝感情,一瞬不瞬地盯着怪物。他认得它,三个多月前,他见识过那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可怕力量。
绷带掩不住的狰狞扭曲的面孔,和徐者廉沉睡的恬静模样交错出现,胸中似打翻了深爱和厌恨的瓶子,汹涌翻腾,不得安宁。
距离在缩短,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停!”端木唯忍受不了他的接近,急促的吼声摇撼了安静的空气。
它骤然停顿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伸出的右脚缓缓回缩,弯腰放下一个盒子,而后面对着端木唯后退,空出安全距离。
带着手套的手捡起盒子,啪地一下,盒盖弹开,端木唯惊愕地看着里面风干的黑色残片,手指一触,郁金香单薄的瓣朵随之破碎。铺撒在写满字迹的泛黄纸片上。记忆里他的声音如同八音盒的音乐,和悦地奏响。
“唯:原谅我以这种面目出现在你面前。我记不清究竟发生过什么,好像从噩梦醒来后,我就坠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悬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你。直到两个月前,我才渐渐恢复记忆,我来找你,只是想确定你一切安好,愿你和乔治安娜能够白头偕老……”
端木唯蓦地合上盒子,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中止了一场虚构的幻梦。人工合成的声音却含有相似的虚伪做作,这难道就是30%的基因作用?
“就凭这段假录音,你想让我相信什么?”端木唯冷哼了声,缓缓开口。
它指着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示意它不会说话。
“谁指使你冒充他?”他无力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质问。
它使劲地摇头,血色眸子盈满了惊惶和不安,乞求似的看着他,却没有得到一丝怜悯与动摇。
“他确实活在世上,但他目前正在安全的地方修养,假以时日便能康复,我不知你有何目的,但这一招行不通。我怎么会笨到相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伪劣复制品?”端木唯随手扔掉盒子,状似闲适地点燃了一根烟,紫雾后邪魅的眼神满是轻蔑,“你终归不是他。”
CM颤抖着后退,直到后脚碰到墙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敏捷地爬上墙壁,想从高处的通风口逃跑。
它的后背对着自己。
端木唯抬起手瞄准的瞬间,屏住了凌乱的呼吸。
守候在厂外的克莱默听到了爆裂的枪声。几分钟后,端木唯独自走了出来,指间的烟燃了三分之一,他不耐地抽了一口,然后将它踏在脚下碾灭。
几个手下第一时间冲进厂房,将CM拖了出来,长长的乌黑血迹染了一路,它的后背、肩头、大腿,几处都豁开了拳头大小的口子,热气腾腾地冒着液体。
“你把它押到28号审讯室。那里都是端木家的人。”端木唯坐在驾驶舱内,表情森冷。
居然动用厄赫博的机关……克莱默打了个冷颤:“难道你要以“冒充埃德温,居心不良”的名义审讯它?”
“锡兰大陆的百分之八十已经按照停战协定划入敌方势力范围,而最近的会议上,他们居然拒绝与我国共同开发能源的提案。据内线报告,归亚居然在短时间内迅速掌握了帝国苦苦研发多年的核心能源技术。目前女王正在秘密追究技术泄露的责任人。本来这只是研究院内部的问题,但军部要员和皇室大贵族曾先后参与过能源项目的实验与审核,意味着嫌疑人并不局限于小小的研究院,谁都可能是叛国的泄密者。”
“天啊。”克莱默苦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军部将皇室逼得太狠,索菲亚女王后发制人,回将咱们一军,打算把本属于研究所的脏水结结实实地泼过来。你,莫非……”
端木唯沉默地点头。
克莱默看着屏幕,飞艇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而旁边人散发出的低气压,也越来越令人不堪忍受。
“看你心神不宁的。CM……像埃德温吗?”
“它是复制品,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端木唯积攒的火气猛地爆发,拳头砸向电子屏,蓝色的光闪了几下,黑了。
“万一,如果万一它真是埃德温呢?罪名扣得太大,牵扯势力太多,想收手就来不及了。”克莱默硬着头皮问道,同时注意防止他进一步的破坏。
“有没有窃取能源计划,对它的命运不会有任何改变。反正CM迟早会被处理掉。至于它是不是者廉,我自己最清楚。”
“那就好。”
收拾现场的特种兵训练有素地悄声离开。现场的血迹已经被清洁剂消掉,除了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腥气之外,工厂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人从黑影中缓缓走出,踢开零碎的铁块,弯腰捡起一个小巧的盒子。
徐者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写了很久,几个小时后才把纸片交给他,拜托他把上面的内容合成声音。
当初没有听,他害怕一旦听了,会抑制不住嫉妒之蛇的毒牙,不顾一切地杀死端木唯,再将者廉拖入地狱。
啪的一下,盒盖开启。
“……对不起,我又对你说那样的话。以前,我相信自己能够牵住你所有的注意力,但现在,我已经丧失了大部分资本,不值得你的爱。我不奢求和你在一起。不过,我很想你,每天每夜,我衷心期盼,同时也害怕和你想见。
唯,如果我还可以这样叫你,请你能够用当初凝视我的目光再看我一眼,然后杀了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你是我此生此世唯一的牵挂。
爱你的者廉。”
索恩捂住逐渐裂开的心脏,痛苦地闭上眼睛。
唯一的牵挂……爱你的者廉……
你就这么想死在他的手里?
原来你从没在乎过我的感受。即使心里明白,但亲耳听到你的声音说出这些出自真心的话,竟然比预料中残忍百倍。
“中了四枪,不致命,流血过多而昏迷。正运往厄赫博分部。”男人停顿了一下,等待指令。
他睁开双眼,对通讯器说道:“计划改变,行动延后。”
“进入审讯部后,营救就来不及了……”
索恩关闭通讯器,顺着后门步出黑暗的工厂。残阳如血,染红了他天使般的面容,光影撩动下,曼珠沙华的瓣朵凄凄绽放,决绝的血腥无声无息地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几几飘过~
偶其实并没有虐人的恶趣味╮(╯﹏╰)╭,但是情节要求必须虐两章…
☆、C11 爱恨之间
所处的环境、身怀的能力、天赐的运气终有穷尽一刻,欲望却始终难以填满。寻寻觅觅半生光阴,浑浑噩噩两旬有余,为了目标而放弃太多私心杂念,如今停下来仔细审视,发现丢失了最初的自己。
曾经怦然心动爱上了谁?曾经心血来潮许下何种誓言?曾经多少次顾虑重重咽下临到喉咙的哽咽?
令人麻痹的疼痛、充斥全身的麻痹感、一波波袭来的昏晕剥除了内心最后的防线,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风雪交加的锡兰大陆。
他搭起一架小帐篷,抱着那个面目清冷、比女孩还端秀的美丽少年,球一样地蜷缩在矮小的帐篷里。桑怀里捧着橘黄色的能量球,细密的银色睫毛半遮着眼瞳,面无表情的脸上丝毫没有死亡逼近的恐惧。
徐者廉在极寒下几乎失去知觉,但心口处保持着暖洋洋的热度,或许因为少年紧紧依偎在胸膛处的身躯,驱散了常驻心中的孤冷。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心却贴地很近很近,平日里冰封的墙壁被恶劣的气候拆除,剩下的只是两个同样孤单的人,从彼此处寻求最后的慰藉。
那一刻,他的眼里,满满地盛着一个少年。
喜欢上另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正当理由?没有羁绊,没有交集的两人,既缺乏相爱的缘由,又缺乏相守的资格。
他并不奢望桑对他怀有任何好感。一厢情愿的单向恋慕,不必承受良心和世俗的谴责,默默地喜欢,静静地数点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一分一秒,像温水似的润过心扉,水中尽是相偕的倒影。
他猛然被一个念头击中。以后许多日子里,他如果能和桑在一起,那么经年累月、深入骨髓的冷意是否可以戒除?不想和他形同陌路,不想与他擦肩而过,不想这个冰雪似的人昙花一现地消失在他的人生中……
在他几十年汲汲于名利的生命里,也许可以有一段美好不衰的情感,哪怕最终免不了曲终人散的结局,留一段可以回味一辈子的记忆也好。
可是桑还太小。他还是不忍心害了他,仅为一己私欲。同性恋情,还涉及未成年,怎么想怎么猥琐卑鄙。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孩子,肯定想不到守护神般的救命恩人,心里竟怀着如此恶心的邪念。
“桑……”
“嗯?”
“没事。”他掩饰地偏开脸。
“我没死。你也别死。”桑严肃地说,“会有人救我们的,在那之前,谁都不许死。”
“好。”
雪原被困12天后,他们终于获救。他躺在温暖的机舱内,好不容易止住了端木唯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眼泪,但问起桑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少年已经被另一架舰艇接走。
当时,他对端木唯做下的混账事已不再怨恨,但还未与端木唯和好,两人不尴不尬地相处了很长时间。他本来是个很传统的人,只能接受和情人发生肉体关系,虽然身边有个现成的名门公子备选,但他还是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两年。
参与救援的总指挥守口如瓶,不肯告诉他少年的信息,他动用私家侦探秘密地查访,最终一无所获,但无意中的机缘下,他在空中花园遇到了长大的桑。
他们的交流很少,多数时间相对沉默,守着放肆盛开的鸢尾花,守着片片坠落的人工雪,从下午一直呆到深夜。渐渐的,两只手搭在一起,全然不同的肌肤触感,却传达着同样的心跳频率。
他不清楚桑的底细,却清楚地感觉到桑对自己的情感。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变得顺理成章。
街边自助悬浮旅馆中,偷情似的约见、烈火般的悸动,十五岁的桑高挑纤瘦,只比他矮半头,暗夜里银光潋滟的眼波旋转半个弧落在他身上的瞬间,所有的理智被冲上头顶的欲望击垮。
拥抱、抚摸,自己的长发垂落到桑赤|裸的胸膛上,甜蜜接吻的时候内心像被填满,舒畅的感觉浸透了每一寸肌肤。
掌心按压着玉白光滑的身躯,他在少年配合下分开了年轻稚嫩的肌体,鼻子磨蹭着他的脖颈,刹那间,他嗅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
桑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精灵,天使,诱惑人心的撒旦,玷污他……意味着堕落和死亡。一旦接受了来路不明的桑,他改写的,不止是自己的生活。
猛然记起不久前险些为他丧命的端木唯,雪白的病房中满怀期冀的面庞依旧英俊,却苍白得全无血色。端木唯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代价,而自己却没办法唤起内心最深处的热情,甚至以加班的借口敷衍他,毫无廉耻地和陌生人在情人旅馆厮混。
奔腾的欲|望被泼了一兜冷水,徐者廉僵硬地撑起身子,原来亲密纠缠的肢体隔开一条缝,冷夜的空气窜了进来,熟悉的寂寞重新裹挟了心头。
面对桑惊愕的目光,他难以继续,又不想扯断好不容易建立的纽带,所有的解释只能化作一句话。
“对不起。”
砰的一声,自己被桑狠狠的踢下床。
“在我的床上却想着别人。哈。”桑干笑了一声,冷静的面具却片片碎裂,赤|裸上身猛地弹起,手指着门口,尖利无比地嘶喊道,“滚!”
他试图安慰解释,却说不出口。
这只是意外。谁不曾真心地幻想、没头没脑地冲动过?对于无法预料的后果,最安全的选择就是敬而远之,远离可能发生的,最深最痛的禁恋。理智的缰绳止住了跑到悬崖边的烈马,粗大的皮鞭狠狠地抽打着蠢蠢|欲|动的心。独自步出小街的徐者廉无比清醒,他扔掉了随身的通讯器,消除了入住旅馆的电子记录,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杀桑的存在。
终于,还是忘不了。
梦境,梦醒,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现实。爱过他吗?也许深入骨髓,也许浅尝辄止,但都已埋入了大地底层,除非山崩地裂,沉没的痕迹永远不会显露。
徐者廉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森白的天花板,身下是一个手术台般的平面,脖子、手腕和脚腕上的束缚环勒入皮肉,稍微一动就会传来剧烈的电击痛感。枪伤的地方已经不再流血,但从台子上凝结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