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吃药-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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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锦想了一会儿,理所当然地摇头:“你来了,没有故事听了,我不要。”
丹阙强忍住上前揪住他领子把他痛揍一顿的冲动,硬邦邦地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随便你!”说罢转身就走。
丹阙一人气哼哼地回了燕柳给他安排的住处,路上有燕溪山庄的弟子向他打招呼,他理也不理,一路冲进房间,用力将门摔上了。关了门,就是他一个人的空间,他坐在桌前喝了两口茶,渐渐冷静下来。他突然觉得十分悲哀,他想要的那个小傻子全心全意眼里只有他、会因为他不开心而忐忑不安、会因为讨了他欢心而傻乎乎地笑、时时刻刻想要和他腻在一块,然而这样的小傻子已经没有了,并且因为他的怀疑和试探,小傻子越变越糟糕,如今别说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怕是心里依然没有他了。他只觉得万分泄气,悲哀地想要躺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闷起来什么都不管,或者直接离开燕溪山庄,从此以后只当小傻子不存在,可是一想到小傻子在地牢里割断绳索时震惊的眼神和最后那惨然的微笑,又觉得心都软了,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如果他走了,那他就真正失去韩锦了。
丹阙在屋里发了几个时辰的呆,待他再推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服侍他的弟子都睡了。他也懒得叫醒那些人,便自己到院子里打水洗脸。水井边上挂着木桶,他转动转盘把木桶放下去,打了一桶水上来。天色都黑了,他看不清楚水里的光景,直接将木桶举过头顶,照头浇了下去。
冰凉的水泼下来,让他清醒了很多,烦躁也消除了不少。他正准备回屋,突然间从头上滑下来一条东西,落在额头上,紧接着额头一阵剧痛,他用手一摸,竟然在额头上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他一愣,用力将那滑不留手的东西拽了下来,走到屋前借着屋里的烛火一瞧,那竟然是一条足有他中指长的黑色水蛭!他用力一捏,那水蛭即刻被他捏烂了,身体里喷出不少鲜红色的血来,正是方才从他身上吸的。他起先是震惊,紧接着是震怒:这燕溪山庄的院打扫的那么干净,水井又怎会没人打理?更何况这小小水井里原不该有水蛭这种东西,想必是有人故意放在桶里的。而放的人,就是那些讨厌他的燕溪山庄的弟子了。
他和燕溪山庄之间的确有人命纠葛,可是那时他根本还不认识韩锦,也并非他主动招惹燕溪山庄之人,而是那些人跟踪他,被他发现了,他身为魔教之人,斩草除根也是情理之中。韩锦算是他们的主子,但那些人不顾韩锦的颜面,使了这种把戏来作弄他,是当真觉得韩锦不会为他为难么?当真以为他与韩锦已无纠葛?
丹阙十分生气,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悲哀。那些人不顾念韩锦的面子,可他却要顾及,因此这些事也就罢了,他不打算与人为难。他摇了摇头,回到屋里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躺在床上睡了。其余的,都等他与韩锦和好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病了三天,头晕的不行了,先来一短小的,病好了继续。睡去了,扛不住了
☆、89第八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丹阙来到大堂用早膳,燕柳和韩锦已然在了。韩锦一见丹阙,稀奇地咦了一声,赶紧迎了上来:“你额头上是什么呀?”
丹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上;上面有一个伤口,是昨晚被水蛭弄出的,因水蛭吸了他许多血,因此那伤口四周都泛着青紫,看起来有一大块的不寻常。丹阙不无怨气地瞪了韩锦一眼:“告诉你又如何?”
韩锦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昨晚还没有的。疼么?”
丹阙见他一脸担心的样子,心情不由明朗了许多;低声道:“疼。”
韩锦立时变得手足无措,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不敢碰丹阙的伤口。丹阙于是握住他悬在半空中的手,小声道:“痴儿……”
然而没等丹阙继续说下去,坐在桌边的燕柳开口道:“二位在那边说什么?不如坐下边吃边说?”
韩锦被他一叫,便抛下丹阙回了桌边,丹阙的手垂在空中,心中十分恼恨,却也无法,只得跟着韩锦走到桌边坐下。燕柳见丹阙一夜之间俊美的脸上便多了一道伤口,十分惊奇,连忙问其缘故,丹阙冷冷淡淡地将实话说了。燕柳听闻水井中竟有水蛭,亦十分惊诧,连连向丹阙道歉,丹阙态度冷淡地受了。
用完早膳,两人各自回房,然而丹阙在房中也是坐不住,不过半个时辰以后,他便出了自己的院子,径直往韩锦的院子里去了。他还没走到韩锦的院子,便碰到两位燕溪山庄的侍从,这两人手里端着托盘,一人的盘子里装着甜食小点,另一人的盘子里装着甜汤。他们走的方向是往韩锦所住的地方去的,丹阙问道:“你们可是给高公子送的?”
那两人应道:“正是。”
于是丹阙出手,直接将两托盘上的碗端了起,道:“你们走吧,这些东西由我送给高公子。”
那两人俱是一怔。方才丹阙出手速度极快,他们只觉眼前一花,托盘便已空了,再看丹阙手里那碗甜汤,水纹一丝未动,显然他是个武功高强的高人。那两人知道他与韩锦是一起的,便也不敢反对,回过神后匆忙向他行了一礼便走了。
丹阙端着甜食甜汤到了韩锦住处,一进院子,便见韩锦搬了张竹床放在院子里,正悠哉地躺着晒太阳。丹阙走近他,只见他一脸惬意轻松,仿佛是睡着了。突然间,韩锦的鼻子先皱了皱,紧接着身子便从竹床上起来了,然后方才将眼睛睁开,惊喜地盯着丹阙手里的东西叫道:“好香!是糖!”
丹阙不由失笑。当初韩锦对他的热情也不过如此,如今却都将这热情转到了甜食上,怎么都不看他一眼。于是丹阙止步不再靠近,道:“想吃么?”
韩锦连连点头,吸口水时发出哧溜哧溜的声响:“想吃,想吃,你快拿给我。”
丹阙低声道:“叫我哥哥。”
韩锦一愣:“哥……哥?”
丹阙道:“再叫一声。”
不料韩锦渐渐皱起了眉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才不是哥哥!我喜欢哥哥,不喜欢你。”
丹阙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如何不是你哥哥?我不是,你哥哥又是谁?”
韩锦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丹阙叹了口气,将甜汤的碗放到他手里,道:“你先喝吧,边喝边想,告诉我,你喜欢的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
韩锦原本已将小脸皱成了一张苦瓜,然而低头看看甜汤,又展颜笑了起来,到底是像个孩子一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喜滋滋地喝着汤,时而停下勺子皱眉想一阵子,那时眉头便是皱的,时而又忘却烦恼高高兴兴地喝起汤来,那时神情又是舒展的。待他一碗甜汤喝完,丹阙抽出一块丝巾替他擦了擦嘴,问道:“想明白了没有。”
韩锦时不时咬咬嘴唇:“哥哥他……对我好凶,有时会骂我,有时还会打我,我一不老实,他就时时将我踢下床去。凶的时候,比你对我还要凶,我最不敢惹他生气。可是他又对我好,我冷的时候,他给我穿厚厚的衣服,我疼的时候,他就抱着我,还亲我的脸蛋,有坏人……不对,是好人……也不对,总之,是对我们坏的好人来找麻烦的时候,他会挡在我面前,不让人欺负我。”说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拳头:“其实我比哥哥厉害多了!”
丹阙轻轻喘着气:“还有呢。”
韩锦想了一会儿,接着道:“哥哥最疼我,我知道的,他打我,骂我,都是为我好,因为我吃了坏东西,交了坏朋友。哥哥很喜欢我,”顿了顿,不无得意地说:“那时因为我讨人喜欢啦!”又道:“哥哥不会让人用刀子扎我,如果有人把我和哥哥吊在蛇窝窝上。”他双眼望天想了一会儿,笃定地说:“哥哥会和我一起割断绳子掉下去,才不要和我分开!我也不要和哥哥分开!”
丹阙只是沉默。
他曾经的确如韩锦所说的那样,看似是韩锦依赖他,实则却是他依赖韩锦。有了韩锦,他可以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地生活,有了韩锦,他可以享受与人亲近的快乐。如果没有韩锦的陪伴,他无论身心都撑不到今日。然而正是因为他把自己交的太彻底,因此韩锦的欺骗也把他毁的彻底。然而如今他已经不想去争辩这些了。他已让韩锦的身心付出了过多的代价,他和韩锦时间,谁都有错,一本理也理不清楚的糊涂账,再理下去,也是恩怨难了。他已不计较谁先错,谁错的更多,从前的事情只想统统抹去不计,将目光放在日后。
因此丹阙拿起一块糖粢塞进韩锦的嘴里,微微一笑,温柔地如同哄孩子一般道:“你的哥哥已回来了,只是不知你何时愿意认他。”
韩锦黝黑的双眸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丹阙欺身靠近他,舔去他嘴角的白糖,低声道:“我近日血脉不通,你可愿与我练功?”
韩锦一愣:“练什么功?”
丹阙低笑道:“合欢功。”说着便将手伸进了韩锦的衣襟里,缓缓向他腰际游走,附上去吻住他的唇。
韩锦愣了一会儿,丹阙的手便在他衣服中渐渐往下,游移到他胯骨时,他突然一把摁住了丹阙的手。丹阙吻了吻他的唇角,哑声道:“你不愿么?”
韩锦咬了咬嘴唇,挣扎道:“我……喜欢的是哥哥。我答应过只给他一个人碰。”
丹阙往后退了些许,盯着他的眼神,见他眼神澄澈,并无半点动情,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将手抽了回来,道:“好,我等你,愿你早日认下我这哥哥。”
丹阙又在院子里陪着韩锦晒了会儿太阳,燕十三和燕三八来找韩锦玩耍,丹阙便回去了。
丹阙原本已想将水蛭那事抹去不记,谁料想他难得大人大量了一回,可燕溪山庄的人却并不大人大量,此事竟还有后续。
往后的几天里,丹阙又经历了喝汤时从汤底搅出一根死老鼠的尾巴、睡过一觉后莫名全身发痒然后在床上发现了许多跳蚤、鞋子里发现细小的竹刺等事情。明显有人在针对他,然而又不敢轻举妄动地伤害他的性命,便想这方法叫他吃不好睡不安生,使些下作的手段来恶心他。丹阙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想当然便以为那人是经过了庄主的默许才敢如此行事,因此将帐记到整个燕溪山庄头上。可韩锦显然不会让他对燕溪山庄出手,甚至此刻韩锦的状况也十分需要燕溪山庄的帮助,因此他只得忍气吞声,只是在衣食住行上又更提高了警惕。
然而丹阙本不善忍耐,不过为了韩锦而强忍,因此心情愈发沉闷了。
这日丹阙在屋中呆的十分闲闷,便出门去找韩锦。他出了院子不久,突听前方有声音,并且颇有些耳熟,于是便有意收敛了气息,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他躲到一棵大树后,只见那边站着一个人和一条狗,狗是大黄狗,人是那个曾在茶水里给他和韩锦下过药的燕二九。那条大黄狗正低着头哼哧哼哧吃些什么,而燕二九就站在一旁看着。丹阙眯起眼仔细一瞧,那狗正啃着地上一坨黄黄的东西,竟是粪便。狗爱吃粪便并不稀奇,稀奇地是燕二九期待地看着,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装的是些点心,这时候正是燕溪山庄给他们送下午点心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大黄狗将粪便吃完了,燕二九迫不及待地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地上,摸着狗的脑袋道:“阿黄,快伸舌头出来把这些吃的都舔舔,只准舔,不准咬。”
那条叫阿黄的大狗颇通人性,大约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垂着舌头奋力将那些油乎乎的糕点都舔了一遍,就连一碗酒酿圆子都没放过。
燕二九见事成,捋捋黄狗的项毛,道:“多谢你了。”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根油纸包裹的鸡腿递到黄狗面前,黄狗立刻雀跃地叼着鸡腿到一边吃了。
燕二九端起托盘,低头看了看托盘里的事物,冷笑一声,便走了。丹阙悄悄跟在他身后,没多久,便见他找到了一名侍从,将手里的托盘递给那名侍从,道:“端到北院去给那位‘贵客’,这是他的点心。”北院正是丹阙住的院子。
那侍从不明究竟,接了托盘转身就走。
这些天丹阙正餐都与韩锦、燕柳一起食用,他十分小心谨慎,对于额外送来的东西一概不入口。可即便如此,得知燕二八的用心,也着实让人愤怒。如此想来,只怕前些天的水蛭、跳蚤和死老鼠等物也都和他脱不开关系。丹阙这些天一直没能等到韩锦回心转意,因此心情正烦闷,再看到燕二九竟想让他食用这样的东西,登时怒火中烧,再无可忍,猛地从树后跳了出来。
那端着盘子侍从只觉眼前一晃,盘子里的那碗酒酿便不见了,他甚至没看清东西是怎么不见的。燕二九忽见眼前出现一个人影,定睛一看,竟是丹阙,不由心虚意乱,正要转身逃走,却见丹阙手指向自己戳来,竟是躲无可躲,身上一痛,当即不能动了。
丹阙点住了燕二九的穴道,将他下巴一掰,迫他张开嘴,手里端着那碗被阿黄舔过的酒酿,面无表情道:“请你先尝尝这碗佳酿。”说着便端起碗往燕二九嘴里倒去。
燕二九神色惊恐,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得,那碗酒酿被咕噜咕噜灌进嘴里,咽不能,吐不能,脸色逐渐变得涨红,神色极是痛苦。
就在此时,两人忽听身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你们在做什么?”
丹阙方才火气正高,竟没注意有人靠近,转头一看,却是韩锦、燕十三、燕三八三人。韩锦撞见了丹阙强灌燕二九的这一幕,不由一愣,连忙冲上来将丹阙手里的碗夺去了:“你做什么欺负他呀!你又欺负人!”
韩锦自然不知原委,丹阙正愤懑间,被他这一指责,当即怒道:“他做了什么你问他自己!”
燕二九被丹阙松开,倒在地上痛苦地吐了起来。
韩锦见燕二九几乎昏厥,急得对着丹阙跺脚:“你不准欺负他,他是我朋友。”
丹阙猛地蹙眉:“你朋友?”
韩锦连连点头。
丹阙忍着怒火咬牙道:“那倘若是他欺负我呢?你准是不准?”
韩锦愣了一下,慢慢重复